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明这话够打脸的，程龙终于翻脸了。一脚踢飞孙子明的水杯，‘咣’的一声砸在对面的墙上，程龙指着孙子明浑身发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巨响吓了全场的人一大跳，也吓了孙子明一跳，骨子里的暴虐也勃然发作。从地上蹦了起来，孙子明指着程龙开始喷口水，毒舌的毛病又犯了，“你给老子甩什么脸子？要不要老子再让你们打一场，老子照旧赌你三秒钟！”
反应过来的卢惠光、杨国斌他们赶紧拉开两人，这要万一龙哥控制不住了，他真会动手打人的！别看明哥比龙哥高出一头，真要动起手来，龙哥一秒钟都不用就能打瘫他！
……
闹了这么一出，剧组的人也没心思吃杀青宴了，回酒店就吃饭。嘉禾的准备明天回香港，光影的准备明天早上乘飞机去纽约拍《电话亭狙击案》。两个公司的人泾渭分明，大家寂静地吃着晚饭，卢惠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跟杨国斌他们一伙坐在了一起。
孙子明脸色铁青地扒拉完饭，蒋鹏帮他盛了碗汤，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明哥，你是做大事的，要冷静。”
深呼吸了几下，孙子明点了点头，开始斯文慢理地喝汤，等着大家吃完饭。
看着大家都吃好了，孙子明起身走人，公司过来的人依次起身。大家沉默地跟在他后面，穿过餐厅、走廊、大厅。
“大鹏，通知曾叔，让他找我三哥，帮我安排个司机。我推迟一天去纽约，你先让大家在纽约休息一天。”
蒋鹏点点头，卢惠光选择了情义，从人品上而言没错，但从明哥的角度来说，只能换司机了。明哥的司机，这个位子太要命了，只能选择完全忠诚于他的人。
孙子明他们刚出餐厅没多久，程龙就把饭碗砸在卢惠光头上，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放着大富翁的前程不要，你有病啊？滚！给我滚到孙子明那去！”
杨国斌慌忙抱住程龙，低声解释道：“龙哥，没有用的。阿光要是跟了过去，反而让人看不起！他怎么做都是错，还不如全了兄弟情义！”
哎，让杨国斌一提醒，程龙叹了口气，阿光确实怎么做怎么错，以后只能跟着自己混了。哎，自己怎么就脑子里没上弦呢？那王八蛋进了片场就是疯子，自己跟个疯子较什么劲？
“阿斌，如果这部片子红了，你就离开嘉禾。我介绍你到德宝去，那里有燕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牵扯不到你。”
“龙哥，我”
“我个屁！嘉禾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我大师兄准备全力转向幕后，你在那边演不了英雄，当燕秋的对头一样出人头地！”
杨国斌还想争辩，让程龙眼睛一瞪，只好坐下服从。在程家班里，程龙就是皇帝，没人敢反抗也没人能反抗得了。
程龙自己也算是想明白了，要想象孙子明刚才那样威风八面，手下的人都要红。手下全是巨星，他这老大当得才有滋味！就象大师兄样，别管自己多红，在他面前也只能恭恭敬敬叫师兄。
大家都以为程龙和孙子明翻脸了，谁知第二天早餐时，两人又勾肩搭背的混一起了。
“你跟我说说，我怎么就不如阿杰了？”
孙子明喝完牛奶，指指远处的烟灰缸，程龙赶紧起身拿了过来。
“不是不如，你们是两种类型的极端。你这种叫表演，如果顺利的话，你能成为国际动作巨星。他那种叫艺术，能把功夫片推向极致，却注定无法在票房上达到你的高度。你见过文艺片票房，比动作片高的吗？”
程龙松了口气，自己一个在戏班子学艺的人，要是能在武术上，玩得过拿5届全国武术冠军的人，那才叫没天理。
“那跟我说说，你在片场对演员那个苛刻啊，连发仔都能骂个狗血淋头。我们除了昨天吵了一次，怎么没看到你骂我？我的演技那么好？”
孙子明让这话雷到了，吸到喉咙里的烟呛得直咳嗽，咳完了破口大骂道：“贱骨头，你拍的是动作片，观众花钱是来看动作的！只要不是李联杰那张僵尸脸，用得着那么严吗？”
程龙眼睛一亮，烂演技就意味着会挨骂，那自己一定要去片场探班，还得带上相机！
大家吃完饭，各自拉着行李箱坐大巴士去机场，两个公司的人又在一起笑闹。程龙左转头，右扭头，就是没发现那位亚洲小姐。
“子明，你给我个实话，我就不对昨天的事生气了！”
“你爱生不生的，还以为老子求你啊？”
程龙换了个说法，低声道：“你给我个实话，我保证也告诉你个实话。”
“滚！老子要睡觉了！”
孙子明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话痨想问什么，拉下帽子开始装死人。车到机场，孙子明下车后，径直走向一个程龙认识的鬼佬。
第412章 比弗利山庄（）
‘杨国忠？他怎么在这？’
程龙带着疑惑，也跟了过去，大家朋友间总不能招呼都不打吧？
三人拥抱了下，两人这才注意到杨国忠旁边，那个长相普通的洋妞。
“这是我未婚妻，拉利莎。##*￥％……”
孙子明脸上浮起笑容，心里有点黯然地与这位俄罗斯女孩拥抱吻脸，程龙也疑惑地跟着做。
“龙哥，昨天的杀青宴没吃好，等我回香港后请大家上游艇玩一天。我有事，先不去纽约，你让克里斯把剧组的人带走。”
“行，那我们先上飞机了。”
程龙知道杨国忠在这等着，孙子明肯定有重要的事。程龙急步走向杨国斌，打开旅行箱，翻出给林凤娇带的礼物，送给这位俄国女孩子，“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下次我再补过一份。”
“谢谢谢谢”粉色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手链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杨国忠和拉利莎都真诚地感谢。
“龙哥，下次跟子明来苏联玩，请你吃最正宗的鱼子酱！”
“一定，一定。”
孙子明突然见远处卢惠光神色有点低落，心里一动。这小子确实够忠心，自己事业要做大，这样的人越多越好，怎么能去怪人家呢？老话说得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阿光，你上什么飞机？过来”
卢惠光讶异地用指着自己的鼻子，杨国斌他们几个赶紧推他一把，低声骂道：“快去啊，明哥都不生气了，还轮到你摆架子啊？”
“哎”没心没肺、心思单纯的卢惠光，兴高采烈地拎着自己的包，小跑着过来帮孙子明拿背包，跟在他后面。
目送着程龙带着几十号人登机，杨国忠瞟了眼正在欣赏手链的女孩，低声笑道：“程龙挺会做人的。”
“那是肯定的，李联杰同志要有他一半八面玲珑就好了。”
等两个公司的人都走了，戴着帽子、墨镜的利芷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孙子明接过旅行箱扔给卢惠光。两女孩拥抱问好，跟着杨国忠他俩后面，走向外面的一辆凯迪拉克‘帝威’加长车。
孙子明虽然不太懂车，可还是觉得这种车，最好是要配司机。
“你知道个屁！在苏联可把我给憋死了，到了这，我还要个跟班的？”
孙子明懒得接口，自由和财富、地位之类的，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很少能兼容在一起。
车子悄无声息地穿过街道，驶进了位于洛杉矶市中心的比弗利山庄749号。门外公路上巡逻的私人保安、网球场、篮球场、游泳池还有茂密的树林，奢华优雅、风光如画，看得利芷心荡神摇，跟在后面拿行李的卢惠光咂舌头。
“苏联人民有钱吧？这是我准岳父大人送的结婚礼物，他老人家上次在许家身上捞的那一票，基本上全在这了。”
孙子明也打量着这奢华的豪宅，赞叹苏联人民的公仆可不是一般人哪，“不愧是七十年的大帝国啊，等什么时候我们的公仆也这么有钱了，国家就强大喽！哎，等下把大门的密码报给我，下次来拍电影正好用得着。”
“跟香港的一样。”
车子在花园里停下，拉利莎带着去参观，孙子明和杨国忠和卢惠光拎着旅行箱进屋。
“阿光，你自己随意，把这当子明家就是，我跟子明上去说点事。”
“哎”卢惠光也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拉开冰箱拿啤酒，四处参观起来。
两人进了书房，这房间的摆设与在燕大的宿舍没区别，双层铁床、书桌、连茶缸都是学校发的。哎，可能几年的燕园生活，成了他心里的一块净土。
杨国忠从抽屉里拆出包‘大前门’，两人躺在床上，抽烟听他的伤心往事，这些连孙子明都从未知晓。
从他曾祖父那个落魄却忠诚的白俄军人说起，曾祖母带着家族女人，在哈尔滨操持皮肉生意养活一个家族；肥胖的外祖母嫁给了帅气、体贴入微的外祖父……。
这些孙子明真的不知道，乍一听到仿佛是在看一场《悲惨世界》，而且还是现实版的。书房里沉默良久，孙子明扔掉烟屁股，又点上两支，塞了一支给国忠，“国忠，人要往前看，我们现在不都活得很好吗？”
“是啊，所以我把这些事说给你听，你是第一个完整听到的。”
杨国忠是真的逃脱了往事，又从床下摸出瓶‘烧刀子’，两人喝起了如刀样的劣酒，“知道我现在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吗？全是边境上的‘二毛子’（中苏混血儿）！还是你说得对，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才有共同的语言和追求。”
说起这事来，还要感谢三哥的超市。杨国忠大量招收边境上的混血儿，再通过混血儿招收亲属，在‘家乐福’连锁超市，形成了以混血儿为核心的管理层。可这话，听得孙子明心里一阵发紧，这小子不会是想报复什么吧？东北‘二毛子’可是对两边最不满的一帮人，即使时间再推移20年，他们仍是满腹怨气！
“放屁！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吗？我们这些人的祖辈，虽然逃到国内来了，但那边还是有亲属的。知道海参崴说我们这一帮人什么吗？回归的伊万们，我成了一面旗。据我那准岳父说，他们想让我入党，参加人民代表大会，实验新形势下的经济改革模式。哈哈，笑死我了！”
杨国忠的笑话，让孙子明也深有感触，“我们也一样，我三哥说，我老家政府准备让我大哥当县政协副主席。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农民，居然一跃成县领导，以后还会当市领导、省领导，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啊？杨国忠愣了下，赞叹道：“没想到我们的领导也这么开明了，嘿嘿，他们是怕给你官帽子影响你在美国的发展，否则早把帽子戴到你和三哥头上了！说起来，还是我们的领导更有人情味，不象老毛子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操，要是真象你们预料的，戈尔巴乔夫会失败，到时秋后算账跑得了我？”
孙子明可不比杨国忠，他对政治更为了解，最起码见的东西更多，沉吟了一会，沉声道：“国忠，答应他们，不但要当人民代表，而且要大量撒钱投资公益事业，树立你良好的个人形象！”
啊？杨国忠瞪大眼睛，等着孙子明的解释，自己这兄弟眼光比自己看得远多了！
“不明白？我给你解释啊”
第413章 送上门的澳门电视台（）
苏联肯定会迎来一个乱世，而且是近十年的乱世，人民对现行体制厌恶了，按苏联人那种急于求成的民族个性，肯定是照搬西方的民主制度。
乱世才能出英雄，杨国忠只要有良好的个人形象，又跟一大票官僚交好，未必不能一飞冲天，成为一颗耀眼的政治新星。等到俄罗斯的救世主出来后，再及时地投靠过去，杨国忠未必不能掌控到整个远东的政治、经济。
孙子明在书桌上比划，列出双方的优势、劣势，兴奋道：“国忠，苏联有资源，国内有市场、人力，这是一个天然的互补关系。我们的民族，只要政府不乱折腾，二三十年时间就会创造一个经济奇迹！你只要想想，如果远东地区与内地合作，形成一个经济共同体，我们这一伙人都会被写进历史的！”
孙子明的规划，让杨国忠兴奋起来，激动地浑身发抖。华人的聪明与忍耐性，这是举世闻名的。现在政治局面重新稳定下来了，肯定会迎来一个大发展的黄金时代！发展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资源、人力、市场，有了这三样，技术、资本会自己聚集的。
钱，大家已经赚得十辈子都花不完，如果能促成东北与苏联的远东地区合作，打造出一个世界级的经济体。自己这一伙人肯定会成为大人物，写进两国的历史，那将是自己一生的荣耀！
杨国忠也磨砺出来了，兴奋过后就是担心，“可是，苏联人会同意吗？”
孙子明乐了，自己把半茶缸子‘烧刀子’干掉，涨红着脸奸笑道：“你读书读到屁、眼里去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等远东地区的每一个人都从经济发展中得到利益，谁能阻止大家走向联合？戈尔巴乔夫那个光头佬，估计还想着向西方靠近，这可能吗？西方是不可能接纳一个强大的苏联，俄罗斯人在领土方面太贪婪，个性又太强横，还经常两面三刀，欧洲人不会把它当自己人的！”
杨国忠琢磨了一会，还真让子明说中了。老毛子喜欢干两面三刀的事，民族个性又太贪婪、强横，要是能跟西欧人搞到一起去，那才是有鬼呢！
原本有点小富即安的杨国忠，终于让孙子明挑起了雄心壮志，开始走上了他俄罗斯经济寡头之路，也一口喝掉半缸子‘烧刀子’，激动道：“干！大不了我们扔掉苏联的事业，到时老子来投奔你，照样花天酒地过日子！”
……
两人喝掉一瓶劣质‘烧刀子’，杨国忠从箱子里翻出身运动服扔了过来，“走，我们出去玩会，发泄下。”
两人换好衣服，杨国忠从床下拿出个破了皮的篮球，这还是当初孙子明发财后送他的，难为他还带到美国来了。
拉利莎和利芷见杨国忠他们开始打球，也从网球场那边兴致勃勃跑过来。这姑娘英语口音重了点，但还是能听得懂她说什么，见她未婚夫比孙子明高一个头，兴奋地大叫道：“十二个球，输一个一瓶啤酒！”
杨国忠刚想反对，孙子明就叫利芷去拿啤酒，别看杨国忠比他高比他壮，玩这个不虐死他才怪！
半个小时后，杨国忠撑着膝盖气喘如牛，说什么也不玩了。孙子明意犹未尽，又把卢惠光叫过来，俩人在大太阳下又玩了个多小时，羡慕得杨国忠坐在荫处骂牲口。
孙子明终于累了，抱着篮球到了树荫下，跟卢惠光喝掉了剩下的几罐百威啤酒，“才喝四罐？也不是我说你，多锻炼锻炼，二十出头的人就开始长小肚子。”
“切，我这叫福态，你想长还长不起来呢！”
两人笑骂几句，瞟了眼泳池里的两个女孩，杨国忠嘴巴凑到孙子明耳边，闷声道：“我的分红，以你的名义替我投资。我给你一个保险柜，文件放在那里面，我得多几手准备。”
孙子明默默点头，杨国忠突然冒了句出来，“是不是觉得我趋炎附势，又城府太深？”
孙子明摇了摇头，人到了这个地位，对任何人都会留一手，“我家小七让澳门赌王女儿倒追，知道我为什么强行拆散他们，还把小七赶到东北去吗？”
杨国忠摇摇头，这事他也想不明白，按说那是天大的好事，他可不会相信门当户对那一套说法。子明要是那样的人，也不至于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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