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红ri落尽,夕阳残缺,渐渐的消逝,黄昏已经谢去,夜幕如cháo涌般铺开,于是,晚风又呼呼的唱响。
这个时候,余温已然散尽,庭院中,两棵香樟树上挂着两个灯笼,撑起一个明亮的空间。
庭院的zhong yāng,虎子招呼众人落座,拉着王落凯和廖峰火热的聊了起来,一旁的李晴茹安静地端坐着,眉宇间轻拧着,容颜清减了许多。
夏宇开口道:“晴茹姑娘,近来可好,自上次酒仙楼一别,就没再见过姑娘了,小生想念得紧,不知姑娘近ri在忙些什么?”
李晴茹俏眸白了夏宇一眼,这男子说话总是那样的没羞没臊,双颊飞快的闪过一抹晕红,随即又是一阵黯淡,道:“最近家里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我忙于处理,所以没空下来。”
一旁的王落凯插话说:“最近听说,李家的生意出了很大的纰漏,损失了数十万,不知是不是真的?”
廖峰道:“也听说,金陵纪家准备与李家联婚。。。”
李晴茹抿了抿嘴唇,不说话,夏宇瞪了二人一眼,见李晴茹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身对虎子说道:“你姐呢?”
虎子憨憨一笑,眼睛咕噜的一转,朝夏宇的身后扬了扬下巴,夏宇回身一看,就见菲儿端着一碗菜走了过来。
夏宇疾走过去,将差点溢出汤水的碗夺了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牵着菲儿挨着自己坐下,佯怪道:“以后这些活留给那些下人,你就不用做了,家里的事情本来就不多,别让他们太闲了,毕竟每人一月三两银子的月例不能白拿,要是你烫伤累到了哪里,我要多心疼啊。”
夏宇大言不惭,说起话来,不管多让人肉麻,嚣张的跟旁若无人一样,菲儿害羞,低着头,手指缠手指,不敢去看别人,但嘴角勾勒起的甜蜜弧度,却是难以遮掩的。
不久,一盘一盘的菜肴,散发着浓烈的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端了上来一一摆在桌上,接着众人动筷开始品尝起来。
此次聚餐是夏宇招呼虎子去安排的,所以等到大家都吃的客情尽欢的时候,夏宇拿起一杯酒,首先站起来,没说话就干了一杯,然后道。
“这一次叫大家来,其实是告诉大家一件事。”众人一听,神sè一肃,放下手中的美食美酒,聚jing会神的倾听下文。夏宇莞尔一笑,道:“几天后,我要离开扬州!”
墨云浸染整片天际,于是明月更亮了,星星也忽闪忽闪的一眨一眨着,房间里,一个靓丽女子泫然yu泣,神sè一片戚戚然,眸里的泪光一凝,差点聚成水要滴落下去。
“大哥,一定要走吗?”女子轻吟出身,语气里满是不舍和留恋。
夏宇看得心疼,走向前将女子搂在怀里,鼻子埋在女子的秀发里,一阵透心的芳香侵袭而来,“恩。”
“那我也去,我。。。我不想跟大哥分开。”
夏宇哪里不知道菲儿的想法,他心里一颤,离别最是伤感,都怪洪大叔,没事叫少爷做什么客卿,这不是没事找事,整个就是一吃饱了撑着型的。
他不忍拒绝怀里的俏佳人,道:“金陵城也不远,等我在那边安排好了,我便叫虎子派人接你过去。”
菲儿双手用力的搂住夏宇的虎腰,好像觉得若是自己一放手,大哥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可是一想到大哥要那么久不见,心里的伤感一下无限倍扩大,眼里的泪花终究集聚成了泪珠,一线一线的掉落下来。
夏宇叹息一声,细心的擦去陆菲眼角残留的泪水,低下头吻了一下,此去天香谷两年,两年后,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搂紧菲儿,心里满满的柔情,菲儿嘤咛一声,竟然轻轻踮起脚尖,仰头两片微凉的唇瓣在另一张唇上印了下去。
“大哥,要了我吧,菲儿要成为大哥的女人!”
已是深夜了,夏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那一幕,心里一阵难以平复的攒动,王落凯和廖峰得知自己离开时的慌张和讶异,决计不会是装出来的,菲儿和虎子待自己更胜过亲人,他除了感动便是无限的感激。
窗外又是一阵皎洁无暇的月sè。
一阵迷迷糊糊的睡意扑面而来,夏宇不由的回想起陆菲低眉羞涩的请求,心里剧烈一荡,可最后还是拒绝了,陆菲是自己最爱的人,新婚之夜**一刻才值千金,才是最珍贵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惊觉起来,接着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幽幽传来,才不过一息的功夫,一个黑影倏然跃进庭院,钻进了房里。
刚开始,他还惊魂甫定,但想到萧紫洛那小妞,一颗心慢慢稳了下来,于是神sè泰然的等待着,等到那黑影走近,一股兰花的浅浅幽香,淡淡的散发出去,他鼻子耸动两下,然后身子一下子坐起来,道:“你是谁?”不会是来绑架自己的吧,这年代真是危险,高手满天飞,私闯民宅跟喝白开水一样。
黑影没有直接回答,只身走了出来,潜到窗前,一泓月sè打在了黑影身上,夏宇定睛望去,眼瞳一缩,神情微微一凛。
是个女子,一个浑身裹在黑sè衣服的女子!
“你叫夏宇?!”黑衣女子问道。
夏宇疑惑的偏了偏头,道:“夏宇是谁?我不认识啊,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南宫吹雪是也,姑娘深夜来访,不知为何,可与小可说道说道。”
黑衣女子面不改sè,对夏宇的一番胡诌,没有一丝的反应,只眼里渗透着一缕轻蔑,女子望了望他,最后目光定在夏宇的手指那枚玛瑙戒指上面,神sè飞过一抹异sè和踟蹰,道:“把你手中的那枚扳指取下来!”
你说取就取,我多没面子,但见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铮亮如雪的剑,他看的心慌,只觉一阵冷冽的寒风拂过,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妞可不比萧紫洛,说不定一剑下去,我就要魂归故里了。
于是碎碎念的取下扳指,有种就别还给我,到时爷去天香谷,也可以蒙混着打个照面,就荣归故里,洪大叔想说我也休想。
女子端详了好一会扳指,用手对着月光打量了好一段时间,好像在看一件绝世珍物一样,就差哈一口气,每天插三支香好好供着了。
夏宇暗暗摇头,看样子,江湖高手不好混啊,整个都是一群穷鬼,一个扳指有什么大不了的,需要看这么久吗?
“这扳指你是如何得来的?”
夏宇惊讶了一下,望了望窗外的已经中天的月亮,已经是三更天了,以前这个时候,萧紫洛那妞总会按时出现,这么多天不见了,也不知那妞的如今在哪里?
“哦,这扳指是俺家传的。”夏宇心思一沉,这个扳指关系重大,是天香谷唯一客卿的信物乃至一个标志。“俺爹临死前传给俺的时候,还说要是俺以后去媳妇了,就把这扳指送给俺媳妇。”
黑衣女子呆愣了一下,傲慢的道:“这扳指我要了。”
夏宇咯噔一下,不会吧,娘的,老子承诺还未兑现,就丢了信物,若是让洪天易知晓是被一个女子打劫走了的话,恐怕气得吐出三升血来。
他佯装诧异,目光时不时瞄了黑衣女子一眼,又害羞扭捏的低下头去,颤抖着声音道:“俺知道俺帅的人神共愤,又年少多金,姑娘想嫁给俺的迫切心理,俺是可以理解,但是俺是有原则的人,俺也一个是注重过程多于结果的人,姑娘与俺才初次见面,互相都很陌生,彼此也不了解,若是就此结合,以后的夫妻生活定会出现纠纷。”
黑衣女子羞怒,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谁说你长得帅了,谁又说要嫁给你了,还迫切的心理,迫切个鬼啊。
“姑娘,切不要气馁,俺娘说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牙签,虽说俺对姑娘不甚了解,但相信时间会解决一切,只要姑娘矢志不渝的追求俺,俺相信迟早会有一天会被姑娘的真诚所打动的,然后相识相知,再到相恋相伴,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多么美好,多么和谐幸福,姑娘,你觉得呢?”
美好个头,和谐幸福个肺!
黑衣女子的脸早已黑得不能再黑了,几乎可以跟身上穿着的黑衣相得益彰了,天底下怎么会有无耻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当即想起方才的一段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屈辱,自己何时成了倒追男人的女子了,一定要给眼前这男子的一点教训才行,所以当下怒火冲天,右手一轮,手中的寒光利剑在月下一闪,在空中划过一道匹练直刺向夏宇。
“等的就是你。”夏宇嘴角勾勒起计谋得逞的弧度,双手抬起,向着黑衣女子。
“含香,住手!”一声娇叱忽地传来,接着窗口的月光顿时一闪,一个女子恍如一支飞箭动作迅速的穿梭而来。。。
第九十章 金陵!(一)()
天还未亮,晨曦如一汪化不开的白雾,弥漫充斥于整片空间。昏暗如薄烟轻笼,不久天际的一边,出现了一线一线的微光。
驾驾!一阵嘹亮的叫喊声打破沉重的寂静震荡在一片荒野中,放眼望去,是一片沉寂而黯淡的天空,一条蜿蜒而曲折的道路上,一辆马车在飞快的奔驰着。
夏宇坐在马车里,心情激动无比,方才长亭送别,张元宗和司徒雄铁,一大早就守候在那里,布置了满桌的美酒佳肴,夏宇跟张元宗和司徒雄铁岁数相差甚大,但却丝毫不阻碍三人间的情义,乃名符其实的忘年之交。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张元宗和司徒雄铁已近花甲,见惯了生老离别,所以只一杯清酒代替千言万语,豪爽的大笑了几声,就相持着走了。
自古别离最伤感,谁知一别到何年?
菲儿照样哭的稀里哗啦,泪水一线一线的往下掉,声音抽噎的说不出整句的话来,对于夏宇的离开,陆菲一直难以接受和释怀,尽管大哥只是去金陵,但心里早就装满了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和气息,相距再如何的近,也只会度ri如年,悲伤难以自持。
夏宇好一阵劝说和安抚,才停息住陆菲的泪水,至于王落凯和廖峰两货,嚎啕了半天,大呼着若没大哥绝世英明的带领和指导,以后的生活将会如何的惨淡和凄凉,没大哥的督促和熏陶,就算以后去卿玉楼如何的**也食之乏味。。。
夏宇差点一脚踹飞一个,nǎinǎi的,老子去金陵,那可是水深火热的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扬州,你们两还有心情去青楼,交代了虎子一些事宜,便辞别诸位,一路向着金陵而去。
那时天尚未明朗,昏蒙蒙一片,等到夏宇走出了好些距离,一阵悠扬而柔情的琴声回荡而来,随后一句一句的歌声带着清朗而平缓的音符,在耳边回旋起来。
“偌离离,心慌慌,独去空月下西江,天黑黑,人茫茫,厮伤无处话凄凉,漫天荒月残照,烛火阑珊处,哪敢把往事轻弹,伤思念,冷流年。。。”
夏宇叫住马车,掀起窗帘,沿着歌声方向望去,就见远处的凉亭里,一抹白影在闪动着。
是妙云茜!
他心弦一动,深吸一口气,如此露骨和表意的歌词,妙云茜敢唱出来,不知积蓄了多少勇气和毅力,他几乎可以想象妙云茜一边弹琴唱歌,一边霞飞双颊的赧然模样,于是心头蓦然一热,赶紧下了马车,跳动着挥了挥手,双掌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道:“云茜,听到了么?我去金陵了,记得来找我,我在金陵等你弹琴唱歌。。。”
妙云茜一袭素衣,在晨风中衣袂飘飘扬起,自己的心终究动了,不知不觉的烙上了模样,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却只能一曲相送。
“小姐,夏公子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你身体风寒未愈,要好好休养才行。。。”青梅叹息了一声,小姐国sè天香,又兼之绝代风华,只可惜流落了风尘之地。
但这么多年以来,小姐一直守身如玉,多少风流不羁的才子,腰缠万贯的商贾,以及手握一方政权的官员,都竭尽所能的想获取小姐芳心,却无一都失败了,而如今小姐不顾身体的不适,在凉亭里守候一夜,只为一曲相送的夏宇,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青梅心里暗暗不爽,小姐所做的一切,那男子会知道么?
“我在金陵等你弹琴唱歌——”
有这一句话,就胜过一切了。妙云茜苍白的双颊一缕嫣红飞驰而过,嘴角勾勒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小小的心愿,无需太大的承诺,等到那辆马车出了视野,她才欢快的转身蹦蹦跳跳走出凉亭。
青梅抱起古琴,见小姐欢乐神态,也不由的微微一笑,不管夏宇如何,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于是丢掉心里小小的不满,愉悦的跟了上去。
长亭送别,终会一别。
夏宇收拾零落的思绪,脑海里渐渐放空,又渐渐凝聚,一个接一个的倩影不由浮现出来,陆菲、萧紫洛、李晴茹、妙云茜。。。还有一个小萝莉!
呃,看来我还挺有怪蜀黍的恶俗趣味!
挥斥去那些杂乱的念头,他又不禁的皱眉深思回忆起来。
当夜。
黑衣女子yu除夏宇而后快,却不等利剑及身,一个女子轻喝一声,飞驰而来。
黑衣女子闻声,身子登时滞了一息,薄唇轻轻抿一抿,脸上掠过一抹犹豫的神sè,但脑海又闪过一幕画面,最后贝齿狠狠咬了咬,眸里漾起一阵冷芒,巧手一挑,亮剑轻吟一声,继续朝夏宇劈砍而去。
夏宇眸里寒光隐现,嘴角勾起一道冷笑,袖里的针箭好像一阵密密麻麻的雨丝喷薄而出,发出一阵咻咻地声音,黑衣女子惊慌失sè,讶异的惊呼数声,方想转身腾挪,可是针箭的速度奇快无比,眨眼就到了眼前。
叮叮!——
正当黑衣女子闭眼放弃的时候,另一女子身姿轻盈如燕,一声轻斥,顿时手中的剑快如奔雷,在空中打出朵朵剑花,竟然将满天的针箭全部挡住了,夏宇心里一凛,不会吧,这样也行?
夏宇一颗心沉下去,保命手段没了,这下要死翘翘了。
来者是一个白衣女子,女子打落针箭后,并没有立刻向夏宇出手,而是收起手中的剑,瞟了夏宇一下,转过身子看见插在门上泛着黑光的针箭,道:“沾有剧毒。”
黑衣女子惊魂甫定,决计料不到方才那个自恋到自负,满口胡言乱语的男子,竟然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一等机会,便张牙舞爪的伺机而动,而且下手如此yin险毒辣。
“我要杀了他!”黑衣女子岂会善罢甘休,当即怒火中烧,作势要扑上去将夏宇碎尸万段。
白衣女子不说话,只拍出一掌,一道劲气快如闪电的裹着了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挣扎,连忙喊道:“师姐,不要阻止我,我要杀了他,他刚才差点杀了我。”
白衣女子冷冷的呵斥道:“含香,你为何来这里?”
夏宇瘪了瘪嘴,含香,如此一个深负诗意和柔情的名字全给毁了,真是罪孽啊,黑衣女子神sè闪过一缕慌张,随即又立刻收敛,最后蠕动着嘴唇,吐出一句话来,“我是无意中来到此处的。”
“哟呵,姑娘睁眼说瞎话,还不带打草稿的,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脚朝天,这深更半夜月黑风高的,你一个姑娘家,穿着一身黑服,无意来到我夏府,然后又无意闯进了我的房间,接着又无意抢走了我的扳指,最后更是无意的要杀了我,这么多的无意,难道全是巧合?呵,你当我是傻子么?”夏宇到现在明白,这个黑衣女子抢扳指为辅,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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