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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小涵“切”了一声，抽出筷子便大快朵颐，终于小二送了一道郑玄彬看着兴许能吃的剁椒鱼头上来，但只尝了一口，郑玄彬便急着去找水龙头了。
戚小涵端着那盆油炸蚕蛹，径直走到李云道那桌，将蚕蛹搁在桌上：“帅哥哥，敢不敢吃这个？”
李云道正琢磨着庄祥瑞的事情，抬头看到少女，蹙起的眉头骤然舒展开：“哦，蚕蛹？这可是道名菜。”李云道也不用筷子，动手直接拎了几只扔进嘴里，嚼了几下，眼前一亮，“味道不错嘛！”
小姑娘二话不说，转身回自己那桌将菜统统端到李云道这桌：“不介意我跟你两桌并一桌吧？”
李云道失笑：“就怕你男朋友不乐意啊！”
小姑娘嘟嘴道：“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顶多算朋友吧！”
李云道给小姑娘倒了杯黄酒：“来，尝尝这个，大冷天的，喝啤酒怪冷的！”
小姑娘仰头咕咚咕咚便喝完了杯中酒，将杯子轻轻磕在李云道的面前：“诶，怪好喝的，再来一杯！”
李云道哭笑不得：“酒量很好？”
小姑娘道：“至少没醉过！”
李云道便又给他倒了一杯，小姑娘还是一饮而尽。
李云道点了点头：“酒量，胆识，哪怕都不输给你老爹！”
戚小涵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你居然认得我？”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和戚小五（）
戚小涵是神童。 戚洪波的女儿是神童。但鲜有人知，戚小涵就是大名鼎鼎的“老七头”的亲闺女。为了调查戚洪波，李云道对戚家做过一番深入研究，戚家有五房夫人，这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戚家除大房外的四房美貌夫人，都曾经成为过西湖某些圈层茶余饭后的话题。眼前的戚小涵排名老五，乳名“小五”，天生聪慧，从小学到高中曾连跳三级，被肚子里无甚墨水的戚洪波视为掌上明珠。
李云道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显然小丫头遗传了母亲的优良基因，瓜子脸，大眼睛，长睫毛，马尾辫，肤色白皙，不说话时喜欢咬着下唇，只是那幅宽大的黑框眼镜遮掩了少女的眉目如画我，尽管如此，逐渐走向成年的少女就如同含苞欲放的蓓蕾，耐心观察后，竟会越看越觉得小家伙长得颇是漂亮。
“大叔，你这样打量一个姑娘，会让人误以为你是色狼的！”戚小涵翻了个白眼，不过马上又笑嘻嘻地举起手中的杯子，“来，我敬你一杯。”
李云道并未举杯，只是笑看着戚小涵，问道：“敬我？为什么？”
戚小涵笑道：“敬你对我老爹手下留情！”
李云道喝尽杯中酒，轻声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手下留情，而不是你父亲做事滴水不漏？”
戚小涵笑着李云道斟酒，直言不讳说道：“我在我爸的书房里看到过你的资料，论心眼，一百个我老爹加一块儿，也比不过一个李云道。”
李云道失笑，也不知道小姑娘这话到底是在奉承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
戚小涵突然歪着脑袋问道：“听说你能倒背《庄子》里的《逍遥游》？”
李云道不禁一愣，他也清楚戚洪波肯定会推行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的方针，却没料到戚洪波居然连当初自己在苏大倒背《逍遥游》的事情都打听出来了，这让李云道隐隐对戚洪波倒是有了几份佩服。果然有时候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而是自己的敌人。戚洪波纵横浙北黑道多年，到如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隐隐有坐稳浙北黑道第一把交椅的意思，那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能到苏州打听到自己在苏大读书时的秩事，那么自己在进入体制前的事情想必戚洪波也应该调查到了些什么。
关于这一点，李云道倒也没有过于担心，秦孤鹤早就在这些事情上提前做了安排，戚洪波就算找人调查自己，自己也没有太多可以被人逅病之处，唯一大开杀戒的一次，还是在浙北的那处小镇，不过圣教的杀手组织自然会自行打扫战场，只是到了圣教这个层面，戚洪波自然才调查不出。
想了想，李云道摇头苦笑：“老七头的确名不虚传，这样事情他也能调查得出。”
戚小涵扬了扬下巴，得意道：“那当然，我老爹麾下能人辈出。对了，资料上说你在江南有个绰号叫‘三哥’，江南黑道的人物都敬你三分，真的假的？”小丫头好奇地打量着李云道，在她眼里，李云道更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学讲师，而不是调查资料上显示的亦黑亦白的凶狠警察。
李云道耸肩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更何况，他们敬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老师。”
戚小涵张了张嘴：“吴书联吴老？”看来戚小涵所看到的那份资料还是颇为详尽的，连吴书联收了他当关门弟子的事情都被他们打听到了，这让李云道不禁也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帮戚洪波调查出如此详尽的资料。
李云道摇了摇头：“吴老是哲学文化界的名人，他的名头只对金字塔尖的人群有效，但对于混迹江湖的人来说，另外一位老师的名头要比吴老更好用得多。”李云道并没有提秦孤鹤的名字，毕竟秦老以特殊身份在情报战线奋斗了近一辈子，此时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云道不想给秦孤朝多添麻烦。
戚小涵又跟李云道干了两杯，神秘兮兮道：“能给我看看你的三刃刀吗？我一直很好奇，三刃刀到底长什么模样！”
李云道摇头道：“这刀很邪乎，出刀必见血，否则使刀之人必有灾祸。”
“切！不想给我看就算了，何必编谎话来骗小孩子？”戚小涵不屑转过头，鼓了鼓腮帮，显然对李云道给出的答案颇为不满。
李云道苦笑：“我又何必骗你呢？如果只是一把刀子而已，拿出来给你看看又何妨？当年大师父给我说刚刚那番话的时候，我的反应比你的还要激烈些，但是之后无数次的事实证明，出刀必见血，否则我就得自己以血养刀。”
见李云道说得情真意切，戚小涵微微张嘴诧异道：“你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
“那好吧。”小丫头眼珠子咕溜溜一转，又笑嘻嘻问道，“听说你有两个老婆，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老爸这样的人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取上几房媳妇儿，如果你也是这样的话，我倒真觉得你们俩应该挺有共同语言的。”
李云道失笑，吃菜喝酒，不承认也不否认，微微一笑道：“我记得浙大在白沙湾这里应该是没有校区的吧？你怎么会跑到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来？”
戚小涵神秘一笑：“你来干嘛我就是来干嘛的。”
李云道微微一怔：“戚小江给我的消息是你发现的？”
戚小涵嘿嘿笑道：“不用表扬我，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李云道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这个地方对你来说很危险！”
戚小涵满不在乎道：“危险？我才不怕呢！我朋友是跆拳道黑带。”
说曹操，曹操就到，戚小涵刚提起郑玄彬，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处公共卫生间的郑玄彬一脸难堪地走了回来。他是处女座，又有洁癖，这附近众多外来务工人员，公共卫生间的卫生状况实在令人作哎，他刚跑进去就差点儿吐出来。
回到大排档摊位，却发现刚刚自己与戚小涵坐的那一桌上已经坐着几名有说有笑的男女，郑玄彬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古灵精怪的戚小涵已经让他吃了不止一次苦头了，可是每经历一次这样的场景，他就会发现自己似乎对这姑娘更为着迷，两名经常跟着他的死党兼小弟曾开玩笑说他有受虐倾向，可是他自己却知道这种着迷源自一种很原始的征服**——别人眼里的小丫头片子如今在他眼中美若天仙。
“这里！”
正当郑玄彬懊恼沮丧时，却看到戚小涵挥舞着胳膊：“郑玄彬，这里！”
郑玄彬定睛一看，不是戚小涵还能是谁！正兴冲冲奔过去时，却看到坐在戚小涵对面的李云道，郑玄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过等走到桌边时，他又恢复了一脸笑意：“咦，小涵，这是你朋友啊？刚刚你怎么没认出来？”
戚小涵笑着不说话，事实上她跟李云道也是头一次碰面。
“你好，我叫郑玄彬，是小涵的学长。”郑玄彬的家教颇好，此时就算是有些想法，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与陌生人相处时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很阳光的有为青年。
“李云道。”李云道只是简简单单地挥了手，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事实上，他并不想跟戚洪波一家有太多的瓜葛——浙北的社会治安想要提升一截，戚洪波为首的黑恶势力就是首当其冲的毒瘤。李云道自问不是一个心狠手辣到不管不顾的人，如果真的跟戚家人有了交情，到时候下起手来自然会失了方寸尺度。
“李云道？”郑玄彬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他隐约觉得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是眼前自称李云道的青年看上去也就比自己大几岁，于是便默认为可能在学校的某个社团听说过这个名字。
“郑玄彬，你不是一直问我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吗？呶，就是这种。”小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地往李云道旁边凑了凑。
郑玄彬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笑着道：“李兄在哪里高就？”
李云道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小丫头推出来当了挡箭牌，但也没有点破，微笑道：“体制内打打杂而已。”
郑玄彬猜想李云道应该是个公务员，看年纪应该在二十六、七岁，这样的年纪在体制内的位置又能高到哪儿去呢？郑玄彬随即点头道：“体制内就是这样，要熬资历，李兄这样的人才，用不了多久应该也就能独当一面了。”郑玄彬说着话，仿佛是在安慰李云道，但倒也显得情真意切，令人无法生厌。
李云道也没傻到真以为自己虎躯一震，小丫头片子就能喜欢上自己了，戚家小五聪明虽聪明，但显然还稚气未脱，刚刚把自己推出来，应该只是随性而至，在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才是爱情呢？也许眼前的郑玄彬对她来说，最多也就是与童年玩伴相差无几的朋友。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谭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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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彬家教和涵养都算上佳，哪怕内心深处对李云道这个假想情敌依旧警惕不减，但表面功夫仍旧面面俱到。出乎意料地是，在戚小涵三番两次地怂恿下，郑玄彬又招呼大排档老板上了两瓶黄酒，大半瓶黄酒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看便是酒量深藏不露。
戚小涵越喝眼睛越亮，郑玄彬不甘下风，几瓶黄酒对于李云道来说更是不在话下，三人喝到凌晨三点，大排档里的客人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最后几桌客人。
李云道拿起杯子，跟两人碰了杯，小声道：“你们俩是不是偷偷溜进周边的一些工厂了？”
戚小涵和郑玄彬不约而同地微微一愣，戚家小五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不要回头，你们俩被人盯上了。”
郑玄彬想回头，却被李云道按住掌背，戚小涵倒胆大，笑盈盈地看着李云道：“几个人？”
“不多，就一个人。”李云道压低了声音道，“但这个人不简单。”
距离三人的四方桌旁坐着一名瘦削的黑衣男子，缓缓夹菜，缓缓喝酒，一只手插在上衣兜里，只是他背对着三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目。
郑玄彬道：“你……你怎么知道他盯上了我们？”
李云道轻笑：“你没闻到吗？”
“闻到什么？”
“杀气啊。”
郑玄彬觉得好笑，他觉得李云道肯定是喝多了，又或者说李云道是在开玩笑。戚小涵也没说要干什么，她要翻墙，他便二话不说陪她一起。翻个墙而已，又不是杀人越货，顶多被人逮了，他自有门路解决那些在普通人看来难于上青天的难题。
随随便便在大排档摊位上指个人就说是杀手，郑玄彬自然有一万个理由不去相信这种鬼话，至少此时此刻，李云道云淡风轻的表情告诉他，哪怕坐在自己背后的人真有问题，似乎也不会对三人产生太大的困扰。
“走吧！”李云道放下筷子结了账，转身走出大排档，戚小涵居然也快步跟了上来。
戚小涵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临走前还偷偷打量了那黑衣男子几眼，只是那人从头到尾始终保持着一只插口袋一手执酒杯的动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戚家五小姐的挑衅目光。放在遍地兄弟的市区，戚家五小姐肯定是不惧任何挑衅的，可是白沙湾距离市区十五公里，戚洪波虽说在这里也有些许影响力，但影响力还没大到一呼百应的地位。
三人拐进一条小道，突然眼前一黑，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瞬间熄灭，戚小涵轻呼一声，郑玄彬也微微皱了皱眉，黑灯瞎火的环境令他也有些背脊发凉。
身后路口响起脚步声，嗒嗒嗒，那人就仿佛穿着一双上世纪八十年代打了响掌的旧皮鞋，金属片磕击水泥路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戚小涵终于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但也看清了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刚刚背对着三人的黑衣男子。
朦胧夜色中，三人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这是一张极普通的脸，普通到就算平日里与他擦而过，也不会去关注的地位。
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男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材瘦削，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几个礼拜都没有洗过一般。
三人停了下来，面朝黑衣男子，郑玄彬半个身子挡在戚小涵的跟前，小声道：“呆会儿你看形势不对，掉头就跑，往人多的地方去！”
李云道看着那人的脚步，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你是跆拳道黑道？”李云道望着郑玄彬，其实刚刚一个照面，他就已经看出郑玄彬应该是有些搏击的底子，但下盘虚浮，显然练的不是传统的中国功夫，而是跆拳道、空手道一类的泊来品。
郑玄彬点了点头：“我是学校跆拳道俱乐部的会长。”
那人越来越近，李云道越微微摇头，低声道：“你的拳脚，对付普通的小混混可能还算管用，但你不是他的对手。”
郑玄彬诧异地望着李云道：“你怎么知道？”
李云道小声道：“他练的是谭腿。”
“谭腿？”郑玄彬狐疑地打量着披着夜色慢慢走近的黑衣男子，他只是觉得这人虽然长得很敦实，但双腿修长有力，至于是不是练过谭腿，他就不得而知了。
“李云道。”那人声音嘶哑。
“找我的？哦，谭九剑是你什么人？”李云道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便释然，能将谭腿练到一定境界的，诺大的华夏屈指可数。
“我叫谭八两。”那人望着李云道，也似乎有些好奇叔父谭九剑怎么跟眼前这文弱书生般的青年结下了生死大怨，“我叔父年前郁郁而终，临死前的遗愿就是取你的人头以雪谭腿之耻。”
李云道点头道：“节哀！”
身材敦实的谭八两扫了戚小涵和郑玄彬一眼，道：“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们走吧。”
李云道转头低头吩咐道：“过了这个路口你会看到一辆奥迪，这是钥匙，你们俩先走，明天派人把车给我送到公安局就行。”
“公安局？”郑玄彬有些诧异，但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