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实验品- 第42部分

　　　　而那人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不不不，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你只需要，”又一“啪”的一声响，ta声调拔高，“讲出来。”

　　　　女孩儿被打得身子一颤一颤的。

　　　　周围议论声渐起。

　　　　“这孩子就算再怎么有错，也不该这样啊！”

　　　　“就是说，太没得人性了！”

　　　　“看起来造孽巴撒的。”

　　　　“这会不会是电影哟，现实生活中哪里会有这种事。”

　　　　“如果是电影，尺度也确实太大了点咯。”

　　　　“……”

　　　　但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总归是影响不到视频里正在发生的事。

　　　　视频内是完全没有打马赛克的，女孩儿双腿被分开，两只脚分别绑在两只椅腿上，手也被反剪在后绑着。

　　　　她带着青肿紫瘀的脸上露出犹疑之色。

　　　　ta出声嘲讽：“怎么？有脸做那些事情，没得脸讲是不是？”

　　　　女孩儿像是压抑到了极点，最是讨厌受制于人的她被抽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突然仰起脸，双目迸射出冷光倔强地叫道：“你/他/妈不就是想为她报仇吗！怎么，她还是你的骈/头还是情/人她那样的人，不就喜欢张开腿让男人操吗！可恨你们都喜欢她的那张脸，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她这样的人，就是活该！她本来就该打！她有本事抢我男人，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女孩儿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狰狞：“不就是让我讲吗？我讲给你听。其实一开始我就讨厌程天净，但也没有到要收拾她的地步。”

　　　　“收拾？你还想收拾哪个？”伴随着这声厉喝，女孩儿又挨了一刀。

　　　　剧痛袭来，女孩儿惨叫一声，眼泪与鼻涕齐下，刚刚那一瞬间的“狗急跳墙之下的硬气”又被吓回了爪哇国。

　　　　她惊恐地缩了缩脖子：“没，没得哪个。”

　　　　这回，再没有人说同情女孩儿的话，只是觉得，这人小小年纪，不知道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不知道好好学习，竟然就为了一个男同学围殴别的女同学。

　　　　林摇的手指颤了颤，身子靠在了林恪的身上。

　　　　这样的事情，她也遇到过。

　　　　曾经她在上中学的时候，因为学校并没有分普通班和实验班，班上有好几个所谓的在道上混的女生，她因为年纪小而受到排挤，她们见状主动和她交好，要带她去一些她们常去的场所，因为她不去，所以她们说她不识好歹，扬言要教训她。

　　　　那时候她们是真的叼着烟堵在了她放学回家的路上，在那种情形下，她因为她听说过一些她们的“光荣事迹”，到底有些憷，但也只能强装镇定，只是看着她们说：“我早已经猜到了你们要做的事情，昨天已经去派出所和警察同志说过，你们要在放学的路上围殴我。如果你们动了手，大约今天晚上就要在少管所度过。”

　　　　随后她看向一个女生：“我记得你妈妈和隔壁老王有一腿，你爸酗酒，你说要是他知道你进了少管所而你妈妈也……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说完指着转向另外一个：“你爸妈不在家，你奶奶管你，她不认字，你要是进去了，都没有人保你出来。”

　　　　“你妈喜欢搓麻将，总输不赢，喜欢把气出在你身上，后果同上，请自行想象。”

　　　　“你偷了你爸的钱……”

　　　　她一一点出了她们的弱点，然后在她们惊愣住的时候，做出一副掉渣天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开。等到了她们看不见的时候，才后怕地拔腿，飞快地跑回那个所谓的“家”。

　　　　买她的那对夫妻的家。但因为回去得略晚了一点，晚饭做得迟了点，她还是挨了打。当时因为那个所谓的弟弟的拦阻，所以并不算重。

　　　　忆及往事，林摇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有些沸腾，好像在说：曾经你被这样对待过，为什么不回去将他们都踩在脚下？为什么不回去将他们加于你身的伤害都还给他们？

　　　　这样的沸腾之后，她心里出现了一句平静的话：“他们愚昧无知，但我是文明人。”

　　　　如果将暴力还给他们，那她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忆及往事、心间的挣扎，不过只是一瞬。林摇的心尖儿颤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同样轻颤了一下的，是她的眼睫，像是颤到了林恪的心尖儿上。

　　　　他回身亲了亲她的眼睑，温热的触感所传递出来的，是属于他独特的温柔。

　　　　与此同时，视频仍然在播放着。ta的声音刻意放慢，充满压迫感：“好好地说人话，不然老子分分钟教你做人。”

　　　　女孩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说：“刚开始，我并不认识程天净，只是她在我们学校很出风头。就是那种，什么事儿都有她，演讲比赛、唱歌、跳舞、辩论赛，老师经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就是‘同样是人，人家程天净就能得年级第一，怎么你们就长了个猪脑壳，怎么教都教不会’。

　　　　最让我看不惯的是，她得了年纪第一就算了，还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温温柔柔的，别人骂她，她也当听不到一样，只晓得笑。

　　　　我最讨厌她笑的样子了，每次她一笑，那些男的就看着她，他们大多数人都喜欢和她一起玩儿。而我们，他们一说起我们，就会说，‘不就是那一群小太妹’么，我们心里当然不爽。

　　　　我喜欢邱润的时候，她都还不认识邱润。后来她邱润认识后，我警告过她离邱润远一点的，但他们还是背着老师早/恋了。后来我也劝过她和邱润分手，谁让她不听呢？”

　　　　“你是怎么劝的？”

　　　　女孩儿想起旧事，勾起一边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样：“还能怎么劝？在厕所里堵住她，抓住她的头发打她咯，她一个人打不过，还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又不敢说出去。”

　　　　“你觉得你打她，是对的？”

　　　　女孩儿理所当然地点头，突然被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头发，“啪啪”两声，她又挨了两巴掌。

　　　　“是这样打的？”

　　　　女孩儿哭着艰难地回答：“是。”

　　　　话落，她的头被ta向前推了一下。

　　　　“那么，我们来说说，是什么事情，让你决定对程天净施暴，并且拍下视频传到网上？”

第58章　chapter58（）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看不惯她咯。就知道用她那张脸骗人，装得一副清纯的模样，邱润不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吗？要是她没有穿衣服的样子被很多人看到，邱润还会喜欢她吗？”

　　　　说起为什么要带着人扒光程天净的衣服并对她做出那种不堪的事情，女孩儿对ta的恐惧明显减少了，连脸上都出现了讥诮。

　　　　她刚说完，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女孩儿的身子又瑟缩了一下：“你……别打了。”

　　　　刀尖儿已经抵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神情之中，讥诮不再，复又变得恐慌起来。

　　　　“欺负程天净让你觉得很高兴，很有快/感？你觉得很得意？”

　　　　女孩儿哆嗦着唇，眼睑下垂，眸光紧紧地落在那铮亮的刀身上：“我……”

　　　　“啊——”她的脸被划了一道口子，疼痛让她惊叫了一声。

　　　　“说！”

　　　　她摇了摇头，艰难地说：“我没有。”

　　　　但林摇看她的神情，却明显地能感觉到，她说谎了，ta亦然。

　　　　“敢骗我？”

　　　　女孩儿的身子一颤，眼中冒出了泪花：“我……不敢。”

　　　　“嗯？”

　　　　女孩儿身子有颤抖了一下，极力往后所，怯怯地说：“是，欺负她让我觉得到很高兴。”

　　　　“欺负你，我也感觉到很高兴。”ta接话。

　　　　女孩儿惊恐地看着某个方向：“不！你不能，不可以！”

　　　　“你能对别人做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对你做？嗯？”

　　　　“我……我不知道，你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报警的，对！我会报警的！”

　　　　“为什么不能？在你用暴力对待别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也会被暴力对待。报警？你觉得我会怕吗？你身上顶多是轻伤，我顶多陪点医药费，再拘留一两个月。我要是走一走关系，说不定……”

　　　　他的声音又变得循循善诱：“来，反正你不愿意说，让我来帮你回忆当初你做的事。”

　　　　女孩儿吓得直摇头，语无伦次地说：“不！我说！我说！求你别这样我，我什么都说！”

　　　　她双目失焦地看着某处：“我……我知道程天净和邱润瞒着老师早恋，很生气。因为邱润拒绝我的理由是他只想专心学习，不想谈恋爱。我想让他们分手，但他们的感情很好，我做不到，所以就去警告程天净，但程天净把这件事告诉了邱润，邱润来找我，让我不要去找程天净的麻烦。

　　　　她让我在邱润那里的形象变得很糟糕，邱润原本看到我还会和我打招呼的，但他却因为程天净对我很生气，也不再和我说话。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不理我。

　　　　邱润这个人是极好的，如果不是程天净和他说了些不好的话，他怎么可能不理我呢？

　　　　她做初一，我做十五。既然她敢和邱润说我的坏话，那我教训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女孩儿说的话很没有逻辑。邱润讨厌她，应该不是因为程天净，而是她本身那种不负责任、野蛮无礼的行为。

　　　　林摇听到女孩儿这样的话，身上血液的流速似乎加快了，胸口“咚咚咚”跳着的那颗心脏好像是在狂欢，那些声音在说：“来吧，来加入我们，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清扫这个肮脏污浊的世界。对于野蛮，我们就要用野蛮的手段！任何时候的变革都需要有一部分人去做出牺牲。来吧，是我们开创新时代的时候到了。”

　　　　但理智告诉林摇，这种感觉是不对的。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用理智来平息血液加速带来的激越，她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世间事本无对错，有的只是立场。

　　　　对程天净而言，她把她的遭遇告诉邱润，是对的。但同样的事情对于视频中的女孩儿而言，女孩儿觉得是错的。

　　　　同样的，大多数人因为同情被害者，认为邱润是错的，但以女孩儿的立场来看，以女孩儿目前尚未定型的三观来判断，她就是觉得是对的。

　　　　世间事既存在公平正义，也存在荒谬不公，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林摇垂睫，大脑中像是有一片混沌，又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晃了晃头，又揉了揉额角，体内原本还活跃着叫嚣着的细胞皆归于平静。

　　　　她歪头看了看林恪，此时的林恪神情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不能使他的情绪有所波动。

　　　　他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但在感觉到林摇的目光时，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林摇的手，轻轻的握着，另一只手带着她的肩将她揽入了怀里。

　　　　虽然他不知道林摇在没有他参与的过往里，还经历了哪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总是在她身边的，如果她需要支持，他就在她的身边。

　　　　林恪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林摇方觉自己是真的平静下来。不是用理智强压住暴戾，也没有克制。

　　　　她看向那视频的眸光变得静淡，客观中带着局外人的审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养的，每一个人的生活，都该自己去承受，又或者，去改变创造。

　　　　她不是审判者，任何人，都没有私自审判别人的权利。

　　　　在林摇看向那一面电视墙的时候，林恪仍旧看着视频，手却拿出了手机，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动作着，准确无误地敲下了一条信息。

　　　　林摇手机的短信提示响起时，她打开，看到的便是如下信息：

　　　　dearyao，

　　　　如果你曾经的经历远不止你和我讲过的，我感到很抱歉，抱歉在你无助的时候，我也许正和家人在一起过着安逸的生活。我想，不管你的人生里有多少苦难、多少幸福，我都应该参与。

　　　　因为这个世界只有唯一的一个你，也只有一个唯一的我。唯一的你和唯一的我相遇、相知、相爱，这是一件多么奇妙事。

　　　　如果你想要倾诉，ok，因为有一个人正在你的身边，期待着你用你最想要的方式解压，让你的内心重归于平静。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我。

　　　　yourslinko。

　　　　林摇眼眶一热，仍旧干涩的眼看向林恪。他笔直地站在彼处，下巴微抬，整个人显得淡漠而疏离，但他却蓦地低头对上她的眼，鼓励地一笑。

　　　　周围的人听到视频内女孩儿的话，都摇了摇头。

　　　　有人说：“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家教？”

　　　　有人说：“这女娃娃要不得啊，这样下去，以后迟早要蹲大狱。”

　　　　有人说：“这娃儿要是我家的，看我不锤死她，点儿道理都不讲。”

　　　　有人说：“她家的大人到底是怎么教的，教出这么个熊玩意儿！给她吃的粮食拿去喂猪都比养这么个孩子强。”

　　　　有人说：“……”

　　　　……

　　　　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就在众人议论的空当，女孩儿又挨了打，将她如何制定计划要在放学的时候拦住程天净打她、请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对程天净实施猥亵行为等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细节，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说：“我们当时拦住了她，她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要走。我们就把她拉住，她就喊。其实周围还是有人的，但是他们看到我们人多，不敢过来劝。

　　　　当时我们就把她的衣服脱了，当然，她不让我们脱她的衣服，但是以她的气力，自然是挡不住我们的。脱完她的衣服后，那些男的眼睛都直了，她皮肤挺白的，人也瘦，该有肉的地方也有肉，怪不得邱润喜欢她。”

　　　　说到这里，女孩儿偏了偏头，看了某个方向一眼，战战兢兢地说：“她当时的表情，很惊恐，一直向周围的人求救，一直在喊，”女孩儿学着当时程天净的模样，“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但是没有一个人帮她。周围围着好几个人呢，就是没有一个人帮她。他们一直在说我们不对，不该欺负她，但没有一个让你报警。我知道，他们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我也经常看这样的热闹。”

　　　　“当时，程天净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她一直求我放过她，但她越是求我，我就越觉得骄傲，她越是可怜，我就越是想欺负她。要不是她装可怜，邱润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女孩儿又哆嗦了一下，说：“她很受欢迎，我们刚刚打了她几下，不，还踢了她几脚，他们就站在她的对面，直接把手伸进裤子里撸管，有的直接掏了出来撸，有的去摸她身上、两腿中间，当时要不是在街上，他们肯定会轮了她。说起来，她还要感谢我没有选到没人的地方。”

　　　　“那一天她身上挺脏的，全是他们喷的……我就是想看着平时的年级第一，那个老师口中的优等生变成这样，邱润还会不会喜欢她。”

　　　　西厅里的人开始骂视频中的女孩儿是“畜生”。

　　　　“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长大了怎么得了！”

　　　　“就是就是，我才先还觉得她可怜，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恁个歹毒的娃儿，死了也没得啥子！”

　　　　“就是就是……”

　　　　……

　　　　这时角落里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看着有些不对劲了，和她老公说：“我看那里头的女娃儿，好像有点儿像白丹桂屋里头的娃儿。”

　　　　她老公皮肤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