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抬头目送间谍,直到视线被铁门掐断。
腓特烈一抬手,法拉格特就默契地拖走两个间谍,只留下一个跪在血泊里,如临大敌地发抖。
“你们还没说,斐迪南收买的是谁?”腓特烈背手转身,弓腰问那个间谍,“是收买了我弟弟?还是收买了雅各布?你告诉我,我就饶了你。”
间谍突然醒悟,腓特烈没理由把他们关进西斯的囚室,除非他在隔壁窃听。
他张惶挣扎,咬牙喊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故意把我们跟西斯关在一起!”
腓特烈的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他嘲笑地翘出小酒窝,继续问:“我都听到了。可是没有听到我最关心的一环:你们到底收买了谁?”
间谍气怒填胸,暗恨自己太愚蠢,因为看见西斯奄奄一息,就急于跟他交换情报。结果全被腓特烈听了去。
“你永远不知道是谁背叛了你,你和你的骑士团将上下离心,你们将互相猜忌,因为你们根本就未曾统一。”间谍狠毒地诅咒:“想知道谁背叛了你?把你的骑士都拷打一遍吧,蠢猪。”
腓特烈嘴角一抽,眼睛眯起来,凶光闪烁:“如果你的同伴比你先招供,死的就是你。你想清楚。”
间谍哈哈大笑,笑到咳弯了腰,然后突然抬头,凶狠盯着伯爵:“第一,你不敢杀我。我不像西斯,我身上没有罪名。第二,激怒斐迪南亲王的下场极其凄惨,你根本没做好全面战争的心理准备。你在虚张声势。而且我们绝不会背叛亲王,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有统治世界的资格。他是睿智的神明,而你们终将毁灭。”
腓特烈蹙眉看了间谍半天,两个人的目光针锋相对,宛如公牛角力。忽然,腓特烈直起腰,娴熟抽出腰中剑一挥,剑刃的银光闪过,间谍脑袋像皮球飞到半空,撞在柱子上,滚到地上弹两下,骨碌了一米远,弄脏了大片地板。
间谍的身体摇晃一下,脖子变成喷泉,喷涌得像朵红蘑菇,“丝丝”喷洒出局部阵雨,热气腾腾的粘稠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地上,溅落的红点密集成一个圆。然后无头躯体颓然摔在地上,里面的心脏还在用力跳动,导致断口的腔子还在一撅一撅地涌出热血来。
法拉格特走过来,立马呆了一下,喃喃问:“他们手无寸铁杀他们是违反骑士律的”
“我不是骑士。”腓特烈弯腰,把装饰剑按在尸体上擦拭干净,低头归鞘。
“而且这样会弄脏教廷的地板,大神官要埋怨你的。”法拉格特继续说。
“擦地板总没有违反骑士律吧?”腓特烈转身走出去:“你们替我把现场收拾干净。另外两个,如果不招,就杀了埋了。斐迪南知道得不少了,不能让他知道更多。”
“”法拉格特感觉在效忠大魔王。
“还要我去动手?原来脏活累活都归我来吗?”腓特烈回头看他。
“不不用了。”法拉格特鞠躬,“我不会心慈手软,一切为了您的事业。”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斐迪南的确用人有方,他的人基本上全是烈士。我杀他们,是对烈士的尊重。”腓特烈拍拍他的肩,擦着手走出去了。
他不想再失去法拉格特。只好依靠夸奖敌人来洗清法拉格特的罪恶感。
法拉格特深吸口气,转身回去。少顷,两声惨叫爆发,尸身噗通摔倒,鲜血渗进了木地板的格子里。(。)
290 皇宫里的艾莲娜()
腓特烈刚推开地窖门爬出来,就看见弗兰克神甫在外面伸着双手嚷:“殿下快擦擦手!我的圣光啊!你外套都溅到了血——快脱下来。有大人物要见你,我好不容易稳住了。你快去会客室。”
因为腓特烈和大神官走得近,弗兰克神甫最近态度大改,俨然以侍奉腓特烈为己任。
腓特烈脱下外套,只穿白衬衫,整理着领结走进会客室,却看见菲莉雅在背着手打量油画,莉莉如坐针毡地坐在沙发上,一看见腓特烈就站起来,嚷了声:“你好大的架子!找你都找不到。”
弗兰克神甫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外嘱咐:“这可是奉诏而来的宫廷特使,心情似乎不太阳光,您好自为之。”然后赶紧关了门,撇清干系。
腓特烈拿手帕反复擦着手,走过去问:“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来教堂找我?”
菲莉雅回头笑道:“我带莉莉来的呀,她急坏啦,跑了公馆又去驻地,死活找不到你。我想起你常常找大神官聊天,就带她来瞧瞧喽。”
腓特烈忍不住笑:“被你抓到了。”
莉莉被冷落,更加生气,细眉毛拧成一股,攥着拳头走过来,袖子和裙摆拖在地上飞。然后她瞪着腓特烈骂道:“我知道你最近打官司很忙,也知道你前几天血战了一场。我很担心你。可是你既然四肢俱全,安然无恙,你就没想过给担心你的人报个平安?我们挂念你挂念得要死,可是你两三天都不来送一颗定心丸,你是不是当皇宫里的人都死了?”
腓特烈突然被劈头盖脸地抢白一通,愕然停了手帕,俯瞰昂头的莉莉。
菲莉雅惊讶地按住唇,歪头打量了莉莉一眼,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不敢掺和,嚷了声:“别生气,我去给你们泡壶花茶。”就推门走了。
莉莉根本不回头,无视了亲如姐妹的菲莉雅,恶狠狠瞪着腓特烈,将一卷蜡封书信从袖子里摸出来,狠狠按在腓特烈胸上,然后转身走到窗边,摔个背影给他看:“这诏书没盖章,我就不念了,你自己看吧。”
腓特烈张着嘴巴,看见细长的纸卷上扎着漂亮的红丝带,用小巧玲珑的私章按了一枚红狮蜡印,封住信口,显然是艾莲娜亲手写的。
他咬住嘴唇,揭开蜡印一看,信写的很匆忙,到处都是拼写错误,被泪水浸得处处褶皱,洇开了墨水的字迹:
“你还好吗?我想祝贺你赢了诉讼,可是又听说你遭到埋伏,谣言详细得让我不敢相信。我害怕得睡不着觉,你却不来看我一眼。我想懂事地不打搅你,可是这三天痛苦得像三年,你是把我忘了吗?假如你真的像甜言蜜语那样爱我,为什么会把我抛弃在皇宫里凋谢呢?有些时候我觉得看不懂你,你让我着迷,你的目光却让我恐惧,我怕你。天,你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吗?那我就去自首,让我凶猛的父亲发现我们的爱情,然后把我关起来好了,那样我能快点死掉,而你将收获我的灵魂,你这个恶魔。
你不爱我吗?你是不是对我的堕落、悔恨厌倦了?每次你爬上我的床,我都舍不得睡觉,哭着把你从睡梦里摇醒来,求你跟我说话,因为只有深夜能和你在一起,用来睡觉太浪费了!我要清醒地跟你度过每一分钟——你一定是讨厌我了!我总是在你吻我的时候流眼泪,然后悔恨地说不该和你在一起。你厌倦了这种矛盾的爱情,所以不理我了吗?你想毁了我吗?我告诉你一个容易的办法,去吧,去告诉斐迪南,去告诉全皇宫的人,告诉他们我爱你,——不,告诉他们我崇拜你,我的生命在遇见你的时候才开始,在被抛弃的时候就结束;告诉他们,谁都不能像你一样给我这样疯狂的幸福,他们做梦都不能像我这样快乐;告诉他们,我为你牺牲了我的生命,我还要为你牺牲我的灵魂。你知道我瘫软在你怀抱里时,我牺牲的比你看见的多得多。去告诉他们吧,让他们嫉妒得发疯,让我在斐迪南发狂的妒火里销毁吧。
就算你不敢公布,我也要去跟斐迪南说,告诉他,你才是我的情人,而他不过是个小偷,就算他是我的未婚夫也无足轻重。不要怪我这样做,因为是你毁了我,我本来可以接受摆布,寂寞到老,可是你让我燃起希望,让我思念你的汗味,渴望你的拥抱,沉迷你的亲吻,我没办法委屈自己去做别人的妻子了。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早就是你的东西了,就算你不要,我也再不属于别人。我要激怒他,我要告诉他,我不怕那些坏人了,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不幸,就是爱我的人变了心,唯一让我眷恋生命的那个人变了心。
对不起我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是个温柔的人,我不该那样指责你的。你是不是听见了斐迪南跟我订婚的消息才不来见我?你一定是嫌弃我变成了别人的夫人!可是就算那样,你也不该连着三天不理我呀,你这残忍的魔鬼。沙漏正在倒计时,时间已经不多了,快来安慰我,快让我闻到你的味道,让我在最后几天里享尽人生所有的欢愉,这才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订婚不是我的错,不要再用冷战惩罚我啦,我想你,今晚九点,像往常一样在夜里爬上来,让我来道歉吧,我要和你彻夜狂欢,就像没有明天一样享受最后的疯狂。你快来,把你会的都教给我。我的嘴唇,我的身体,我的生命和灵魂都是你的。在它枯萎之前尽情使用吧。”
信纸的末尾仓促地署名“你的艾莲娜”,哆嗦着印上了她很少使用的私章。腓特烈知道艾莲娜一向章法工整,看到这封信里满篇谬误,叫他感动得手指发抖。
这封盖着女皇印章的亲笔书信,白纸黑字地写着最隐蔽的秘密,随便落在谁手里,都会让史上最大丑闻公之于众。可是艾莲娜似乎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愚蠢的女人。
腓特烈嘴唇雪白地喃喃一句。
然后他双手哆嗦着卷起信纸,蹒跚移到沙发边,艰难地坐下,抱住脑袋质问自己,艾莲娜为什么会怕你?为什么你的目光令她感到恐惧?
因为她在你的眸子里看见了燃烧的野心。她猜测你追求她不是出于爱。
可是她依旧身不由己地沦陷在你怀抱里。
所以她怕你。
腓特烈,你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冷落了艾莲娜足足三天呢?难道渎神的焦虑,酒精的麻醉,军火的运输,情报的争斗,就能让你忘了皇宫里的艾莲娜吗?(。)
291 烫到了烫到了()
腓特烈突然觉得,艾莲娜过于纯洁,所以她将自己的行为归类于“堕落”。和艾莲娜相比,他自己简直污秽得无以复加。
而且在书信的结尾,她竟开始娇痴地撒娇,将篇头描述的痛苦和怨恨都忽略不计,求他去继续幽会,字里行间似乎流露出破罐破摔的任性狂野,令人怀疑她是不是想自寻短见。
“必须政变!”一股怜香惜玉的疼痛顶上来,他犁着头发,咬牙切齿地想:“不惜一切也要阻止斐迪南,我要把艾莲娜变成我的,把整个帝国都变成我的!”
菲莉雅的警告全都退避三舍,腓特烈的脑子里只剩下政变的详细计划,并且他开始全力构思,如果脑袋里有齿轮在转,那么一定会滚出摩擦的火花。
莉莉迟迟听不见腓特烈动静,恼恨地回头偷瞧他,却看见他抱住头沉默,忍不住问:“你就没一句话想说?”
“艾莲娜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腓特烈难过地问。他心虚,觉得自己没资格惺惺作态。
“你来瞧她一眼,她就不至于这模样。找个借口进宫那么难?她盼你出现,却失望了三天。”莉莉咬牙切齿,恨不得用字句把腓特烈开膛破肚:“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对不起。”他站起来,把书信递给莉莉。
莉莉看见他的表情很微妙,像被咬的野兽一样忍痛面无表情,像野兽要咬人一样决心蠢蠢欲动。她心软一下,不忍心继续挖苦,皱着眉接过信,看着他说:“你知道吗?艾莲娜越来越喜欢新衣裳了,她裁了好多款式的裙子,每天在苦恼穿哪件给你看,你却不出现。”
“”腓特烈无言以对。
“我躺着中枪,工作量大了十倍,刚用绿色料子裁了夏裙,眨眼就立秋,又拿枫叶色的料子裁了套风衣。她最喜欢这两件,绿色料子的吃风飘逸,显得腿长。枫叶色的端庄,而且修身a字裙显腰,适合她这种身材好的人。”莉莉三句不离裙子,让腓特烈惊讶女人的逻辑。
“您受累。”腓特烈只好这样说。
“我在教你夸她。她最喜欢那两件衣裳,绝对会穿给你看,你必须夸到她心坎儿上,她会更开心,知道吗?”莉莉叉腰教腓特烈怎么讨好陛下,“女人肯定会问你裙子好不好看,你不能回答‘yes’‘no’,你要回答为什么好看。”莉莉传授宝贵经验。
腓特烈低头背诵莉莉的话,嘴唇翕动着默记两遍,然后说:“嗯,我记住了。”
“你别让她哭了。她认识你以后哭的次数比从小到大都多。我哄着都累。”莉莉没完没了。
“是,是。”腓特烈被训得抬不起头。
菲莉雅在圣光礼拜厅泡了一壶花茶,不留神洒多了糖,壶底积一层白砂,怎么看都碍眼,唉声叹气地倒掉重泡。
露伸头进来,金发坠在空中一摇,惊讶道:“原来是你呀,我还说谁敢乱翻礼拜厅的东西呢。”
菲莉雅连忙过去拉她:“求你泡壶好茶,我去浇熄那两个人的火,他们都要吵起来了。我知道你泡花茶最棒了。”
露顿时得意,清纯甜美地龇牙笑道:“当然!花儿可是植物的灵魂哦,宁神养颜。”然后娴熟地荡漾茶壶,捏花瓣冲水,一边问菲莉雅:“你皱着眉头干嘛呢?”
菲莉雅有精灵血统,尖耳朵在红发里若隐若现,所以露不仅收起蔑视人类的倨傲,而且和她很聊得来。菲莉雅漂亮得倾国倾城,连丹尼都把持不住,令大神官颇为介意,但是露却非常喜欢她。
“烦恼啊。”菲莉雅叹气。
“遇到烦恼,就要迎难而上,勇敢地面对,然后一举攻破它。”露用力鼓励菲莉雅,攥着拳头,拿出了强迫奥托掀裙子的坚定气概:“女孩子不可以软弱哦,软弱就会被占便宜。要永远鼓励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就要做到。这样就不会有烦恼。”
菲莉雅垂头叹口气,然后看着热情的露,讪笑摇头:“有些麻烦是不能一举攻破的啊,因为会伤害到别人。那种微妙的事情只能只能绕行吧。”
露迷惘不解,开水却已经冲好了,喷薄出芬芳的花香。菲莉雅闭目嗅一下,陶醉地撒娇:“好香啊,好像心情都宁静了。你泡的茶好棒,以后教我。”然后端起盘子,回头笑道:“回头见。”红发一荡,就消失在门外。
她走进走廊,笑容就没了,忐忑地回忆着莉莉怒斥腓特烈的画面,心惊肉跳地想:“如果艾莲娜知道我喜欢腓特烈,会不会也这样愤怒地讨厌我呢?”进退维谷地走神一会,不知不觉进了门,马上抬头笑道:“露神官亲手泡的茶,快趁热。”弯腰将盘子放在茶几上,一人斟一杯。
她特意来见腓特烈,所以穿得很用心,红风衣敞着前襟,性感的肚脐掩映在虚扣着的皮带下,而另外几条皮带宽松地扣着,根本遮不住洁白的小腹和丰满的紫红抹胸。而潇洒的红风衣罩着像丝袜一样反光性感的长马裤,加上帅气逼人的红长靴,令她性感得一本正经,又潇洒得大胆迷人。
她曾经很抵触暴露的穿戴,甚至拒绝了女式甲胄,选择端庄的甲胄长裙。但是最近改变了不少。
腓特烈看见菲莉雅,就闭上眼睛,低头捧着茶杯,鼻子粗重地叹气,像是下决心似的跟她说:“艾莲娜很担心我。我虽然有惊无险,却无暇顾及她,令她很难过。”
菲莉雅的茶杯哆嗦了一下,花茶荡漾出来,险些烫了她的手。
这是腓特烈第一次跟她提艾莲娜。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了起来。她总觉得这是一种意义不明的告别。
她也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