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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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家高徒-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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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

    下面的人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为难之色。

    “程先生的话要听,但是。。。那可是一石的粮食啊!”

    “在荒年,粮食就是命!”

    “这。。。”

    “各位,难道忘了程先生的恩情了么?”

    “如果不是他在村中教书,各位的子女怎么可能识字?”

    年轻人见众人的脸上流露出犹豫迟疑之色,心中不由气急,有些不满的大声说道。

    “背信弃义!”

    “忘恩负义!”

    “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为了一点点粮食,你们竟然如此,真是刁民。”

    “这!”

    “这!”

    “这!”

    被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后生训斥,下面的青壮脸上不由的一阵青一阵红。有脾气暴躁的,额头上更是浮现出一根根青筋。

    但是正如青年所说,程先生在村落里教授孩子读书写字,的确拥有很高的声望。

    而且这个后生,是程先生的得意门生。

    也是一个儒生。

    儒生,在百姓的心中,那可是道德的楷模,更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忤逆的。

    所以,就算他们心中有着再多的不满,他们也只能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要说,心中最没有畏惧的,也就是马三。

    不知为何,经过钱袋案之后,他心中对儒生的畏惧之情大减,反而有时候有这一丝丝淡淡的不屑。

    因为这些不事生产,靠着朝廷和百姓的赡养而生存。

    和蛀虫没有什么区别。

    那后生看着低垂着头颅,好似绵羊一般驯服的百姓,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话语也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哼!”

    端坐在上首的老太爷听着后生的训斥,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面之上。

    “程先生在村中教书,对我等是有恩情!”

    “但那也是老朽,用上等白面,布匹,银两换来的。”

    “为了延请程先生在村落里教书,我等每年集资,给程先生束脩。”

    “如果没有我等的束脩,程先生会来村落中么?”

    “如果没有我等的束脩,程先生恐怕早就饿死了。。。”

    “后生,你刚才的话有些过了。。。”

    “如果程先生不想在村落中教书,我等也不强求。”

    “没了程先生,还是李先生,没了李先生,还有王先生,只要我等出的起束脩。”

    那个后生没有想到老太爷会和他翻脸,而且语气如此的强硬,他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眼睛中更流露出慌乱之色。

    正如老太公所说,落地秀才不是只有程先生一人!

    只要给的起束脩,自然会有秀才来到树屋教书。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他们也没有想到老太公竟然会如此的霸道,不留情面,直接和儒生翻脸。

    要知道,在他们的心中,书生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每一位书生,都异常的受人尊重。

    别说和他们翻脸,就算说话声高了,也会被认为失礼,是要受到惩戒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太爷竟然如此的不留情面。

    虽然心中还是感觉有着淡淡的不妥,但是老太公的霸气,以及书生的狼狈。

    他们眼睛中都流露解气的神色,而且心中好似有一个巨大的枷锁,被重重的打碎。

    原来,儒生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

    “对!”

    “老太公说的对!”

    “我等可以多出束脩,请一个更好的先生。”

    “没错!”

    “没错!”

    “听说隔壁村的李先生,性子好,学问也好。。。”

    “城东的董先生也是不错。”

    “董先生年岁有些大了。。。城北的王先生可以的!”

    马三第一个站起来响应,大声的说道。

    “你。。。”

    身穿儒服的年轻后生眼睛中流露出震怒之色,用手指着马三,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正如马三所说,书生不事生产。

    有功名在身的还好,可以到官府领取奉银,落地的秀才,没有功名的,只能靠着抄书,给有钱人家做西席勉强糊口。

    只要村人出足够的束脩,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聘请先生。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浓。

    百姓看着儒生眼睛里的仓皇,心中的畏惧之情尽去,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言语虽然还是十分克制,但是却已经没有多少尊重可言。

    “你们!”

    “你们!”

    “你们!”

    后生看着众人轻飘好似观察货物的眼神,心中不由的大怒,洁白的手指不停的颤抖,但是任凭他巧舌如簧,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更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除了生气之外,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百姓好似心中的枷锁,被人重重的砸碎。

    从百姓的眼神中,他能感觉到,书生士族对百姓的威慑之力大大的减弱。

    也许从今之后,儒生在百姓的心中,将不再是高高在上。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不由的感到一阵恶寒,心中更是被一种无言的恐惧所占领。

    “县尊大人有令!”

    “全家不出户者,每户赏粮食一石!”

    “但凡有一人出户者,全家粮食全部取消。”

    见书生的气势被压制下去,老太公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站在下方的村民,声音洪亮的说道。

    “官府的公文,老朽已经传达完毕!”

    “究竟如何抉择,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但是,有一点,将来出了问题,不要责怪老朽言之不预!”

    “这!”

    “这!”

    “这!”

    本来眼睛中有所犹豫的几人,面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连坐法!”

    “先秦的酷刑!”

    “本朝早就废除,他司徒刑好大的狗胆,竟然胆敢如此。。。”

    那个儒生的面色陡然变得灰白,好似歇斯底里一般咒骂道。

    “老朽没有学问,更不知什么先秦,也不知连坐之法。”

    “但老朽只知道一点!”

    “想要粮食,那就管住自己的腿,也要管住家人的腿。”

    “一石粮食,虽然不是太多。但在荒年,这可是能救命。”

    高坐在上面的老太公环顾四周之后,淡淡的说道。

    站在下方的百姓,脸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

    正如老太公所说,这哪里是粮食,简直就是人命。

    有了这一石粮食,也许全家就能熬过荒年。。。。

    想到这里,他们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本来几个打定主意,要跟随先生的青年人,眼睛中也流露出犹豫之色。站在他们旁边,本来面无表情做壁上观的家人,顿时豁然转头,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青年。

    有脾气暴躁的更是举起自己的拳头,做出威胁的姿势。

    “这!”

    “这!”

    “你们怎么可能这样?”

    “不过是一石粮食,你们就屈服在狗官淫威之下!”

    书生看着立场大变的众人,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愤愤的说道。

    “就算你们都不去!”

    “晚生也会去支持先生。”

    “和尔等贱民不同,我等读书人都是有气节的!”

    但是,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

    一个巨大干枯的手掌陡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重重的抽在他的脸颊之上,只打的他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谁?”

    “究竟是谁?”

    “混蛋,究竟是谁,竟然胆敢袭击儒生?”

    青年人强忍着头脑眩晕之感,怒声吼道。

    四周的人眼睛中都流露出震惊之色,但是当他们看清来人之后,他们的表情都发生了异常微妙的变化。

    戏虐!

    看好戏!

    幸灾乐祸!

第三百二十五章 得意() 
戏虐!

    看好戏!

    幸灾乐祸!

    “龟孙!”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孙!”

    来人一点也没有害怕,干枯的手掌再次举起。

    青年儒生透过眼睛红肿的缝迎着阳光,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脸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更是流露出震惊,以及难以置信的神色。

    “爹!”

    “你怎么来了?”

    那个高举手掌的老者,看着眼睛圆睁的书生,有些不解气的咒骂道:

    “你个败家玩意!”

    “如果老朽不来,你是不是要去街上胡来?”

    “真是败家玩意!”

    书生被老父咒骂,感觉颜面有失,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爹!”

    “你不懂。。。”

    “是那新来的司徒县主太过霸道,不将我等读书人放在眼里,我等岂能屈服?”

    本来将手掌有些放下的老人听到书生的嘟囔,手掌瞬间再次高高的举起落下,好似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不懂!”

    “我不懂!”

    “老头没读过多少书。”

    “也没有获得童生功名!”

    “但是老夫将你养大!”

    “但老夫知道,有粮食咱们家能够度过这个荒年,没有粮食咱们全家都得饿死!”

    书生看着好似有些暴怒的老者,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但是他仍然有些强撑的说道:

    “饿死事小!”

    “失节事大!”

    “我呸!”

    老者好似被彻底的激怒,张口嘴,露出发黄的牙齿重重的淬了一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饿死是好!”

    “你这是要将全家都逼死啊!”

    “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也要考虑下家长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弟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四周看热闹的人看着色厉内茬的书生,眼睛中也流露出不渝的神色。在大乾,忠孝为先。

    这个书生,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

    顶撞忤逆父母,这是不孝。让自己年幼的弟妹挨饿,是为不仁。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获得大家的尊重。

    “爹!”

    “就算没有这一石粮食,咱们家也能度过荒年!”

    书生见四周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顿时感觉脸庞上一阵火烧,急忙上前解释道。

    “哼!”

    “你不事生产!”

    “你天天的就知道读书,你哪里来的粮食?”

    老者看了一眼全身衣服上没有一丝灰尘,手掌白皙干净的书生,嘴角上撇,有些不屑的反问道。

    “这!”

    书生被老者诘问,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眼睛闪烁,有些羞恼,又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爹!”

    “你也是急糊涂了!”

    “孩儿虽然没有操持贱业。但却有功名在身。”

    “因为孩儿是童生,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定的禀银!”

    老者直视书生的眼睛,大声的问道:

    “那老夫问你!”

    “你这禀银从何来?”

    “自然是朝廷恩典,官府给的。”

    书生没有任何犹豫的对着官府方向拱手,一脸感激的说道。

    “那你既然知道是官府给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一般胡闹?”

    老人抓住话头,重重的训斥道:

    “这等作为,和那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区别?”

    “这!”

    “这!”

    “这怎么能一样。。。”

    书生被老人诘问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色厉内茬的说道:

    “我们反对的不是朝廷!”

    “我们反对的也不是官府!”

    “我们反对是司徒刑!”

    “那司徒大人是朝廷亲自任命的县官,是大乾的象征。”

    “你们反对他,就是反对朝廷,你们反对他,就是反对官府!”

    “狼心狗肺的玩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回家!”

    “赶紧给我回家!”

    “休要听旁人蛊惑。”

    老丈上前,拽着书生的胳膊,就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怎么行!”

    “我可是答应过程先生的。”

    “人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书生被老人撕扯,却不敢反抗,只能眼睛有些猩红,倔强的站在那里,气鼓鼓的说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

    “身为大乾的子民,享受官府的禀银。竟然做出冲击县衙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真是祖宗蒙羞!”

    “赶紧跟我回家,否则,老朽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老丈见书生还是一脸的倔强,顿时气从心头起,粗糙的手掌落下,拍打在书生的脊背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那书生吃痛,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少。在老丈的撕扯下,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

    知北县城北

    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桃树之下,有着一个素雅的条案。

    条案之上,放着一个雕刻有人物花鸟,惟妙惟肖,正冒着渺渺青烟的青铜香炉。

    一身素服,满脸长须,上了年岁的李涵端坐在书桌之后,如痴如醉的读着手中的的典籍。

    就在这时,一个年岁不大,穿着青衣的儒生,面色有些愤怒的从后院中走出,径直走向大门方向。

    “慎儿,你这是要做甚去?”

    老者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抬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问道。

    “启禀父亲!”

    “城中的同年联络,想要我等共同去县衙,为被打的儒生请愿!”

    “自古都有,刑不上大夫之说。”

    “我等书生,乃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岂能轻辱?”

    被称作慎儿的儒生一脸的怒气,愤愤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这是打算去县衙,找司徒圣人的为难?”

    端坐在书案后,一脸平淡的李涵陡然挺直腰板,眼睛圆睁直勾勾的看着李慎,怒气勃发的训斥道:

    “荒谬!”

    “实在是荒谬!”

    “为父近些时日研读司徒圣人的“自行合一”,大受启发,已经隐隐触摸到翰林的门径。”

    “你这个逆子。”

    “不知在家温习功课,琢磨学问。竟然和一些逆种文人混在以前,想要污蔑攻击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慎被父亲劈头盖脑的训斥,一时间有些发蒙,眼睛不停的眨动。最后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

    “那些人都是儿子的同年。”

    “都是真真正正的读书种子。”

    “怎么可能是逆种文人?”

    “父亲说话也实在是太过武断了。。。”

    “哼!”

    “司徒先生是百年难得一出的人物。”

    “更写出光耀千古的圣文,被人尊为儒家小圣人。你等身为儒家的一员,竟然听从别人的蛊惑,冲击县衙,为难于他。”

    “这样的行径,不是逆种文人,又是什么?”

    李涵见李慎顶嘴,心中越发的生气,手掌重重的拍打在书案之上,声音越发的愤怒。

    “父亲!”

    “那司徒刑虽然提出了知行合一的大道。”

    “也写出了光耀千古的诗文!”

    “但是说他一定能够成圣,还是有些为时过早。”

    “而且看他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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