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彤眼睛一瞪：“对嗷！他怎么发现我的？！”
对视了半秒，程琛闭了闭眼，扶额长叹。好吧，指望何彤思考，是他的错。
“如果他在医院就发现你的存在，当时却按兵不动，悄然尾随，甚至主动现身……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何彤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他……他想灭口？”
程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了皱眉，说：“当时在医院他可能有所顾忌，所以没有立刻向你出手，而一路跟踪，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直到我离开公寓，他才瞅准空隙现身。”
但是，对方基本算什么也没做，摁响门铃，还让何彤看清了脸。
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四十六章 睡床还是沙发（）
“程琛，我……我跟你说我家没人是真的，我爸妈都出国旅游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何彤期期艾艾，磨磨蹭蹭，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我可不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啊？”
生怕程琛拒绝，她立马竖起两根手指：“我保证安安分分绝对不会影响到你！打扫洗衣什么的我都可以做！只要……腾出一丢丢地方让我睡就行了……”
一触到程琛的眼神，她又麻溜地冲口道：“我人短，睡沙发也成！”
人短？
程琛无语，无情地告诉她：“这是千秋的住宅，你问我没用。”
何彤连忙去拨千秋的号码，前几天怎么也打不通的电弧居然接通了，她真是喜极而泣，扯了嗓子哭喊：“千秋！救命啊——”
闻千秋已经把父亲秘密转移到熟识的医院，十几个保镖日夜轮流看护，病房360度无死角装满监控，连换药换水的护士都经过严格盘查，要说闻父睡在铜墙铁壁里也不过分。
安排完这一切，闻千秋本打算再呆一天就启程去趟山西。可何彤这通电话，让她改了主意。
“老吴，帮我取消去太原的机票。”
＊＊＊＊
这天两人都没出门，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不会给主人带来任何麻烦的何彤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神经脆弱到门窗稍微有点响动，就吓得哇哇大叫。
程琛不胜其烦，干脆回了房间塞上耳机，把音乐调到最大声。
不知过了多久，何彤突然闯进门来，脸色煞白。
他拔了耳机，问：“怎么了？”
“叮咚！”
门铃声悠悠传来。
何彤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躲在程琛身后问：“不会是……那个人吧？”
程琛没说话，快步走了出去。
何彤扒住门框，缩着身子，只露出个头。眼睁睁看着程琛走到大门边，瞄了一眼猫眼，然后像被人点穴似的定住，一动不动。
何彤害怕地叫了声：“喂——”
程琛突然惊醒，接着毫无预兆的，一把拉开门！
何彤吓得抱头尖叫。
“叫什么？”
一道淡定的声音飘了过来。
何彤一愣，“千……千秋？”
门外站着的少女抬眸看了她一眼，嫌弃地扯了一下嘴角：“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千秋——”
何彤顿时热泪盈眶，撒开脚丫子飞奔过去，却让斜刺里横出的一条手臂拨拉到一边。
程琛说：“千秋累了，要休息。”
何彤撇撇嘴，转头又狗腿地大献殷勤：“千秋，有没有行李？我帮你拿！吃过饭了吗？渴不渴？累不累？”
“不用，我去睡了。”
闻千秋丢下一句，径直走进主卧。
何彤呆呆地看着那闭合的门，半晌，望向程琛：“就……这样？”
程琛关了电视，还算绅士地问道：“你睡g还是沙发？”
何彤静了两秒，突然拔腿跑进房间，“g！睡g！”
＊＊＊＊＊＊
闻千秋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何彤整夜都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捱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早上强撑着起来，眼睛下一片乌青，披头散发跟个女鬼似的。
程琛把做好的早点端上，三人难得齐聚一桌，何彤吃了两口就放下，忍不住道：“千秋啊，要不我再跟你讲讲那个风衣男，我昨晚突然想起来，他长得……”
“先吃饭，吃完再讲。”
闻千秋细嚼慢咽，淡定如常。
何彤只得按捺下来，叉起一块餐肉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好不容易等大家伙吃完，她急忙忙地开口：“现在吃完了，可以开始讨论了吧？”
闻千秋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点头：“你讲。”
何彤都快憋坏了，得了首肯立马呱啦呱啦地说了起来：“昨天我脑子都吓懵了！很多细节都没来得及讲，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真的是破案的关键呐！”
闻千秋看向她：“废话不要讲。”
何彤一噎，悻悻拨弄了一下刘海：“哦……”
她坐直身子，道：“我想了很久，总算想明白，风衣男为什么要把我灭口了！”
“那天晚上，我躲在杂物间，虽然视角有限，但耳朵还能听，当时风衣男过去以后，停尸房便传出响动，很像是冰柜拖动的声音……”
“他肯定是在找——”
何彤目光闪亮，一字一顿地说道。
“尸，体！”
第四十七章 报警还是不报警（）
何彤以为自己投的是一枚炸弹，却没想到连块石头也不是，对面那两个人神色如常，波澜不惊。
程琛觉得她话很多，尤其是废话。
“到太平间不找尸体找什么？”
呃……
何彤瘪瘪嘴，嘀咕：“那得看什么尸体……”她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道：“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在找那具女尸！”
程琛一愣。
闻千秋问：“什么女尸？”
何彤顿时有种主导全局的优越感，无不得意地讲道：“就是在交陇区发现的女尸！那具尸体疑点重重，风衣男这么凑巧出现，肯定跟女尸有关！”
她越讲越觉得有道理：“风衣男说不定就是命案凶手！大半夜跑到太平间明显是去毁灭证据的！”
“你不是看了尸体吗？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
程琛问道。
何彤瞬时蔫了下来：“这个嘛……我觉得还是得偷尸检报告。你说我一个外行，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哪知道什么特不特别。”
事实上，她也只是把冰柜拉出来快速瞅了一眼，只是一眼就怵得汗毛炸起，哪敢真把尸体拖出来从头到脚欣赏个遍呐！
程琛也不指望她真说出个道道来，见她还惦记着尸检报告，不由疾言厉色地警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没事找事，现在引来一个风衣男还嫌不够？非要连累我们都进了警局才甘心？！”
“不然……我们报警吧？”
一提起那个风衣男，何彤就不寒而栗。
“没有证据前，报警也没用。”
闻千秋想了想，说：“楼下有监控，我们去保安室把昨天下午的监控视频调出来看一下。”说到这，转头看向何彤，“那个人的样子还记得吧？”
何彤点头如捣蒜：“那么吓人的脸，死都忘不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很顺利地就拷贝了监控视频，程琛带着u盘回到公寓。
三人坐在电脑前，点开视频，一帧帧地回放。
可是……
“怎么回事？不可能没有啊！”
何彤急出一脑门的汗，移动鼠标又倒回去看，反复看了几遍，仍然找不到那个理应很显眼的黑色风衣男。
程琛忽然提了句：“这个‘风衣男’，我从头至尾都没有亲眼见过。”
一直都是听何彤嘴巴里念叨，他却没有一次见过，哪怕只是个背影也没有。
何彤咬牙：“风衣男肯定存在！不然我在太平间看见的是谁？一路跟踪我的人是谁？摁门铃的又是谁？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何彤说的没错，她又不嗑药吸毒，哪来那么多的幻觉？可风衣男如果真实存在，为什么楼下的监控里没有这个人？只要进出这栋楼，就不可能不被拍到。
“可能他进出时换了衣服，所以我们没办法认出来。”
也只能这么想。
“现在都六月了，什么人会在这么热的天气穿风衣？还裹得密不透风？而且这么反常的穿着打扮走在街上，必然会引人注目。如果他是凶手，不可能如此高调行事，更别提还要暗中跟踪何彤。”
程琛把疑点逐个点出，一一分析：“首先，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怕被何彤发现，或者说就是要何彤知道他的存在，从他主动上门现身这点也可以看出。”
“第二，他高调行事，要么不是凶手，要么有恃无恐，但从他的种种行径来看，我比较倾向后者。”
“第三，天热还穿风衣，我觉得他可能患有心理疾病或者皮肤病，也可能身体上有大面积的伤疤不想外露。”
被程琛这么一理顺，何彤心中豁然开朗，脑子里那个长相怪异的风衣男顿时变得丰富起来，不再那么虚无缥缈，神秘莫测。
“我们再来看第一点，他要何彤清楚自己的存在，为什么？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程琛的每一个设问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何彤被问得脑子发懵，只觉一股寒意嘶地窜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很显然，他装神弄鬼，为的就是让何彤恐惧，害怕，方寸大乱。”讲到这，他皱了皱眉，疑惑不解，“让何彤害怕，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彤害怕的话，可能报警，把事情和盘托出，警方介入对他百害无一利……当然，也有可能他很自信，根本不怕调查。”
程琛觉得自己走到了死胡同，对风衣男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种可能。”
闻千秋淡淡道，“他笃定何彤不会报警。”
再厉害的罪犯，也不会喜欢引起警方的关注。他这么做，必然有足够信心，认定何彤不会报警。
寻常的高中生，在吓得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十有**会求助家人，何彤父母不在国内，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报警。
风衣男哪来的自信，就肯定何彤不报警？
“那我们就报警啊！别让他奸计得逞！”何彤说完便急着找电话。
“不能报警。”
闻千秋斩钉截铁。
何彤想不通：“为什么？”
“私人原因，我不想说。”
何彤见她轻描淡写地就揭过不提，敢怒不敢言，只得打破牙齿和血吞，闷闷不乐地蹲在角落画圈圈。
程琛说：“我们去医院看看监控，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第四十八章 太平间之骇人听闻（）
去了医院才发现，太平间很多摄像头都是虚设，而且长久不曾维修，有的早就损坏不能使用了。
何彤愤愤不平：“院方实在太不负责任了！凭什么太平间就不设监控？谁家的尸体还敢放这里？万一丢了岂不是找都没地儿找去？”
太平间的值班员不大高兴：“瞧你这话讲的，有我看着，尸体怎么会丢？”说完，狐疑地打量三人，“你们前几天真来过这儿？我怎么对你们没印象啊？”
何彤脸色一僵，他们借口前几天来看亲属尸体时不小心落了东西在这里，这才忽悠得值班员放他们进来，但要是真细问起来，他们哪答得出？
她打了个哈哈道：“大叔，那时又不是您值班，您当然没印象了！”
值班员突然想起什么，点点头：“可能是张叔值的班……”说着有点唏嘘，叨叨了几句，“本来人手就少，前几天小李辞职，我跟张叔都得加班，现在张叔又出事……”
三人面面相觑，问：“出什么事了？”
值班员神情有些古怪：“就是昨天晚上，张叔值夜的时候脑出血……”
何彤没忍住：“死了？”
值班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人现在还躺在g上，话都说不清了！哎，人这岁数大了，就是经不起吓，张叔都五十多的人了……”
“张叔是受到惊吓才脑出血的？”
“可不是，不然平时身体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躺地上了？还好这里就是医院，也发现的早，这才捡回一条命。”
何彤追问：“张叔怎么会受惊？是不是太平间……”她声音低了低，“闹鬼？”
值班员表情有些不自然：“什么闹不闹鬼的！你们这东西也找不到，是不是该走了啊？”
这是要赶人了？
闻千秋从钱夹抽出三张红票子：“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值班员瞅着钞票，不吭声。
她接着又抽出一张，两张，三张……
值班员满面红光地把钞票塞进兜里，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可掬地说道：“这事你们可真是问对人了，我三舅的小姨子就是这里的护士，张叔抢救时她也在场，就听了一耳朵，说是……”
他压低了嗓音。
“诈尸！”
诈尸？！
三人脸上都现出震惊的神色来。
值班员觉得不多说点好像对不起这叠数目可观的钞票，便有的没的讲了一堆：“说是这么说，但也没几个人信，也就吓唬吓唬几个新来的。我跟张叔同事多年，见他变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就多打听了几句，哪知晓得些内幕的嘴巴闭得死紧，不晓得的则听都没听说过。”
“他们这么做肯定上头吩咐的，我就奇怪了，往常也有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传言，也没这么重视，还下令封口。难不成还真有尸体炸了？闲来无事，我干脆就查了一下，发现昨晚还真少了一具尸体！”
何彤脚底一股凉气嘶嘶地冒了上来，忍不住往闻千秋那里挪了挪。
值班员也不好吓坏小姑娘，忙道：“不过不是自己跑的，是公安局那边的人让转移的，至于转到哪里去就不清楚了。”
公安局？
程琛目光一闪，问：“那具尸体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值班员说：“怎么不记得，今天上午我才查过，叫周晓霞……你们听说过交陇区的命案没？就是那具女尸！”
又是交陇区的女尸？！
第四十九章 太平间之诈尸（）
原本是来找风衣男的线索，结果线索没找成又蹦出个太平间诈尸，真叫人晕头转向的摸不着头脑。
从医院出来，老吴已等候多时，急忙问：“怎么样？找到那什么风衣男没有？”
何彤丧气地说：“没有！”
在外面用完晚餐，三人直接回了公寓。
程琛拿来纸笔，将每一个人物事件发生事件简略地记下，之间用红色的箭号相连。
不多时，那盘散沙似的看起来毫无关联的线索，瞬间被有条有理地串了起来，让人一目了然。
6月12日凌晨发现女尸。
6月13日晚何彤在太平间见到风衣男。
6月14日晚太平间诈尸。
何彤往纸上瞧了两眼，一拍大腿：“诈尸肯定跟风衣男有关！那天晚上他一定是对尸体做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他去了之后第二天就诈尸了？”
程琛指了指时间：“从13号到14号，整整过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尸体才炸起来。如果真是风衣男的手笔，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诈尸这个说法很模糊，我们也不确定尸体只是受外界因素影响发生了某些变化，还是真的……活过来了。”
何彤也试着站在科学的角度看待问题：“我以前听人讲过，尸体在火化的时候会突然坐起来，就跟诈尸似的，其实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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