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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吓得瞠目结舌,龙骑兵看得哑口无言,贵族们瞧得胆战心惊,而艾莲娜睁圆眼睛,伸手出去刚喊了一声“不要”,腓特烈就被那具血尸一剑砍在背上。
腓特烈眼睛睁圆,被砍得站不稳,举着斐迪南的人头,踉跄蹒跚了一步。
艾莲娜像被刀扎了一下,人还愣着,眼泪就滚下来,立马尖叫:“住手!”
血尸轻车熟路地挥剑再砍,在腓特烈背上劈出十字裂谷,腓特烈被砍得天旋地转,摇晃着转身,刚好看见,无头尸首已经拾起理想使者,手攥两把剑,交叉搁在腓特烈胸口上,然后左右开弓,狠狠一划拉。
腓特烈猝不及防,被偷袭个正着,胸口的衬衫四分五裂,热血洒了行尸一脸。
法里纳上将看傻了。
禁军看得入神,枪都掉地上,忘了拾起来。
菲莉雅在宴会上聊得言笑晏晏。
腓特烈被斐迪南劈得蹒跚转圈。
艾莲娜哭得声嘶力竭,被国王呵斥宫女拖进宫殿。然后小千站出来,声色俱厉地命令龙骑兵冲上来捉拿腓特烈,并且对行尸视而不见。
贵族们的大脑不能处理双眼呈递的画面,思考中枢纷纷短路,全都变成哑巴状态,翕动着嘴唇,只知道簇拥着往后退,潜意识地离开行尸越远越好。
然后,行尸一脚踹倒腓特烈。腓特烈被砍得意识模糊,仰天摔倒,手里的人头飞上半空。
第三轮“十秒钟”刚好到点,飞在半空的人头突然一颤,像被磁铁吸住的大头针,突然直线飞向行尸,刚好落在脖子上,被行尸抬手扳正,端正镶好,然后肌肤迅速合拢,马上建立血供,苍白的人头渐渐恢复血色,斐迪南的表情突然生动起来。
斐迪南一复活,就弯腰瞪着腓特烈,破口大骂:“你不过是一只蚂蚁!你有什么狗屁资格,向艾莲娜献上渺小的爱情?我是神!我是不朽的!你不过是个跑龙套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屎吧你!”
小千早就察觉到了军队和贵族的异样眼神,焦头烂额地怒斥斐迪南:“亲王殿下!你身为神祗,请注意措辞!”
斐迪南被国王拽着袖子,却骂骂咧咧地挣扎,瞪着哈哈大笑的腓特烈,恨不得给他补一剑,叫他断气:“我早就知道你和那女人有私情!但是你们没有结果,没有!你就是条狗!你他妈就是条追着汽车跑的狗!就算你追得上汽车,你会开车吗?你敢娶女皇吗?可悲!可怜!”
腓特烈哈哈大笑,笑到咳嗽,咳嗽完了继续笑,他这身负重伤的狂妄,气得斐迪南火冒三丈,可是亲王却被国王的侍从蛮横拖走了。
德古拉偷偷落在宫殿顶部,蹙眉用超声波联络小千:“情况很不妙,禁军和龙骑兵好像都不能接受他们看到的东西。你能不能镇住局面?”
“斐迪南无头杀人,接头复生,这事情需要个说法,我的积威只能镇压一时。你们赶紧操纵舆论,马上控制大小报社,立刻撰文发表,马上把斐迪南神化,把他推上神坛。明天300无畏骑士进城,到时候,我们利用暴力管制言论,用舆论清洗思想,他们迟早会接受斐迪南是天神的事实,那时候我们的统治只会更加稳固。”小千还算冷静,马上想到了解决方案。
“收到。我们经费充足,今晚就可以开始第一波信息轰炸。”德古拉很清楚这一套,他们颠覆意识的手法已经非常纯熟。只需要对报社威逼利诱,就能左右新闻头条。然后再出资赞助,收购报社的话语权,就能用源源不断的鼓吹言论,改写市民的大脑。
他们能用宣传把梵天教廷赶出巴黎,也能用宣传把斐迪南推上神坛。但是需要时间,他们需要暴力管制言论,来提供足够的宣传时间。所以他们非常依赖明天的无畏骑士团主力部队来维持秩序。
军队的功能不是面对境外的强者,而是威慑境内的弱者。
小千分派完毕,就挺身而出,假装听不见贵族的窃窃私语,假装看不到军队的人心惶惶,她假扮国王,威风凛凛地越众而出,在宫殿下高举双手,发号施令:
“龙骑兵救驾有功,全军封赏,各拔擢一级,赐三月俸禄。”
他嘉奖完龙骑兵,大手一扫,指着清点伤员的禁军中队长,气吞山河地褒奖:“禁军殊死作战,生擒叛**,为新军之表率。此役伤亡者,获得双倍赔偿,第一禁卫军团,全体颁发一级勇气勋章,记入英雄名册,彪炳千秋!”
国王大肆褒奖,令三军将士回过神来,纷纷下跪,山呼谢恩。
给完甜枣,小千随手指着地上的腓特烈,怒斥道:“然而此獠,在册封之际,趁宫廷之危,竟敢举兵反叛,铤而走险!我以哈布斯堡国王和梵天主神的名义,宣布腓特烈为叛国者,判处死刑,明天中午,立刻执行!”(。)
360 只为惊醒少数人()
这气吞山河的一顿宣判,显得赏罚分明,恩威有度,让舍命奋战的禁军纷纷尝到升官发财的甜头,让迢迢驰援的龙骑兵感觉没有白来一趟,全世界都心满意足,于是没人关心一落千丈的腓特烈。
唯一关心腓特烈的那个人,已经被侍女生生拽进宫殿,关进寝宫,被授意软禁起来,连哭声都没人听。
“国王陛下!”卡尔将军犹豫一下,站出来低头禀告:“腓特烈的目标是外籍亲王,他并未伤害皇室成员。事实上,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保护皇帝”
“斐迪南亲王是天神的儿子,他已经入赘皇家,贵为姻亲。你有什么不满吗?”小千怒气冲冲地训斥元帅。
元帅语塞,回头一瞧,贵族圈全都冷眼旁观,唯有大宰相瑟瑟发抖地走出来,弓腰求情:“是天神还是妖怪,当由教廷和异端审判所判定——况且,市内流传着一些谣言”
“怎么,你是想抗旨吗?克莱门森?”小千一意孤行地瞪着大宰相。
大宰相怂了。他总不能抗旨。
“谣言不足为据,自会平息。然而叛国者必须处决!这是共识,你们都没有意见吧?”小千阴测测地瞟劝谏者。
元帅不说话了。
小千大获全胜,轻蔑地瞥了眼失血哆嗦的腓特烈,瞧见他脸色苍白,忽然觉得这男人不过如此,心里反而怕他流血死了,第二天就不能欣赏断头台的精彩。
腓特烈昂头躺在地上,伤口自动结痂,虚弱时瞥见小千的目光,突然发觉,国王的眉梢似乎挂着少女般的得意,他察觉了不对劲,顿时狠狠瞪了小千一眼。
理论上,亲眼看见斐迪南的非人类征象,任何父亲都会由衷恐惧,绝不会再把女儿许配给一具无头行尸。可是小千却毫无怜悯,直接软禁了女皇,大权独揽,疯狂替斐迪南收拾烂摊子。
国王不顾一切地偏袒斐迪南,是腓特烈没料到的。他本来大吃一惊,一直躺在地上,在搜肠刮肚地思考国王的动机;直到他看见小千那洋洋得意的一瞥,腓特烈才如梦初醒,察觉国王可能已经被掉包了。
这是腓特烈的重大失误。他恨自己掉以轻心,才狠狠瞪小千一眼。
小千勃然大怒,指着腓特烈:“给我拖下去”
两名龙骑兵早就冲上来,费力架住腓特烈的胳膊,把他拖了下去。法里纳上将心情复杂地走上来,路过腓特烈时,听见他在虚弱地喃喃:“记住我的话。”
法里纳顿时想起腓特烈那桩斩钉截铁的交易。腓特烈义无反顾地承诺,甘当军部的炮灰,打响剿除斐迪南的第一枪,而他只享受了短暂的胜利,就立即被蜂拥而来的军队擒获。只有法里纳知道,腓特烈是故意为之。
“是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做四分钟的英雄?我打响一场必败的战斗,只为惊醒少数人。”腓特烈的话回荡在上将的记忆里。
而这声飘忽的提醒,随着腓特烈被拖走,也随他一起远去。
“陛下,斐迪南亲王的真实身份还有待商榷”法里纳上将禀告国王,试图交涉。他必须试探国王的立场。
“斐迪南亲王是天神之子,注定成就宏图伟业。他就像帝国一样,长存不朽。从此以后,他将庇佑神罗帝国,直到太阳熄灭那天。”小千扭头瞪法里纳一眼,一锤定音:“把这个事实传达下去。这是唯一的真相,也是最终的解释,关于斐迪南的故事,我只想听到这一个版本,妄自杜撰者,以扰乱军心论处。记住了吗?”
法里纳听见了国王管制舆论的决心。他不再争辩,低头行礼,然后退下。
广场乱作一团,伤员被抬上担架,尸体被盖上白纱。在恢弘的宫殿和壮美的喷泉中间,密密麻麻地忙碌着像蚂蚁一样的人。他们像蚂蚁一样无足轻重,又像蚂蚁一样等级森严。
“银色骑士团呢?”克莱门森大宰相唯唯诺诺地凑上来,瓮声瓮气地问,“总共26名高阶骑士。他们具备越狱能力,具备劫法场的能力,是一股不安定力量。”
卡尔元帅仔细端详老糊涂的大宰相,他发现这老家伙虽然粗心得对皇室贪污视而不见,可是数人头倒蛮仔细的。因为大宰相这无心一问,已经把26名军人推上了生和死的风口浪尖。
“全部灌麻醉药,骗到野外,埋伏一支火枪队,执行集体枪决。”小千回答得果断干脆,然后信任地按着大宰相的肩膀:“做得低调点。封锁消息,处理干净。”
大宰相好像猜到小千会这么答,他熟练地重复一遍:“低调,保密,干净。我知道了。”
卡尔元帅于心不忍,他想提醒国王,让国王清楚他在做什么:“这会导致巴法里亚一蹶不振,无法防御以后的入侵。”
巴法里亚是抵御弗兰帝国的最前线,兵员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不好吗?等我们和西里沙完成整合,就可以长驱直入,攻克明兴城,占领整个巴法里亚,占有无比丰富的铁、煤、葡萄和雪钢工艺。”国王冷漠抬头,面露憧憬:“等到三元帝国正式成型,教廷和精灵就知道该收敛了。”
因为大局已定,小千才抛出这些美好蓝图来激励群臣。可是卡尔元帅只是勉强恭维了国王两句,就借故告退了。
和国王不同:七年战争,是卡尔元帅心中的旧恨。在旷日持久的对峙里,巴法里亚始终坚持作战,而西里沙的背叛才是帝国投降的诱因。卡尔听到要攻取明兴城,心里跟煮了他儿子一样难受。
元帅匆匆步下阶梯,看见龙骑兵在有序撤退,而法里纳上将勒马停在路边等他。
“国王是什么态度?”看见元帅下山,法里纳翻身下马,走过来匆匆询问,紧张得反复折叠马鞭。
“国王明天就要出城迎接无畏骑士团的主力部队进城。这老头子已经不可理喻了。通知准将以上的将官,于傍晚七点,回军部参加快速会议。”元帅接过龙骑兵递来的缰绳,撇下一句:“我们回去再说。”就策马离开。
法里纳上将隐约觉得,腓特烈的牺牲没有白费,因为老国王的政治生涯快到头了。(。)
361 艾莲娜的突围()
艾莲娜被两名苦口婆心的侍女强行塞进卧室,这才意识到,只要国王狠下心来软禁她,她的意志就会被全世界无视。她完全保护不了腓特烈。
她执政七年,起早贪黑刻苦学习,勤恳工作经营帝国,可她依旧救不了一个喜欢的人。
腓特烈义无反顾地带领仅剩的人马,割下了情敌的头,献在她面前;那画面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誓言却让她刻骨铭心。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没离开过。”
他温柔地宣誓,一转头就坚定地搏杀,仿佛一台燃烧爱情的机器,永不停歇地战斗下去,仅仅为了一份绝望的念想,就拼上性命去守望两人的结局。
可是,在他成功的刹那,樱花的香味刚刚飘满世界,阳光的合唱刚刚萦绕耳边,幸福结局还没画上句号,腓特烈就被一具无头行尸偷袭,连砍四刀,一直剁到神志模糊。
艾莲娜简直不敢回忆那可怕的三秒钟。腓特烈温柔的注视自己,浑然不知道一个浴血的恶魔在逼近他。
最令她捶胸顿足的是,她那狠心的父亲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当着她的面,宣判了情人死刑。
艾莲娜被绑回寝宫,她在路上挣扎得精疲力竭,宫女口上恭敬,却毫不手软地把她推进漆黑的卧室,狠狠关上门,就像关押一名冷宫弃妇。
“放我出去!我是皇帝!”艾莲娜奋不顾身地捶门。
门突然打开,两柄雪亮的长戟交叉在门口,吓得艾莲娜倒退两步。
两名陌生的卫兵守在门外,板着脸回答:“国王有令,请陛下卧床休息,今天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艾莲娜垂臂呆了一下,瞧见卫兵要关门,急忙扒住门问:“腓特烈伯爵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父亲有没有宽恕他?”
斐迪南是个没有头的怪物,所有人都看到了。艾莲娜期待国王回头是岸,收回联姻的诏令。这样一想,国王宽恕腓特烈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兵冷漠地说:“斐迪南亲王是天神之子,庇佑帝国。腓特烈胆敢政变叛国,十恶不赦,被宣判死刑,明日中午推上断头台斩首。”
卫兵说完,毫无情面地“啪”一声关上门。艾莲娜被黑暗吞没。
到这一刻,艾莲娜才专心致志地恨起国王来。她痛恨国王的油盐不进,痛恨国王的冷血无情,痛恨他把女儿卖给一只没有头都能杀人的无情行尸。
艾莲娜在哭泣时想清楚了这一切。她明白世界太现实,明白只能靠自己。
当女人的眼睛哭得像桃子时,脑子里的水都变成眼泪流出去,叫她越哭越清醒,越哭越超脱,最后将7年学到的无情手腕与人生观融会贯通,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那个事实是,她做了七年人形印章,早就熟悉了经营帝国的技巧和事务。而老国王注定被取代。既然老国王正在伤害帝国,那为什么不取而代之?
这就是为什么法里纳上将主动倒向她。
“不要辜负龙骑兵的信任。”大统领的话萦绕在艾莲娜耳边。
艾莲娜重新展开手里的纸卷,抽泣着仔细读一遍。这枚蜡封的纸卷,是腓特烈在册封礼上悄悄塞给她的。他吻了她的手背,塞给她纸卷,面目悲凉地瞧了她会儿,就拔剑叛变,冲向了斐迪南。
艾莲娜终于不再愧疚。直到伤痕累累,她才负痛意识到,不是她背叛了父亲,而是国王背叛了她。从今天开始,她不要当别人的附属,她要为自己而活。
就算自私自利,都要自由欢喜。
艾莲娜挂着泪珠,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腓特烈危在旦夕,她的当务之急是营救恋人。但是她已经被软禁,完全不可能离开房间,假如她要联系腓特烈,必须假借他人之手。
艾莲娜转了两圈,就去门口,轻轻叩门:“传旨,命司衣女官来见我。”
“国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搅陛下休息。”外面传来生硬的拒绝。
“我要见母亲。”
“国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搅陛下休息。”国王铁了心软禁皇帝,这两个卫兵决不会放任何人接触艾莲娜。
艾莲娜气得嘴唇发抖,脸色惨白地绞着手,到处乱走,最后从针线篮里拔出一尺长的德国裁缝剪,打开成刀状,狠狠划在手心上。
血流如注!
突然,卧室门慢慢打开,脸色惨白的女皇弓腰扶着墙,墙纸都被手蹭红一片。艾莲娜张着嘴巴,睁大眼睛盯着血淋淋的右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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