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伸出三指,搭在曲聆手腕内侧,感受着指下的脉象,脸色从原本的凝重,逐渐变为了惊异。这样的神色变化被萧峰和段誉二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到底是段誉心性灵动沉不住气,在虚竹一结束切脉以后,便急切的问道:“二哥,嫂子这是何病症?”
虚竹面上带着放松的笑意,语调平缓,“大哥,三弟你们不必太过忧心,嫂嫂这是有孕了。”
此言一出,就像一个炸弹一样,瞬间让二人的声音销声匿迹。
而躺在地上的曲聆此时已经完全傻掉了。
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
无限个怀孕了在曲聆的脑海中刷屏而过,她看向自己的那个debuff,此时问号已经变成了“妊娠中”三个字。而下面的那行描述也变成了“动胎气,封内。”
曲聆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哥居然怀孕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质问那个明显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却不告诉自己的蛋儿,她的心神已经完全被自己居然怀孕了这一个可怕的事实所占据。也许是因为自己是中途穿越成了女人,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所练武功的原因,她如今的身体在经期上并不准时。早几天晚几天都是常事,甚至一两个月不来也都是有的。不但是她,连萧峰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会怀孕这个问题。
所以说,这些日子她之所以会这样暴躁,完全不像自己,是因为自己怀孕了?
曲聆简直不能接受好吗?
成为女人+行周公之礼=怀孕?!
oh no!
虽然她和萧峰夫妻生活和谐,也从没有过什么避孕措施,但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这个问题。原谅她这个愚蠢的前·现代·男人,根本不知道除了避x套和避x药以外还有什么避孕方法了。什么?你说安全期?她的时间完全不规律,怎么算安全期?
也许是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想法。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为女人的事实,可是怀孕生子什么的,还是太超过了。这样子的自己……这样子的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怪物!
被这个消息震撼了的曲聆,脸色看上去比原来还要难看。只是如今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萧峰完全没有感觉出来。他一把将曲聆搂在怀中,语无伦次的说道:“孩子,孩子,聆妹,我们有孩子了,我就要做父亲了!”
这个消息无疑让萧峰惊喜,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有与聆妹的孩子,会在10个月以后生下来,以后会叫自己爹爹,叫聆妹妈妈,他便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虚竹见自家大哥和三弟那傻乐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不过该说的他还是要说,“大哥,嫂子已经有半个月的身孕了。怀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若是没有小心照料,很容易就会有流产之忧。嫂子先前与丁春秋动手,已然动了胎气,接下来的时间就应该好好休息,切不可再随意与人动武了。”
虚竹一边说,一边将内力沿着曲聆的脉门传入体内。比起萧峰一身至阳至刚的内力,虚竹所学的逍遥派内功却是中正平和。逍遥派的武学暗合道家顺应天道之理,于治病救人上,更为见效。
虚竹的内力进了曲聆的身体,经过梳理,曲聆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原先剧痛不止的小腹已经没了先前那样的难以忍耐。她费力的看向萧峰,发觉他的脸上除了对自己身体的担忧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怀孕而产生的喜悦。
那样纯粹的喜悦,那样纯粹的期待,期待着自己与他的孩子来到这世上的喜悦,深深的刺激了内心一片茫然的曲聆。她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峰,对他关切的问候不发一语,最后眼睛一闭,无比干脆的晕了过去。
晕了好,晕了就不必面对峰哥了,晕了就不必面对怀孕的自己了。
晕了……
如果能晕一辈子就好了。
曲聆这一晕倒是干脆,却吓坏了守在她身边的萧峰三人。若不是虚竹再三保证,曲聆只是先前承受痛苦耗去了太多的体力,如今放松下来,体力不支才昏睡过去,恐怕萧峰真的是要爆发了。
早知道没事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管他少林要做些什么,都与他无关。若是没有出行,就可以在王府内好生照料聆妹了,哪里还有这些破事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峰自然是没了比武的心思。慕容复还等着与自己一决高下?那是谁?我管他去死啊!周围还有许多人想要自己的命?当他带来的燕云十八骑是摆着好看的啊!
只可惜如今还在少室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个好去处安置聆妹。少林寺?虽然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的遗言交待玄苦大师之死与萧峰并无干系,凶手实乃萧峰生父萧远山。可是真相委实太过奇异,少林寺虽没有继续针对萧峰的意思,却也没有那样大方完全不肯迁怒。左右犯下罪行的都是你萧峰的父亲。父债子尝,天经地义。
正在这为难之际,虚竹手下的灵鹫宫宫女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前任灵鹫宫宫主天山童姥乃逍遥派上一代大弟子,本身是个喜好享受之人,无论是衣食住行,俱是要最好的。虚竹接任灵鹫宫主以后,不习惯这些做派,便让灵鹫宫统统改了去。可是数十年的习惯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此番得知主人被逐出少林,为了接应主人,余婆便专程安排了马车。马车内部空间极大,装饰精美,比起皇帝出行所用车撵,恐怕也不遑多让。此时用来安置曲聆,倒是刚刚合适。
谢过了虚竹,萧峰就抱着曲聆跟随余婆去了马车处,完全无视了还等在一边与自己分出高下的慕容复。
天大地大,果然还
4头0白头偕老()
曲聆与萧峰出来已经很久了;时间一晃而过,马上就要到立冬的时候了。正值秋冬交替之际,天气逐渐变冷;连日里来阴雨绵绵;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太阳了。
萧峰顶着阴雨;一动不动如同一座石像一般跪在少林寺的大门前,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雨水浸透了萧峰全身,他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湿的;整个人就像是浸在水里一般。也是;任谁在雨里跪了七天七夜;也会如此的。
雨水忽然停了下来;萧峰却没有觉得奇怪。他知道雨并不是真正的停歇了,而是被人用伞挡了开去。
“峰哥,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你还要跪下去么?”来人正是曲聆。她手中撑着背包中的油纸伞——鹃啼红,静静的站在萧峰的身旁。
鹃啼红是剑三中的趣味道具,在游戏中的时候,玩家只要对着物品点击右键,就可以撑伞了。最早的时候,这把伞是需要玩家用师徒值去购买的。那时候玩家收徒,带徒弟刷副本,做任务升级都可以积攒一定的师徒值,等徒弟出师了,师徒值才算是真正的拿到手了。在那个神行两个小时的cd,点了经脉也要半小时的年代,除了徒弟每升十级系统奖励以外,想要购买'战狂牌'、'除滞散'一类的飞机票,都必须要花师徒值。所以师徒值是相当珍贵的。
师徒值除了能够买飞机票以外,还可以购买一些趣味道具和挂件,鹃啼红便是其中之一。这是一把用红色作为伞面,上绘白梅的油纸伞。当玩家撑开一把红色的纸伞,站在烟雨朦胧的扬州,就让人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诗情画意之感。有些唯美,还有些寂寥。
这把伞所需要的师徒值并不少,可是那时候的曲聆还是义无反顾的买了。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购买这把伞时的心情了,只记得当自己的秀姐撑着这把伞,站在人来人往的扬州码头之时,那种全世界似乎都只自己一人的淡淡寂寞感。
后来……后来自己转了区,没有再玩七秀,重新练了一个毒姐。这个时候的剑三已经取消了师徒值能购买东西了。所有的飞机票只要花费少少的帮贡,便可以购买了。
鹃啼红也是。
习惯使然也好,真的喜欢这把伞也罢,曲聆又买了一把,放在自己的背包中。
老实说,以毒姐的人设来看,其实并不是很搭这把红色的油纸伞。可是闲着无事的时候,便撑着这把伞看风景,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习惯,总不是那样容易改的。
曲聆撑着伞,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做工精巧的伞柄,看着雕刻在伞柄上的诗句,心中默念:
浓妆浅衬海棠春,
疾风不敌案上樽。
笑语欢声皆是客,
三生路上孑一身。
这诗一念完,好像更加寂寥了呢!
看着萧峰一动不动的望着少林寺的大门,曲聆心中思绪复杂难辩,最后才化为一声长叹。
“峰哥……”曲聆嘴里叫了一声萧峰,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说你别跪了?你跪在这里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的父亲是不会再见你的?
这样的话她不是没有说过,在萧峰来此下跪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她都说过。可是没有用。是不是萧峰这样的男人总是如此固执,明知道结果不会尽如人意,却还是要去试试?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倔驴一般的他们。
听到曲聆的叹气,萧峰心里也不好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听不得曲聆叹气,见不得曲聆皱眉,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原先那个刚毅果决的自己就变了。会有些踟躇,会有些犹豫,会有些软弱,这一些改变,萧峰自己也不知道好是不好。可是,只要想到自己身边还有曲聆这样一个人,萧峰又觉得这些改变,他甘之如饴。
尤其是在,自己的父亲并不愿意见自己的情况下。
那一日武林大会上,因为得知曲聆怀有身孕,萧峰便没有再打下去的心情了。慕容复和丁春秋虽然纠缠不依不饶,却被段誉和虚竹拦了去。
段誉不爱习武,也讨厌打打杀杀。可是眼见着自己的大哥被慕容复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万没有再放纵下去的道理。一开始他只是想用凌波微步与他纠缠一番,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是光凭他那贫瘠的对敌经验,如何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慕容复的对手。不出十招,他便被慕容复打倒在地,踩在脚下,拿着剑指着鼻子,被逼叫一百声亲爷爷。
父亲为了救他,被慕容复打得吐血,情急之下,一直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突然能够使出,他就那样救了自己,救了自己的父亲。
萧峰虽然抱着曲聆去休息了,人却并没有走远。他让人将马车驾到人群附近,一边照顾曲聆,一边关注着场中的情况。当他看到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以至于只能仗着凌波微步飘逸精妙狼狈闪躲时,不免出声相助,告诉段誉他的六脉神剑尚未融会贯通,不如使用一种剑法为好。
不得不说段誉虽然不喜欢习武,可他毕竟是大理段氏的后裔,天生一副习武的根骨。当他听了萧峰的指点后,杀伤力立马蹭蹭的上涨,直将慕容复打得不要不要的。
而另一边丁春秋就被虚竹拦了过去。他杀了虚竹的太师叔玄难大师,又叛出逍遥派,乃逍遥派的逆徒,于情于理,虚竹都是要清理门户的。先前有曲聆做他对手便罢了,如今曲聆去修养,自然就由他接掌。
丁春秋原先是逍遥派上代掌门无崖子的徒弟,虽然后来欺师灭祖叛出师门另立他派,可毕竟还是学到了许多功夫。二人打起来姿势曼妙,一招一式有如行云流水一般,明明看上去如同舞蹈一般优美,隐藏其间的却是最为凌厉可怖的杀机。
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日少林寺的武林大会上,所有的风头都给萧峰一行人占尽了。且不说之前萧峰和曲聆联手抗敌,若不是曲聆后来动了胎气,丁春秋那老贼恐怕早就给这漂亮的王妃收拾了去。再说后来的段誉和虚竹也是人中龙凤,二人武艺俱是高深可怖。最妙的是,这两个人,都是萧峰的结义兄弟。
知道点好歹的人都在心中叹息,想来与萧峰有仇的人,今天是报不了仇啦!
不过能看到如此精妙的比武,也算不虚此行了。
正当慕容复因为惨败段誉之手,无颜苟活,想要自尽之时,一个满头银丝的蒙面灰衣人从少林寺中窜了出来,救下了慕容复,并与段誉动起手来。若说面对慕容复段誉还有一敌之力,可是面对这个不知来路的灰衣人,段誉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无论是武功招式,所练内力还是对敌经验,段誉都还远远不如,因而不消几息的时间,段誉便要落败。
原本萧峰想要出手,却见又一个满头银发的蒙面黑衣人从少林寺中窜了出来,代替段誉,成为了灰衣人的对手。
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见久攻不下,二人便干脆的停了手。等到二人同时拉下面巾,众人才恍然大悟,武林大会的正戏上场了。
因为这二人一人是本该早已死去的乔峰,不,萧峰的生父,萧远山;一人是原本英年早逝的慕容博。这两人身负巨大秘密,此番二人同时在少林寺召开的武林大会上出现,难道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要公开么?
果然,萧远山开口告诉所有人,这个武林大会并不是少林寺召开,而是他假借少林寺之名,将天下所有英雄豪杰都邀请而来,为的就是要在众人面前,讲述三十年前的一桩血案,同时,作为经历这桩血案却活下来的人,他要向带头的人复仇。
于是关于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的惨案;关于两年前江湖盛传乔峰丧心病狂杀害养父母与恩师,并且接连杀害丐帮徐长老、单氏父子一案;关于带头大哥的身份;关于慕容博假传信息一事……
桩桩件件,无不是江湖上骇人听闻的秘闻就这样摊开在众江湖豪杰的面前。原先还对谭公谭婆和赵钱孙的遗言心存怀疑的人,听了萧远山亲口诉说以后,总算是相信了萧峰的清白。
可是聚贤庄一役却永远无法从萧峰身上抹去,虽然起因是因为他们听闻萧峰杀了自己的养父母和授业恩师……
果然,一入江湖,就无法那样轻松的抽身而去了。
江湖就是这样,混乱无序,起因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仇怨永远无法消散,新的仇恨总是在滋长,就好比萧峰与聚贤庄一役,萧远山与雁门关一役。
这场武林大会就好像一场惊天动地的地震,将三十年前谨慎小心隐藏下来的秘密全部暴露。身为带头大哥的少林方丈玄慈大师,为了搅乱江湖趁势复国的慕容博,身为方丈与叶二娘亲子的虚竹……
最后的结果是少林方丈按照寺规受杖责,最终圆寂。叶二娘情深意重,殉情而去。萧远山与慕容博放下仇怨,双双皈依佛门。
无论满不满意,结果都已经不可撼动了。所有的人,都只能接受了。
一天之内经历了被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人羞辱,见到早已死去的父亲再一次站到自己面前,最后父亲却与敌人握手言和,出家为僧的慕容复,带着父亲留下的“复国”一愿,满心抑郁愤懑的离开了少林寺。
而心情同样大起大落的萧峰却在少林寺外长跪不起,只希望能再见自己父亲一面。
早先在知道一切恶行都是父亲所为之时,萧峰并不想见到他。等一切事了以后,却是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
绵绵的细雨不曾停歇的下着,无休无止,似乎永不停歇。
在雨中跪了七天七夜,饶是萧峰身体强健,也有些吃不消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少林寺紧闭的大门,嘴唇抿得死紧。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执着什么,还在奢望什么。他与父亲,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可以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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