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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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九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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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伯远恰巧在家陪老婆,一直没接活,所以被人拉去审讯了两句就给放出来了,不然,那孩子生下来可能就没爹了。

    经过这次事后,张伯远更认定张秀兰是老天爷给他派来的媳妇,宠的跟自己亲女儿似得。

    张秀兰也争气,直接给张伯远生了个大胖小子。

    老张家有了后,张伯远本想着放下刽鬼匠人的手艺,一心一意给人打铁去挣钱,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个人铺子被淘汰掉,全都被新兴的钢铁工厂取代。

    张伯远没办法,自己一家人都得要吃饭,孩子还得要上学,缺钱阿,所以又操起了老手艺,白天偶然也去工地上给人打打散工。

    日子一天天的走,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张伯远和张秀兰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不但寻了份好工作,还娶了个漂亮媳妇。半年不到,又给张家添了香火,给小家伙取名叫张富贵。

    按理说,儿子有了出息,张伯远和张秀兰应该啥都不用干,坐等着想清福就好了,可有些事,它就是命中注定的,你想躲也躲不掉。

    有天晚上,张伯远和张秀兰做好了饭菜等着儿子儿媳回家吃饭,可左等一个不来,右等一个不来。

    可能是血浓于水的那份亲情所在,张伯远和张秀兰都有些心有不安,便打着电筒子去儿子儿媳下班的路去找他俩。

    走了十来分钟的路,张伯远和张秀兰发现儿子儿媳都躺在道边,像是睡过去似得。

    张伯远俩人见状赶紧凑了上去,可给儿子儿媳一翻过身子来,发现脸色煞白,全都没了气息。

    人家都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张伯远和张秀兰这下是经历了。

    张伯远在阴九行里混迹了几十年,各行当的手段都知道些,瞧见儿子儿媳死后的魂魄不在附近,且身上没有一处刀伤,心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赶紧拉起张秀兰想着逃离这里。

    然而张伯远还是晚了一步,被阴九行里其他行当的人给算计了。

    人在临死前,都想要死个明白,张伯远也不例外,想要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这些前来害他们张家一口的手艺人其实与张伯远一家人无冤无仇,但他们拿了三个人的钱,所以要替人办事。

    当张伯远听完那三人的名字后,心里又是阵说不出的悲凉。

    这三人的父亲正是二十年前被关进猪圈丢了性命的麻衣相爷。

    那时候因为只有张伯远一人活了下来,所以这三个人一直认定是张伯远为了图自己平安,把屎盆子全扣到了自己的父亲头上。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能耐,所以雇人报仇来了。

    张伯远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他和张秀兰死是肯定要死在这里了,但张秀兰决不能死在人家的手里。

    这门的手艺人做活绝,练的是控鬼的道,杀人是用鬼杀,活人身上的魂魄直接叫鬼吞进肚子,没有再投胎的机会。

    张伯远趁着还有口力气,窜到张秀兰跟前,眼睛含着泪,一把给她扭断了脖子,然后开了阴阳眼,让她的魂魄赶紧逃离这里,头七一过,赶紧投胎去,下辈子寻个好人家,可别再像跟着自己似得,多灾多难了。

    话刚说完,张伯远就咽了气,空余下张秀兰一人了。

    先是丧子,后是丧夫,张秀兰这时候怎么可能保持理智,去听他丈夫的话。

    以往的事情开始一幕幕从张秀兰的脑海中闪过,年幼时被抄家定罪,长大后被人糟践了身子,弟弟被人杀害,今天没了儿子儿媳,连最疼爱自己的男人也惨遭不幸。

    积攒在心中的怨恨顿时爆发出来。

    要知道,张秀兰开阴阳眼时就天赋异禀,这死后所凝聚阴气的速度更是不言而喻,身上所泛着的颜色也是由白到青,由青到了青紫色。

    几番打斗下来,张秀兰虽不能杀了对方替自家人报仇,但护住自己魂魄的能耐还是有的。

    僵持不下后,张秀兰开始往自家住处逃,对方一看是赶紧控着鬼追上来,现在可不单单是收钱给人做活的问题了。

    这张秀兰刚死就成了青紫鬼,要是今天不除了她,日后怕是得死在她手里。

    张秀兰回家可不是逃命来了,而是取两样东西,一是自己的外孙,二是张伯远的斩鬼大刀。

    正常说,鬼是碰不了斩鬼大刀的,但有些情况另算,比方说,斩鬼大刀不排斥这个鬼来用它。

    张秀兰是张伯远的妻子,自己也开通了阴阳眼,平时没少用张伯远的斩鬼大刀,说是它的第二主人也不为过。

    有了斩鬼大刀后,那控鬼的手艺人可是倒了血霉,不但养的鬼被尽数斩杀,自己也没了脑袋,魂魄还被张秀兰给吸了去。

    从此,张秀兰白天依附在活人身上喂养孙子,晚上化为厉鬼去杀仇家,等她把那三家人给赶尽杀绝后,自己也被怨恨,戾气冲昏了头脑,变得疯癫起来,每天都会做害人的营生。

    半个月后,有一对二十来岁的青年来到张秀兰所在的县城,男的叫刘居安,女的叫陈清如,他们两人同张伯远,张秀兰一样,也是阴九行里的刽鬼匠人,彼此的身份也和前者一样,是夫妻,老家里面有着个比张富贵大一岁的儿子。

    这刽鬼匠人撞上厉鬼,自然是少不了番打斗。

    张秀兰双拳难敌四脚,被刘居安一刀砍掉了脑袋,但后者却又给自己不断的补充阴气维持魂魄。

    后来,张秀兰被刘居安夫妇封进了一处槐树林,至于她的孙子张富贵,被委托给当地村上的一户张姓人家照顾了。

    听完张秀兰的故事后,我久久不能回神,合着那鬼婆娘生前的遭遇这么悲惨。

    这也怪不得大嘴死后,他叔和他婶都不怎么在意,合着不是亲的。

    我忽然记起件遗漏的事,开口问道:“李叔,张秀兰的那把斩鬼大刀最后怎么样了?”

    “那把斩鬼大刀被居安砍崩了口,虽然还能砍鬼,但实际和把砍柴刀没什么两样。”

    “为啥?”

    “因为这世上没人能再用它了,张伯远死了,他家的香火也绝了。那张秀兰虽然还靠着个鬼躯壳存在于世,但大刀不会再认她这个主人了。

    毕竟张秀兰拿着它所做的孽实在是太多了。”

正文卷 第四十六章 黄皮子

    李叔把张秀兰的事情给我说的差不多后,我俩也回到了吴店主的家门口。

    一迈进院子里面,他们吴家三口人全在候着我和李叔,在瞧见我们两个都平安归来,他们那紧绷着的脸,也算是放松下来了。

    李叔开口对我说道:“平安,这一晚上你也没得歇,先回房休息吧,我和吴师傅再交代点事情。”

    现在事情处理的都差不多了,我留下来也是个干陪的料,朝着李叔点头应了声“好”后,我便回吴店主他儿子的房间,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晌午了,正好早午饭一块吃,李叔可能也是累了,我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搁我旁边“呼呼”的打呼噜了。

    我和李叔吃过午饭后,吴店主还想挽留我们两天,想着再招待招待我们,但李叔编了个理由给回绝了。

    临走前,吴店主心里应该是过意不去,非要塞给我俩三千块钱,毕竟替他医治好了闺女又赶走了他侄子身上的鬼。

    吴店主家能在市区买上楼,这三千块钱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多,也就是表了自己的心意,再加上吴雪和他媳妇在旁边一直劝我和李叔收下,我俩也就没客气。

    回去的路上,李叔和上次一样,从三千里拿出一半来给我,我知道拗不过李叔,只好收下了。

    到百槐村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今天一天都没有操练筋骨,所以李叔给我爷爷去了个电话,就把我给领他那练功去了。

    有意思的是,这趟还没踏进李叔家门,里面的大黑就汪叫起来,但不是那种对生人的喊叫,有点像是渴望主人奖励东西的讨好叫声。

    李叔用钥匙把锁着的大铁门打开后,从兜里摸出被红布包裹住的蚯蚓,抖进了大黑的铁碗里面。

    大黑瞧着铁碗里寥寥无几的蚯蚓,没有一点的失落,反倒像是有一顿大餐在等着它,赶紧一伸舌头全都给卷进了口中。

    一口吞了蚯蚓后,大黑又在旁边的碗里舔食了些水,紧接着恢复到原来那种蔫了的状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叔对此应该是习以为常了,把套在斩鬼大刀上的沙皮袋解开后,站到每早操练的地方,对我招呼道:“来平安,先把截拳道的过一下。”

    整了两个半小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身子骨也差不多要散架了。

    李叔看着练得已经差不多,终于许可道:“行,今天就到这吧。”

    我搁地上趴了五六分钟缓过劲后,李叔随着我回了我家那边,应该是要跟我爷爷说说这趟寿衣店的事。

    到家后,我和李叔刚好赶上梅婶端鸡汤过来。

    不知道为啥,李叔在瞧见梅婶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像是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得。

    “怎么了李叔?”我小声的问道。

    李叔没有说话,一只手背到身后,朝我摆了摆,示意先不要问。

    经李叔这么一弄,那梅婶是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我戴着美瞳,不用避讳啥,所以心念一动,给阴阳眼打开,去瞧梅婶的状况。

    可我前前后后打量了个遍,没啥不对劲的地方。

    梅婶看见李叔领着我过来后,和往常一样客气了两句,然后把鸡汤给倒盆里了。

    梅婶是吃饱了来的,所以瞅着我,我爷爷,李叔三个人吃,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我们聊着,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话风格都跟往常一样。

    “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李叔刚疑神疑鬼啥。”我在心里纳闷道。

    寻不出个结果后,我便把精神放在鸡汤上了,来之前我可是和李叔过的招,肚子里的东西早就给消化个干净,是要多空有多空。

    可吃着吃着,我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不是在梅婶,而是在鸡汤。

    我嘴里吐出块鸡骨头,疑惑道:“梅婶,你这怎么用大公鸡熬得鸡汤阿?”

    梅婶家我是去过的,院子里用铁网搭了个圈拦,养着五只鸡,一公四母。

    一般来说,这杀鸡熬汤都是用的老母鸡,没人用配种的公鸡,不单单是老母鸡味道好,补身子,还有就是,你把唯一的公鸡给宰了吃,母鸡咋下蛋。

    梅婶没好气的说道:“别提了,平安你一说这个,我就气得牙根痒痒。”

    “咋回事阿梅婶,谁惹你了?”我发问道。

    “这不进夏了吗,啥东西都往外窜,家里养的老母鸡叫黄皮子给叼去俩,就剩一只母鸡还个打鸣的公鸡。

    正好我也懒得养了,鸡粪拉的院子里都是味,所以我今儿就给肉多的公鸡给宰了,母鸡要是今晚不叫黄皮子叼去,明个上集卖了的。”

    “不对啊,家里不是用铁网给弄了个圈拦吗,那黄皮子这样都能钻进去偷鸡?”

    “是呢,那黄皮子爪子不知道啥做的,铁网愣是给挠烂了,弄出个窟窿来。”

    爷爷这时候开口吩咐道:“这样,娃子你晚上别在家里待着了,拿着铁锹去你梅婶家守个夜,要看见那黄皮子,照头给拍死。”

    梅婶一听,连忙摆手道:“刘叔,你这干啥,不就是只鸡嘛,还值当的让平安过去守个夜,人孩子身体刚好,别瞎做了。

    再说了,黄皮子怎么都是个仙儿,拍死了再磨上人可咋整。”

    梅婶说黄皮子是仙儿的事,在我们民间确实是广为流传。

    中国民间老百姓供奉着“五大仙”,也称“五显财神”,分别是狐仙(狐狸),黄仙(黄皮子),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这黄仙也就是唤作黄二大爷,它呢,确实是有点神叨,村里的老人都说它可以左右人的精神,能像鬼一样,叫人染上“癔病”,而且多对农村的妇女下手。

    照这么看,爷爷叫我晚上去梅婶家守夜,是觉着那黄皮子要对梅婶下手了。

    爷爷安慰梅婶说:“什么仙儿不仙儿,磨不磨人的,那都是老百姓胡诌出来的。”

    “刘叔说的没错,咱们村里的人都是爱自己吓唬自己,我前些年还给一黄皮子的皮扒下来去集上卖钱了,现在不啥事没有嘛。”

    爷爷看梅婶被说的有点心动,又补充了句,“而且那黄皮子叼了你家三只鸡,怎么着也得叫它长个记性。”

    梅婶人性格虽然好,但绝不是那种滥好人性格的,这黄皮子叼了自家三只鸡的事确实不能算了,当下一点头道:“那行,今晚上就靠平安给婶出这口恶气了。”

    “好说,到时候我肯定一铁锹给拍地上。”

    我说完,梅婶脑海里似乎已经想象出那个画面来,痛快的说道:“行!”

    等我们吃完鸡汤后,梅婶捎带着把碗筷给洗了,这才回的家。

    因为黄皮子都是大半夜才出去,现在刚八点不到,所以我在家歇会再去。

    等梅婶走了后,李叔跟我爷爷交代了下寿衣店的事。

    了解完情况后,我爷爷脸色有些凝重,嘀咕了句,“看来这阵子得把附近的小鬼全都收拾了。”

    我见李叔和我爷爷已经唠完,开口问了句,“爷爷,咱家铁锹还在西偏房里放着吗?”

    “在着呢,不过娃子我跟你说,这趟不是让你过去对付黄皮子的。”

    “阿?不对付黄皮子?那我过去干啥阿?”

    “你梅婶被黄皮子挠了魂魄,今晚得发了癔症,你过去在她家守着,等她一发病,帮她收了。”

    “咋收阿?往嘴里灌黑狗血?还有,我咋瞧不出梅婶被黄皮子挠了魂魄来呢?”

    “你没和大仙儿们斗过,不知道他们身上的那股骚味,等过了今晚,你再看别人的时候,就能觉察出来了。”说罢,我爷爷扭头问李叔,“小李,你身上应该带着银针了吧,我就不再翻箱倒柜的找了。”

    “带着呢。”

    李叔从裤腰带的铁扣上摸索了会,抽出根小拇指长短的银针来,对我说道:“今晚你梅婶发癔症的时候,你给她摁住了,仔细寻她身上的一处凸起,大概是玻璃球大小。

    寻到后,你直接用银针戳破,她癔症也就好了。”

    “嗯,那挠了梅婶的黄皮子咋办?它今晚要去了,我万一正好给梅婶医着癔症,叫它跑了咋整。”

    李叔笑着说道:“黄皮子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你只管医好你梅婶的癔症就好。”

    “不是我能对付的?”我有些不大相信,那大点的东西,照着脑袋给一铁锹不就老实了嘛。

    “娃子,这五大仙儿虽说是畜生,但也挂着个‘仙儿’的号,千万别小瞧了它们。

    有些时候,鬼瞧见了它们,都得绕着走呢。”

    “这厉害?”爷爷说的我有点发毛,于是开口道:“那黄皮子要这厉害,它今晚过去了,我咋整?”

    “那黄皮子今晚不会过去的。”李叔回答道。

    “为啥?”

    “大黑能寻到黄皮子的老窝,一会我回家牵了大黑,直接给它端了。”

    李叔的这番话算是打消了我的后顾之忧,待我从他手里接过银针,拿纸给包好后,刚想去抬腿走,有俩小孩从我旁边冒了出来,正是在我家待着的小乞丐。

    断臂小乞丐笑着跟我说道:“哥哥,我好想你阿。”

    他说完后,旁边傻了的乞丐流着哈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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