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吗？”南宫峡哉在活动了一番僵硬的上肢之后，便看着边缘长夜问道。
“当然可以。”边缘长夜将手中的删除本源从蔷薇的形态变成了一团没有形体的黑雾——也就是最初始的形态，然后缓缓张开了口。
“这雾，便是我遇到它的时候它呈现在我面前的模样。”边缘长夜的意念操控着黑雾，让它绕着自己的小臂盘旋了一圈，“当时它还并没有主人，只是一团四处横冲直撞的灾害，而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收服了它。”
关于本源·删除的来历，边缘长夜并没有过多赘述，只是用了一个很老套的桥段一笔带过。
“你刚才说灾害？”南宫峡哉听到这个词后，似乎思考了片刻，“到底是什么样的灾害，可以详述一下吗？”
“当然。”
边缘长夜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发生在建良和齿轮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这位地头蛇。
当然，边缘长夜所讲述的事情仅限于黑雾造成的灾害和谢阑将军的英勇牺牲，关于齿轮城到底是干什么，做什么，以及他们就是造成灾害的始作俑者的这件事情，边缘长夜并未提及一分一毫。
毕竟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啊你，亏我还担心了一下呢。”伊莉斯的身影漂在一旁，用不存在的手指戳了戳边缘长夜的额头。
“不过谢阑的话没问题吗？”在戳完之后，伊莉斯又担心了一下，“你最后还是把谢阑的事情讲出去了啊。”
“我的话没关系的，熔铁姬。”谢阑的声音在边缘长夜的灵魂中传来，“而且长夜仅仅只是描写了一个英勇就义的将军的形象，并没有把我之后的那副丑陋无比的样子加入他的讲述中，对于这一点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好吧，你总是这么老好人。”伊莉斯叹了口气。
不过看不到边缘长夜这一侧灵魂小剧场的南宫峡哉在听完了边缘长夜讲述的故事之后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位将军也真是一条汉子，不仅勇武，而且还颇有策略和胆识，我尊敬他。”南宫峡哉遥望着窗外仅存的霞光熹微，语气沉重地说道。
“不过听你的描述，这黑雾感觉也太厉害了吧，你到底是怎么收服它的？”一旁的南宫早夜突然开口问道。
看着身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少女，边缘长夜也是满头黑线。
既然他提到了机缘巧合，那就肯定代表不方便细讲，结果南宫早夜却还是做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天哪，这可不是让你当好奇宝宝的时候啊。”边缘长夜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不方便说吗？”然而南宫峡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直接便抛出了一句话强行插入进了两人的僵局之中，“没关系的，这一点毕竟属于你的私事，我只是想要了解这——你管它叫黑雾的东西的具体详细罢了。”
“感激不尽。”听着南宫峡哉这明事理的发言，边缘长夜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并道谢道。
“没事，那就请你讲讲关于你获得操控黑雾的能力之后，对这一物质的理解吧。”南宫峡哉看着空中漂浮的黑雾说道，“因为我觉得不管从外界怎么研究这一物质，最终得来的结果都不如其操控者本人清晰，不是吗？”
“是这个意思。”边缘长夜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先告诉你这黑雾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吧。”
边缘长夜不打算把本源的真相说出去。
因为从刚才的对话可以看出，在座的两人皆是不知本源为何物之人，所以既然他们不知道，边缘长夜也就没有必要做他们的启蒙老师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意识过载（）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黑色的物质可以消解它触碰的一切事物？”
南宫峡哉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手伸向边缘长夜掌中的黑雾，但想了想后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然也。”边缘长夜微微颔首，“但就在刚才，我的黑雾遇到了一种无法消解的物质。”
在边缘长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很明显在看着彦月北斋，而彦月北斋的目光也并未有丝毫躲闪，只是静静地用平常那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边缘长夜。
“所以，将我的黑雾阻挡开来的到底是你覆盖在刀上的那层技能，还是你那把刀的本身？”边缘长夜直接将他心中的这一问题抛掷到了彦月北斋的面前。
“两者都有吧。”彦月北斋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但给出的回答却有些模棱两可。
“哦？”边缘长夜的嘴角上扬，“有趣。”
一旁的南宫峡哉作为旁观者，看到两人的这一幕对话也不禁笑出了声。
“北斋的这把太刀可是他的宝贝。”南宫峡哉笑着说道，“而且与其说太刀是，倒不如说那把胁差也同样是和太刀融为一体的宝物，所以能够驱散你的迷雾，我觉得倒也可以理解。”
“宝贝……？”边缘长夜听到这个词语，兴趣又顿时浓厚了几分，“难不成是神器？”
“我想我大概没有告知你这一点的义务。”彦月北斋的语气冷漠，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拒绝的意味。
“也是。”边缘长夜呵呵一笑，“反正关于这黑雾的情报也是我自愿讲出来的，不存在什么情报交换，所以你的拒绝我倒也并不意外。”
彦月北斋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保持着他平日里的那张冰冷面庞。
“好吧，那么……关于这黑雾，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一旁的南宫峡哉清了清嗓子问道。
“有。”边缘长夜点了点头，“你之前说这黑雾和神陨之所里的气氛很相似，那么现在我想反过来问问你们，在你们听我讲述完我的黑雾之后，那神陨之所是否还真的如我的黑雾这般相似？”
“哦，现在换你来问问题了吗？”南宫峡哉微笑道，“也好。”
“不过如果你要这么问的话，那我只能回答你一句话。”南宫峡哉的目光注视着边缘长夜手中的黑雾，缓缓说道。
“什么？”
“完全一致。”南宫峡哉叹了口气。
听到这句话，边缘长夜顿时感到有些懵。
什么叫完全一致？
为什么那神陨之所里的状态会和我的黑雾完全一致？
在那神陨之所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东西？
无数的问题顿时涌上了边缘长夜的心头，堵塞了他的呼吸，堵塞了他的思考回路，让他的思想凝滞在了大脑之中，变成了一团浆糊。
“喂，长夜，清醒一点，你的思考系统过载了！”谢阑的声音穿透了边缘长夜的心灵，在他的脑内回荡着。
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该死，伊莉斯！强制把他的身体夺下来！虽然边缘长夜的身份是玩家，但他的本体依然还是个啊，过度的思考会让他的处理系统过载的！”谢阑见自己的呼唤没有效果，便直接在灵魂中喊道。
“可是为什么是我来？”伊莉斯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做这件事。
“因为他只有对你才是毫无保留的啊，你可以畅通无阻地利用灵魂相位来占据他，赶快！不然他真的就要崩坏了！”谢阑焦急地呐喊道。
“好好好……我明白了，灵魂相位！”
……
在回答完边缘长夜的问题，说出‘完全一致’这个字之后，南宫峡哉便发现边缘长夜的目光陷入了呆滞，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你还好吗小伙子？”秉着关切的态度，南宫峡哉将手往边缘长夜的面前晃了晃。
“啊，老……我没事。”边缘长夜的抽搐似乎只有一瞬间，而那呆滞的眼神也很快地就恢复了过来，“刚才你说，完全一致？”
“是啊。”南宫峡哉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明天你能和我们一起进入神陨之所，并用你的黑雾为我们的调查提供一些助力。”
“没问题。”边缘长夜答应的很干脆，“因为正好我对那个地方也很感兴趣，所以就权当是合作共赢，互利互惠吧。”
“那就太好了。”南宫峡哉向着边缘长夜伸出了右手。
……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南宫峡哉伸出来的右手，伊莉斯不禁有些不解，“喂，谢阑，那个死老头对我伸手了，他想干嘛？”
“您还真是一点人类社会的礼节知识都没有啊熔铁姬阁下，南宫峡哉先生对您伸出手，是说明他想要和你握手。”谢阑解释道，“这在人类社会里是一种表示合作和互相认知的动作，代表了善意。”
“那我也要把手伸出去吗？”伊莉斯想了想道。
“对的，您也要伸出去，然后和他的手握在一起，这样就表示合作愉快了。”谢阑在一旁手把手地教导着。
“明白了。”
……
在停顿了5秒之后，边缘长夜将右手也伸了出去，并和南宫峡哉的右手握在了一起。
‘咯嘣。’
在两人握手的时候，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明显地在演武场内响了起来。
而通过南宫峡哉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大概也能知道到底是谁的手被捏断了。
……
“你的手劲为什么这么大啊！”谢阑在一旁惊呼道，“握手的力道需要适中啊，不能轻也不能重，你这直接把人家的手给握断了是几个意思啊！”
“啊，什么？”伊莉斯一脸茫然地说道，“可是这就是我感觉上的适中力道啊，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死老头手上的骨头太脆弱了吧。”
“你现在使用的可是边缘长夜的身体啊，就算你自己不注意规矩，但至少也得帮边缘长夜注意下影响吧。”谢阑捂着额头，在一旁叹气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赶紧给别人道个歉吧，道歉你总会吧？”
“哦。”伊莉斯嘟着嘴，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第八百一十三章 掌控身体之人（）
在黑道混迹多年的大家长并不会因为区区手被握断了就哀嚎不止，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失礼而导致自己的失礼。
所以当‘咯嘣’的声音回荡在演武场的大厅内的时候，除了南宫早夜的面色灰了以外，其余三人的表情都一概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十分抱歉！”边缘长夜立刻松开了自己握住南宫峡哉的手，然后站起来鞠了一躬。
“机械师的手劲都这么大吗？”而南宫峡哉则将自己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并对着边缘长夜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实在是不好意思！”边缘长夜再度道歉道。
“没事。”南宫峡哉摇了摇头，“早在你把那柄大钳子递到我的手上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一茬的。”
“不过那个家伙居然没有站起来向长夜宣战呢。”伊莉斯一边扮演边缘长夜的身份对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致歉，一边在心中对谢阑吐槽道。
“嗯按理说手骨被你握断和拿不起来工业晨星比起来似乎要更加严重一些，但是他不仅没有站起来对你发起决斗，反而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谢阑在一旁分析道，“我觉得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
“什么？”伊莉斯问道。
“我觉得彦月北斋是故意的。”谢阑想了想道，“也许是出于自身的考量，又或许是被南宫峡哉给命令了，但总之刚才的那场决斗应该是被故意发起的，不然的话现在不应该这么平静。”
“而且刚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自然了，从发起比试到开始比试为止，这一路上就像是已经提前被南宫峡哉安排好了一样，让人不由得有些生疑。”谢阑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顿，“不过说起来，熔铁姬你刚才捏断他手的这个动作，好像也是故意的吧？”
“那当然啦。”伊莉斯轻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们。”
“好吧好吧，也好。”
谢阑点了点头，场面又再度回到了活人的世界里。
“太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了。”边缘长夜对着南宫峡哉再次鞠了一躬，“说实话刚才没控制好手劲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没事，反正现实生活中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里是游戏，所以你不用在意。”南宫峡哉抽了一口烟杆，“而且就算现实中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人的话，那我也一样不会在意的。”
“为什么？”边缘长夜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永远都会原谅一具尸体。”南宫峡哉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毕竟是黑道大家长呢。
“那么，我们就先行离开了，现实中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南宫峡哉缓缓站了起来，并对着边缘长夜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啊好的，南宫先生晚安。”边缘长夜再度对着南宫峡哉鞠了一躬。
“嗯。”南宫峡哉看了一眼身后的彦月北斋，然后两人同时呼出了系统页面，并几乎同时点下了‘退出游戏’的按钮。
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居然把他的手骨捏断了？”见两人离开，南宫早夜便立刻对着边缘长夜爆发出了一句分贝极高的震惊之语。
“都说了是不小心啦。”边缘长夜没好气地瞟了南宫早夜一眼。
伊莉斯其实和南宫早夜不是很对付。虽然同样都是女人，但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所以伊莉斯才懒得搭理她。
或者说，伊莉斯其实懒得搭理所有活着的女人。
而这其中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个死人罢了。
“所以你也要下线了吗？”南宫早夜看着边缘长夜问道，“在我的记忆中你似乎很少比我先下线。”
“我还打算再逛一会儿，你就不用跟着我了。”边缘长夜的表情平静，一字一句，像是在挤牙膏。
伊莉斯还是能意识到她现在在用着边缘长夜身份的。
但是尽管如此，她依然还是不想让南宫早夜和她待在一起。
这和对边缘长夜的占有欲其实没什么关系，她只是和南宫早夜不对付而已，之前也说过。
“诶”南宫早夜似乎有些没想到边缘长夜会对她说这种话，“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拼命摆脱我呢？”
是啊，我就是在摆脱你啊。
伊莉斯在心中如是说道。
但她不能说出口，因为她现在所肩负的，是边缘长夜的人际关系。
“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想一想，所以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她模仿着边缘长夜的语气，故作深沉地说道。
“是吗，那好吧。”南宫早夜叹了口气，然后语气轻松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回天守阁去了。”
太好了，yes！
伊莉斯心中暗喜，活像是一个圣诞节拿到了礼物的小毛孩子。
“哦对了。”然而南宫早夜刚走到演武场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过了身，看着边缘长夜说道。
还有什么事啊这个娘们。
伊莉斯看着突然转过头的南宫早夜，顿时眉头紧皱。
‘啪。’
一个不明物体被南宫早夜扔了过来，而伊莉斯则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它。
伊莉斯低头看向手中，发现这不明物其实是一块木制的小牌。
“这是白鹭城的通行证。”南宫早夜说道，“具有最高的通行权限，我父亲当初在我走的时候给了我两个，其实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要塞给我两个，不过现在我明白了。”
“这是一种信物，是让我转交给值得家族信赖的人的。”南宫早夜微笑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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