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董承琅淡漠道。
“没有李兄在,我照样收拾你!”
董承琅以为护国公世子在鄙视他。
而且现在也不是护国公世子了,护国公死后,他继任为新的护国公,只是习惯了这么称呼他。
本来护国公被杀,他要守孝三个月。
他从京都出发到上战场那天,刚刚好满三月之期。
本来护国公世子没有鄙视董承琅之意,这会儿听董承琅这么说,他笑了,“就凭你,也想要我的命?”
他就算赢不了他,也不会被他给收拾。
两人武功旗鼓相当,不相伯仲。
真正让护国公世子忌惮的还是谢景宸。
护国公世子找人打听知道谢景宸离开赵家许久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施大将军几次催赵相,都被赵相含糊其辞推了过去。
战场之上,愤怒能激发人的潜力,可也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有了破绽。
董承琅要和护国公世子过招,被施大少爷给拦了下来。
不管护国公世子出于什么目的提李兄,都不能掉以轻心上他的当。
护国公世子见激将不成,摸着马顺滑的鬃毛道,“你们以为他对你们真的有那么忠心耿耿吗?”
董承琅冷冷一笑,“你少挑拨离间!”
“你收买他的事,我们都知道!”
护国公世子愣住。
怕他不信,董承琅把护国公世子收买谢景宸给了银票数都说了出来。
护国公世子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深呼一口气,他道,“那他帮我出主意陷害你表哥,逼施大将军府拿出丹书铁劵救他一命的事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了?!”
这回,轮到董承琅错愕了。
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董承琅不信道,“这不可能!”
护国公世子眸光躲闪了一瞬间,董承琅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在挑拨他们!
施大少爷望着董承琅,有几分信了护国公世子的话。
如果施家不是没了丹书铁劵,绝不会投靠赵诩。
虽然他和父亲都不会这么做。
可表弟孤注一掷,不把施家祖上荣耀当回事,他这个做表哥的绝不同意!
“表哥,你别听他胡说,”董承琅道。
“你忘了,是谁出主意救的你。”
皇上忌惮施家,而施家丹书铁劵又缺了一块,那就是悬在施家头顶上的一把利刃。
如果不是谢景宸想到那么好的主意,施家难保哪一天不会因为丹书铁劵出事。
相信护国公世子,他还不如相信一头驴呢。
谢景宸给他舅舅下毒都和他坦白了,没道理隐瞒这一件。
他追问护国公世子怎么给他出的主意,护国公世子答不上来。
毕竟醉酒被盘问,那是他阴险,人家只是不设防。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开城(二十一)()
挑拨离间进行到一半卡壳了,无疾而终。
护国公世子握着长枪和董承琅杀了百八十回合。
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
没输没赢,将士们兵困马乏暂时退兵。
这座城池是入京的必经之路,格外的易守难攻,守城大将骁勇善战,占据优势,施大将军他们也束手无策。
断断续续攻城攻了大半个月也没能把城池夺下来,实在是煞士气。
军营里,施大将军和诸位将军还有赵相一起商量攻城之策。
施大将军再一次提到了谢景宸。
能想出用铁匣子装丹书铁劵,逼护国公劈开铁匣子这样的妙绝,聪明才智绝非一般。
若是他在,没准儿有攻城良策。
赵相心里苦啊。
他能不知道大齐镇北王世子聪慧吗?
若是能请他来帮诩儿,何愁大事不成?
可这是办不到的事啊。
人家能帮诩儿这么多,已经是难得了。
做人不能不知足。
施大将军催见谢景宸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赵相都快招架不住了,他只能撒谎道,“我派他去做卧底了,好不容易才混进去,不能功亏一篑。”
“这么多将军在呢,一定能商议出退敌良策。”
赵相一脸我也想啊,可另外一件事同样重要的神情,施大将军也不好刨根揪底,只是偶尔想起来了就刨两下,惹的赵相不安。
只是计策都想尽了,可就是攻城无望。
施大将军想到了大齐的连弩车,如果有连弩车,倒是有几分希望。
但赵诩和大齐的关系再好,人家也不可能把连弩车借给他。
这一天,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军营前来了位不速之客。
敬王带着护卫到了军营前。
军营守卫不认识敬王,将他拦在门外,敬王也不生气,“去禀告赵相,就说故人来访。”
官兵匆匆去禀告赵相。
赵相正和施大将军他们商议军情,闻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赵相故人不少,可会来军营的他还真猜不到。
赵相出了军中大帐,老远就看到敬王骑在马背上。
看到敬王的一瞬间,赵相眼底蹦出惊喜来。
他真的没想到敬王会从大齐赶来。
敬王来了。
破城有望了啊。
赵相三步并两步走到敬王身边,见礼道,“不知是敬王驾到,有失远迎。”
敬王连忙从马背上下来,将赵相扶起道,“赵相太见外了,若非赵家相助,我这会儿只怕早没命了。”
敬王这话说的略夸张了些,但也属实。
当初九陵长公主和福清郡主能逃离敬王府,安然到大齐境内,多亏了赵诩一路相送。
九陵长公主不在大齐,敬王就没法借口接回九陵长公主离开京都。
这一年来,虽然在大齐没什么朋友,日子过的乏味了些,却也比留在南梁要安全的多。
皇上对谁都猜疑,他娶了九陵长公主,大齐皇帝的胞妹,就更是被忌惮猜疑的对象,皇上怕他和大齐里通外合……
敬王府里不知道多少人是皇上的耳目,若非如此,九陵长公主也不至于为了生下福清郡主在密道里待了几个月。
敬王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有时候想想身在帝王家还真未必有寻常人家幸福。
勾心斗角,皇权倾轧带来的痛苦远比权势带来的幸福要多。
太子比皇上的猜忌心有过之无不及。
身为皇室一员,看着别人推翻朝廷,敬王又怎么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但事到如今,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对于敬王的到来,赵相是诧异的,更是感激。
既然来找他们,必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如今赵家和朝廷打成这样,敬王不可能是来做说客的。
敬王在南梁就是个闲散王爷,可赵相知道敬王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把他们难住的渭城守将就是敬王的人。
赵相知道这事也是偶然,敬王对渭城守将刘将军有救命之恩,只是渭城守将手握兵权,若是被南梁皇上知道他是敬王的人,失去兵权都算好了,只怕会性命不保。
渭城守将不敢进京,只守渭城。
由敬王劝降渭城守将,若是能成功,那这仗就不用打了。
过了渭城,就可以直取京师了。
赵相求敬王相助,敬王道,“我此番前来就是为这事。”
“渭城易守难攻,若要硬攻下来,必定损失惨重,倒是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赵相笑道。
敬王在军营住下,赵相也没有催他去劝降渭城守将。
第二天,敬王就和施大将军商议攻城的事了。
敬王没法去劝降,只要他进城,南梁太子绝对不会放他回来。
但敬王对自己的人有信心,只要他出现在城门前,刘将军就知道怎么做了。
第三天,大军吃饱喝足后就出发继续攻城了。
敬王就站在施大将军身侧,借着施大将军的望远镜,敬王能把城墙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但城墙上的人未必能看的清楚他。
敬王骑马上前。
箭如雨下,敬王挥剑打落。
那熟悉的面容看的刘将军愣住,当即让人吹号角,让弓箭手停下。
所有将士都懵了,不知道刘将军怎么不继续打了。
刘将军挥手道,“开城门!”
一声令下,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刘将军在渭城带了十五年,从一个小将一步步爬到将军的位置上,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
哪怕刘将军的命令是错的,也会选择听他的,何况他们误会刘将军是诱敌深入,关门打狗。
南梁太子和护国公世子在看守另一边城门,大军绕到那边攻城了。
刘将军开城迎接敬王,消息传到南梁太子耳中,南梁太子那脸色差的几乎要杀人。
他没想到敬王会回来,他会背叛皇室向着叛贼。
更没想到刘将军是敬王的人!
亏得他还觉得刘将军不错,有意提拔与他!
他们站在城墙上,前面是赵诩带人攻城,后面是进城追来的赵家大军。
腹背受敌。
南梁太子匆匆下了城墙,在将士们的掩护下,和护国公世子杀出城,仓皇而逃。
为了夺下渭城,大大小小的战不下十回,这一仗是最轻松的,成果却是最显著的!
刘将军给敬王跪下,道,“我还以为要和城池共存亡,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敬王将他扶起道,“从今以后,你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以兄弟相称了。”
刘将军惶恐。
他奉敬王为主,可不敢和敬王称兄道弟。
当年刘将军要给敬王做个护卫,敬王没同意。
这样的人才留在他身边就是屈才,也更添皇上对他的猜忌。
当时他救刘将军的地方距离渭城不远,就让他来渭城从军,没想到他一步步高升做了渭城守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暖玉(二十二)()
刘将军阵前投靠赵家。
杀了南梁太子和护国公世子一个措手不及,不得已仓皇而逃。
群龙无首。
守卫渭城的将士溃不成军。
一半的将军跟着南梁太子逃走了,还有几个受伤了,以及没来得及逃的。
赵诩杀了几个,拉拢了几个,其余将士收编,扩大了兵力。
只要攻破渭城,直取京畿的胜算就添了一分,如今又重挫朝廷锐气,增了兵力,胜算就更大了。
接下来半个月,赵家军势如破竹,以摧枯拉朽之势朝南梁朝廷进发。
赵诩节节胜利的消息传到小院时,秦菡儿已经出月子了。
所有人都替赵诩高兴,尤其是王妃。
东临王府的仇,赵诩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王妃却是亲身经历。
当年落在她身上的鞭子,眼睁睁的看着父兄被砍头,东临王府上下几百口人命……
王妃已经不记得自己午夜梦回惊醒了多少次。
她孤身一人,连开口说话,和儿子相认都做不到,遑论替东临王府报仇了。
这么多年,王妃已经死心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东临王府还有血脉存在世上。
赵诩不但是她兄长的骨肉,还立誓要替东临王府报仇雪恨。
只可惜谢景宸身在大齐,是大齐镇北王世子,她易容改貌,连真实身份都不能承认。
王妃以为赵诩报东临王府灭门之仇,谢景宸帮不上什么忙,没想到一场雪崩,谢景宸潜伏南梁做卧底,帮了大齐,也帮了赵诩。
如今赵诩接连打胜仗,打的南梁朝廷无还手之力,当年的仇也报了个七七八八了。
王妃高兴,又恰逢楚舜和秦菡儿的儿子关儿满月,小院里热热闹闹的办起了满月宴。
郑家就在隔壁,郑老爷携夫人还有郑大少爷来喝了满月酒。
之前的计划是等到秦菡儿出月子,大家就启程回京。
离京许久,也是时候回去了,结果天气骤然转冷,小郡主病了。
一来是寒邪入体,二来和戒奶有关,抵抗力下降,容易生病。
赶路本就奔波劳累,哪怕马车走的再慢,风也自乎乎的往马车里头钻。
三个孩子,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至少等小郡主病好了再启程不迟。
王爷估摸着王妃他们也快回京了,离京迎接,计划在半道上遇到,然后一起回京。
谁想到这一迎接,直接迎到了边关。
王爷,“……。”
王爷到小院的那天,大雪纷纷,大地银装素裹。
王爷的狐毛斗篷上雪有食指厚。
他迈步上台阶,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小郡主的哭声。
许久没见了,王爷想女儿想的慌。
挑了纱帐进屋,王妃正抱着小郡主,苏锦在给小郡主喂药吃。
药苦,大人都没法接受,何况是孩子了。
可是药丸的话,还是得捣碎了才能喂下,照样苦涩。
小郡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心都哭碎了。
“怎么哭成这样?”王爷走过来道。
王爷心疼,王妃更心疼。
她抱着小郡主道,“天气冷,再加上又断了奶,抵抗力差了,断断续续病了好些天了。”
“那让她再吃奶就是了,”王爷道。
王爷瞪着王爷道,“好不容易才把奶给断了,再让若儿吃,下回再断就更不容易了。”
王爷就在一旁看着,一碗药,喂了半天也才喝下去小半。
小人儿哭的嗓子都哑了。
小郡主大概觉得自己被王妃和苏锦欺负了。
又或者太久没见王爷,朝王爷伸了手。
王爷倒没抱她,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好几天没洗澡了。
王爷捏了下小郡主的鼻子,“等父王换身衣服再来抱你。”
小郡主鼻子不通。
王爷这一捏,小郡主一哭,鼻子吹了个泡。
王爷,“……。”
王妃控制不住的想打他。
赶紧拿帕子给小郡主擦掉。
王爷赶紧去沐浴了。
问了丫鬟才知道不仅小郡主病了,远儿和关儿都有点受寒,只是小郡主病的最严重。
王爷赶来边关的路上,路上结冰,差点滑倒,也见过赶路的人马车侧翻,马车里的人摔的脑门红肿。
就算王妃要回京,王爷也不同意。
至少也要等到积雪消融。
他们一家人在边关一样团聚,只是皇上想见苏锦和远儿,想了整整一年了。
沐浴完,王爷回屋,再身后抱小郡主,小郡主不搭理他了。
小郡主越大,脾气见长。
刚刚哭的那么伤心要王爷抱,王爷不仅不抱她,还捏她的小鼻子,这会儿想抱,她还不给了。
小郡主搂着王妃的脖子,留给王爷一个后脑勺。
王爷,“……。”
王爷摸着她后脑勺道,“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王妃看着王爷。
王爷嘴角抽了一下,“随我。”
喜鹊和彩菊她们差点没笑趴下。
世子妃是伶牙俐齿,威力无穷。
王妃一双眼睛,威力更大。
小郡主就更无敌了,不给王爷面子,王爷还得哄着她。
王爷赶路的及,再加上下雪,也没给小郡主带礼物,把腰间佩戴的玉佩拿来哄小郡主开心。
王妃转过脸又是一记大瞪眼。
让若儿吃草,带着她揪发簪,现在又拿玉佩逗她。
他可知道若儿玩腻的东西喜欢玩地上扔。
这玉佩经不起她摔。
小郡主伸手接玉佩,王妃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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