“可能,可能是碰着静音了吧。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黎小雪尽力地解释着,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真的没有听着你的电话。”
钟友诚哪里能够认同黎小雪这样的解释,一只手用力地在黎小雪面前一摆,做出不屑的姿态:“没有听着我的电话,你是不是也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呢?一出去,就是这么长时间,天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黎小雪委屈地说着,眼泪又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了起来。
钟友诚怒气冲冲地,才指了黎小雪的脸,竟发现黎小雪脸上的残妆,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你,你化妆了?你从来也不化妆的,去个文化馆,你倒化起妆来了。你告诉我,你化妆干什么?化妆给谁看?”
黎小雪不料自己会落下这样的把柄给钟友诚抓着,硬着头皮,只好说:“都,都是文化方面的人,我这样,也,也是对人家的一种尊重。”
“尊重?”钟友诚乐了,乐得却比哭还要不堪入耳,“你更需要尊重的,是你自己!”
黎小雪摇着头,痛苦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钟友诚的手又在黎小雪面前一指一点地说:“我不信你不明白!”
“你别这样指着我说话!”黎小雪一把打开了钟友诚的手,“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你不知道现在的文化圈有多么烂吗?”钟友诚几乎就要把嗓子撕裂了。
“我只知道你的脑子里有多么地肮脏!”黎小雪咬着牙说了,已经不想再看钟友诚一眼,愤然地转过了身。
“我脑子肮脏?”钟友诚疯了一样,又绕到黎小雪的面前,抓起了黎小雪的手腕,一定要把话掰扯明白,“你说,我脑子怎么肮脏了?”
黎小雪用尽余力挣了几下,终究没能把自己的手腕挣出来,哭着说:“我说错了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吗?你凭什么就一次次地这样想我?”
钟友诚的手简直就要抓进黎小雪的肉里:“就凭你夜不归寝,就凭你不接我的电话!”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是你不愿意去相信!”
“叫个男人,会相信你的解释吗?”
黎小雪何尝不觉得自己的解释确实也过于牵强,但,真正的原由,哪里又能和钟友诚说出?
“你不信,是你的事儿,我只问心无愧!”黎小雪只能这么说。
钟友诚又摇了摇头:“你敢说你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没有!”黎小雪又异常坚定地说出这样的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长这么大,她的嘴几乎都没有这么硬过。
“你真的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钟友诚又摇头说着,有意要套出黎小雪的话一样。
黎小雪也摇了摇头,好像,不这样,就输了气场:“只因为你一定要把人和事儿往坏的方面去想,所以,你才不会相信。”
“你还是在说我脑子肮脏吗?但我再告诉你,我说的不但一点儿也没有错,而且丝毫都不过分!”
“你不要忘了,你也可以说是所谓的文化人!你评价这个圈子,怎么可以如此地武断?”
“我?你既然也在文化人前冠以‘所谓’两个字,你就应该知道我钟友诚根本也不屑于和那些文化人为伍!”钟友诚火气之中,于是又添了几分的激动,嘴角的肌肉,都不停地抖动起来。
第342章 结果()
黎小雪看着钟友诚几乎扭曲了的一张脸,摇了摇头,低声地说:“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 这对我们来讲,也没有什么意义。你松开我,可以吗?我真的有些累,想休息了。”
钟友诚也摇着头说:“你还没有把应该说清楚的,和我说清楚。”
“钟友诚,我实在搞不明白,我们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黎小雪又痛苦地说。
钟友诚也一样地痛苦:“我也搞不明白。这根本也不是我希望的生活。我付出了太多了。”
“你付出了太多了?”黎小雪真没有想到,钟友诚会发出如此的怨声,“如果,你觉得自己亏得慌,我们还是不要这么勉强了……”
“你说什么?”钟友诚几乎要把黎小雪的手腕捏碎一样,“你又想离开我?”
黎小雪“啊”地叫了一声:“我的手腕要断了!”
“你的手腕?”钟友诚虽然也松开了一些的力气,却又把黎小雪向自己拉近了一些,“你其实一直都和我使着手腕,是吗?最狠不过女人心。你把我的人生都已经打乱了,你现在还想要离开我?”
“手腕?”黎小雪的心又给钟友诚戳了一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一心一意地跟了你,又有什么手腕和你使的?”
“你还说你一心一意?你还说你没有什么手腕?”钟友诚似乎也有太多的苦楚积压在心头,已经很久很久,“别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你只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能说,他完全就是一种意外吗?你能说,这里面就没有你任何的心机?”
黎小雪再一次收住了自己的眼泪:“钟友诚,我万万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既然是这样想我,我是真的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了。请你松手吧。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再和你没用任何的关系。”
“你不能离开我。我不允许你离开!”钟友诚咬着牙说。
黎小雪只认真地问:“我也不想再和你争执什么。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觉得,我们再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吗?”
钟友诚又看了黎小雪一会儿,摇着头,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我今晚想要的一种结果。”
“我知道。”黎小雪肯定地说,“同时,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把话说到这样的地步。可,今晚这些话,总有一天也会从你我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显然,已经叫我们积压了太久。既然迟早有这么一回,早一点儿发生,总还是比晚一点儿发生要好上许多。这些话,我们越迟着说出,对两个人的伤害可能会更深更大。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地伤害下去为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钟友诚还痛苦地问着。
“松手吧。”黎小雪说得毅然。
钟友诚依然松不开手:“我只想我们一直都可以像我在作漫画时的那样的一种状态。那些日子,不光我,你也应该是觉得充实的。”
“那些日子,”黎小雪诚恳地说,“确实,也是我特别留恋的,但,生活真的就是由得我们来选择的吗?”
“怎么不能?”钟友诚还坚持着说,“那一段日子,不是我们的选择?只要我们再不受旁人的干扰,只要我们只一心地过着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黎小雪当然知道,钟友诚所说的旁人,正是黎母:“我们不可能只关了门过我们的日子。不光我们,任何人也都不能。”
“怎么不能?”钟友诚自负着,还是这样说,“曾经的我,一个人就过着自己的生活,过得别提有多么地充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
黎小雪只能说:“你能,我不能。”
“为什么?”钟友诚问得一脸奇怪的神情。
黎小雪叹息着说:“或者,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吧。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其实真的不合适……”
“不!”钟友诚才打断了黎小雪的话,一阵手机的铃声却又把他下面要说的截住。
钟友诚的手机,几乎就只叫他面前的黎小雪一个人打进过电话,忽然在这个时候响了,不仅钟友诚,就是黎小雪也吃惊不小。
钟友诚掏出手机看时,惊慌得,就松开了黎小雪,退到出租屋的一角,也没能把电话接起。
黎小雪的心往起一提,问了一声:“谁?”
钟友诚不知道是特意,还是慌乱中的不小心,拒接之后,才回答黎小雪:“是,是叫我画像的那个,那个老板。”
黎小雪心里面怀疑,却也不乐意再表现出来。
“小雪,可能我也有言语不当的地方,但,我也都是为了你着想。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钟友诚又和黎小雪这么说了,就出了门。
黎小雪真想再跟出去看个究竟,一番的争执,到底还是懒了她的心,只又看了一会儿钟友诚走出去的屋门,缓缓地,坐到了床边。
给钟友诚打来电话的,是每日接送钟友诚往返于他的出租屋和卢小娥魔窟的司机。
只下了三层多的楼梯,钟友诚就把电话拨了回去。
“钟先生这么心疼我的话费吗?撂我电话的,钟先生还是第一人。”对方虽然笑着,声音却是冷冷的。
“不小心按断了。”钟友诚这么解释着,又连忙地问,“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儿吗?”
“卢姐让我带你过去。”
“怎么这么早?”
“你以为,我会知道吗?”
……
又泡在浴池里的曹莹莹,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肖子俊,肖子俊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曹莹莹抢先说到。
“我不给曹小姐打这个电话,曹小姐一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我打电话呢。”肖子俊完全钻进了曹莹莹的心里一样。
曹莹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既然是你先打来的电话,有什么话,你先说吧。”
肖子俊笑了两声,问:“照片拍得还顺利吗?”
曹莹莹只觉得肖子俊是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有曹小姐在跟前,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顺的吧?”
曹莹莹又一笑:“我哪里就来的这样的神通?”
“怎么说?”
“那个什么崔大胡子,可是你安排好的?”
“那是一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仗着自己在圈儿里面有那么一点儿名望,就是那里的老板,经常也都不放在眼里呢。怎么,他又为难你们了?”
“如果不是你特别安排了这么一场戏的话,我真的担心,这个大胡子会把你费了十分的心机才钓上来的鱼给吓跑了。”
“我会给他提个醒儿的。”
“我一直还都以为你做事情滴水不漏的,在这个大胡子上面,已经有失水准了。”
“他当然也不是完全地不知深浅的。”
“我真的想,也很有必要知道这里面究竟有谁是你安排好了的。”
“真的有这样的必要吗?”
“当然。”
“怎么讲?”
“知道了都有谁是自己的人的话,更有利于精诚合作嘛。”
“恐怕,这又不是曹小姐真实的意思吧?”
“我觉得,我这样的要求非常合理。”
“你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完全可以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做一些什么事儿了,特别,是我觉得自己见着的人,一个个都是你特别安插好了的。”
“曹小姐需要做的,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真就不简单。曹小姐需要负责的,是不让黎小雪打退堂鼓。”
“她做得其实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开心。我真的担心她坚持不了多久。”
“能不能坚持,还是要看曹小姐的喽。她黎小雪当下里,真的是非常听从于曹小姐的。”
“你真的这么以为,我想,你迟早还会对我表示失望。你并不了解她。她表面上看着非常地随和,其实,主意正着呢。她如果有一天不想做下去了,十头牛真的也拉不回她来。她会走得异常坚决。”
“她难道也会放下画展?”
曹莹莹又乐了:“当然不会。可,谁又说这钱一定就要靠当模特儿挣来呢?她原先在公司时的薪水,应该不比做模特儿要少。而且,我还听说,她离开公司之后,公司还有意让她回去呢。”
肖子俊显然真的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说起话来,少了刚才的许多的轻松:“你一定要稳住她!”
“你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把之后的计划和我说上一遍。不然,我真的无的放矢。”
肖子俊似乎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曹莹莹一样:“你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让她更稳一些。现在什么差错,你可以直找老板。”
“又说到老板,我倒还想知道,这老板是不是你说的什么哥呢?”
“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这些。”
“这么说来,我只能是你握在手里面的一枚棋子了?”
“这一点,你早就应该恪守。”
“这一盘棋,究竟要下到多么大,又多么久?”
“这些也都无关紧要。我做事情最为看重的,只是结果。”
第343章 难以深究的答案()
钟友诚摘下眼罩,看见的,又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而这陌生房间里到底还有他熟悉的一种声音。
这样的一种熟悉的声音,甚至是他做梦也会做到的。不错,就是卢小娥的。
“你看着,很没有精神。”穿着一件粉红睡袍,端着一杯红酒的卢小娥,缓步地走到钟友诚的面前,在她独特的笑声里,这么说。
钟友诚确实疲惫,而且这种疲惫,不但表现在他的脸上,也表现在他说话的节奏和声音里:“你这么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卢小娥伸出一只食指,在钟友诚的胸口划着什么字一样,划了几下,仍旧笑着说:“你不是一直都急着要给我画像吗?现在,可以了。”
钟友诚等卢小娥这样的话,简直就要等疯了,这时候终于听到,心里面却也没有十分地高兴起来,只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好。”
“你是不是等我这一句话等得快要疯了呢?”卢小娥完全钻进了钟友诚的心里一般,把钟友诚的迫不及待说得一针见血。
钟友诚把脸扭向一边,算是默认。
卢小娥又故作莫名地问:“可,你看着怎么就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呢?”
钟友诚还是没有说话。
“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了?”卢小娥取笑着。
钟友诚紧咬牙关。
卢小娥又“咯咯”地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之后,嘲讽着说:“只可惜,我已经在你的身上寻找不到任何的乐趣。你的身子就和我奶奶当年用过的洗衣板一样,硌着我的身子,只剩下疼了。”
“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还是开始画像吧。”钟友诚的声音里,依然带着几分的急切。
“我当然已经准备好了,”卢小娥笑着说了,又反问钟友诚,“只是,你行吗?”
“当然。”钟友诚肯定地回答。
卢小娥把右手里的酒杯倒到了左手,然后又抬了右手在钟友诚的下巴上,轻轻地扳过了钟友诚的脸,端详片刻,说:“你看着,精神状态真的不佳,要不,明晚?”
钟友诚一分钟都不想再等:“我可以。”
“确定?”卢小娥又把脸往起仰了一些,傲慢着问。
“确定!”钟友诚越发坚定。
卢小娥紧紧地盯着钟友诚的眼睛:“浪费了卢姐的表情的话,你可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一种下场?”
钟友诚听了,眼睛里明显地有了一些慌张的神色,嘴上还是饶有底气地说:“悉听尊便!”
卢小娥又拿右手的几个指头在钟友诚脸皮上拍打了几下:“你这一股子劲儿啊……”
钟友诚把脸躲在一边,仍旧催促:“可以的话,开始吧。”
“好!”卢小娥叫了一声,还是当初端着黎小雪画像的两个姐妹,抬过了一只做工精美得也堪称艺术品的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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