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做姐姐的更是关心,季悦君问道:“容儿你也不小了,这一两年爹想必会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你可有心仪的人选,若是有姐姐也好帮你早做打算。”
“哎呦,又是嫁人…。。”提起出嫁,季想容立马把手上的糕点放回碧绿色的玉盘中,气急败坏的朝榻后撤了撤身子,“能不能不嫁人,嫁人有什么好,从此人生是路人啊,做什么都不方便,有一群人追着你管束,如今光爹一个人就够我受的,还要给自己找个夫君,公婆来一起管教,我才不傻呢!”季悦君觉得好笑,“说得‘出嫁’又不是出家,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事爹肯定不能依你,”季悦君想这季想容年纪还小,可能情窦未开倒也不必急着规劝,怕是过一两年是要哭着要嫁人呢,想到这一层季悦君不再劝说妹妹,只问道:“爹爹一切可安好?”
季想容见姐姐不在唠叨她的婚事,眉开眼笑地又开始活泼起来,“爹挺好的,今早还在家里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对了,我来之前爹让我转告姐姐说雍王这几日有的忙,忙得怕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姐,这几日王爷都没回来过?”季想容盯着季悦君的眼睛有些疑惑,季悦君的手摩挲着铜制暖手炉的表面,听了季想容的话有些愣神,“姐姐,你你怎么了?”季想容见季悦君半天没吱声,轻声唤她。“哦…。。刚刚有些走神。”季悦君心里像是装了机箱子的重担,心跟着沉下去,几日没见林瑄不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细细思索,既然父亲开口传话,还来王爷应该是安然无恙。
“姐,你看看你天天闷在府里也不出门,人都快傻了。正好王爷不回府,不如我陪姐姐出去逛逛。听说城南有个脂粉铺甚是有名,他们那调香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容儿想送姐姐一副安神玉露。听说点此香入眠,可一夜无梦,对身子调理也甚好,姐姐你觉得如何?”季悦君本就在府里无事,她虽不喜热闹但愿意花时间陪着心爱的人,何况她就这么一个妹妹,笑道:“二妹,真是不着闲,等用了午膳再姐姐再陪你出去吧。我在想,如果二妹生在将军府,是不是也和木瑶一样会是个女将军?”季想容一听立时从坐榻上弹了起来激动道:“姐姐,我当真敬佩木瑶姐姐,能够驰骋疆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过了两个时辰,姐妹二人用完午膳小憩片刻,乘着马车朝城南去了。
一连两天,皇上的下落没有丝毫进展,唯一找到线索的是本该在后宫里的皇后竟然失踪不见,早在皇上失踪之前皇后宫里的宫女跟皇上说皇后抱恙不能下床,皇上命太医去诊治自己从未去探望过,自从皇后家里失势皇后寝宫早就成了冷宫,皇上失踪当晚哪有人留意皇后的去向,直到第二日下午前去请安的妃子才发现皇后宫里空空如也,这才呈报给太皇太后。如今是皇上皇后双双失踪,林瑄更是头疼,逼宫太医才知道皇后根本没有生病且收买了宫里侍卫在上元节那天竟然比皇上出宫还早。正是顺着这条线索,林瑄才找到城南一家卖绸缎的铺子。禁军统领跟着林瑄身后,店面后面的小院子跪满了人,周延行礼高声道:“王爷,现已查明,此处乃是皇后的同党,他们将皇上迷晕后运送出城。”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人真不知道那男人是皇上啊!当年我们张家受了皇后家里的恩惠才有了今日。”跪在最前头的生意人约莫四十多岁不停的磕头,额头碰着地上石砖早已血肉模糊,林瑄瞪着他冷声道:“人呢,人呢!人被你弄哪里去了!”说着林瑄拎起他的领子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姓张的老板被林瑄掐得脸色发青翻着白眼,禁军首领一看忙劝道:“王爷,王爷——此人留着还有用处,留个活口。”半天,林瑄才松手,姓张的老板踉跄倒地大口喘着粗气,蜷缩在地上害怕得直抖。林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冷声道:“统统关起来,严刑拷问,有任何新消息即使来报。”说完领着禁军统领去前厅的房间里商议如今局面。
正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上王府里的便衣护卫来报,原来前面去脂粉铺的路被官兵全部封上,谁都不允许过去听说御林军和王爷领着人马过去了。侍卫来请示王妃要不要透露身份让守卫的官兵放开关卡。季想容望着季悦君,她发现姐姐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喜色瞬间变得凝重,季悦君吸了一口气冷静得道:“不必了,在附近寻一处茶楼等等吧。”季想容歪着脑袋不解得问:“姐姐,你想见王爷为什么恰巧碰到了却不见呢?难道你和王爷关系不好?”季悦君点了点季想容的脑袋有些羞赧,“走吧,你就别问了,姐姐带你先喝点茶,今天你说去哪就去哪,行不行?”季想容兴奋得拍手道:“姐,你休想收买我呢!额…。让我想想我们之后去哪呢?”
很快侍卫就找到一处在主街上的茶楼,兴许是附近官兵很多茶楼里只有二三客人,侍卫所幸就把茶楼给包了下来,可把老板高兴坏了,老板久经商场自然知道客人身份不一般亲自出阵,领着二位贵人上了二楼包房,毕恭毕敬得询问她们点些什么,季悦君有些好奇,问道:“掌柜,你们平日里生意也如此清淡?”掌柜连忙摆手笑道:“贵人有所不知,我们茶楼在京都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传到我手上是第三代,平日生意好得不行,这几日也不知京都出了什么事,满街都是官兵,出门的人就少了许多,今日又来了好多好多的官兵把这里面的街全围住,说是朝里的大官来了。”掌柜说道这里悄声许多东看看西看看,眼神落在门边四个高大的侍卫身上,浑身跟着一凉忙陪笑道:“两位小姐,可看好也吃些什么,我们店里点心可是一等一的。”掌柜极力推销着自家的点心,季想容不耐烦得道:“上一壶上等普洱,四盘你们店里最有名的点心,下去吧。”打发完掌柜,季想容忍不住开口道:“姐,说来挺奇怪,最近街上官兵很多而且似乎在找什么,你说京里出什么事了?”季悦君没有吱声,从窗口望出去正好瞧见林瑄骑在马上绷着脸,身边的禁军统领不停得和林瑄说着什么而他频频点头,可惜林瑄并没有瞧见坐在窗口的她,一心拉着缰绳不停得和禁军统领说着什么。
“哦,是…。。王爷,”季想容刚想探头出去,季悦君慌忙把她拉了回来,或是被当成刺客什么的这一探头不就是一个活靶子么,“二妹,太危险了,快坐下!”季悦君提高声音让季想容坐回位子上,瞬间季悦君似乎猜到林瑄他们在找什么,却被自己大胆的猜想吓了一跳,可如若不是禁军统领总会……“姐,今日你是见不到王爷,咱们喝口水就去脂粉铺!”季想容笑得甚是灿烂,到让季悦君有些羡慕,不无感慨得道:“二妹,我如今倒是羡慕你。”季想容眨眨眼睛笑道:“姐,你逗我呢?如今京都世家哪个小姐不羡慕姐姐,不过她们羡慕姐姐嫁给雍王得了雍王妃一位荣耀至极,虽是有些肤浅但也不无道理,容儿也觉得姐姐嫁给雍王极好…。。”季悦君没想到妹妹会如此说,问道:“哦?那二妹你说说为什么你觉得姐姐嫁给雍王极好?”季想容正色道:“我觉得雍王和姐姐极配,容儿虽是一年未在京里也多少听了传闻,雍王为了姐姐连命都不要,有情有义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托付终身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穿梭在皇宫的回廊中林瑄时走时停,明天按例是新年第一次皇上早朝,三天眼看着过去虽查清些线索但是皇上在身在何处仍然是个迷,出动千军仍不知道皇后带着皇上出城之后去了哪里。林瑄踌躇得站在回廊前思索着什么,北风略起他身上的锦袍在寒风中显得甚是萧瑟。常安一直跟着林瑄,从小服侍他到大自然了解现在王爷情绪低落,劝道:“王爷,太皇太后那等着您去呢,王爷…。站在风口招风寒…。。若是病倒怕太皇太后又要忧虑。”林瑄默不作声,咳嗽了两声逆着风朝安寿宫去了。
“皇祖母,孙儿无能…到今天都没能找到皇兄。”林瑄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太皇太后着人扶他起身,出声安慰道:“既然是皇后把人带走了,各个关卡拦着之后必然有消息。”林瑄站在皇祖母身旁,一脸惭愧道:“孙儿已经让各个关卡设拦,皇后一个夫人…。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连着三天提心吊胆见惯风浪的太皇太后除了脸色憔悴,精神气比之前更足,穆色道:“没命的皇上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瑄儿你皇兄是你大哥,俗话说关心则乱,咱们不是普通人家,若是家人被绑票要多少钱财给了就是,我们是皇家…。。要看得长远。”林瑄半天没有吭声,咬着嘴唇僵硬得站着深锁眉头冷眼望着木雕的朱门,太皇太后继续道:“如若今日被绑走的人是你,我一样会对你皇兄说这些,身为皇家子孙应以江山社稷为重,莫要百年之后无颜去见林氏的列祖列宗啊。”说着太皇太后流下几行眼泪,“你个混账难道觉得我心狠,难道你奶奶不心疼你大哥…。我的长孙么……”林瑄见太皇太后难过,知道自己僵硬的态度伤了老人家的心,忙跪下道:“孙儿糊涂……皇祖母不要难过,是孙儿的错。”
“你也不要杵在宫里,你皇兄的那些个要臣还等着你去见,赶紧去商议商议不然明天要乱天了。”太黄天后摆摆手道,“瑄儿你要记住,如今你皇兄不在你要顶起他的责任。”
“谨遵皇祖母教诲!”林瑄利索的行礼出殿,一帮老臣还在大殿里等着想想一会叽叽喳喳吵成一片林瑄就头疼,三天没有回府不知道悦君过得好么?外面竟然开始飘起雪来……。。
林瑾不记得迷迷糊糊第几次睁开眼睛,摇晃的马车里只是刚有些清醒就被人喂几口水又昏睡过去,也尝试过想拒绝嘴边的水袋可清冽的甘甜的味道对比嘴里的苦涩着实让人难以抗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在他身边的人就把水倒进他的嘴里,他只知道他在马车里被人带出很远的地方。而这一次,他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空大的屋子里面陈设得也十分简单却精致,他的身上穿着换过的干净衣服,四肢虚弱无力挣扎间门就推开,走进来一位素衣女子,逆着光林瑾看不清她的脸…。。不过身形似乎有几分熟悉,等到那人走到床榻前林瑾震惊得张着嘴:“是你——”
“是我,皇上,别来无恙。”皇后脱掉宫廷里繁重的宫服换上大户人家夫人的衣服别有一番韵味,整个人的气质也跟着变得灵动起来,“大老远把皇上请到这来,难道皇上不想知道是为什么?”林瑾撑着身子坐起来冷哼一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家贼难防,你处心积虑把朕弄到这里来想必早有打算,你个一个人做不到肯定会有同党,你父兄的党羽都被朕处理了,你的同党必然不是照国人,既然人都来了,不如现身吧。”林瑾突然抬高声音冷笑道。
“啪啪啪——”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男子拍着手从屏风出走,精瘦的身段威严中带着一股逼迫的气质直面扑来,“都说林涵的儿子,如今照国的国君乃是少有的明君圣主,如今寡人一见到有二分相信——你不是个傻子,但论才智,哼…天下无人能及寡人。”林瑾身子虽是虚弱嘴上却不饶人,“都说周国国君相貌丑陋,今日意见果然名不虚传。”
“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若是厉害怎么如今落入寡人手中。”周延庆并不懊恼安稳得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得望着林瑾。“周国君不过如此,和匪类无异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把朕弄到这里,实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骄傲的。”林瑾身上难受强撑着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寡人一向心狠手辣敢作敢当,今日是寡人绑的你,就算是让你死也死个明白。”周国君抽出腰间的长剑来回把玩着,“千万别跟寡人提什么天下人怎么看之类的话,居上位者是从来不用看下位者的脸色!”
“如若周君非要把鲁莽当英雄朕也不好言语,今日你绑我至此也得不了照国什么好处。”林瑾轻松得道,“自从十三岁登基以来,每天都是朝政朝政,多谢周君给朕放了几天假。”周延庆笑道,“能不能讨到好处是寡人说了算,你就不必操心。好好在此处休息,你能不能回去就要看你讨不讨寡人欢心。”
“说实话,你做能做出这一手朕还有点开心。”林瑾眼神里透露得意之色,让周延庆困惑不解,“你开心什么?”林瑾双手交叉在胸前自信得道:“因为你害怕,说明照国的实力已经快超过周国,你说朕能不开心么?总有一天照国的皇上会亲手砍掉你的头颅,祭奠朕的父皇。”
“自作多情,寡人的周国怎么可能背超越。你放心,就算有那个皇上一定不是你,林瑾。”周延庆恶狠狠地道,随即起身出去不在和林瑾多聊,“哈哈哈哈……。”
“你走吧,朕不想看到你。”林瑾不再看皇后一眼,皇后却没有动一下几乎要哭出声来,压抑多年满腹委屈如决堤江河,“臣妾自从进宫一直对皇上百依百顺,为何皇上要对我赶尽杀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放过……。。”兴许是目前困境让林瑾的耐心越来越少,“够了——妍儿朕能你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但是朕无法原谅。朕对你做得一切正如你说所,如今朕落入你织下的陷阱你有仇报愁,若是想让朕求你们,做梦——!朕就是死也要死得体面……。。”皇后本来也是满腔怨恨,怨恨皇上无情杀他父兄,杀她腹中孩儿,可眼前的恶人又是真真切切她爱如性命的人,“难道皇上对我没有一丝歉意么?”
林瑾痛苦地闭上眼睛,如刺在哽:“朕…。居于皇位,时间久了便忘了儿女情长,多得是权衡利弊,若有来生妍儿再不要去后宫。”皇后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拿起帕子捂面悄然离去。林瑾知道皇后离开,屋子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算着来几日走得路程应该还在照国的地界,要想些法子送点消息出去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
果不其然老臣们吵做一团,林瑄按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听他们轮番围攻,只有太傅季沐之没有吱声。护国公颤颤巍巍得道:“王爷,早做打算,万一皇上…。。皇上回不来,王爷准备登基。”左丞相道:“护国公,你这话说得,皇上有皇子,就算是几位也要皇子继位。”右丞相忙着行礼道:“万万不可,那宜妃的孩子还有八个月才落地,落地之后不过是个吃奶小儿,便是长到十三岁主理朝政还有十三年呐,这十三年谁来主政?还是请王爷做好登基打算,万万不可推辞。”
林瑄摆摆手示意他们停止争吵,“各位大臣今晚本王和你们商议的事情是明日早朝之事,既然大家对继续隐瞒皇上不在宫里这事没有异议,就赶紧散了回去睡觉,省点力气留着明日和朝上的大臣们吵去。皇兄必然会平安归来,本王对登基没兴趣。各位大臣,回吧——还愣着干嘛,明天有你们这些老骨头吵得呢。”无奈雍王油盐不进,老臣们只好悻悻而归。
四位大臣结伴出宫,路上对王爷的态度十分奇怪,自古来为争皇位手足相残的事可不少,怎么咱们雍王一提起登基就跟大家要害他一样?琢磨半天各位老臣纷纷表示,王爷是以退为进,若是皇上出事这皇位怕是还得他们求着雍王去接,老臣们表示很苦恼啊。真是冤枉林瑄了,他从来没想过取代过皇兄的位子,如今林瑾不在宫里他每每替皇兄行使权利内心惶惑不安,生怕越踞,其实正是林瑄对林瑾这个大哥的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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