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可人摇头道:“原来只有朱梓校管,也只有他管得了这个孪生妹妹,其他人对于朱奴娇来说,都是外人,或者说都是坏人。对于一个疯子来说,她的世界可能比我们正常要要简单得多,一类是她认可的好人,剩下的就是坏人。”
李云道自嘲地笑道:“那我现在就是她那个坏人序列里的最坏的那个了。”
走进博物馆,古可人一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一尊汉兵马俑,一边微笑道:“是不是最坏我不知道,但她现在肯定觉得你是最该死的那个。我劝你还是要小心点,朱奴娇虽然是个疯子,但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一个智商高达176的聪明疯子。所以既然现在她全心全意地想要杀掉你,我劝你要么跑,要么就自祈多福吧!”
要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尤其是对于一个聪明的谋杀者来说。朱奴娇长得很整容后的朱梓校很像,至少很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当然这是她不给自己画上厚重的眼影,同时还要把那紫色的唇彩抹掉的前提下。她很喜欢看蓝天白云,小时候她就经常跟兄长一起躺在家中的花园里看蓝天白云,就像此刻躺在停车场的正中央一般。停车场的看门大爷以为这姑娘身体不舒服,好心上来问个究竟,可是任凭他怎么问这姑娘就是傻呵呵地看着蓝天,就在看门大爷准备报警的时候,那姑娘一溜烟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也没看好心的大爷一眼,就兀自离开。
走出停车场的朱奴娇跨上一辆本田运动摩托,戴上头盔,露出长长的马尾,轰鸣两声引擎后,扬长而去。
看门大爷目送这个奇怪的姑娘离开,正欲回门房喝口水,突然一股子力量伴着一阵热浪,将老头子径直推进了门房,紧接着一声轰天巨响,猝不及防的看门大爷一个踉跄,幸好身子骨硬朗,扶着破旧的藤椅才站稳了身子,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不但门房的玻璃碎了,停车场内的一辆宝马X5轿车被炸得面目全非,此刻正被雄雄烈火包围着。
巨大的爆炸声引起了古可人的贴身保镖反应,他们迅速合拢,很肉身组成一道人体包围圈,不管古可人乐意不乐意,其中一人硬压低了古可人,带着她迅速离开博物馆现场。
李云道担心对方是用声东击西的计策,不敢贸然离开古可人身边,直到她那辆豪华加长车驶出数百米,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只是透过后车窗,看着停车场内的冲天黑烟,李云道也不禁皱眉:那个疯女人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宝马X5的车主是个大腹便便的秃头,他在博物馆的侧门旁开了一家中餐馆,听到巨响时还想着出来看热闹,没想到在雄雄烈火中猛烈燃烧的居然是自己的爱车。秃头的宝马车主看着烈火哭天抢天,博物馆里有人拿灭火器出来,秃头车主一把抢了过去,冲上去就喷,可是起不到任何灭火的作用,火势反而越来越大。闻讯而来的车主们纷纷开着爱车逃离现场,生怕被殃及池鱼。怒火中烧的车主一把拉住负责停车收费看门大爷:“老东西,我的车好好停在这儿怎么会爆燃?你赔我的车!”
看门大爷也惊得说不出话,他就是再寡听少也能认得这是一辆价值百万的宝马越野,自己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这辆豪车。可是,这辆车为什么会突然爆炸燃烧呢?
谁都知道这宝马车主年轻时也是江州道上小有些名气的青皮,后来出事坐了两年牢出来就号称改邪归正了,开了几家中餐馆,但明里暗里还是会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再加上这家伙这会儿像一只发狂的疯狗,逮着谁都会上去咬一口,所以周围看热闹的人谁也不敢上前阻挡。
“放开!”突如其来的一声冷喝,让秃头的宝马车主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等转头看到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比崽子,别他妈的多管闲事,老子正在火头上,小心老子连你一块儿抽……”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桃花眸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在他小臂上轻轻触碰了一下,秃头车主顿时半个身子都跟触了电一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可怜的看门老人。
宝马车主车被炸了,又吃了个闷亏,自然不依不饶,刚想发狂,就听得一声暴喝:“汪大军,你找死!”
汪大军这回终于老实了,因为来的是附近派出所的所长祁连彬,汪大军混社会的,平日里少不了跟派出所打交道,自己的餐馆开在这一带,也不敢真的得罪了祁连彬。
“祁所,你来得正好,我的车被人烧了,我要求彻查,一百多万的车,谁赔我?”汪大军秃头上冒着汗,今天这件事他自己占了理,他也不怕派出所偏袒谁。
哪知道祁连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苦着脸,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走到那清秀年轻人的跟前,看样子异常紧张:“李市长,今天的案子我们一定会查到底的,一定给市民群众一个说法。”
汪大军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师长市长,等看到李云道看自己冰冷的眼神时,才突然想起最近道上流传的一个段子:新来的公安局长是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据说背景通天,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把国舅爷那伙大枭级的人物给玩残了。如果眼前的年轻人真是那位杀神,那么自己刚刚的举动……晚春初春交错的季节,汪大军居然一瞬间汗流浃背,脑门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李云道看着祁连彬,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祁连彬尴尬道:“其实我事先不知道,来了才看到您在这儿的。”
李云道知道祁连彬应该没有撒谎,今天来汉兵马俑博物馆也是古可人一时兴起,之前的行程也只有瞿管家等几个核心人员清楚。
祁连彬见领导不说话,连忙又补充道:“指挥中心说这里发生了爆炸案,我正好在所里,就直接来现场了。”
李云道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江州的基层公安系统里,还是有一些有责任心有能力干吏的。
看到李云道点头,祁连彬这才松了口气,他可是听说了,顾镜那个黑心肠的王八蛋被两规了,好像也是这位新局长的手笔,他自己虽然行得正站得稳,但是也不想给新来的大领导留下一个深刻的坏印象。
李云道的目光再次落在汪大军的身上:“你今天有没有跟人发生过冲突?”
汪大军一愣,挠头道:“我一个开店做生意的,自然是和气生财,很少跟人发生冲突的。不过要说冲突,刚刚有个娘们想把摩托车停在我的店面口,被我赶走了。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就烧了我的车吧?”
李云道点了点头,说话的功夫,远处已经响起了消防车的声音。
李云道拍了拍祁连彬的肩膀道:“查一查吧,肯定会有线索的,有线索直接打我的手机。”
祁连彬大喜,能得到一个跟副市长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他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头掘地三尺,也得把线索挖出来。
不远处,加长的豪华车上,古可人透过车窗目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突然笑着问瞿管家:“你觉得李云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位忠心耿耿侍奉了瞿家一辈子的老人微微一笑:“我老头子接触过的年轻人里头,他是最有意思的一个。”
古可人似乎也没料到管家会有这样的回答,无奈道:“有意思吗?我觉得他挺无趣的。”
老人转过头,看着古家的这位唯一幸存的女子,笑道:“也许是我跟小姐看人的角度不太一样。活到我这把年纪,更喜欢通过现象看本质,他是一个真正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好官,同时也是一个做事不拘小节的年轻人。老头子很好奇啊,据说王家把这孩子从小就弄丢了,他是跟着一位老喇嘛在深山里长大的。我知道的喇嘛圣僧里,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妙人的,也就噶玛拔希一人而已。我相信他应该就是那位人间活佛的弟子,只是我又很纳闷啊,这孩子身上有股子跟年纪完全不相称的杀气,你看他刚到江州的一些手法,完全是不把人命当回事看待啊!很矛盾,所以也很有意思啊!”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斐宝宝长大了()
李云道将一份关于朱奴娇的信息资料合上,用力地搓了搓脸,头疼万份地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夏初道:“美帝的这些常青藤盟校招生前难道不看看学生精神有没有问题吗?老天爷,麻省理工的化学和机械工程双硕士,简直就是培养了一个移动的军火库,关键还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那种!”
夏初搜集到这些资料后也已经大体看了一遍,说实话,看到这份堪称辉煌的履历她也很吃惊,因为对方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头儿,我调查了关于朱奴娇在麻省理工读书的那年的校园论坛和他们的‘脸谱数据库’,朱奴娇在校期间,麻省理工总共发生过三次火灾,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亡,但是美国当地警方并没有从火灾现场找到任何人为纵火的痕迹。不过我在美国警方的档案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份证词,里面有一点很可疑,就是三起火灾的死者里,有两位都曾经是朱奴娇的室友。”
李云道想都没想便道:“肯定是她杀的。一个智商176的化学和机械工程硕士,想纵火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今天那个中餐厅的秃头老板,就是不让她把摩托停在店门口,就被她炸了宝马车,由此可见,这不但是一个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偏执的疯子。不用说了,风雨受伤的事情也应该跟她关系。”
夏初不解地说道:“我只查到她学过一段时间的空手道,但段位并不高,不太可能是老战的对手啊!”
李云道仰在办公椅上,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轻轻敲击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你别忘了,她还有个机械工程的硕士学位,你查查她在美国学机械工程的研究方向,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不过你调查时还得小心些,这段时间进出也要注意安全。”
夏初离开后,趁着深人静,李云道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许久。朱奴娇的出现让他如鲠在喉,这个疯女人已经失控了,朱家似乎也对她失去了掌控。朱其风想要那个候补的名额,照理说老爷子们达成一致默认的君子协定后,朱家这时候应该很低调才对。任何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在外面瞎折腾,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朱家没人有能够约束这个高智商的疯子了。
被一个随随便便就能炸掉一辆车的女人天天盯着,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的,李云道原先是觉得自己跟朱奴娇并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必要伤人性命,但是在她接而连三地挑衅并伤了战风雨后,他就开始改变主意了。
当你从猎物变成猎人的时候,形势就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首当其冲地就是朱奴娇发现李云道莫名其妙地从自己的监视中消失了。
但朱奴娇并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总要在公开场合亮相吧,最不济你也要去办公室上班吧?时间这种东西,朱奴娇从来都是不缺的,自从偷听了长辈们在书房里的对话,知道朱梓校死于李云道之手,她的人生那一刻起就有目标——让李云道给朱梓校陪葬。
朱梓校是死无全尸的,巧爷的那颗炸弹威力巨大,直接将朱梓校轰成了碎肉后烧得不成样子,负责收尸的人愣是没能拼出一块完整的部位,最后朱家只能以衣冠冢的形式将朱梓校下葬。所以现在朱奴娇觉得自己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不过她会将李云道被烧焦的碎肉一块一块地放进朱梓校的棺材里。从北京跟到江州,她越来越觉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很好玩,甚至玩得有些上瘾了,以至于她都不想太快地就把李云道杀掉,否则她还要花时间去冥思苦想下一阶段的人生目标。当她发现李云道从自己的监视视线里消失的时候,她非但没有丝毫地焦急,相反却异常兴奋——还有什么比看着猎物在自己的控制下挣扎最有意思的事情呢?
她在网上租了一套公寓,就在李云道如今住的顶楼豪宅的对面,架上望远镜,透过窗户她就能真切地看到自己的猎物。可是今天猎物消失后,居然连家也没回,这让她有些纳闷。用望远镜仔细地检查了李云道住处的几扇窗户后,她才这叹了口气,将望远镜转向远处的大运河。她很喜欢看运河上来来往往的大船,如果不是要去盯着李云道,她能在这里看上一整天的船。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船,朱梓校说等长大了,就买一艘船带自己去周游世界,后来长大了,朱梓校买了船,却只是带着各种三线野模在船上寻欢作乐。她不怪他,谁让他是自己的孪生哥哥呢?
她在窗边坐了两个小时,看了整整两个钟头的船,夜越深,船就越少,等过了十来分钟也不看到一艘大船的时候,她就把望远镜再度对准了李云道的住处,只是那里还没有亮灯。她便意识到,要么是人在家故意没开灯,要么就是李云道再也不会来这里住了。
她拿起手机给对面叫了一份外卖,半小时后外卖小哥打电话来说叫了半天门你怎么不开,她只说外卖送你吃了但挂了电话,又盯着黑漆漆的窗口看了许久,最后才起身拉上窗帘,转身便仰倒在床上,看着被自己涂鸦成五颜六色的墙壁和天花板,嘿嘿笑着看那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明白的涂鸦。
李云道也叫了两份外卖,一份给自己,一份给匆匆从沪城赶过来的斐宝宝,一边打开盒饭,一边笑着道:“别嫌弃,将就一下,我忙得连晚饭也没吃。关键这几天还被一个疯婆娘给盯上了,时不时就想弄死我,搞得我连上厕所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别被人炸飞。”
斐宝宝大口吃着盒饭,含糊不清地说着:“哥,我开过来的这一路上就一直在想绿色生态农业的出路,其实如果以江州这边为基地倒是挺好,离京津翼不远,离长三角也不算太远,开拓市场这种事情没啥大问题,现在有钱人多的是,就愁没有健康的东西吃,咱们还可以搞私人定制。不过这都是后话,我得实地去看看这些蔬菜,产量,质量,品相,这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李云道笑着摆摆手:“明儿一早我让农业局的人陪你下去,你办事儿我放心。”
斐宝宝想了想道:“启动资金可以找崔少,上次的事情他没帮上忙,一直都很懊恼,估计近期都不会来江州了,说是没脸见你。如果这件事让他出份力,估计他会好受些。”
李云道笑道:“崔家家大业大,哪能真的任他随心所欲。小崔想多了,我李云道的心胸还不至于那般狭窄,不过你说得对,既然他有这个心结,你就负责帮他解开。如果还不够,可以开口跟宁若妙借,她现在满世界找好项目,就愁着一仓库的钱送不出去。”
聊完正事,斐宝宝问道:“哥,你刚刚说的那个疯女人是怎么回事?”
“朱梓校的孪生妹妹,是个智商很高的精神病患者。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朱梓校是因我而死的,就铁了心地要把我干掉。在京城已经有翻斗车载了一车的山石恐吓过我一次,最近跟着我从京城到了江州,估计是把我当耗子耍呢。之前我倒也没想着要对她下手,毕竟之前惹我的是朱梓校,跟她又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她重伤了我的一个得力手下,今儿又在汉兵马俑博物馆炸了一辆宝马,所以我决定要把她送进精神病医院,如果换成一个男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干掉,可是现在是个疯婆子,说起来还是个挺可怜的疯婆子,所以我只能把她送去精神病医院。”
斐宝宝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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