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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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棍贾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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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奴才上门来,一见到史太君就啪的跪下,“老祖宗节哀,我们太太去了。”

    史太君觉得自己幻听了,她愣了半晌,才眨了眨眼,问:“你说谁去了?”

    那奴才哽咽道:“我们太太——贾夫人!”

    包括最重孝道最疼妹妹的二老爷贾政在内,阖府上下都进入到玄妙的状态之中。他们第一感觉不是悲痛,而是恍然。这才三天,真的收到丧报了,大老爷竟没胡说。

    史太君愣了愣,悲痛都慢了半拍。她后知后觉的哭晕过去两轮,稳定了情绪之后才让鸳鸯扶着靠坐在床头:“把大老爷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贾赦在做什么呢?

    他在给府上奴才相面。

    也不是正经算命,游戏罢了,府上奴才排起长队让贾赦逐个看去,每人一句批语,说对了就留下一个铜板,说错了不收钱。

    “命门窄小人无寿,青黑皮粗走异乡……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士。”

    “大老爷说得对极了,奴才是四川人。”

    “罗汉眉子息迟,你一生好事多磨,娶妻生子都晚。”

    “神了,简直神了!”

    贾赦摆了张桌子,搭上红布,上头写着——京城神算。

    鸳鸯过去的时候,桌上已经积了一堆铜板。

    “大老爷,老祖宗醒了,找您呢!”

    虽然是便宜得来的,好歹是原身的亲娘,贾赦不敢怠慢,他吩咐邢夫人把铜板收起来,点点数目,又对府上丫鬟奴才说:“今儿就到这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都准备好铜板下回再见。”府上奴才齐声说好,贾赦这才点点头,跟着鸳鸯去了。

    史太君已经过了最悲痛的时候,她闭着眼靠在软枕上。

    “我来了,母亲有何吩咐?”听到熟悉的声音,史太君睁开眼,她看着不学无术的长子,半晌,叹息道:“赦儿你的确是有本事的,是我低估了,你妹妹撒手去了,只留下黛玉……那林海是扬州巡盐御史,官职虽不低,恐不懂得如何照看姐儿。你这就收拾行李往扬州去,把外甥女带回来,顺便送敏儿最后一程。”

    史太君说着又红了眼眶,她道,“我老了,没法子舟车劳顿,政儿也有政务在身……”

    做神棍最要通宵人情世故,贾赦没让便宜娘说下去,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向妹夫传达您的心意,竭尽所能将姐儿安全带回京城。”把便宜娘哄高兴了,看她睡下之后,贾赦才回了自个儿院落,他首先拿回了辛苦赚来的铜板,这才说了母亲的交代。

    “太太让您下江南?”

    贾赦挑眉,“有何不对?”

    邢夫人绞了绞手中的绢帕,道:“我是后来进门的,不很清楚小姑出嫁前的事,听说她同二老爷关系极好,与您……并不十分和睦。”贾赦听懂了她的意思,母亲为何没让二弟南下。其一,敏妹妹已经去了,不存在拌嘴置气的问题;其二,她已经察觉到长子的不同,想看看到底涨了几分本事;其三,贾政的确有公务在身,不能随心所欲离开京城。

    他将铜板倒进东南方的翠色花瓶里,增点财运。

    然后才回身看着邢夫人说:“南下一趟罢了,正好闲得无聊。”

    就在当天,贾赦就从码头上船走水路离开了京城,他带着一身干净衣裳,一叠票子,一把碎银,一个龟壳,一堆铜钱。搭的是京城自金陵最豪华舒适的客船,到了地儿换船直通扬州,贾赦住独间,隔壁是个二十多岁的素衣青年。

3第003章:() 
  贾赦第三次遇到素衣青年的时候,看清了他的脸。

    额阔面广,贵人相。眉成一字,清秀而毫毛稀疏,家中兄弟多且个个发达富贵。

    这是贾赦两辈子见过最好的长相,大观年间,当朝丞相犹不可及。许是他神情过于专注,那青年停下脚步,他回看过来,眼神疏离冷淡,“你在看我。”

    问句的形式,却是肯定的语气,贾赦半晌没接上话。看那青年又要走人,他说:“年轻人不要急嘛,我瞧你这面相,泼天的富贵,几世修来的福分。”

    青年给旁边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厮便上前一步,拱手道:“我们爷邀您吃茶,请务必答应。”

    贾赦笑得很是仙风道骨:“当然不会拒绝了,难得有攀附权贵的机会。”

    那奴才想着世外高人一般脾气都大,不好请,特地摆低了姿态。

    不曾想竟遇上这样平(tián)易(bù)近(zhī)人(chǐ)的,竟噎着了。奴才压低声音对青年说:“主子,他是跟着咱出来,想勾搭您的骗子吧。”青年还没说啥,贾赦就咳了咳,“说什么呢你,本大仙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我不问话,只给你测字。”

    青年在贾赦对面坐下,他透过船舱看出去,半晌才在纸上写下:天地。

    别的不说,这两个字清婉挺秀,功力非凡。

    待他写完,贾赦就开口了:“天为乾,地为坤,合在一起就是日月阴阳,代表的是天家,是朝廷,是谋略。你若不是皇族中人就必定谋朝篡位。”

    “……”青年倒还镇定,只眸色深沉了不少,他身旁伺候的奴才脸色变了三变,正想斥骂,贾赦挑了挑眉,“我说中了?”

    青年瞥了手下奴才一眼,冷清却坚决的吩咐:“你出去守着。”说完他又写下两个字:江河。

    贾赦舔了舔嘴唇,他指着江字右边说:“你此行为‘工’事。江河都是水,坎为水,为险。两坎相叠,险之又险。”

    “我图谋之事,可成?”青年话音刚落,贾赦又将宣纸转过去,让他继续写。两个字的太倒霉,他想了想,写下自己此行的目的,独一字:灾。

    此人正是四阿哥胤禛,他下金陵的目的:

    一为修堤坝拦水。

    二为追查朝廷拨下的震灾银两。

    说白了,就是灾后重建工作。

    四爷看着贾赦,贾赦看着宣纸上那下笔有力的字,叹了口气。“你去南方办事,南属火,看这灾字,下面也是火。两重火过犹不及,事情恐怕办不成。”贾赦句句说到点子上,胤禛虽是皇子,年纪尚轻,心里多少有了迟疑:“没有化解之法?”

    贾赦盯着“灾”字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这灾字,上面是宝盖控制火势,这代表你此行要遇贵人,虽险,事有转机。”

    事情能成就好,胤禛不敢再写下去了,只怕他说出来几句吓死人的。两人吃了会儿茶,贾赦就他的面相说了道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四爷信佛,每年都要到庙里拜上几回,同大师吃茶论理。他从前没把大街上算命的看在眼里,那是招摇撞骗的手段,没想到,竟然有算命先生能让他心服口服。

    “你养母早死与生母不睦。”

    “你兄弟虽多,却都虚情假意互相欺骗。”

    “你父亲过了知天命之年,他家大业大,需要从儿子之中挑选一位继承人,我可以笃定的说,如今笑得欢腾的,赢不到最后。”

    ……

    听似大空话,与他的情况却完全吻合,胤禛已经相信了贾赦的话。

    如今得意的不就是太子二哥?

    他坐不上皇位?

    同贾赦吃了一回茶,胤禛三观都刷新了,看着悠闲坐在对面看着船外江天的八字胡先生,他郑重的说:“请先生出山,入我府,为幕僚。”

    “汉末,刘备三顾草庐拜请诸葛亮,这是诚意。我才华不如他,看相、测字、占卜、辨风水、解梦境……却不输谁。你一句话,十一个字就想请本神算出山,不成。”

    胤禛是个急性子,出手就想见成效,正是因此,康熙爷才会令他“戒急用忍”。虽然有这毛病,他的优点还是多余缺点的。忠心,能慧眼识人,礼贤下士。贾赦有一点没说,他紫气灌顶,有帝王相。

    对只会招摇撞骗的庸人,胤禛不会多看一眼,对得他欣赏的有才之士,包容度简直不要太高。贾赦这话非但没让他生气,还低声笑出来。守在门口的贴身太监苏培盛一抖,他伺候四爷这么多年,就只在幼时见他笑过,被万岁爷训过之后连喜怒哀乐都收敛起来,只剩下一张冷脸。这骗子倒有本事,能哄四爷开心。

    “我不会算,却看惯了人心,世外高人不拘于形式,不被辞令束缚,拒绝只为不合乎本心……你不愿出世。”胤禛说得笃定,贾赦简直震惊了,从前在汴京为北宋人民消灾解难的时候,人家都觉得他是要钱不要命的骗子,换了个皮囊忽悠起来就这么成功。

    什么世外高人,什么不拘于形式,什么不被辞令束缚。

    这公子哥儿说的是他?

    “……我其实也没这么优秀。”夸这么狠他都害羞了。

    胤禛端起茶碗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口,这才平心静气的说:“先生无需自谦。”

    贾赦只是心里过意不去而已,两辈子加一起,他头一回遇到知音。本来,若他还是那颠沛流离的算命先生,这事妥妥的就成了。夺舍成功之后,他的身份已经有翻天覆地的改变。贾家虽说是汉人,往上数三代就脱了奴籍,尤其是他便宜爹,也就是已逝的老国公贾代善,深得当今圣上信任。

    便宜爹在朝堂上是有话语权的,可惜他死得早,膝下二子都是饭桶。

    即便是这样,荣国府也是家大业大,人家随便一句他就点头答应卖了自己,这让便宜娘知道了还不念叨死他?拒绝这明显是皇家出身的青年人还有个原因,上辈子进玄门的时候,他就树立了人生目标:造福百姓,成为名满天下的神算。

    给人做幕僚和他的人生目标冲突了。

    虽然这位九成九是个皇子。

    虽然他紫气灌顶,有帝王相。

    虽然跟着他前途光明未来辉煌。

    ……这么多好处放弃了真真可惜,待我名满天下,实现人生目标,帅哥你再三顾茅庐可好?

    贾赦这样没脸没皮,四爷没说啥,他那贴身太监苏培盛简直出离愤怒了,隐晦的给这骗子上了几回眼药,都被驳了回来,素来英明的四阿哥好似被洗了脑,警告他不许胡说。

    京城到金陵,大船走了二十几天,在贾赦孜孜不倦的忽悠之下,胤禛将他当成了人生的指路标。依靠着测字看相卜卦之法以及日渐成熟的忽悠术,贾赦成功摸清了四爷的底……另一边,有苏培盛这个致力于揭骗子老底的能人在,胤禛也知道了高人的身份。

    已经去世的荣国公贾代善长子,习惯夜宿烟花柳巷就罢,兴致来了良家女子也不放过,号称嫖遍京城无敌手,贾恩候是也。确认了身份之后,苏培盛不费吹灰之力就想出了大堆诋毁之词,还都是京城百姓尽人皆知的,并非胡编乱造。

    “爷您一门心思都在政务上,恐怕没听过贾恩候的大名,他长得的确是道貌岸然,实际就皮相能入眼,不学无术,德行大亏。他原配是张家的,才貌双全好女子,却被糟蹋到红颜薄命。张氏留下个幼子,他不好生管教,转身就娶了填房,房中妻妾无数还惦记着青楼女子,先前在芙蓉楼向婉姑娘示爱,正好被人家金主撞上,揍了个半死……也就是五六日前的事。”

    胤禛靠在船窗上,左手食指瞧着节奏,一下一下的。

    “芙蓉楼?”

    他声调和缓,却让人觉得压抑,苏培盛低着头站在他身后,道:“两年前出现的,据说是九爷的场子,没有实据。”

    “婉姑娘?”

    “是索额图之子格尔分包下的,那骗子也太莽撞,格尔分是太子的人……”苏培盛听过的小道消息不要太多,主子一问就像倒豆似的往外抖。

    他说得太高兴,忘了四爷已经被洗脑,就这么撞到刀口上。

    “有些话,爷不想说第二遍,流言蜚语能有多少真实度?若没三分三,敢在爷面前指手画脚,还正中心思?慈恩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苏培盛想说哪有那么多空穴来风的事,荣国府大老爷就是个色/胚。

    看四爷的脸色,他没敢。

    人生一大幸事就是得一知己,胤禛喜欢听贾赦讲玄理,同样的,赦大爷为成功忽悠本朝皇子感到由衷的喜悦。品茗论人生,日子过得快意,转眼就到金陵。

    【招募神算计划】已失败,他们没多纠缠,一个自金陵下扬州,一个往应天府去。

4第004章:() 
  金陵到扬州,水路走了三日。

    林家事先没得到音讯,不知道荣府大老爷亲自过来拜祭贾敏,故没派奴才到码头候着。陪他南下的管事王善宝正想抱怨,就被贾赦支去雇轿子。耽搁了半个时辰,轿子在林家门口停下,贾赦掀开布帘,见朱门是开着的,匾上挂着青。

    他从轿子上下来,让王善宝拿碎银子打发了轿夫,就要进门去,左脚迈上台阶就被拦下来。

    “来者何人?”

    哟,搞得还挺正式。

    大人物都不会自己答话的,贾赦负手而立,不多言。王善宝这才上前半步,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荣国府的管事王善宝,这是我们府上大老爷。”

    荣国府,大老爷。

    不就是贾夫人的长兄赦大爷?

    俩门房忙不迭跪下给贾赦问安,又派人进去传话,没一会儿,林海就出来了。他面容憔悴,很有几分伤心欲绝之色,“京城到扬州路途遥远,辛苦大舅爷。”

    贾赦和贾敏根本不熟,死个妹妹就跟死路人似的,心里没二分悲痛,他装得倒是挺像的,不愧是纵横汴京鲜有失手的神棍。“收到丧报之后,母亲十分悲痛,因年纪大了不便舟车劳顿,我代她南下走这遭……妹夫近来可好?”

    林海觉得他这大舅子和从前相比变化颇大,不似那般糊涂,更有几分清气。

    在门口站着唠嗑也不像话,林海招呼贾赦进门,边走边闲聊几句。贾敏死了有五十来日,入土四十多天,七七都过了,想见“人”没可能。林海带着贾赦到灵堂去拜了拜,就撞上黛玉。她是贾敏唯一留下的女儿,也是便宜娘交代务必要带回去的人。

    她那面相,比自个儿家中那倒霉婆娘更糟。

    多愁善感,红颜薄命。

    五官清秀,富有才气;搭配上却不很吉利,是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之相。右额上那黑痣妨碍双亲,唇下那痣代表的是不善理财,家中少田宅。

    她耳朵小巧,属感性之人,生活上困惑多,易斤斤计较为小事过不去,活在虚幻之中,不爱面对现实。她判断力不强,经常感情用事,心直口快,脾性率直。小耳便非佳相,她还耳薄。虽招人怜爱,也容易有自卑感,感情纤细敏锐带有神经质。怕自己受伤,又怕伤害别人,福气就像耳朵一样薄。

    看了这两个部位,贾赦基本就丧失了信心,想起便宜娘的交代,也只得咬牙上。黛玉是他外甥女,年纪尚幼,倒没有见男客的避讳。贾赦问了黛玉几句,多是关心身体,又安慰她说逝者已矣,作为敏儿的爱女,好好照顾自己个儿,莫让亡母担心。

    黛玉自幼聪慧,她听母亲说过的,大舅舅是个荒唐的,不学无术还花天酒地;二舅舅才是勤勉上进的。一个照面之后,林黛玉觉得,母亲说得不真,怕是分别的时间太久,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颇为愉悦,贾赦也拿出了长辈的气度,这让慈父林海宽心。黛玉身子骨弱,说了一会儿话就困顿了,向父亲和大舅舅请辞,回房休息。她离开之后,林海才愧疚的说:“如海从前对大舅哥颇有偏见,如今方知,是我愚昧了。”

    贾赦想说你过去的判断简直对极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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