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他们背后的主谋。”雷蒙心急火燎地补充,“没有金子就没有战争——这些堕落骑士后面一定有供养开支的金主,而金主必然有一掷千金的理由。”
七分钟了。水棺已经被众人遗忘。
51 只能同时思考一件事情的男人()
兰斯洛特看上去已经深情投入到保家卫国的公务里去,和同僚一边讨论一边往外走,大有熬夜加班的苗头。而等到棺盖被揭开时,估计里面的腓特烈已经像牛奶里的麦片一样,快被泡肿了。
“菲恩,作为新晋斥候你干得不错,没给你的家族丢脸。快带你的弟弟去养伤,我会召开圆桌会议,组织高阶骑士调查阿尔卑斯山脉。”兰斯洛特果断利索地拍板,然后命令雷蒙:“收集还能用的剑盾和铠甲,尽快武装一支7人部队,出城追捕堕落骑士,调查真相。”
“好。”雷蒙庄重地应承,然后面露担忧地低声交流:“假如都像堕落骑士那样,不需要十年苦修都能触及80大关,那样的捷径对正规骑士来说,可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啊。”
“是的。这很奇怪,必须马上报告伯爵殿下……”兰斯洛特郑重地思考,他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像寒风里的冰雕一样冻住了表情,然后僵硬地缓缓回头,去打量那口注水的石棺。
“去报告伯爵殿下啊。”雷蒙说,“你看那水棺干啥?”
“……”兰斯洛特悲伤地凝望水棺。
“你发什么呆?”雷蒙问。
“伯爵殿下好像在那水棺里,模拟溺死过程。”兰斯洛特弱弱地说,凝望水棺时,长睫毛在惊慌颤动,仿佛在努力整理思绪。
“你该不会专心和我们讨论军务所以!我草!你这个单细胞生物!你就不能同时顾及两件以上的事情吗!”雷蒙恍然大悟,刹那猜到真相,心急火燎地咆哮:“淹了几分钟了?”
“好像,”兰斯洛特蹙眉,“好像,6分钟……八分钟?我专心想堕落骑士的事情就……”
“一心二用这种基本功能你都不具备吗!难怪你没有女朋友啊兰斯洛特!”雷蒙爵士悲愤地咆哮,狂奔过去,一脚把200磅重的石棺盖子踹飞出去,奋不顾身地伸手入水,把双目翻白的腓特烈伯爵从水里拔出来,像晾衣服一样挥过头顶,甩出一圈滚圆的水花,让伯爵笔直的身体在半空划出完美的圆弧,然后“噗”一声,把伯爵掼在草地上。
全过程利索无比,毫不拖泥带水,动作明快得像把水盆里的鱼掼到砧板上。
腓特烈伯爵张口喷出一口清水,然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兰斯洛特噗通跪在湿漉漉的伯爵身边,攥着头皮痛心疾首地喊:“伯爵殿下!您醒醒啊,您不要英年早逝啊,我不想去辅佐奥托那个颜值怪啊!”
雷蒙瞪着兰斯洛特喊:“心声啊!你不小心暴露了心声啊兰斯洛特!这就是你和奥托党格格不入的原因吗!雅各布听到了会伤心欲绝的啊!他可是死心塌地的为奥托服务的啊!”
兰斯洛特不顾雷蒙的吐槽,叠起双掌压在腓特烈胸膛上,开始奋力做心肺复苏术:“伯爵快醒来啊,像个男人一样醒来啊!我可不想给你做人工呼吸啊!”
雷蒙突然指着腓特烈伯爵说:“他嘴唇紫了。你不给他做人工呼吸,怕是救不回来了。”
兰斯洛特飞快地按压腓特烈的胸骨,一边强行指挥:“你胡说什么,还不来帮忙!我做心肺复苏术,恢复循环血供;你来给伯爵做人工呼吸,恢复他的呼吸系统!快!”
雷蒙睁大眼睛喊:“不要趁机胡乱摊派任务啊,你明明就是害怕吧,你没有碰过女人也没有碰过男人所以打心底里害怕吧!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威严地欺压雷蒙:“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马上给伯爵做人工呼吸,这是命令!”
雷蒙爵士跑来噗通跪下,讨价还价:“我力气大,让我来按压胸骨,你来人工呼吸,就这样决定了!伯爵是被你坑了啊,给我负起责任来啊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恼火地看着雷蒙爵士,两人四目相对,互不退让地瞪了两秒,然后兰斯洛特严肃地说:“石头剪刀布。”
络腮胡子雷蒙痛快地同意了。
经过两分钟激烈的抢救,腓特烈终于抽搐了一下,呛出两口清水,然后翻身滚在地上,剧烈咳嗽,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喃喃:“我看见了一道白光,死掉的奶奶在光芒里看着我笑……”
“我们都见过那道光,伯爵殿下,”雷蒙抹了一下络腮胡子,温柔地看着伯爵笑道:“她是不是笑得很开心?”
腓特烈失魂落魄地坐起来,咳嗽两下,睁圆眼睛说:“她笑得很开心,并且让我把爷爷给她捎过去。”
“总之,活过来就好。”兰斯洛特严肃地告诉腓特烈伯爵,“没有人第一次就会成功,而您已经表现的极其出色了,伯爵殿下,因为您坚持了八分钟。您拥抱过死亡,就能拥抱力量。”
“说的好像跟你的计划分毫不差一样!”雷蒙心想。
“谢谢你们……”腓特烈回过神来,无力地抹掉唇角的唾沫,打量两位忠心的骑士:“是谁救了我?”
“小事一桩,殿下。”雷蒙和兰斯洛特异口同声,郑重地半跪在地上,额头贴着膝盖上的手背:“请不要再提了,殿下。”
“我在昏厥过去之前,感受到了力量和希望。”腓特烈低头凝望手掌,“我感受到冰凉的激素在滚烫血管下穿行,感受到酸胀的肌肉在呼唤崭新的力量——但是那一段时间太短,我没能把握住。如果再来一次,也许我就能让肝脏产生火元素了。”
“陛下,‘死亡模拟’让重要腺体饱负荷运转,会透支您的细胞寿命。您必须休息一天,让衰亡的细胞代谢完毕,再重新尝试‘死亡模拟’。”兰斯洛特忠心劝告:“相信到第二次模拟时,您会有巨大的收获。您与沃森决斗时,辐射功率已经达到27,可见皇室血统赐予了您上乘的天赋,大可不必操之过急。”
“是的,您的勇气是我等的幸运,但是死亡模拟是透支性训练,见习骑士都只能一周一次。请您先回府休息,适当锻炼,三天后再挑战吧。”雷蒙也请示。
“好。”腓特烈站起来,沉浸在激素炼体的超凡余韵中,甚至没有在意湿透沉重的衣服,而是神思专注地摩挲着双臂,就这样滴着水走出训练场去。
52 启程去维纳()
“三天后再挑战?拜托,伯爵已经是个19岁的成年人了,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突破50临界值了!”兰斯洛特恼火地捶了一下雷蒙,斩钉截铁:“明天就要让伯爵大人继续训练!他起步已经很晚了,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啊,三天什么的,我只是胡扯了一下。是勤奋还是懈怠,还不是伯爵说了算,就算你再着急,你敢拿鞭子敦促伯爵吗?做梦吧。修炼是强迫不来的,只能看各自的造化。”雷蒙耸肩,站起来说:“我们先去查堕落骑士的问题吧。”
兰斯洛特站起来,喃喃道:“伯爵已经被激素淬炼过一次身体,他如果迷上这种感觉,就会永无止境地修炼,那样就不需要旁人来督促了——威廉大公爵就是这样的武痴,希望腓特烈伯爵也是。”
“哈哈,威廉家族再出一个武痴?”雷蒙倚在门口哂笑,抬头仰望深蓝色的夜幕:“威廉大公爵一个人就已经名震天下。如果这两个年轻的兄弟都是武痴,大陆会被他们搅的一团糟啊。”
“所以雷蒙,你必须牢牢看住雅各布,绝不能让这两兄弟各立门户。”兰斯洛特大步出门,飞扬的披风刮起雷蒙脸上的一线刘海:“我会在最短时间内,将腓特烈训练成神恩辐射为59神力的正式骑士,来巩固他的地位。威廉堡只能有一个主人,那个人就是腓特烈。”
“呵。奥托那么完美,你还是铁了心培植腓特烈吗。”雷蒙笑着追上兰斯洛特。
“奥托是个完美的征服者,而腓特烈是个罕见的突破者。”兰斯洛特斩钉截铁。他走向灯火通明的城堡塔楼,披风在晚风中起伏飞舞:“腓特烈能不断适应新局面,并且保持前进。没有人能像他那样果决地掀裙子,就像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利索地背叛央行一样——他像一只老鼠,能嗅到空气的鲜味,在漆黑的洞穴中找到唯一的出路。这一点,奥托做不到;大陆上的任何一位国王,都做不到。”
“希望你是对的。我的单身汉长官。”雷蒙笑嘻嘻地在兰斯洛特身边小跑。
“不准嘲笑我!再叫我单核生物,我就跟你决斗,我是认真的!”兰斯洛特恼火地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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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肌肉酸麻地回到公馆,正好碰到沃尔特穿着裤衩跑出来,粉红色的睡衣在骚气地飘舞。
“我的天。”腓特烈看见沃尔特茂盛的胸毛都露了出来,他恼火地捂住眼睛:“沃尔特,你就不能多穿一件吗?”
“你不知道我有多热!”沃尔特委屈地声明:“而且这是我的房子!你特么怎么又回来了?就算是伯爵也不要闯入民宅啊,可以让我新房子里愉快地裸奔会儿吗?求你了,搬走吧。”
“你奔吧,去草地上野性地奔跑吧,提防奥托的冷箭就行了。”腓特烈若无其事地上楼睡觉。
“你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搬走!对不对!”沃尔特如梦初醒地冲他背影问。
“嗯哼。”腓特烈走上旋转楼梯。肌肉里迷人的麻痒刚刚褪去,疲惫的酸胀这才浮起,腓特烈有点渴望沉甸甸的睡眠。
“你去接受死亡模拟了?”奥托一边将淡紫色睡衣系牢,一边走过来问腓特烈。软沓沓的衣领里露出左侧精致的锁骨。
“是的,让我找到了那种在绝望之中力量奔涌的感觉……”腓特烈活动酸胀的胳膊,凝视双手:“这种在黑暗中触摸希望的力量感,我只有在杀死沃森时体会过。”
“没事吧?”奥托拿肩上的粉毛巾擦蓝头发。他习惯练完剑就洗澡更衣。
“没事,就是肌肉很酸,骨头有点痛。”腓特烈揉自己的肩膀。
“肌肉酸胀是因为细胞寿命透支,休息一晚,代谢掉就好了。因为激素系统饱负荷运作,所以你体内稳态失衡,骨头痛会持续一两天。虽然负荷大,但是每突破一次,你的肝脏都会代偿性增强,可以提高生成火元素的速度和质量。”奥托解释,“骑士都是这样一点一点变强的。”
腓特烈沉默了一下,忽然冷不丁问:“你的神恩辐射是多少?”
“哦哥哥,你就别想追上我了。”奥托懒洋洋擦干头发,睡袍荡漾地走向卧室:“就凭你27神力的辐射值,我能像奥菲莉娅摆弄洋娃娃一样玩弄你,”
奥托微笑回头,看着腓特烈补充:“单手。”
然后他洋洋得意地走了。
“该死的。”腓特烈心头危机感空前浓重,心情忐忑地回房睡觉,神思恍惚地想:“太危险了,被这样凶险的弟弟窥伺着真是太危险了啊!一定要早些修炼才行,绝对,绝对不能被他当做洋娃娃一样玩啊!”
“对了。”奥托站在楼梯拐角,隔着一整条走廊,眺望腓特烈:“你启程去维纳,预备带哪几个人去?维纳凶险,你必须带足护卫,但是至少要留一名大将驻守威廉堡。”
“奥菲莉娅。谢菲尔。莫里茨。亲卫就带上法拉格特。然后带上雅各布做顾问。弗洛里安的哥哥在维纳颇有权势,我带上弗洛里安去扩宽道路。”腓特烈握着门锁,低头回答:“三位重装高阶骑士随行,光是他们的长矛、战马、装备、旗帜,就要十名轻步兵来负责。加上十名轻装的斥候骑士,5名负责帐篷、食物和马车的后勤武夫,队伍就达到32人,已经略显臃肿了。”
“你不带兰斯洛特?没有他的武力,就凭法拉格特能护住你?”奥托皱眉。他非常清楚雅各布的实力,与其说雅各布是重装骑士,不如说是一位精于计算的统计学大师。弗洛里安号称无用骑士,打起来更捉襟见肘。
倘若真有人要埋伏腓特烈,出动的必然是沃森级别的高阶骑士。在那种战局里,必须有一夫当关的猛将镇守在腓特烈身边。在千钧一发之际,斥候骑士是难以救主的。
“兰斯洛特总理威廉堡军务,他必须坐镇明兴城,弹压周边蠢蠢欲动的小领主和封臣。那些乡村梵克一直包藏着不臣之心,你心知肚明。”腓特烈一锤定音。他决定的事情,不容奥托质疑。
在腓特烈扭开门锁,走进房间时,奥托的声音追进他耳朵里:“为了搜索宝藏,你把奥菲莉娅都带在身边了。我不阻止你,但是明天我会与奥菲莉娅一同启程,为她保驾护航。”
腓特烈心头稍定,轻轻说:“随你。”
53 目标维纳!出发!()
次日,威廉城堡里热闹无比。三名位列圆桌议席的高阶骑士笔直举着长枪方旗,勒着披甲骏马,护住一尊雪白的马车,从居住的塔楼出发,缓步踱向城堡大门。洁白的披风盖住了马臀,不时飘起来。
奥菲莉娅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又憧憬欢喜,又思念无比,忍不住撩开一角门帘,问车夫位置上的奥托:“奥托哥哥,腓特烈大哥呢?”
奥托挂着一身银光闪闪的链甲上衣,就算束着十字鹰战袍,转身时都发出细密悦耳的“哗啦”银链响:“他在前军,率众出城。等到了郊外,没观众了,他就会到后军来瞧你。”
可容纳两人的车夫座位,被十字鹰雕花钢墙护住,在不阻挡车夫视野前提下,能抵挡轻武器的劈刺挥砍,并且非常邪乎地保证了美观。
奥托不驾车,只是搂着动力剑,懒洋洋倚在驾车的谢菲尔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是个技师,腓特烈安排你随行干嘛?”
“维纳有先进的武器铸造工艺,也是蒸汽技术研究的圣地。我非常希望到维纳去看一看,把学到的技术拿回来,教给我的工友。”谢菲尔激动得快飘起来了,恭恭敬敬地笑着回答。
奥菲莉娅呆在马车里摇摇晃晃,闲的无聊,往冰凉的丝绸卧榻上一靠,从车厢书架上取下那顶蓝色假发,细心理顺。那是腓特烈和奥托齐心协力做出来的工艺品,奥菲莉娅非常珍惜。
在城堡大门内,腓特烈穿着修身合体的漆黑皮甲,将理想使者牢牢背好,一边整理马鞍,一边嘱咐身后的兰斯洛特:“你要和沃尔特好好相处。半个月内,至少要有足够的钱,把威廉骑士团的装备翻新一半,以防备突如其来的战争。”
“是,殿下。”兰斯洛特依依不舍地垂臂行骑士礼,低头嘱咐:“请务必保重,殿下。”
“沃尔特,明兴城的经济现状像个初生婴儿,就拜托你好好呵护了。”腓特烈整理完毕,回头看沃尔特。
八名位列圆桌议席的骑士都在场恭送腓特烈伯爵,沃尔特总算收敛了些,庄重地左手按肝,弯腰行礼:“如您愉悦,殿下。”
最重要的两个人交代完毕,腓特烈翻身上马,再不留恋,昂头大喝:“升起穹门!放下吊桥!”
城堡塔楼里一声齐喝,二十名武夫奋力推动机关。随着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三层雪钢打造的栅栏穹门从齿形深沟里缓缓拔出,慢慢升起,“嘎哒、嘎哒”地打开了城堡大门。
于此同时,吊桥缓缓放下,亮出康庄大道。
今天,腓特烈将带领他的骑士们策马冲出威廉城堡,勇敢地飞驰向扑朔迷离的未知。
“目标维纳。出发!”腓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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