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玄灵子头前相引,领着熊林到桃树下落座。
熊林往桌上看去,摆有三个玉色碟盘,一个装着红红的桃子,应该就是这桃树上摘下;另一个装着一种白色果实,只有拇指大小,熊林并不认识;最后一碟,却是一些冒着寒气的鱼肉切成片,看上去似乎是生的。
“此是我观中灵桃,就从这树上摘下……”玄灵子果然指了指那一碟红桃,又指向一旁桃树说道:“道友此番却是来得巧了,正赶上观中灵桃成熟。”
“多谢道友!”熊林微微一笑谢过。
玄灵子也是一笑,又指着另一碟白色果实介绍到:“这是白耳榕果,也是这玄阳峰上特有灵果,味美而甘……道友不妨尝尝!”
“哦,那我且试试……”熊林一笑,伸手拈起一枚白耳榕果,放入口中,轻轻咀嚼,只觉得满口汁水,甘甜可口,流入腹中仿佛一道甜美清泉流过,全身毛孔似乎都舒张开了,舒畅无比。
“好!”熊林不禁叹道。
“呵呵,道友喜欢就好……”玄灵子抚须微笑,又指向最后一碟,那盘生鱼片说道:“此鱼是山下青冥江特有,名叫寒冥鱼,有寒气,味美而鲜,尤以生食为佳!”
熊林拿起桌上竹筷,夹起一片鱼放入口中,轻轻嚼碎,果然鲜美之极,更有丝丝寒气入体,让人心神为之一清。
“这感觉……”熊林轻轻眯眼,想到:“似乎有些熟悉……”
“是了……冷渊蟒肉……”熊林记忆一项不错,片刻便记了起来,当初在铁山关,第一次见到莫苏时,曾吃过一种冷渊蟒肉,也是寒意凛然,与此寒冥鱼十分相似。
“唔……寒鱼当配烈酒……此鱼当配将军血!”熊林眼中微亮,他还记得当初在铸兵谷,与莫苏、李昭,就着冷渊蟒肉畅饮将军血,那味道至今难忘。
“哈哈……看来道友也是爱好美食之人啊……”玄灵子见熊林模样,不禁抚须大笑,说道:“贫道此生没什么追求,唯好口腹之欲,今日得遇知己,当浮一大白!”
说着,玄灵子端起桌上酒壶,将二人就被倒满,随即端起酒杯,微微叹息说道:“可惜,有佳肴却无美酒……”
又看向熊林说道:“此番却是不巧,观中灵酒前日已尽,新酒未出……此番只能以这凡酒招待……”
说着摇摇头,玄灵子愧色道:“实在惭愧。”
“呵呵……”熊林摆摆手,说道:“道友何出此言,熊某此番得道友所救,并以佳肴相待,已是幸甚,更何所求?”
说着熊林忽然话锋一转道:“若是灵酒,熊某这倒还有些,既有甜美果酒,也有浓香烈酒,道友不妨尝尝……”
熊林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酒壶,一只酒坛;壶中装的是师姐所酿果酒,而坛中所装,却是熊林自己平日按莫苏大哥所赠将军血酒方所酿将军血。熊林此前也尝过几次,虽然较之得胜楼所酿还要差些,却也有八九分滋味了。
因为熊林现在灵魂受困,灵识探不出体外,所以从储物袋取东西都不方便许多,只能将储物袋拿出,以真元打开,探手进去取出。较之平常,灵识直接探入其中隔空取出,却是麻烦了许多。
玄灵子见此,微微皱眉说道:“道友灵魂受创,连灵识也受到影响了吗?”
熊林无奈点头说道:“灵魂攻击本就诡异,如今灵魂受困,连灵识都无法探出体外。”
玄灵子闻言,皱眉想了想,忽然看了一眼桃树下的石碑,嘴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什么。
“来……这壶中是甜美果酒,而酒坛里的是烈酒……”熊林拍着酒坛说道:“不知道玄灵子道友喜欢什么灵酒,不过在下建议,吃这寒冥鱼,不妨以烈酒相辅,则滋味更甚!”
“哦?”玄灵子眼中一亮,想说的话也扔在了一边,抬手将杯中凡酒洒在桃树下,并伸手取过酒坛,边向杯中倒酒,边说道:“道友果然是知己,贫道且试试……”
杯中酒满,玄灵子先是夹了一片寒冥鱼片仿佛口中,眯眼细细咀嚼一番,随后将酒杯端起,仰头饮下。
只见他双眼微闭,满面微笑,显然是体会到了其中美妙滋味,畅快无比。
“好酒!”半晌,玄灵子睁开眼,叹道:“果然是好滋味,寒冥鱼原来是要配烈酒的……哈哈……”
玄灵子大笑着摇摇头说道:“妄贫道平日里以食中仙自居,坐拥这寒冥鱼,也吃了几十年,竟然一直不知道还有如此吃法,如此滋味……”
苦笑摇摇头,玄灵子又将杯中倒满,端起向熊林敬道:“今日得道友此酒、此法,可满我三年口腹之欲……幸甚!足矣!”
熊林摇摇头,也将杯中凡酒倾在桃树根下,将杯中倒满‘将军血’,端起酒杯同样敬道:“玄灵子道友,救命之恩尚且不说,非是这一酒可报,只说这满桌佳肴……我又何惜一坛美酒?”
“哈哈……好!好!道友果然是知己中人……”玄灵子笑的极为畅快,说道:“你本凉州人,我是莱州人,相隔何止百万里,今日在此相聚,便是有缘……又难得聊得痛快,从此当为朋友知己!”
熊林点头,只觉得玄灵子豪爽不似个道士,更不似老道士,但这豪爽他却喜欢。当下二人碰杯,各自满饮。
接下来,二人就着桌上佳肴畅饮开来,寒冥鱼配将军血,灵桃与白耳榕果配果酒;只觉得口齿余香,滋味美妙难忘。
熊林给玄灵子说说凉州风俗景致,玄灵子也为熊林介绍一番莱州风俗。
莱州凉州两州虽然紧邻,但其中风俗却有不小差异,莱州有天级宗门势力道宗,道教最盛,最为直观的便是莱州几乎遍地都是的道观,以及道士度牒制度。
当然,说这些,熊林暂时也只能遥想,毕竟他刚入莱州,还是昏迷着进来的,到现在也不过在这一家玄真观,一间道观中盘桓罢了。
不过,听玄灵子说说一些莱州风俗,无疑对他日后游历莱州大有帮助。
既然已经到了莱州,若是他能自己解决灵魂受困问题,不用回一元楼寻求帮助,那么接下来,他自然要在莱州好好游历一番。
美酒佳肴,一场酣饮,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佳肴已尽,这场酒宴也要结束了。
玄灵子忽然一指桃树下石碑说道:“道友既然灵魂受创,不妨多看看此碑,若是有缘,或可解你困境!”(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太极()
桃树下石碑,熊林早就注意到了。
那石碑,高有三尺,宽有两尺,紧挨着桃花树而立,仿佛镇在桃花树根上一般。这所立位置,便让人奇怪。
何况,这三尺石碑,石质特殊,成黑白两色驳杂,熊林竟是辨不出材质。
而黑白驳杂中,又隐隐可有字迹。熊林刚才出屋时就注意到这石碑,只是后来与玄灵子在树下饮酒,颇为畅快,虽然石碑就在不远处,他倒是一时没顾上细看。
此时听玄灵子的意思,这石碑果然有些奇特之处,近似是能解他此时灵魂之困!
闻此言,熊林眼中一亮,心中却微微有些紧张,转眼看了那石碑一眼,随即看向玄灵子问道:“道友,这石碑莫非有什么特殊之处?”
玄灵子微微一笑,说道:“这石碑历史比之玄真观还要悠久,可以说之所以在此立下玄真观,这石碑占了九成缘由……其自然有些特殊之处。”
熊林眼光更亮,看向玄灵子,等着他解说。
却听玄灵子摇头说道:“至于石碑具体特殊之处,却是不可说……唯有缘者可见,我若说了,你便无缘了……”
熊林闻言点点头,深吸口气问道:“道友的意思,这石碑可以助我灵魂脱困?”
玄灵子点头,说道:“你若有缘,能看出石碑中特殊之处,自然可解你灵魂之困!”
熊林见此,双眼精光闪烁,看向那石碑,欣喜之极。他正为如何解除灵魂困境而烦恼,却没想到喜从天降,办法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下一刻,他忽然眉头微皱,又转眼看向玄灵子,似有踟蹰说道:
“道友,这石碑应当是你玄真观世代所传宝物,根基所在,我观之……是否不妥?”
听玄灵子介绍,玄真观几乎就是因为这石碑才立在这里,由此可见这石碑对于玄真观的重要性,说是根基一点也不为错。
一派之根基,又岂能让外人轻易窥探?就好比一宗根本功法,又岂能轻易让外人观看?
熊林虽然自认与玄灵子相谈甚欢,一场酒宴,二人也都颇有相交之意。
只是,二人认识到现在还不足半日,此前是陌生人,如今算是朋友,玄灵子也不该大方到直接将玄真观根基让他观看的地步。
若非知道玄灵子为人,熊林甚至要以为对方是别有用心了。
玄灵子见熊林疑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贫道先前说过,这石碑还在玄真观之前……我玄真观虽然立在此地,这石碑却不能算是我玄真观之物,天下人尽可观之!”
熊林闻此言,方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些明白过来。即是明白对方直接让他观石碑的原因,也明白对方如此人品心性如何形成了。
能将一观根基与世人随便观之,这是何等胸襟?这样环境下,玄真观中人,又岂能没有高洁品性?
熊林忽然有些庆幸,自己一路昏迷,从凉州到了莱州,幸亏是遇上了玄真观中人。才没有被杀人越货,而是被救了。
“这石碑,虽在我玄真观中,但也非是只我玄真观之人可观之,他人来此求观,亦是可以的……”玄灵子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又道:“何况,这石碑虽有奇特之处,能不能得到,却还要看有没有缘分……而有缘者,常常千中无一!”
“早先之时,还常有人来观中观此石碑,结果大多无所获,渐渐来的人便少了……到而今,往往两三年不来一人!”说道后面,玄灵子皱眉叹息,似是有些萧索。
“能看到这石碑奇特之处的,千中无一?”熊林微微一愣,忽而有些担心起来:“我又是不是那有缘者?”
皱眉半晌,熊林盯着那石碑,忽而哑然失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还没观石碑,倒是先患得患失了,如此心态可要不得……”
“难怪玄灵子不愿将石碑中奇特之处说出,如此便已患得患失,若他说出奇特之处何在,我到时再刻意求之……那恐怕就真的无缘了……”
熊林想到此,微微一叹,又看向玄灵子,笑问道:“看玄灵子道友,必然也是有缘者了!”
玄灵子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自小观此石碑,历时十三年方有所得!”
“十三年?”熊林一愣,“这么长时间?”
他可没功夫在这耽搁十三年,竞宝会距今也只差十六年了,他的参会宝物还没着落呢。
“若把这块石碑拿去参加竞宝会,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前十名?”熊林心中忽然闪念,却是陡然一惊,连忙将这念头甩去。
他忽然发现,竞宝会竟是隐隐有成为他心魔的趋势了!这几年间,所作所为几乎都是为了竞宝会。竞宝会在他心中越来越重,压得他到处寻宝,如今竟然看到什么都想据为己有,拿去参加竞宝会。
如此心境,如此行为,与这玄真观上下相比,何其肮脏,何其腌臜……更不利于他日后修行!
微皱双眉,熊林心中默念清心咒,自省一番。转眼又到微笑的玄灵子,只觉得自己是那太阳下的阴暗面,惭愧之极。
“罢了!罢了……得失之心太重,此后却要实时注意了……”熊林皱眉摇头,“竞宝会自然还是要全力以赴,却不能让其成为我的心魔!”
“熊道友,怎么了?”玄灵子见熊林不说话,只是皱眉摇头,不禁疑惑问道。
“啊……没什么……”熊林惊醒,看向玄灵子说道:“只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我恐怕没有这么多时间留在这。”
玄灵子闻此一笑,说道:“我用了十三年,却是资质愚钝罢了……事实上,能否得到机缘,不在时间长短,只看其是否有缘……机缘往往只在灵光一闪间,前人也曾有看到这石碑第一眼就悟出机缘所在的……”
“也对……”熊林点点头,微笑说道:“是我想多了,有没有缘还不一定呢……”
玄灵子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什么,他可不敢保证熊林必定有缘。毕竟,能得机缘者太少了!
“我先看看这石碑……”熊林也是一笑,起身来到石碑前,俯身观之。
石碑高三尺,宽两尺,黑白夹杂,上面果然刻着字迹。只是似乎久经风雨,字迹又浅,且夹杂在黑白二色之中,辨识起来难免有些麻烦。
熊林看着那些斑驳难辨的字迹,本能的就想探出灵识细看,却从脑海中传来一阵尖锐刺痛。让他忽然醒悟过来,他如今灵魂被困灵识根本探不出体外。
“唉……”熊林微微一叹,修仙几十年,早已习惯了用灵识看世界,一时无法使用,倒是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了。
苦笑的摇摇头,熊林蹲下身,既然灵识用不了,他也就只能用一双肉眼,细细辨识那些斑驳字迹。
石桌旁,玄灵子见此,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倒了一杯果酒,轻酌慢饮起来。
石碑上字迹斑驳,隐在黑白两色之间,熊林细细辨识,几乎用了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字认出。
石碑上刻字并不多,不过是一段话罢了:
‘第一崇钥中,生天地,变乾坤、日月、星辰,此是瞑津混源,清浊黑白为一。乃从黑生白,浊中起清。清者是阳,为天是命;浊者是阴,为地是性。从一生二,方生中和,为之正黑。立人之根源,从黑而生血,血化为精,精转黑运,便生荣卫。荣卫相兼,乃入真道也。其蒂击得共一也。’
辩识出所有字迹,熊林便默读了一遍。他如今也算见识甚广,读书颇多,立刻便认出这段话出自道藏中‘养命机关金丹真诀’。
意思并没有多么高深,熊林也是一看便明。他读道藏,也从诵读过几次,却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却不知,刻在这石碑上又是什么意思?
熊林默默思索,又将这段话细细捋了一遍,先是默诵几遍,又朗声诵读了几遍,却一无所得。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熊林反反复复将这段话咀嚼了多遍,却是毫无收获。
久久无所获,熊林心中已经难免有些焦急烦躁,心中怀疑自己是否并不是有缘者。深呼吸几次,将心中烦躁压下,熊林又看向那石碑,忽然心中一动:
“莫非石碑上的机缘并不是在这些字上,而是在石碑本身?”
熊林眼中一亮,忽然觉得大有可能。这石碑,本身就有许多奇特之处,且不说其材质,熊林到现在都没能辨别出来,就是石碑上交杂的黑白两色,也十分少见。
既然从刻字上无所得,熊林便将注意力放在石碑本身上。而随着观察越久,熊林便越觉得石碑上交杂的黑白两色中似有无尽的神奇奥妙!
越觉得有奥妙,熊林便越发细致观察其石碑上黑白两色。而观察的久了,他只觉得满眼都是黑白两色缭绕,竟让他有些眩晕之感。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到了落日时分,暮色四笼,天地间渐渐昏暗起来。
而就在落日没入山后,天地间彻底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熊林忽然发现杂乱的缭绕在眼中,让他感到眩晕的黑白两色,似乎忽然活了过来,黑白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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