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沉下脸;“本宫已得皇贵妃懿旨;妹妹请让路。”
赫舍里氏笑笑,“惠妃娘娘好大的脾气,您担心大福晋;嫔妾知道。大阿哥的第一个孩子;这满皇宫的哪个不重视——“
“你到底有什么事?”惠妃打断赫舍里氏的话;事到如今;她才察觉自己的大意。本以为大福晋在阿哥所产子;身边都是自己安排的人,不会有事儿,是以安然地坐在宫中等消息。谁知竟然生了三个时辰还没动静,她这才着急;跑去承乾宫求懿旨,而皇贵妃却突然犯了头风,她跪在院子里好久,才得了恩准。现下到这紧急关头,这个贱蹄子又冒了出来。
赫舍里氏微微皱眉,“嫔妾能有什么事儿啊,只是担心着大福晋,来问问惠妃娘娘,娘娘怎么这般疾言厉色的?”
惠妃瞥了赫舍里氏一眼,冷冷地道“让开!”
赫舍里氏没有动,惠妃的大宫女银柳像旁边的宫女使个颜色,宫女往赫舍里氏身旁一挤“小主,请让让……”宫女看似无意,实则力气颇大,踩着花盆底儿的赫舍里氏身子一歪,倒在了石子路上。
惠妃瞅都没瞅一眼,“银娟,你太不小心了,赶紧扶小主起来。银柳咱们先走!”
然轿子才走了两步,远远由阿哥所跑出来几名太监,这边赫舍里氏被扶起来,恨恨地甩开银娟的手。
当头的太监看见惠妃的轿子,紧忙跪下,“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赫舍里氏的脸色惨白,惠妃柔婉一笑。
太监低下头,“大福晋诞下一名小格格,母子平安。”
银壶炸裂的紧张气氛倏然而过,赫舍里氏漾着笑容,缓缓一俯身,“恭喜惠妃娘娘,当真是大喜了……”
承乾宫
皇贵妃跪在佛龛前,磕头烧香。
浣月走进屋子,躬身低声道,“大福晋生了,是一名格格。”
皇贵妃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也好,养女孩儿才是福气……你去安排一下,重赏大阿哥福晋和小格格。”
“是,”浣月领命而下。
皇贵妃双手合十,恭敬地看着佛像,上苍总算还怜惜她……
东一所摆了小宴,各位兄弟都前往恭喜,这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四阿哥也让人打了一副长生如意镯,送给了新生的小格格。
十二月腊八一过,皇上起行至暂安奉殿拜祭太皇太后,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随行。圣驾回銮时以至年节,去年因太皇太后殡天,皇宫中没有庆祝年关,众人都憋着劲儿要好好过一个年。
朝宴上,太子的歌功颂德之声遍布,苏伟还有些不习惯,给四阿哥倒酒时才猛然想起,明相已经倒台,虽然朝宴上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可明相却因病推却了。而索额图复官后一直任领侍卫内大臣,虽荣耀不及从前,但依然可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这人对朝中各大臣的影响力。
正月初八
宫中大放烟花,皇宫众人齐聚御花园观赏。
四阿哥带着苏伟爬到了角落凉亭下的一座假山上,黑漆漆的夜空,绽放的烟花好像唾手可得。
苏伟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在现代他也看过很多次烟花,但好像没有此时此刻的这般纯粹,又好像没有现时现地这般梦幻。
四阿哥拍了苏伟一下,苏伟转过头,四阿哥指了指脚下,苏伟低头看了一圈。
四阿哥瞪着原地转圈的苏伟,“你不记得啦?”
苏伟摇头,四阿哥气愤地拍歪他的大盖帽,“你刚伺候我的时候,我在御花园爬的就是这座假山,当时你在我脚底下扶着我的脚。”
苏伟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四阿哥恨铁不成钢的别过头不再理会他。
苏伟好笑地看着四阿哥的后脑勺,拉拉他的袖子,“主子,奴才跟您开玩笑呢,奴才记得。”
四阿哥转过头,苏培盛背后是漫天烟火,“主子,奴才当时就想,以后要一直扶着您的脚,陪着您越站越高。”
四阿哥瘪瘪嘴,静默了片刻,随着最后一只庞大的烟花升空开了口,“我不用你扶我的脚,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就行了。”
“什么?主子,我听不见了!”苏伟捂着耳朵大喊,四阿哥冲漫天亮丽的繁花翻了个白眼。
正月一过,正三所的太监们忙了起来。自打四阿哥迁宫后,一直空着的中庭终于要进人了。虽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女主人,但也是位小主,以后各位总管太监就不止听四阿哥一人的话了。
书房里,四阿哥正在斟酌院子里奴才们的变动。原本住在中庭里的两个嬷嬷,八名宫女基本都闲置着,只有周姑姑带着两名宫女管着四阿哥的冠袍履带,给四阿哥做些小的针线活。现下正好分给新人四名宫女,都由嬷嬷们□□这么长时间了,最熟悉正三所的种种习性。
如今,中庭里的茶房、灶头等都得启用了,现下是真的需要中院首领太监了。原本是兼任的王钦是肯定忙不过来的,四阿哥想了想任张起麟为中院首领太监,王钦仍然为前院首领太监。
萧二格带着洒扫的粗实太监们把中庭的各个屋子彻底地打扫了一边,张起麟牛气哄哄地上任,领着划到中庭的五个小太监,将西偏殿北三间精心收拾了一番。
苏伟背着手到西厢房逛了一圈,屋里被熏的暖暖的,摆了花卉,也有些彩瓷玉器,给小主用的铜镜、梳妆台都是内务府新制了送来的。亦可谓是万事俱备,只差新贵入主。
永和宫
德妃逗着四处爬的十四阿哥,清菊端着茶进了屋,“娘娘,皇贵妃替四阿哥看好的人这几天就要进阿哥所了。”
德妃抱过十四阿哥,“胤禛还小,这事儿不急,第一个嘛,新鲜劲儿转眼就过了。等四月新的秀女进宫,你去挑一个活泼有灵气的,不要有多大的背景,回头□□好了,咱们给四阿哥送去。”
清菊俯身,“是。”
“十三阿哥那儿怎么样了?”德妃抱着十四阿哥,微微晃着身子。
“十三阿哥已经会说话了,乳娘们都很尽心。”清菊柔声道。
“恩,”德妃点点头,“既然孩子在咱们宫里,就不能有一点半点地不是,你多去盯着点儿。”
“娘娘仁慈,”清菊躬身而下。
三月初八
苏伟换完班,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上午,趁着中午阳光好,在偏廊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忽然,正三所的角门被打开,王朝卿领着一个嬷嬷,两名女孩走了进来。身着暗粉色绣黄莺纹长裙的女孩儿被另一个背着包袱着嫩绿色宫装的女孩扶着。
院中打扫的小太监们纷纷俯身,“宋格格吉祥。”
一行人走到偏廊下,苏伟下意识地要行礼,膝盖却猛然僵硬,无论如何弯不下去。好在宋格格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追究,很快地低下头跟着王朝卿向中庭走去。
傍晚,苏伟从萧二格那得知,早晨,承乾宫突然传来消息说有新人要进宫,让正三所今天把人领回去。同来的是教导嬷嬷元氏,一直伺候宋氏的丫鬟碧儿。
入夜,宋氏被领到四阿哥的卧房,苏伟抻着脖子从窗户往外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梆子声打响,苏伟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心里好像很平静,却没有一点儿睡意,让苏伟自己都觉得很疑惑,最终只能归于自己白天睡太多了。
三更,有人推开了苏伟的房门,苏伟翻身坐起,一个蛮熟悉的人影走到他床边,坐在床沿上。“主子?”苏伟小声疑惑道。
四阿哥没吱声,苏伟点燃床边的蜡烛,之间四阿哥拉着脸坐在他的床脚,一双蹬着布鞋的脚晃来晃去。
“主子,您怎么过来了?宋格格……不合您心意?”
四阿哥抬头看了苏伟一眼,“我没有和她睡一起,她来拜见我,我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哦,”苏伟点点头。
四阿哥蹬掉鞋子,盘腿坐到床上,和苏伟面对面,“你不是说,妻子是很贴心的人吗?为什么我见到宋氏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算她不是我妻子,也算是第一个侍妾啊,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侧福晋的。那么硬邦邦的,见到我说话就像蚊子叫,那和满后宫的宫女有什么区别?”
苏伟咽了口唾沫,不说他上辈子也没娶过老婆,就说他这辈子是个太监,四阿哥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这个,好像也不太对劲吧,“那个……主子,奴才也没娶过妻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侍妾相处。但,您是阿哥,宋格格刚来,见到您有些害怕也是正常的。”
“是吗?”四阿哥双手抱起膝盖,“那你刚来时怎么不怕我?”
“恩?,主子,奴才对您恭恭敬敬,怎么没有怕您了?”苏伟瞪大眼睛,好吧,他一开始看到豆丁版四爷时确实没有害怕这种情绪存在,不过,他坚信自己的演技很值得考验的,再没有比他更兢业的奴才了。
“切,”四阿哥别过头,“第一次跟王钦进我卧房,就左瞄我一眼,右瞄我一眼的,别以为我当时年纪小就不记得了!”
苏伟“呵呵……”
承乾宫
傍晚昏暗的房间中,皇贵妃坐在圆桌旁,这一年入宫秀女的名单正摊在桌子上,第一篇第一行,就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佟佳氏叶若。
浣月端着碗茶走到桌前,“娘娘,天黑了,掌灯吗?”
皇贵妃缓缓叹出一口气,“点上吧,有点儿亮,心里还能暖和些。”
浣月点头,招手令宫女们掌灯,“娘娘,老爷他们未必就是——”
皇贵妃一声冷笑,打断了浣月的安慰,“你不用为本宫担心,这些事儿本宫自小就看惯了。佟佳氏的女孩儿都是这般用处。如今眼看一个要没用了,肯定要把另一个送进来,否则怎么保住满族的荣耀啊?”
“娘娘……”
皇贵妃低下头,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本宫已经年老色衰,身子也越发不中用了,他们这般做是迟早的事儿。”
浣月低下头,皇贵妃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口,“不过,我佟佳氏叶蓉也不是好对付的,想让踩着本宫往上爬,得看她能付出什么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萌萌的存稿君,懒懒的作者此时应该趴在去往奶奶家的火车上,我的肚子已经空空了,明天、后天大家要做好……见不到小苏子的准备哦,鞠躬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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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你一口我一口()
穿成苏培盛了;第五十四章 你一口我一口
康熙二十八年
延禧宫
正厅里热闹异常;奴才们一箱一箱的往院子里抬东西;惠妃、成嫔、庶妃卫氏坐在屋中翻着册子。濠奿榛尚
“哎呀,妹妹真是好福气;你看八阿哥这得多厚的家底啊。”成嫔笑着对卫氏道。
卫氏笑笑,“都是两位娘娘疼胤禩,胤禩能得惠妃娘娘抚养;是摊上天大的福分了。”
惠妃合上册子;“这都是应当的;孩子在本宫身边长大;这一要搬出去啊,本宫的心里都空落落的;恨不得把他住惯的屋子都拆了给挪过去才好。”
成嫔微笑着冲惠妃道,“您就安心吧;这八阿哥因着身子的原因已经晚了两年迁宫了,这八岁的男孩儿皮实着呢。再说这回九阿哥、十阿哥一起往乾西四所搬过去,兄弟们互相照顾着,肯定会事事平安顺遂的。”
惠妃笑着点点头,卫氏低头不语。
翊坤宫
珠儿把理好的册子给宜妃过目,宜妃一页一页翻过,“恩……差不多了,等搬过去再缺什么咱们再填吧。”
珠儿接过册子,“奴婢听说,温僖贵妃也给九阿哥准备了呢,样样物什都是好的,不比给十阿哥的差。”
宜妃靠在椅背上,“不管怎么说,本宫的九阿哥在温僖贵妃那儿没受什么委屈,就凭这点本宫呈她的情。”
珠儿给宜妃倒了杯茶,“这次,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一同迁宫,也不知道惠妃娘娘是怎么想的,生生地扣了八阿哥两年。”
宜妃端起茶碗,刮刮茶沫,“她能怎么想?有个大阿哥在,她恨不得把这全天下的人都笼络到身边做助力。”
珠儿思量片刻,开口道“那……要不要嘱咐九阿哥少跟八阿哥接触?”
宜妃冷笑一声,“用不着,本宫就偏要九阿哥多跟八阿哥亲近,她以为整个皇宫就她一个聪明人?这棋子用得不好了,也要咬人的……”
正三所
中庭西厢房
格格宋氏一人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她到正三所已经近两个月了,除了第一天请安见了四阿哥一面,就再没近过四阿哥的身。
嬷嬷嘱咐她的话,她还记得,她是四阿哥的第一个格格,只要安分守己,努力为四阿哥开枝散叶,即便总有后来人,她也能凭着多年的情分分得一席之地。可是如今看来,恐怕她还不等从四阿哥那儿得到怜惜,就要被弃置一旁了。
宫女碧儿端着水盆进来,“小主,咱们梳洗梳洗吧。四阿哥快从射猎场回来了,万一叫您一起用膳,到时该手忙脚乱了。”
宋氏低下头,轻叹口气,在碧儿的服侍下,洗了脸,梳了头。碧儿端着一檀木盒出来,“小主,这是皇贵妃赏下来的,您到底是四阿哥的第一个格格,这身份总是不同的。您看看,带哪个好?”
宋氏回头看了看那盒流光溢彩的珠宝首饰,“算了吧,用支素银簪子别着就行了。”
碧儿盖上盖子,低头小声道,“小主,您别灰心。四阿哥只是未通人事,未必就是对您有意见啊。要不,咱们想想办法?”
宋氏看看碧儿,“想什么办法?”
碧儿向门外看看,躬身在宋氏的耳边道,“奴婢听说,四阿哥很宠爱身边一个太监,叫苏培盛的。不如奴婢拿点儿银子去让他替小主在四阿哥前打点打点?”
“胡闹!”宋氏瞪了碧儿一眼,转过身子,“一个太监能打点什么,再说我只是个格格,平白想这些男女之事就不应该,要是真耍了手段去……被人知道了,我还有脸活吗?”
碧儿缩着脖子,低下头,没有再搭话。
书房
书桌上铺着一张中俄边境的地图,大清和沙俄打了这许多年,最近终于有了言和的趋势。苏伟依稀记得,《尼布楚条约》是索额图签订的,虽然实际上《尼布楚条约》也有割地退步的缺陷,但与清末那些卖国条款相比实在是高大上太多了。
而四阿哥此时正拿着一把尺子在地图上画来画去,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看着,现代彩色地图他都不一定完全看得懂,更不要说古代这种手绘地图了。
纳穆图、松甘等几个哈哈珠子也围在桌边,说着一大堆奇怪的地名。
苏伟暗暗打了个哈欠,耷拉下脑袋,他有点儿困了……
“苏培盛!”四阿哥突然一声叫唤,苏伟猛地抬起头,“是!”
“你说皇阿玛会属意大清与沙俄以哪里为界?”
“以额尔古纳河和格尔必齐河为界……”别看他历史分不高,但好歹也是闯过高考大军的人,有些话那真是虽不明其意,却能脱口而出啊。不过,自豪完的苏伟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纳穆图、松甘等一众哈哈珠子连同四阿哥都异样地看着他。
“苏公公……能看懂地图?”纳穆图小心翼翼地问,刚刚明明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啊。
“额……”苏伟脑子飞快旋转着,“看不懂,不过听人提起过这两个地名,随口就说出来了,呵呵……呵呵……”
四阿哥狐疑地盯着他,直盯到苏伟后背发毛,“那个,主子,这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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