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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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 第4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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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天笑扬了扬下巴,杀父大仇得报,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愉悦,相反却有种莫名的空虚,看到老狗的动作,他讥讽地笑着,却没有吱声。

    “这家伙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老狗说道。

    “哦?”许天笑不屑一顾。

    “这样子的死法,或许是最窝囊的一种了。”老狗说道。

    “难不成还要风风光光地去死?”许天笑嗤之以鼻。

    老狗蹲在三支香烟跟前,拜了四拜,神三鬼四,那人就算再厉害,死后也只是下黄泉的鬼。至于他刚刚说的关于江宁的林林种种,嗯,老狗觉得可操作性很强,反正以自己的脑子,是想不出这般环环相扣的连环计的。

    两人回到车旁,许天笑看了一眼车后蜷缩着的小姑娘,不耐烦地说道:“把小鬼也直接扔河里拉倒吧?”他是询问的语气,问的是身旁的老狗,但问出声后,却又后悔了——老狗有个这般大小的私生女,让他对这样年纪的小孩子下手,估计这这家伙会有些料想不到的反弹。

    关于老狗一直坚持的江湖人的底线,许天笑向来是不屑的。底线能值几个钱?还是能救命?反正坚持老派江湖人的所谓底线的老狗,在许天笑看来是有几份可怜和可笑的。

    “随便找个小镇扔在集市里吧。”老狗看了一眼小丫头说道。

    许天笑点头,小丫头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人已经死了。

    车尾扬尘而去,刚刚被惊跑的老鸦又飞回桥口枯死的枝杈上,对着平静的河面,呱呱地叫得令人生厌。

    突然,平静的河面上“哗”地一声冒出一个湿漉漉的人头,紧接着,又冒出一个,两人一前一后游上岸边。

    “师叔,您没事吧?”从水里爬出来,郑天狼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岸上生龙活虎的郑氏内家拳唯一后人自幼生活北方,到了水里也仅仅比普通人好一些,费了不少功夫才解开了李云道身上的钢链铅衣。

    “钱强呢?”李云道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看了一眼平静如镜的水面,面露忧色。

    “师叔,我水性不太好……”

    “你在这儿等等我。”说完,李云道便纵身跃入水中。

    他游到钱强大致翻掉下的位置,深吸了口气便潜入水中。十月底的水温虽然不算冰冷刺骨,但也已经寒意袭人,李云道花了不少时间,却只在水下找到了钱强的那件铅衣。

    “活人见人,死要见尸!”李云道有些恼火,许天笑最后对着钱强的那一枪是他始料未及的,帮钱强穿铅衣的时候,他已经留了个心眼,在背后的关系部位留下了一个活结……可是,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活结,钱强的尸体才被水下的潜流给冲走了呢?

第九百二十一章 法网恢恢() 
♂,

    等市局的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河面上飘起了一层薄雾,给前来支援的特警和蛙人的搜救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难度。朱子胥也亲自来了,毕竟自己麾下的副局长兼刑警支队长差点儿被犯罪份子弄死,对于他这个局长来说,面子上也不太挂得住。惯例地安慰了李云道一通后,朱子胥问起当时的情况,李云道一五一十地道来,原本以为朱子胥会因为李云道的单独行动刚不满,但在朱子胥的脸上看到的更多的却是对李云道还活着的庆幸。

    这样的场合,作为办公室主任的李明本是不需要出现的,但是他也主动请命来了现场,毕竟协调了市局、军区以及当地派出所等力量共同搜救,还有不少后勤保障工作需要这位大管家出面协调处理。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李云道,李主任不知从哪儿弄了条毛毯来,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顶头上司出了事,刑警支队自然不会闲着,除了手头有重大要案的,其余的基本都赶了过来听候调度,尤其是知道东城区分局被停职的钱强局长被歹人打中一枪后坠入河中,众人更是群情激愤。

    一个省会城市暴力机关的工作效率终于在这一刻被硬生生地推到了高点,还未到午夜,前方就传来了准确消息,在距离邻近的桐市市郊一处私人旅店发现了其中一名嫌疑人许天笑的落脚点。

    许天笑是个彻彻底底的公子哥,在许明庇护下,自幼娇生惯养,许明仕途越高,他便越发嚣张跋扈。许明伏法后,许天笑也被通缉,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他生不如死,如果不是碰上同样落魄的老狗,或许他早就忍不住要去投案自首了。如今大仇得报,许天笑感觉自己仿佛一张一直紧崩着的弓终于松驰了下来,再想找到那种状态,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了。这单买卖他和老狗一人可以分二十万,还顺手解决了杀父仇人,接下来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苛大川那只蠢狗,也只配给龙正清当狗,说好把小丫头扔在最近的小镇上,事到临头他却变了卦,说是要把小丫头安顿了再离开。刚刚杀了李云道,许天笑哪里还敢在方圆一百公里内逗留?连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许天笑正式与老狗分道扬镳,当夜便独自一人住进了一家私人旅馆,为安全起见,他用了一张假#身份证,现金结账。

    “怎么发现这家伙的踪迹的?”李云道坐在副驾上,问正在开车的华山。

    华山得知李云道出事后,第一时间便带队来到了现场,他刚刚已经被朱子胥耳提面命地狠狠训了一通,但看到李云道没出事,也终于定心:“说来也巧,也算这小子运气不好,旅馆老板娘的女婿是当地公安户政科的,母女俩去邻市省亲,女婿代丈母娘看着旅馆时,一眼就认出了许天笑的假#身份证。咱们那位同仁也聪明,打电话回局里让人查了资源库明确是假#身份后,便把图片发回来与近两年的通缉名录进行交叉对比,所以还是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杀人对于许天笑来说,已经不是头一回,那种杀人后的恐惧和失落,早就在几年前便消弭殆尽,那是一次暴虐的性#冲动,事后他才发现身下的女子早就停止了呼吸。短暂地惊恐过后,他便恢复了正常,因为龙正清让白头派专人料理了后续事务——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他而死,但他却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人的胆子,总是越吓越大的,那个被李云道提枪吓得躲在防弹车内瑟瑟发抖的许大公子也终于开始视人命为草菅。

    躺在小旅馆散发着霉味和烟味的床上,许天笑双手合拢在脑后,望着斑驳发霉的天花板,脑中一阵空白。正对着床的老式彩电里正播放着桐市当地新闻,无非是市委书记今天干了啥,市长见了谁,这类新闻许天笑早就司空见惯,父亲当权时,姑苏电视台的新闻栏目里也时常能见到他的身影,当时许天笑也沾了光,跟电视台的总编辑保持着不错的私人关系,时不时还能以某个行业资深人士的形象出现在新闻里,但记者采访时自己说的那些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反正如今互联网发达,不懂就上网搜呗,再对着摄像机巴拉巴拉地说上一通,拿了红包的记者能乐滋滋地交差,自己也能过过干瘾——当不了老子那样的官,但好歹也能时不时地在当地权威媒体上露露脸嘛。

    只是如今这一切都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般,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许天笑第一次开始琢磨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些啥。

    “李云道那个王八蛋倒是死得痛快,害老子想找点正经事干都困难。”许天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嗫嚅道,“老狗那不讲义气的,居然撇下老子,他妈的!”许天笑一边咒骂一边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烟是十五块钱一包的利群,跟他之前抽的特供黄金叶之类的完全是天壤之别,但火辣辣的滋味入了肺,仍旧带来了些许快#感。

    突然,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硕大老鼠在角落里探出头来,爬上了电视柜,许天笑顺手捡起一只拖鞋扔向那肥老鼠,惊得那老鼠尖叫一声飞快地窜入进门位置的洗手间。

    哈哈哈……许天笑疯狂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笑那只被他吓跑的老鼠,还是笑傍晚分道扬镳的老狗,反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良久,他终于不笑了,因为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许天笑瞬间警觉起来,顺手从枕头下方摸出手枪,起身贴着墙壁,“是谁在敲门?”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需要服务吗?”外面传来女子的妖媚声音,让许天笑刹那间有些浑身发热。

    嗯……他想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尽管下半身告诉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的确确有刚性#需求。

    “滚蛋!老子要睡觉。”许天笑冲外面吼了一声。

    “先生,今天晚上我们特价酬宾,任何服务一律五折。”门外的女子似乎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愿意搭理自己的人,不愿放弃。

    五折?许天笑下意识看一眼床头的背包,这次雇主一次性给了四十万,老狗带走了二十万,剩下的二十万都在床头的包里。如果真是五折酬宾,那么双飞一次也贵不到哪儿去啊!许天笑有些心动,踱步到门后,打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瞬间便感觉全身一麻,这种欲#火焚身的感觉是他此前从来未曾体会过的。

    从猫眼里看到的,是一个穿得并不算很暴露的年轻女子,化着淡妆,套裙黑丝,乍一看倒觉得是个上班族而不是特殊行业从业者。但这女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媚意,尤其是那欲拒还迎的羞涩笑意,看一眼便让许天笑有种想将那身套裙撕烂的冲动。

    尤其……尤其是她长得跟父亲后来娶进家门的那个年轻女人很相似——其实在很早之前,一个近似于疯狂而变态的想法便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生根,发芽,只是在许家分崩离析的时候,那个薄情的女人便扔下许明随了一个曾经在许市长面前如哈巴狗一般的地产商人。如今那女人不知道在这世上的哪个地方躺在男人的身下承欢呻#吟……如果有机会……不,眼下就有机会,哪怕门外的女人并不是那个无情的婊#子。

    许天笑强忍住那股冲动,深吸了口气,心中天人交战。

    “先生,您还在吗?”女人的声音如猫一般,令许天笑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他又忍不住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打开门上的防盗链,咔哒一声,门还未曾打开,突然轰地一声,许天笑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往后倒飞出去,落在电视柜上,轰隆一声,杯子、水壶、吃剩的泡面翻了一地。

    然而,让许天笑魂飞魄散的不是蜂涌而入的警察,也不是长得与继母相似的女人,却是那张此时此刻本应长眠在河底的诡秘笑脸。

    “许公子,还记得那句话吗?山不转水转,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那个长着一对单凤眸的青年嘴角轻扬着,不高傲,不轻蔑,却只是怜悯地望着许天笑,“你不用嘴巴张那么大,如果我有那么容易被弄死,在江宁的时候,早就应该死在龙正清手中了。”

    许天笑撑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总之那双手此刻早已没了力气——手枪却躺在手边咫尺之地。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般地肆无忌惮,比许明处于权利巅峰的那段日子还要更加无所禁忌。

    笑着笑着,他的手离那把枪越来越近。

第九百二十二章 伏法() 
♂,

    那只手徒然抓住枪柄,打开保险与抬起手臂几乎是同一瞬间的事情,举枪与狞笑也几乎发生在同一时刻。人就是这样,越接近的死亡,便会越加疯狂。

    上帝要让一个人毁灭,必先令其疯狂。

    红着眼的许天笑面目狰狞地举起手臂,手上是一把手枪,面前是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

    砰!

    枪响。

    李云道皱眉,眼看着那举起的手臂再次垂落下去——无论是谁,眉心实实在在地中了一枪后,都会死得无比透实。

    许天笑死了。李云道并没有怪罪开枪的同仁,如何他不开枪,下一秒李云道扣在手心的三刃刀也会甩入许天笑的眉心。

    因为是近距离的射击,子弹击穿了许天笑的脑袋,鲜红的脑浆流了一地,在旅馆破旧的深色地板上变成了一滩黑得让人作呕的液体。

    李云道在许天笑身边沉默着蹲了许久,许天笑干过的坏事,可以算得上是罄竹难书,单李云道知道的案件卷宗加在一起就足有半人身高,如果再加上贩毒,许天笑或者死上一百次都不够弥补他犯下的罪过。但当这人真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双眼瞪得浑圆,左侧脸颊浸在血泊中,李云道却仍旧没觉得心情有多么灿烂,相反却有些隐隐地担忧——除非找到老狗,否则许天笑一死,很多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局……我……”刚刚开枪的警察一直心中忐忑,此时走上来想做些解释,却被李云道打断。

    “处理得很好,换作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开枪,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李云道望着他,轻声地说道。

    “李局……刚刚其实……”开枪的警察显示没料到李云道会如此说,平时少与人打交道的年轻警察顿时便失了方寸,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说了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幸好华山来打了个圆场,故意扯开了话题:“李局,那边还是没能找到钱强的尸体。”

    “下游也没有?”李云道很困惑,绑上铅衣的时候,他的确动了些手脚,以有利于钱强找到破绽后在水下安然脱身。自己只比他晚跳几分钟,就算真的溺水而亡,尸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带去下游。

    “天太黑,又起了雾,给我们的搜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省厅和军区都支援了不少人手,但钱塘江支流众多,一旦尸体真的被冲进了江里,那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华山解释道,“李局,您不是看着钱强中枪坠入水里的吗?中了一枪,又绑了铅衣,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很小啊。”华山将声音压低了,显然是不想影响其他人的士气。

    “瑶瑶呢?”李云道又问道。

    “已经将小姑娘的照片分发给各个区县,邻近的几个地级市也都发去了协同办案的公函,不过,李局……咱们还是得有个心理准备……”华山小声地说道。他是老刑警;儿童失踪案这类的事情见过不少,但中国如今的社会体系下,失踪儿童能顺利找回的,寥寥无几。而且据说带走钱强女儿瑶瑶的,还是一个在逃通缉犯,是不是穷强极恶的那种他不清楚,但是杀了警察带走一个五岁的女童,显然应该不是出于同情心。

    李云道又回想起小姑娘一个人乖乖趴在咖啡桌上玩耍的场景,凤驹出生前,他或许还体会不到这种微妙的感觉,凤驹出生后,他便能体会到了人间最美妙的联系。瑶瑶虽不是钱强的亲生女儿,但钱强应该是视同己出的。如今钱强生死未卜,李云道觉得自己也是责任的,最起码自己没有估算出许天笑的那一枪,也没料到自己原本在铅衣上做的手脚却导致钱强落水中后会被汹涌暗流卷走。想到这里,李云道抬头认真地看着华山:“必须找到人。”

    新上司上任后一直和和气气,跟下属交流也从未用过太重的语气,此时一反常态地严肃,华山也意识到这位年轻上司的态度,连忙重重点头道:“我马上跟当地公安协商,请他们加派人手。”

    老狗带走了瑶瑶,其实对于瑶瑶的安全,李云道倒并不是太担心。对于白头和老狗这两名原先龙正清麾下的左右手,李云道在江宁着手对付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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