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琪看了杨宇一眼表情苦涩一笑道:“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哪里好啊!”
一旁的胡雨轩从李梦琪的话语中听出了她对杨宇的感情,不过胡雨轩没有说什么依旧装作一副很淡然的样子。
杨宇眉头微蹙道:“那李梦琪你妈的病怎么样了。”
李梦琪神情变得有些哀伤道:“我妈刚下葬不久,我爸还是老样子嗜赌如命,这西洼村里是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事情了,我准备近期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我对这个地儿已经深深的厌倦了。”
杨宇低头对胡雨轩道:“我要跟李梦琪单独说几句话,你就在原地等着我。”
说着杨宇拉着李梦琪朝着远方一处荒芜的山头走去,等走远以后他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递给李梦琪道:“这张卡里面应该还29万,你拿着这钱到城里做一点小生意,答应我别再去走那一条的老路了,我还是那句老话,人活着无论身处任何境地心气不能落了,卡的密码是375200。”
李梦琪没有去接杨宇手中的卡沉声道:“杨宇你是个好人,我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给我的那三万块钱我老娘也不可能风风光光的下葬,不过你的钱我真的不能再收了,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
杨宇把卡塞进李梦琪手里道:“这钱你拿着吧,这个社会没有钱真的很难,这钱就算我借你的,以后你要是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你就嫁给他吧,过普普通通的日子不要在外边四处流浪了。”
李梦琪听到杨宇的话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抱住杨宇道:“杨宇这次我真的要走了,也许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你能答应我不要忘了我吗!”
“自从那次我们一起坐在高高谷堆上看月亮的时候,你的身影就长在我心里了,你模样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我遗忘的。”杨宇认真道。
李梦琪用自己的袖口擦干了眼角的泪,她一把推开了杨宇朝着远处跑开了。
杨宇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朝着胡雨轩走去,此时她正满怀心事的坐在神庙的台阶上,杨宇蹲到地上用手拖着胡雨轩的脸道:“雨轩李梦琪是一个苦命的人,我就想帮帮她而已,你要相信我。”
胡雨轩抱着头神情惹人怜爱道:“你给我根烟,我要抽根烟!”
杨宇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放在胡雨轩粉嫩的嘴边,他掏出金发碧眼美女打火机给胡雨轩点燃,胡雨轩抽了一大口咳嗽了声道:“虽然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杨宇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望着望着山下鳞次栉比的房屋,远方无限延展开来的一条公路,以及村里人开始做中午饭的袅袅炊烟,他深深的长出了一口神情有些惆怅。
胡雨轩一小口一小口的将整根烟抽完,她从神庙的台阶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杨宇身边道:“杨宇我饿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山顶的风太大了,景色也太过凄凉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杨宇将指间的白色烟蒂弹飞出去道:“未曾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我们走吧,也许我不应该带你来这地儿故地重游。”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鱼()
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一场凉凉的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杨宇,他一个骨碌起身穿上衣服走到了自己家的厨房。
杨宇在厨房捣鼓一会后和出了一团淋着香油的面出来,他去把屋子里尘封多年的鱼竿拿出来,杨宇感到最近自己回到乡下最心情变得些许忧郁,所以他想出去钓鱼顺便散散心。
等杨宇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他把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胡雨轩给叫醒了,杨与跟自己老娘打了声招呼就拿着家里的典藏起来的一把大黑伞和胡雨轩走出了家门。
由于刚下过一场小雨,使得乡间胡同里的土路有些潮湿,偶有些坑洼和泥泞,杨宇和胡雨轩出了家门牵手朝着大扁沟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两人从村子里弯弯曲曲的小胡同里走出,渐行渐远之下他们来到村东头的青石桥。
忽然,村东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杨宇的眼帘里,他原本认为村子里的年轻的小伙子都出去打工了,实在是没想到在桥头到还能遇见他的童年玩伴。
此时穿着黄胶鞋,身披一件绿色雨衣,浓眉大眼嘴唇有点薄,皮肤黝黑,长得很有男人味的赵福临正在饱经沧桑的石桥之上踩着快速有力,节奏感强而又飘逸的鬼步舞。
村东头石桥上正停放一辆用雨布遮盖放着电脑和音响设备的敞篷三轮车,此时身披绿色大衣的赵福临正戴着墨镜子正在村东头开直播,他拿着麦克风用饱含磁性的声音开口道:“刚开始鬼步舞只是稍微热了一下身,现在我来给大家喊一首非常经典的三轮车。”
我拿起了钥匙,我锁上门儿,
我颠颠达达的骑着三轮。
我是挂上了5档开始**儿,
手握着刹车脚踩油门。
我按起了喇叭是笨儿吧乱叫,
一溜黑烟儿玩的心跳。
……
看着赵福临在村东头开直播,杨宇一手撑着大黑伞,一手拉着胡雨轩走朝他走了过去。
赵福临喊完三轮车以后,他打眼就看到了杨宇和胡雨轩朝着他走了过来,赵福临拿着麦拉风开口道:“现在有一对璧人正缓缓朝着我们走来,站在我过去把他们邀请过来让各位观众朋友们看一看他们的长相。”
接着赵福临就手持麦克风走到了杨宇和胡雨轩面前,他猛然一看杨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便开口对他道:“这位帅哥我咋看的你这么面熟呢!”
杨宇拍了一下赵福临的肩膀道:“福临你咋把我给忘了,我是杨宇啊!”
赵福临听到这话一拍脑袋道:“杨宇原来是你啊,自从你去梅县那地儿上学以后就没见过你,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变成了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
杨宇从兜里掏出一根中南海递给赵福临,然后他又拿出一根点燃抽了口道:“福临咱们村里的小青年都出去打工了,你怎么不出去啊!”
赵福临思索片刻道:“他们走有他们的理由,我留下有我留下的道理,我自个没文化也没手艺出去也是卖力气,还不如待在村里开直播,反而落得个清闲实在。”
“你说的不错,咱们农村人也不能认了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能搞出来一些事情终归来说是不错的。”杨宇认真道。
赵福临没有说话,他不由看向杨宇身旁面容清纯的胡雨轩疑惑道:“这位是?”
杨宇一脸骄傲道:“这是我媳妇,怎么样长得还行吧!”
赵福临开口道:“杨宇有你的啊,竟然能勾搭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妹纸,对了我还要带你和嫂子让我的观众看一看呢。”
说着赵福临拉着杨宇走到了电脑屏幕面前,他手持麦克风道:“看我这位老乡长得怎么样,给刷一组66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电脑屏幕前许多人看到了杨宇,他们开始在公屏上打字。
“我草,这不是醉卧大哥吗!”
“醉卧大哥我期待你回来秀吧!”
“我一直都以为醉卧大哥是一个富二代,实在没想到醉卧大哥竟然是农村出身。”
这时赵福临看向杨宇才恍然大悟,“杨宇实在是没看出来,你就是秀吧中那个传说中的醉卧伊人笑啊,前些日子我还在直播间里唱你写的那首歌旧时兄弟呢!”
杨宇一拍赵福临的肩膀道:“那首旧时兄弟是狗剩给我写的,他如今在b市开了一家音像店生活过的挺潇洒的,对了我还要和我媳妇去钓鱼呢,就不打扰你开直播了。”
说着杨宇一首撑着油纸伞,他一手拉着胡雨轩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赵福临看着杨宇和胡雨轩离去的背影大喊道:“杨宇有时间我去你家找你,咱俩好好聚聚。”
潇潇秋雨中,撑着大黑伞已经走远的杨宇开口:“福临你直接来我家找我就行了,到时候咱俩整两杯!”
渐行渐远,杨宇拉着胡雨轩走到了水天一色碧波如洗净的大扁沟,他和胡雨轩坐在大扁沟一处青石台上开始钓鱼。
周围的不是有几只黄色的小鸟飞过,青青的芦苇随风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杨宇将自己尘封多年的鱼竿打开,他将锈迹斑驳的鱼钩子在大青石上磨出了锃亮的颜色。
随后杨宇在鱼钩面朝轻轻裹上一层面将鱼钩甩里了河里一处水流湍急的地方。
杨宇轻声对身边的胡雨轩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将鱼钩下在这水流湍急的地方吗?”
胡雨轩摇了摇头兀自将脑袋靠在了杨宇肩膀上,杨宇抿了抿嘴唇道:“水冲的急的地方氧气会很足,这种地方才会钓到大鱼。”
雨不停的从天空坠落,水面荡漾起圈圈涟漪,胡雨轩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托腮静静的注视着河里被水冲来冲去的鱼漂。
杨宇默默点燃了一根烟,他静静的在水里湍急的地方等待着心中的那条大鱼,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变得昏暗的时候,大鱼始终都没有出现,而小鱼杨宇也没钓到一条,最终杨宇走的时候是空空如也。
胡雨轩嗤笑一声伸手点了一下杨宇的额头道:“你这人就是太固执了非得去钓大鱼,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杨宇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喃喃自语道:“走吧,媳妇咱们回家,今天看来我是跟大鱼没有缘分了,不过我的心情却变的异常平静。”
淅淅沥沥的疏雨中,杨宇撑着油纸伞和胡雨轩并肩走在一条曲曲折折的路上,两人的身影渐渐淡出了大扁沟。”
第一百四十二章引魂鸡的故事()
月亮升起来,一如白绸撒下满院银辉,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夜凉如水,月光的映衬下院子里的丝瓜藤扶摇直上无限延展开嫩绿的枝蔓,散落一地紫色梧桐花在皎白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斑斑驳驳。
王萍还没有睡觉,她坐在月光下用一根针反复在千层底上灵巧的撩着,她说要给儿媳妇纳一双布鞋,穿上布鞋在乡下走路要舒服一点。
杨宇拉着胡雨轩坐在自己自家高高的屋顶上看月亮,天宇湛蓝,一轮玉盘悬挂在天空中显得澄澈明净,杨宇依稀还可以听到远处的高亢的蛙声和蟋蟀琐琐屑屑的声音,腐草中的秋萤也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夜空四处晃悠,这一切的景象给人一种遗失在旧时光里的美好,而且这种美好是乡村独有的。
忽然,院落里传来了王萍的喊声,“小二啊,你这孩子咋带人家姑娘上房顶上了,秋风凉了你别让人家姑娘受了风寒。”
杨宇嘴角微微一笑喊道:“娘没事的,我们再坐一会就下去。”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坠消失在湛蓝的夜空中,胡雨轩闭上眼睛悄悄许下了一个愿望。
过来许久,胡雨轩睁开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杨宇道:“你给我讲个你们当地风俗民情的一个故事吧,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杨宇咂咂嘴想了想道:“媳妇我就给你讲一讲我彪悍的人生经历,这件事可算是诡异莫测。”
胡雨轩紧紧贴在杨宇怀中甜甜一笑道:“那杨宇你讲吧,我听着。”
将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杨宇开始缓缓简述他一段过往已经枯瘦了的记忆。
……
“我们村子里面有一个风俗,就是在外边横死的,或着年纪轻轻的人就死的,他们家里的人都怕这些死去的人太过恋家而回来,他们家人就把这些人的坟埋在路边让人踩,不让这些这些人的灵魂回家。”
“那时候我听村子里的人说一个姓张的农村妇女去工地里打工,也许是她运气太过于背,姓张的妇女正好被吊车落下的一车灰砸中了脑袋,她当场就死了。”
“由于姓张的农村妇女是在外头横死的,于是她的坟被埋在了阴山的路边,我记得阴山那片地儿是一片乱葬岗,以前我夜里还去过那里逮过蝎子,哪里有很多横七竖八倒着的墓碑,坟头上的柏树总会栖息着一些通体漆黑的乌鸦发出令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叫声,总之那时候夜里我一听到乌鸦的叫声就会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充满阴森诡异。”
“记得姓张的妇女出殡的时候我大概有七八岁吧,那时候人们时候抬着一口大红棺材,还有响器班吹吹打打搞得阵仗挺大的,小时候我这人除读书另一个嗜好便是看热闹了,于是我便跟着浩浩荡荡的送葬的队伍前往了阴山。”
“那时候送葬的组织者孙老头递给了我一个纸扎两腮通红的纸人,他说让我把这个纸人送到阴山那边的坟头就给我一盒猴上树,我当时拿到那个纸人很是开心,仿佛一块五一盒的猴上树已经到手了。”
“一路之上我注意最多就是响器鼓乐队伍中有人专门抱着一只肥硕的大公鸡,我以前听我老娘说过那只公鸡是用来引领亡人灵魂上路的,这种公鸡会把人的灵魂引向黄泉,也只有在外地横死的人才能用到这种引魂鸡,我看见抱着引魂鸡的人一边走,他一边沿途抛洒大米和纸钱。”
“后来我看见人们把大红棺材下葬后,我跟着拿花圈的人把手里的纸人扔到了坟头看着孙老头把这些丧葬的物品全部都给烧了。”
“随后孙老头给我发了一盒一块五的猴上树,当时我乐的屁颠屁颠的,我将猴上树揣进兜里,跟着送葬队伍临走的时候我还特意瞅了一眼坟头那让鼓乐师用鸡冠子在棺材盖上摩擦出血后放到坟头的那只大公鸡,我当时心想这么肥的一只大公鸡就这样让人丢坟头实在是太可惜了。”
“由于家里穷,那时候我可以说是一个月见不到荤腥,所以我心想既然他们都不要那只大肥鸡了,我就去把那只大肥鸡抓回去让我娘给我顿一顿正好用来打牙祭。”
“有了这么一个小心思,我就没有跟着送葬的队伍回去而是一个人藏在了阴山乱葬岗一块歪歪扭扭的石碑后,等送葬的人走后我就偷偷出来开始抓那只引魂的大肥鸡。”
“阴山附近那一块的乱葬岗地儿很开阔,当时我一直撵着那只引魂鸡跑,它就是绕着张氏妇女的坟一直转圈不肯离开,可这引魂的大肥鸡哪会是我这个经常爬山上树孩子的对手,我追着那只咕咕直叫的引魂鸡在坟头跑三了几圈之后,就一下子把那引魂鸡扑在了怀里。”
“最后我一手拎着那只引魂大肥鸡的脖子,一手摸着的兜里那盒生怕掉了的猴上树回了家,一回到家我老娘说是这种鸡吃了犯忌讳要把我抓的大肥鸡给放了,我当时死活不肯让我老娘把那只引魂鸡给放了,最后我老娘拗不过我只好把那只鸡给炖了,当时我觉得吃上一次鸡肉那真叫一个美。”
杨宇声音戛然而止,他将自己从回忆中打捞出来开始点燃一根中南海坐在屋顶吞吐烟雾。
胡雨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杨宇问道:“你抓的那只引魂鸡为什么会一直绕着坟头跑呢?”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好奇的去问村东头问修车老王这件事,他说是那因为那墓的风水气场好,所以那只大公鸡不会离开,而且他还说引魂鸡是很有灵性的不能随便吃,要是福气不够的人吃了这种公鸡会生一场大病,修车老王说之所以我吃了引魂鸡没事是因为我这人福缘深厚。”杨宇抽着烟不紧不慢的开口。
胡雨轩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道:“你吃了人家的公鸡那人家的灵魂不就回不到黄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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