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四阿哥低头接住十四阿哥,却见十四阿哥满脸泪痕,可怜巴巴地搂着他。
“这是怎么了?”四阿哥抬头望向屋内,德妃坐在圆桌旁,悠然地品着茶,冲着四阿哥道,“别管他,这孩子平白养了一身的臭毛病。”
胤禵瘪着嘴回头瞅了瞅德妃,又转过头死死搂住四阿哥的腰,仰头道“四哥,你也带我去畅春园好不好?你们都走了,宫里就生我一个了。”
四阿哥愣了愣,回头才反应过来。的确,赫舍里氏的阿哥夭折后,胤禵就是宫里最小的阿哥了,也是唯一一个还住在母妃身边的皇子。
四阿哥遂笑了笑,摸摸胤禵的头,冲德妃道,“额娘,胤禵今年也五岁了,不如儿子跟皇阿玛提提,带着他一起去吧。”
德妃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胤禵不像胤祥,淘气得很。现在没有师父管着,一离开额娘的视线就玩得没边了。要不是这样,额娘早就跟你皇阿玛提了。”
“我这回会听话的,”胤祥搂着四阿哥,回头冲德妃喊道,“四哥是我亲哥,他能管住我!”
这句亲哥叫乐了四阿哥,四阿哥抬头道,“额娘,就让胤禵跟我一起去吧,到时儿子看着他,反正还有胤祥,儿子正好一起辅导。”
德妃看了看四阿哥,又瞪了一眼胤禵,最后无奈地笑笑,“算了,算了,那就去吧。”
“哦!”十四阿哥原地一跳,满屋子乱跑欢呼,最后高喊着“谢谢额娘,谢谢四哥!胤禵要去畅春园咯!”飞出了房门。
德妃苦笑着摇摇头,招呼着四阿哥坐下,“额娘生了三个儿子,就你还稳当些。”
四阿哥笑笑,“额娘,儿子这一去几个月,您这儿缺什么不缺,最近身体怎么样?”
德妃摆摆手道,“你去你的,额娘事事都好。倒是你,这回去带不带着后院的人?”
四阿哥一愣,“皇阿玛是让我们兄弟去畅春园读书的,带着后院的人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德妃微微倾身,“你也有了福晋了,抓紧生个嫡子才是大事儿。”
四阿哥抿抿嘴唇,“儿子年纪尚轻,况且太子、大哥都尚未有嫡子,儿子这儿不着急。”
德妃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理,如今这后宫、前朝都盯着毓庆宫,剑拔弩张的让人一刻也没个清净。要不是贵妃娘娘当机立断地给太子进了两位有身份的格格,这章佳氏又争气,一胎得男,牢牢地稳住了太子的位置,这后宫里怕是没个安稳日子了。”
四阿哥微微点头,目光坚毅地对德妃道“额娘放心,儿子虽不敢求建功立业,但也一定争气,让额娘以后能有个扎实的依靠。”
德妃拍拍四阿哥的手,“额娘知道,你一定是个有出息的。额娘年纪渐大,胤禵却还小。额娘好歹有这么多年的资历在,不用你太操心。只要你立住脚跟时,别忘拉你弟弟一把,你们兄弟日后能互相照顾,额娘就老来安慰了。”
四阿哥看着德妃温和严谨的面容,慢慢躬□子道,“额娘放心。”
正三所
一众奴才忙叨着收拾东西,此次去畅春园苏伟、张起麟、张保、王朝倾、岳久跟着四阿哥,伺候十三阿哥的贴身太监与柴玉也一同并往,永和宫那边另派了四名太监伺候十四阿哥。格外,伺候福化的马顺也借着狗主子的光伴驾随行。
院子里堆着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行李,苏伟坐在廊下看着张起麟、张保上蹿下跳地忙活很是乐呵。
“苏公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苏伟一转头,“是诗玥啊。”
诗玥笑笑,“我出门时,就见您坐这儿发呆,回来时,您还坐在这儿。”
苏伟挠挠脑袋,“今儿个我不当班,偷偷懒。”
诗玥乐了,低头从小篮子里掏出几颗栗子塞给苏伟,“我刚托茶房烤好的,您尝尝。”说完也不等苏伟说话,转身蹦跳着走了。
苏伟看看那青春靓丽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丫头是个吃货啊。
住进畅春园,四阿哥还在承露轩,皇上特地让人收拾了一旁的小院给两位跟来的小阿哥住,省着三个人一起挤得慌。
不得不说,刚来的十四阿哥还是很听话的,天天跟着十三阿哥一起读书写字,听四阿哥讲课。不过没几天,十四阿哥就玩开了,一整天不见人影,四阿哥自己要跟着师父上课,一时半会儿也管不了他。
四月十五,苏伟跟王朝倾换班进到卧室里,准备伺候四阿哥换衣服,却见四阿哥已经穿上了一件较为普通的深蓝色云纹长袍,身上带着的蟒纹饰物都摘了下来。
苏伟好奇地上前道,“主子您这是要出去啊?”
“恩,”四阿哥低头挽起袖口,“你跟着爷一起出去。”
“哦,”苏伟点头,连忙回屋换了便服,跟着四阿哥到了畅春园偏门处,却猛然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主子,就咱们俩啊?”
四阿哥回头看看他,一脸理所当然“对啊,就咱们俩。”
四月十五正是庙会,苏伟和四阿哥散步到了城隍庙街口,猛然被拥挤的人群夹了进去。
苏伟努力地跟着四阿哥的脚步,心里痛骂着不知道计划生育是国策的某位封建王朝统治者。
一伙卖艺的由对街而来,人群瞬时涌了过去。苏伟被人猛地一挤,左脚踩右脚,重心偏移,眼看要与大地亲吻时,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苏伟,硬生生地让歪着身子的苏伟撞飞两三个人,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四阿哥低下头,看着怀里面有惊色,脸孔潮红的人,微微张开的双唇正急速地吐着气,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泛着光。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知道那张总是不老实的嘴,品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苏伟微仰着头,与四阿哥四目相对,四阿哥不合时宜的沉默,让苏伟困惑地眨眨眼睛,却不得已地感受到了腰上猛然勒紧的手臂,苏伟艰难地吐口气道,“主子,下次咱们还是带着侍卫吧。”
四阿哥瞪了苏伟一眼,狠狠地转过身子,半搂着攻击力为零的苏公公突破汹涌地人群,拐进了一条小巷里。
“唉,”主仆二人同时叹了口气,齐齐蹲在人家门廊下。
四阿哥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转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苏伟,“你个笨蛋,走路都能被人挤倒了,要不是爷抓住你,这会儿你就满身鞋印了!”
苏伟陪着笑,拿手给四阿哥扇扇风,“意外,纯属意外。”
四阿哥又瞪了他一眼,“等人散些咱们再走,一会儿去绝味楼吃烧鹅吧。”
苏伟一听,立刻乐得像招财猫一样,频频点头。
四阿哥看看他,扁扁眼,沉默半晌后,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盒子,状似随意地扔给苏伟,“呐,送你的。”
苏伟愣了愣,慢慢打开小木盒,一枚木质印章躺在里面,印章被刻成一个张牙舞爪地带着大盖帽的小太监形象,章面上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盛”字。
苏伟摸了摸印章上残留的刀痕,虽然已经挂了浆,但依然能看出,这印章是被人一刀一刀刻出来的,“主子……这个……”
四阿哥蹲在原地撇着头,“我刚学,刻成这样不错了,总比你送我那些东西强吧。”
苏伟微微一笑,握着印章,“恩,主子手艺比我好。”
四阿哥“切”了一声,“头一个十年先送你一个木的,你听话的话,下一个十年再送一个铜的……”
“十年?”苏伟一歪头,刚想张口问,就见四阿哥冷着面孔缓慢地转过身盯着他,自觉聪明的苏伟连忙咬紧嘴唇向后退了退。
康熙二十一年四月十五
承乾宫
皇贵妃在正厅受着众妃的礼拜。
后院书房中,一位年幼的阿哥由着一个讨人厌的大太监给自己套上衣服,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蹲在身下帮忙理着衣摆。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奴才苏培盛,给主子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小苏子与四阿哥在一起十年咯,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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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小苏子喝醉了()
穿成苏培盛了;第七十二章 小苏子喝醉了
康熙三十一年
四月十五傍晚
一辆橙黄色的马车被赶进畅春园的偏门,驾车的太监手持四阿哥的令牌;过往的侍卫、奴才尽皆俯身行礼。濠奿榛尚
然马车匆匆而过;一概不予理会;急速滚动的车轮似乎为了掩盖什么异样的声音。
此时马车内;
两个人滚作一团,一顶红色帽帷的大盖帽掉到座位底下。
“你老实点儿!”四阿哥搂着面色绯红、拼命挣扎的苏大公公。
苏伟不舒服地抻着脖子;手里不知道怎地抓起一只鞋;放到嘴边就嚎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
“闭嘴!”四阿哥一只手勒住某人不安分的身子,一只手捂上苏伟的嘴。
(⊙v⊙)“嗯!”苏伟挣扎着撇开头;半挂在四阿哥手臂上;又举起手里的鞋继续嚎;“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不许唱啦!”
本来是想趁个有意义的日子好好吃个饭,心情很好的四阿哥让店家上了招牌的洋河高粱酒,可谁知道他这位苏公公平日里嚷的欢,真的举起酒杯竟是个一杯倒。
一开始还挺好的,分外乖巧地冲着他傻笑,让干什么干什么。四阿哥也颇有先见之明的,让张保领着马车等在牌坊下,谁知这刚上了马车,醉鬼竟然活分起来了。嚷着叫着要停车,说什么酒驾会被抓,方向盘不见了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你老实点儿!”四阿哥把翻着身子的苏培盛正过来,面对面地看着他,“再不老实打板子啦!”
“你敢!”苏培盛眼睛一瞪,四阿哥猛然发现这人眼睛还挺大,“咱家……六品大总管!还有牌子呢……我给你看……”说完就四处乱摸,“咦?牌子呢?我牌子呢?”
四阿哥翻了白眼,“牌子刚给张保了,要不怎么进畅春园哪?”
“我牌子!”苏培盛一巴掌拍在四阿哥胸膛上,“你把牌子还给我!我的……”话没说完又开始抻胳膊动腿,耍赖挣扎,“我的牌子!”
四阿哥连忙手脚并用死死抱住怀里的醉鬼,“还给你,一会儿就还给你!”
“牌子……”苏公公张嘴大嚎,再度被气急败坏的四阿哥捂住。
“主子!”张保由外微微掀开帘子,人却没有往里看,“前面就到承露轩了!”
四阿哥抹抹头上的汗珠,他得感激自己此时是住在畅春园,马车能一路走到正门口,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把这醉鬼带回去,“你去安排一下,让闲杂人等都下去!”
“是,”张保停好马车,先一步进了门。
“唔,唔!”某个挣扎扭动的人影被张保捂着嘴送到四阿哥的卧房里。
四阿哥来回看看,张保的人口清理做得很到位,由门外一路走到卧房一个人都没看到。
进了卧房,四阿哥从张保怀里接过不老实的苏培盛,正准备往床上拖,人家苏公公竟猛地站住了,身姿笔直,朝张保一伸手,“牌子!”
张保和四阿哥愣了愣,四阿哥先反应过来,冲张保摆摆手,“我的令牌……”
“我的!”苏培盛一声叱喝打断四阿哥的话,一把从张保手里抢过牌子,四阿哥冲天翻了个白眼。
“牌子……”苏培盛握着袖子擦了擦,然后腿下一软,向后栽去,还好四阿哥眼明手快地接住他。
“这个蠢货!”四阿哥一脸嫌弃地把人拖到床上。
张保站在原地,话在嘴边遛了两遍才开口,“主子,要不奴才把苏公公带回房间伺候吧,这要闹一个晚上,影响您休息。”
四阿哥转头看看,床沿上的人很自觉地踢掉鞋子,搂着枕头滚到床里,“不用了,他是跟爷喝醉的,传出去不好。你今晚辛苦些,和库魁值夜别让旁人进来,再让库魁打桶洗澡水来。”
张保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两下,但最终咽了下去,低头道,“是。”
醉酒的苏公公可能是累了,抱着四阿哥的枕头团在床里,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四阿哥自己换了便衣,坐在床边,库魁目不斜视的打好洗澡水,退了出去。
“过来,洗澡啦!”四阿哥伸手够着床里面的人。
“不……”苏公公扁着嘴,拽着床里的帐子不撒手,“我不会游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四阿哥脱下鞋子上床,拽着苏培盛的上半身往外拉,“听话,洗个澡能舒服点儿。”
“不要,”苏伟挣开四阿哥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到床里,“不洗、不洗就不洗!”
“苏培盛!”四阿哥沉下脸追上去,一把揽住醉鬼的腰。
“我不叫苏培盛!”苏伟在床角乱扭着身子,结果一没注意扑通一声撞在床柱上,“额,呜呜……”眼看着额头红了一块的人瞬间眼泪鼻涕的流了满脸。
四阿哥是哭笑不得地上前给人揉揉额头,“好了,好了,不洗就不洗了。”
苏伟靠着四阿哥的身子,哭得可怜极了,“我不叫苏培盛……”
四阿哥拿来毛巾给苏伟擦脸,“你不叫苏培盛叫什么啊?”
“就不叫苏培盛……”苏伟转了转头,避过四阿哥轻重不适的擦拭,“苏培盛是‘奴才’的名字……”
四阿哥的动作顿了顿,半天后,苏伟闭了闭眼,嘟嘟囔囔道,“我叫苏伟……”
入夜的畅春园并不如紫禁城一般寂静,能听到草丛中偶尔窜过的动物脚步声,水面上锦鲤蹦出掀起的水花声。
四阿哥费力地将半昏睡的苏培盛放在枕头上躺好,回身坐在床上,解开衣领的扣子,呼出口气,额上的汗还没消,枕上的人又传来了动静。
四阿哥气呼呼地转过头,这人还有没有完了?却不曾想,正撞上一双格外水润闪亮的眼睛,和一声轻轻的,“胤禛……”
苏伟的声音太小了,红润的嘴唇一直在蠕动,四阿哥慢慢低下头,想听清这人在说什么,却在低□子的瞬间,被一个柔韧的触感袭击了脸颊。
四阿哥错愕地转过头,枕上那人迷蒙着双眼,露出了一个颇为傻气的笑容,“谢谢,印章,很喜欢……”
承露轩内厅里,张保、库魁一人坐在一个角落,两人平日里都不爱说话,凑在一起更是一声交流都没有了。不过,不得不说,正三所的众人中,能让张保开口的除了四阿哥也就张起麟一人了。
说起门外值守这事儿,张保、库魁都很拿手,库魁从一开始进阿哥所就因力大无穷做了四阿哥的值守太监,张保被四阿哥领回来时也一直做这个。这正殿值守太监,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小太监的活计,但在奴才中却有仅次于主子贴身太监的地位,因为他们是除了贴身太监外,离主子最近的人,也是最了解主子的人。
只是这平时干惯了的活儿,今晚却有些不同,卧房里的任何一点声音,都让门外两人紧张不已,偶尔路过的巡逻侍卫能惊得两人一身冷汗。在这样的一惊一吓中,这不同寻常的一夜总算慢慢走过。
天刚放亮时,张保与库魁就站在了门的两旁,来内厅清扫的小太监都被赶了出去,
晨起的阳光慢慢洒进屋子,门口站着的两人嘴上干的起了皮,端盆、端水的小太监都候在了外间,一种微妙的氛围在慢慢流转。突然,四阿哥卧房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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