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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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剑-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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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林芷是可以住在广寒那里,不过她若真有什么情况,广寒也没办法。拓跋孤又道。这事有点麻烦,我倒被她牵制住了,不能轻离青龙谷。

    苏折羽心中明白。十一月快到了。她轻轻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十一月去不了大漠?

    拓跋孤眼神与她相遇。你倒记得。是,我最先计划——十月中出发,待去完回来,最多十一月中,那时候,还能赶上你生产,现在

    苏折羽目光垂落,双肩似是又微微一颤。拓跋孤瞧见她表情,起身坐至她身边,伸臂搂住她肩,阻住她的轻颤。

    我没事。苏折羽抬头,脸上是强颜欢笑。现在你还是可以去呀。她轻声道。

    我不是说么,我担心我走了之后,林芷有个三长两短,麻烦得很。

    要不今年还是我去苏折羽小声地道。

    去年的苦还没受够么?——这句话,拓跋孤没说出来。去年的苦,在他的脑中是许多笔账,许多个不断幻化的光景。单疾风那一句刺耳的挑衅,苏折羽扑向自己刀刃的胸膛,金环上温热的鲜血,和自己无法面对的深沉的悔意。他绝对不希望这一切中任何一丝有关联的场景再重演。再让苏折羽一个人去?便是现在杀了他,他都不会同意。

    他只将她轻轻一搂,道,我在想,今年不若还是不去了。便算没有林芷,我也已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不行!苏折羽猛地道。不过她随即面色转红,嘤嘤地道,那个楚楚伯他们,其实很想你的,若不去了,他们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嗯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好么?

    她似是知道拓跋孤要说什么,又抢着道,反正反正还有近两个月才出发,我身体已没什么事了,那时候更加无碍你你看,我已经很久没出去走动了,再下去,拳脚都要生疏了

    拓跋孤没有便应,似是在思索,末了,道,那先看看这两个月,卓燕有没有什么消息再说。

    …

    苏折羽其实并不知道卓燕为什么会对林芷如此上心。这也难怪。因为卓燕从来为曾将他对林芷的感觉表现出来,也不打算表现。林芷一颗心里都念的是慕容荇,自然对他更无知觉。苏折羽与林芷虽相处了几日。但言语行动中,全也看不出他们二人会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邱广寒自然也不知,可——卓燕那一纸信,明白是说他若出了事,唯一最挂心一个人的安危——便是林芷。于此,她自然去寻拓跋孤来问。

    你说为什么?拓跋孤反问。你说他为什么挂心林芷?

    啊邱广寒有点吃惊。这不会的吧,卓燕这样的人。哪会真把谁放在心上

    他有几分认真,我不知道。拓跋孤道。但他这般作法摆在眼前。就像

    他说着,轻轻吐了口气。

    就像你必也从没想过顾笑尘会为了折羽赔上一条性命的。事实放在眼前,你不信也要信。

    提到顾笑尘,邱广寒微微沉默了一下。

    若这样说起来。昨天赶顾老先锋他们一家走,是有点太过了。她低低地道。毕竟欠着他家一份这么大的人情呢

    公是公私是私。拓跋孤道。况且,我已说过了,若非看在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情份上,此事就不是赶走这么简单了!

    早上霍右使把此事告知教中上下,看起来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邱广寒道。毕竟大家对顾老先锋的感情比对卓燕深得多了——对卓燕,不当他仇人就不错了。好在程左使以前跟过顾大哥,现在接手,还略少些阻碍。不过他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事。也真担心他吃不消。

    拓跋孤笑笑。便是要他忙到没空去想顾家的事。

    邱广寒知他说笑,却也摇了摇头道,你去顾家院子看了吗?人去楼空了。看了怪难受的。

    所以我便不去看了。拓跋孤道。

    可是顾大哥的坟冢。是移不掉的。邱广寒道。他他终究是要留在青龙谷了。我听说昨天昨天他的夫人听闻此事,在顾大哥坟前哭了许久。她也真是可怜。

    好了好了。拓跋孤似已不愿再听,站起身来。你随我去看看程方愈那边的情况,若当真必要,看看是否你分担一些事。

    邱广寒只好低低喔了一声。

    …

    程方愈正了一个上午清点人数与重新编队,此刻已安排到最后几人。见拓跋孤与邱广寒过来。他将手中名册交予帮手,走近行礼。

    没有什么很大变动。程方愈道。就是这次去朱雀山庄损失了一些弟兄。现在看看是否正好调过去一些。还有就是最后这几个——他们原是青龙教派与顾先锋家的家卫,与顾家感情甚好,有好几人是跟着他们走了。但按理说他们本是青龙教的人,理应留下的——也有几人没走。现今正在看哪儿能安排这些人。

    一共几个人?拓跋孤扫了眼几名家卫。

    原先总共该是十六名,现在走了九个,还剩七个在此。我是想着苏扶风姑娘那儿没人

    正说着,忽然坡脚下沿着小道疾跑过来两个人,先头一个看上去应是个组长模样,后面还跟着一名教众,两个都有点气喘吁吁。

    禀左使!那小组长远远便喊。到了近前,突然看见拓跋孤与邱广寒,忙道,教主,二教主

    什么事?程方愈已问道。

    有人硬闯青龙谷,就一个人,但已经伤了几个兄弟了。

    有这种事?程方愈下意识向拓跋孤看看。以往若是顾笑尘在,这等事他早便亲往了,而今却只好来找他。

    教主,我先带人去谷口看看。他请示道。

    我们也去吧?邱广寒道。

    拓跋孤已经点了点头。

    ………

    闯来的果然只有一个人。他长得既瘦又高,拓跋孤只是远远地看见这个人影,就已经认出他来。

    他还敢来?他心里倒冒出这样一句疑问。但随即。第二个疑问也冒出来:

    为什么是他来?

    瘦高之人立时也注意到了拓跋孤。他手中武器稍停,纵身上前,伸手向拓跋孤一指。道,你把我卓四哥交出来!

    程方愈等众人对此人也并不陌生——毕竟,“一箭勾魂”与许山在青龙谷的比箭,不算时隔太久。

    这个突然闯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箭勾魂”张弓长。

    ——“把我卓四哥交出来”,这句话说得很蹊跷。在拓跋孤看来。卓燕几天前正是落入了天都会的手中,生死未明——难道张弓长并不知此事。只以为卓燕自朱雀山庄一役被俘之后,始终还在青龙谷?

    他斥退众人,上前道,卓燕前几日被朱雀鬼使俞瑞所杀。你竟还来问我要人?

    少装蒜了——鬼使带他回来才两天,他便被凌厉又趁乱劫去,你莫要说此事与你无关!

    什么?你说什么?邱广寒上前道。“被凌厉趁乱劫去”——那意思是说他还没死咯?

    张弓长突然又见到她,竟愣了一下,本来举在身前作为兵刃的钢箭也不自觉地垂下一些,口中仍是努力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是希望他死了!他被你们的人刺成重伤,尚未苏醒。你哥哥便又派凌厉将他掳走——凌厉人呢?叫他出来,何必躲躲藏藏!

    拓跋孤听闻他言语,心下确定卓燕应是出于某种巧合。被凌厉救走——料想凌厉应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他心中也自释然了三分,反而侧了半身,让出道来,道,张使先不用急。既然来了,就进谷谈谈吧。

    你张弓长反而犹豫未决。

    你既然敢一个人上门挑衅。总不会连入谷的胆量都没有?拓跋孤的话,活脱脱更似挑衅。

    张弓长回想起当日被他利刃剜臂的情形来,后背渗了层冷汗,勉力咬牙方道,我又怕什么,左右不过是死,又不是第一次来。说着大步走进。

    程方愈令几个小队回去了,只带少数几人,跟着张弓长及拓跋孤兄妹二人向谷中深处走去。

    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拓跋孤等张弓长走进才开口道。就算你进来了,也见不到你卓四哥。

    什么意思?张弓长猛地回头,握住钢箭的手青筋毕露。你难道已将他

    他真的不在青龙谷。邱广寒接话。张弓长听见她的声音,喉头一动,后面的话语尽数哑了。

    其实,我们一直以为他在天都会中,你说到凌厉的事情,我们半点不知。

    当真么?张弓长心绪稍平,僵硬地问。

    邱广寒莞尔一笑。所以才请你进来,因为该问问题的是我们——关于卓大哥,你知道的比我们多。

    卓大哥?张弓长咬着牙根,恨恨地道。他身上的重伤,是拜你们青龙教所赐,没错吧!

    邱广寒一时沉默。那一刀是顾家小姑娘刺的,若答不是,好像也有些勉强。

    是。拓跋孤已先接了话。

    这么说,鬼使也并没骗我。张弓长道。那么凌厉也是你派去的,对么?

    张弓长声音愤而提高。我知道你们对卓四哥怀恨在心,但

    但是凌厉自朱雀山庄之后,便已离开青龙教。拓跋孤打断他。我在朱雀山庄就已经遣他走了,他自那之后,没有回过青龙谷。我既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天都会,也不知他这次救了卓燕之后,去了哪里。

    “救”?张弓长很惊讶他用的是这个字。凌厉“救”他?你们若没有除卓四哥之心,又岂会重伤于他,此刻又何谈什么救!

    如果凌厉没有救他之心,那么你这个卓四哥,早在我入朱雀山庄之前,就没了性命。拓跋孤道。看来他伤得当真很重,以至于——都来不及把朱雀山庄发生的事情与你细说?

    见张弓长面上神色阴晴不定,邱广寒上前一步道,我想先问问,你在天都会,是几时见到的卓大哥?

    这句话若是拓跋孤来问,张弓长定不会答,但换成了邱广寒,张弓长心中挣扎了半天,仍是道,三天前。

    那见到凌厉呢?

    前天夜里。张弓长低低地回答。

    慕容荇是否也在天都会?邱广寒继续发问。对于卓大哥受伤的事情,他们是怎么说的?又是怎样对待他的?

    你问得未免太多了吧!

    若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发现了些不寻常之事吧?卓大哥与慕容荇、与俞瑞一贯不和,我想这次他受重伤,他们未必会放在心上吧?

    张弓长沉默不语。邱广寒看了看他的表情,道,我看得出来,你会一个人闯来此地,并非只想靠一己之力来夺人,而是你也想求证一些事——但你若不把前两日的情形说出来,我们也没法与你印证。她停了一下。这样吧,见不到卓大哥,但有一个人,你还是可以见到的。你不相信我和我哥哥,你总要相信她。

    她朝拓跋孤看看,以示征询。拓跋孤微微点头。她于是便回头向身后之人吩咐了一句。

    我们先去那边等她。邱广寒向斜上方一处一指。

    张弓长不知她指的是谁,只跟去那一边坐了,直到看见那个人来到,他才大惊站了起来。

    你你你是柳使?你怎么会变得如此?

    面目全非的白霜,让他从脚底涌起一股凉意。他双目凶光忽现,厉声道,是不是青龙教的人将你害至如此!

    白霜摇了摇头,只道,你怎竟会一个人来了这里?听说你有四使的消息?

三〇四() 
张弓长收敛心神,道,不错。朱雀山庄的情形,我也大概听说了。怪我,未曾赶回去,累你们都被害成这样,就连神君也

    他说着,看了看身侧的青龙教诸人,道,你们是打算用柳使来威胁我?

    怎么是威胁。邱广寒道。你们是老朋友——照说,你们两位都是站在卓大哥这一边的,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现在白姑娘在这里,你尽可向她解释,我们不过在一旁听听罢了。

    你说就是了。白霜道。不打紧的。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唉,左右现在神君也已不在了,说就说罢。张弓长倒没立时说起卓燕的事情,反开始说起些旁的来。

    其实这次我原也想赶回朱雀山庄的。张弓长道。但是四哥临出发的时候,特地来了趟天都会,叫我不要去。言下之意,我不须如此为神君卖命,不如省着点力气,将天都会经营了——反正俞瑞人不在此,也不知还回不回来。当时青龙教应该尚未知晓朱雀山庄的具体所在,我心存侥幸也便未坚持,只奇怪为什么四哥自己却定要回去,却也未曾多问他。

    原来那时他让我与慕容荇先启程,是去找你了。白霜低声道。唉,也幸得你没来。这一次,先不提不提神君,鬼使被俘,我与星使也都伤得很重,想必,他也是为了防有万一时能保全了你,却没料到你今天会自己闯来青龙谷。

    她说话时语声平静。好似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自己咫尺。

    说话要凭良心嘛。邱广寒忍不住插话道。我们对你们怎样——可是有目共睹的呀!

    我知道。白霜仍是平静地道。我还未说完——好在落入青龙教手中之后,你们不算为难了我和星使;鬼使也在路上就已逃脱,想来他离了朱雀山庄。亦只有天都会这个老家,所以只能回去那里了。

    是啊——我才听到消息没几天,便见鬼使——还有慕容荇——也一并来了天都。其实按理说,天都会本是他的,我只是中途接手——不过他离开好一阵,这里的人和事我也熟了,他回来于我不算好事。我不知他有何打算。却也不想这么快与他有所冲突,所以那几日几乎都避不见面——直到三天前。我听说他带了个重伤的人回来。四哥之前来天都会找过我,所以有人见过他,便有人传信给我,说那重伤之人很像是他。我这才去与他们见了一面。

    那他究竟怎么样?有没有事?白霜脸上也溢出一丝忧虑。

    当时人昏迷不醒。不过——慕容荇是太湖金针的徒弟,对疗伤还是通晓不少的。忙活了一夜,第二天总算是好转了一点。我那时才有空问了问是怎么回事。四哥说话费劲得很,所以几乎都是俞瑞所言,说是青龙教之人所为——四哥于此事上,也没出言否认。你你在青龙教这么久,可知情么?

    我大概知道来龙去脉。白霜道。那些不重要,他人没事就好。

    但是但是后来,那天傍晚我又去看四哥。却发现他已被俞瑞和慕容荇移至一处更为封闭的厢房,而且我找到他时,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是躺着养伤。实际上竟已被缚绑住。我当时极为愤怒,问边上人,说是俞瑞吩咐的,我便去找他理论,结果慕容荇却说是四哥与青龙教勾结,现在要防他逃去。这番说辞我早便听过。全是无稽之谈——倘是真的,他又为何会受此重伤?一言不合之下。我便决意暂时带四哥离开,让他到我家中静养一段时日。他们二人自是不肯,于是就动起手来。说起来——平日不知道,一动起手来,才看得出天都会里,谁是我的人,谁又是俞瑞的人。比起来确是他的人多些,加上我本来这弓箭,在狭小之地就施展不开,看着便要落败,谁知忽然有人在暗中对俞瑞的人施以偷袭。杀手云集之地,有人偷袭半点不奇,我当时只以为是我自己人做的,竟未留意——那个人是凌厉。

    咦,听来他是帮你的呀。邱广寒道。

    哼,帮我么?他只是想让我们继续火拼,他好趁乱将四哥劫走!我们继续在院中交手,隔一会儿才觉出不妙——凌厉已经放倒守卫将四哥负于身上,从那房间出来了。他动作实是太快,似乎亦有人接应,随即便自屋顶逃走——若非因为四哥给他当了肉盾,我早一箭将他射落了。

    那你们追了么?白霜问道。

    追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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