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老夫今天来只是看看我这干孙儿,然后叙叙旧。”南宫问天说道。
陈宏扬为了给陈御风和南宫问天叙旧的空间,所以退出书房,把时间留给了两人。“干孙儿,你知道人活这一辈子是图个什么吗?”南宫问天边喝着铁观音,边问道。
陈御风沉吟一番,说道:“图个名利,权势。”
南宫问天摇了摇头,说道:“那只不过是无用之人的想法,我现在老了,也看淡了许多,我觉得人这一生图的不过是一个活法。该放下的终究是要放下。”
陈御风不语,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南宫问天没有接着询问下去,而是问道:“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陈御风一愣,随即接道:“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的干孙儿,懂的真不少!”南宫问天大笑道。
寒山与拾得两位大师,是佛教史上著名的诗僧。唐代天台山国清寺隐僧寒山与拾得,行迹怪诞,言语非常,相传是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的化身。这个对话,是寒山收人侮辱,气愤至极,去找拾得开解,所以才有了这一段千古流传的问答。
陈御风道:“干爷爷这个对话意在告诉干孙儿为人处事的道理,和碰到困难时的应变方法。”
南宫问天笑道:“不仅如此,这句话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更深层的含义?”
陈御风一愣,闭目沉思。不一会儿,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拾得的话语中还参杂着道家的思想,契合庄子所宣扬的‘清净无为论’中的‘少私寡欲,不去争斗。’很明显,这是一种救人的解说。”
南宫问天点了点头,说道:“你能够理解到这种程度,这很好,不愧是修道之人。正是因为拾得的洒脱,豁达和超然,才让这一对话变得精彩绝伦。实际上,面对他人的诽谤,侮辱等,很少有人能够豁达地去看待,我们毕竟不是圣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有人看你不顺眼,平常心很重要。”
陈御风拿起桌上的茶杯,有些茫然地说道:“我本以为经过近十年的修行,已经足够能应付尘世中的纷扰。但这才几天的光景,我的信心就被无情地撕成粉碎!看来在蜀山这十年,我是虚度了。”
南宫问天闻言,叹息道:“你武断了,你这十年来并没有虚度光阴,只不过是有些执拗罢了。事物总有两面性,修身养性是不错,心如止水;但对于你这年纪来说,太早了点。像你这般大小的孩子都在享受着青春所带来的美好,毕竟我是过来人,虽然被当年社会的动乱所埋没,但还是能够体会得到。我问你,昔日的人们不是一直顽固地奉行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吗?结果呢,还不是被伽利略的两个铁球给轰成碎片!倘若当初伽利略也墨守成规,结果又会是如何?”
陈御风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南宫问天将手举高,然后松开,手中的茶杯立刻掉在地上,摔成碎块。“就像这样,打破它,不在受条条框框的束缚。这么说,你懂吗?”
陈御风看着地上的茶杯碎块,他忽然感到心中某个东西多了个裂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道,我的道,难道就真如干爷爷所说的那样?”
南宫问天这一生经历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自然摸清陈御风心中的想法,不在言语,有些东西还需要自己去慢慢品味。
“好了,你干爷爷这次来还有个目的。”南宫问天转移话题道。
“是什么?”陈御风回过神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一件礼物。”
南宫问天神秘一笑,伸手将藏在自己身后一个长盒子拿出来,说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干爷爷我送与你的礼物,打开来看看。”
这长盒子并无太多的装饰,看上去有些古朴。陈御风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长大约三尺的刀,上面布满青苔,还没有开锋,看上去有些普通。不过陈御风却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从上面所散发出的逼人的气势,霸道异常!
陈御风沉思良久,然后失声叫道:“这……这难道是……是鸣鸿刀!”
第十一章:道不尽的是悲悯的情怀()
鸣鸿刀,古时期轩辕黄帝的金剑出炉之时,原料尚有剩余,由于高温未散,还是流质的铸造原料自发流向炉底,冷却后自成刀形。黄帝认为其自发的刀意太强,足以反噬持刀者。黄帝恐此刀流落人间,欲以轩辕剑毁之,不料刀在手中化为一只红色云雀,变成一股赤色消失在云际之中。该刀长为三尺,其余资料无记载。
光从材质的资历上来看,鸣鸿刀足以与轩辕剑相提并论,如果也能在逐鹿之战中取得一些战绩的话,其地位不亚于天下第一剑的轩辕黄金剑。然而黄帝恐其喧宾夺主,封杀了这把名刀的前途。后由汉武帝得到,转赠东方朔,之后不知所踪。
陈御风有些不知所措,此等神兵利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不用惊奇,这把刀也是老夫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这就当作你的生日礼物赠与你。”南宫问天笑着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陈御风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宝刀赠英雄,这鸣鸿刀送给你也是名至实归,不过这可是有条件的。”南宫问天说道。
“什么条件?”陈御风问道。
南宫问天没有回答,而是将在门外的陈宏扬给叫了进来,然后说道:“这件事就由你爷爷来说吧,我说不合适。”
看着陈御风疑惑的神色,陈宏扬叹息一声,说道:“风儿,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可能会有些难以接受,但却必须由你来完成。”
陈御风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恭敬地说道:“风儿洗耳恭听。”
陈宏扬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现如今我们华夏虽然从表面上看安静祥和,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先不说国际问题,就算是国内,也拥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黑帮,各自争强斗狠,管理混乱。所以中央下达了指示,希望扶植一个帮派,来掌管这一局面。我们希望你能够做到这一切,来为国效力。”
听此消息,陈御风如遭雷击,许久不能缓和过来。良久之后,陈御风才缓缓开口:“爷爷的意思是让我犯下杀戒,屠戮苍生?”
陈宏扬一愣,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在这过程中,流血牺牲还是必要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屹立于众山之巅,谁不是踩着白骨踏上去的?”
陈御风此时的心一阵刺痛,对陈宏扬说道:“爷爷,我看不懂你了。鲜血是肮脏的,人性纵使丑陋,也不应该视如草芥一般,佛以慈悲为怀,我们被生到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像佛一样普渡众生。就算是道,也是一样的。‘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我们为何要做出有违天道的事呢?”
陈宏扬摇了摇头,说道:“风儿,你还忘了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想当初的战乱年代,我们可是一步步,踩着鲜血所铺成的道路走过来的,若是产生了妇人之仁的念头,恐怕结局将是不可想象的!”
陈御风叹息道:“我不懂,我当初就不应该下山来。我还是太年轻了,或许我生性悲悯,读不懂这三千世界。爷爷,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说完,陈御风就离开了。
“风儿……”陈宏扬还想说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南宫问天开口了:“老陈,算了,风儿还需要时间去理解,这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唉,当初送风儿去蜀山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陈宏扬叹息道。
……
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陈御风独自走到自己卧室的阳台上。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事实上,月亮被云给藏起来了!陈御风双手扶在栏杆上,脑海里回想着早上的事情。
“我欲做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但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我在蜀山时,就立志一心向道,体恤天下人!而如今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陈御风望着天空,长啸道:“纵使苍天负我,我也不会负于他人。就算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也坦然处之。但心系天下苍生,不正是每个修道者都应该做的吗?但为何我的修道之心却一再地被动摇?为什么?”
有人活着,是为了权势,金钱,美人;但有的人活着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这类人自从诸子百家以来,已经逐渐消失殆尽,但根还并未完全消失,不过在人性里,剩下的似乎只有道不尽的悲悯的情怀!
……
第二天一早,陈御风谢绝了家里人的接送,独自上学。这天底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生活得很好,在离至尊学院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陈御风就发现了两个乞丐。
一老一少,不过老的看上去不过是位四十左右的妇人,但身上的肮脏,破烂的衣服遮掩了她的美丽;少的只不过七八岁左右,正拿着一本只有几页的动画书在认真而又吃力地读着。虽然两人在乞讨,但并未有人停下脚步。
陈御风心中涌起悲哀的情绪,走到他们面前,拿出自己的钱包说道:“这些都给你们。”
“这……这……”
那位妇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一时间手足无措。“你的孩子那么小,不应该在这里没有尊严地活着。”陈御风淡淡地说道。
“唉,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也是有苦衷的,孩子他爸由于贩毒被捕入狱,在狱中自杀,我们母女俩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再加上之前孩子他爸欠了不少的债,所以我们只能被迫在大街上乞讨。”说到最后,那位妇人忍不住哭泣起来。
“唉,这世间尽是这种令人心碎事!”陈御风一时间感慨万千,然后对她们俩说道:“这样,我带你们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替你们摆平烦恼。”
说完,不顾两人诧异的目光,陈御风打电话叫来了家里的仆人,将两人送去酒店换衣服,陈御风也跟了过去。
在酒店里,两人换了一身新的打扮,那位妇人在新衣服的衬托下,看上去艳丽了不少,而小孩子则是可爱至极。“恩人,多谢你们的救助,我们母女俩感激不尽!”妇人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陈御风有些受宠若惊地扶起她说道:“这只是我分内之事,不用谢我。”
“哥哥,谢谢你。”小孩奶声奶气地对陈御风谢道。
陈御风如沐春风,摸着小孩的头说道:“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好好照顾你的妈妈,知道吗?”
“知道了。”小孩坚定地说道。
陈御风笑着跟他们告别,然后离开了酒店,赶往学院。但在陈御风离开酒店时,在另一间酒店的客房中,坐着四五个手拿砍刀的汉子。
“老大,他离开了。”其中一位汉子对另一位刀疤大汉说道。
刀疤大汉冷笑道:“等下我们冲进去把他们杀了,只要我们做得好,我们帮派在上海就不会有人敢招惹,哼,敢得罪斧头帮就是这个下场!”
“那为什么不把那小子给做掉?”那位汉子小声地问道。
“你笨啊,他那么厉害,单凭我们岂是他的对手!”刀疤汉子训斥道。
“小子,要怪就怪你太不识抬举了!”
……
第十二章:独孤邪殇()
陈御风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反常态地趴在桌子上睡觉!这让一旁的夏芷涵很是惊奇。
“你没事吧?”夏芷涵问道,语气中充满关心。
陈御风抬起头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正当夏芷涵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英语老师苗凤走了进来,看到全班只有陈御风在睡觉,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陈御风,等下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苗凤就离开了。
全班顿时一阵骚动,目光都朝向陈御风的方向。陈御风缓缓地抬头,有些不满地说道:“真烦!”
……
下课后,陈御风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报告。”
“进来。”门里传来苗凤的声音。陈御风推开门,发现办公室里只有苗凤一人,空气里还弥漫着奇异的香味。
“陈同学,你虽然只是新生,但你身处的可是高三九班,全校最好的班级。像你这么散漫,未来的高考该怎么办?你有想过吗?”苗凤停下手中的教案,语重心长地对陈御风说道。
陈御风不语,拿起桌上的红笔,在手中不停地转动,对着一脸错愕的苗凤说道:“这空气中似乎充斥着催情的药物,可惜对我没用。”说完,陈御风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苗凤顿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心中惊骇。
陈御风将脸贴在苗凤精致的耳朵旁边,冷冷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这么做,但按照佛家来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暂且放过你,希望不会有下次!”说完,陈御风便起身离开。
苗凤回过神来,复杂地望向门口,喃喃道:“我又怎么会害我的学生呢?这到底是谁的恶作剧?”
……
上海虹桥机场。
此时一架私人飞机正缓缓落下,在下落地点,早已等候着一群身穿保镖制服的大汉和仆人,旁边还停靠着一辆深黑的宾利慕尚。宾利慕尚,被认为是世界三大顶级手工制作豪华轿车品牌的旗舰车型,拥有他的人非富即贵。
飞机缓缓降落,整个机身红黄相间,还印有一匹孤狼的图案。这,是独孤家的专有标志。
机舱门打开,一位身穿贵族服饰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脸邪魅,长着红色的瞳孔,俊美,犹如中世纪的吸血鬼王子一般!
当他走出机舱门,所有的保镖和仆人都异口同声道:“欢迎少爷归来。”是的,这位男子正是独孤家的少爷——独孤邪殇。
独孤家在上海,乃至华夏,拥有的地位都是常人难以匹及的。作为长子,独孤家的唯一继承人,独孤邪殇从小就被送到英国读书,还被英国女王授予了伯爵位,身份高贵,是半混血人种,他自认为自己身上流淌着高贵的鲜血!为人有些好色,占有欲极强,思想有些偏激。独孤邪殇这一生最奉行的,是成吉思汗的一句名言: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到处追杀敌人,抢夺他们的土地财富,听着他们的妻儿哭泣!可见其的残忍程度!
这时,一位男子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对着独孤邪殇卑躬屈膝道:“欢迎少爷提前归来,我独孤硕石携家族保镖,仆人前来恭候少爷回家。”此人正是独孤硕石!
独孤邪殇没有回答他的话,把玩着手中血红色的鸡血石,邪魅地笑道:“奴才就是奴才,卑微下贱,真是没办法!”
独孤硕石面色微微一僵,但并未说什么。
“哈哈,硕石,看来这几年来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连一个四海帮都没有管理好,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独孤邪殇放肆地笑道,然后走向宾利慕尚。在独孤邪殇身后还跟着一位青年,面色极为的冰冷,眼光如毒蛇一般,就算是独孤硕石也不敢和他对上一眼。
“废物。”青年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也钻进了车子。车子开动了,扬长而去。独孤硕石握紧双拳,但随即松开,长叹一口气,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