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点头,“确实不是,大少奶奶和丫鬟去祠堂转了一圈,碰巧见到大姑娘她们在吃晚饭,逮了个把柄,所以心情好。”
像大少奶奶和丫鬟这样胆大,说话无所顾忌的,只怕是祠堂的常客。
逮到大姑娘她们挨罚吃饭,大少奶奶铁定高兴啊,回头她就能有样学样,南漳郡主要罚的话,头一个重重处罚的就该是她女儿。
这个把柄不算是一道保命符,至少也是半道了。
想到大少奶奶只有一主一仆,势单力孤,还能抓到大姑娘她们的把柄,暗卫无话可说。
谢景宸眉头打了个死结。
他这是误会她了?
想到苏锦的气量——
谢景宸抬手揉太阳穴。
他站起身来,抬脚要走,被暗卫叫住,“大少爷是要去见大少奶奶吗?”
“嗯。”
“无故瞪了她,该给个说法,”他闷声道。
他继续往前,被暗卫拦下。
谢景宸望着他,眉头更皱。
暗卫脑海中回荡着大少奶奶的笑声。
他弱了声音道,“大少爷待会儿再去吧。”
谢景宸瞥了他一眼,“为何要待会儿去?”
暗卫欲言又止。
“说!”谢景宸没耐心道。
“我怕大少奶奶这会儿还没笑完,”暗卫硬着头皮道。
“……。”
谢景宸脸漆黑成炭。
暗卫身子一寒,“我滚,我这就滚……。”
话音未落,人已经闪身出屋子了。
暗卫委屈啊。
大少爷惹怒大少奶奶,大少奶奶逼问他,他敢不说实话么?
大少爷不想大少奶奶知道这事,偏生是他们自己把这事捅给大少奶奶知道的。
他知道实话不好听。
可他不说,万一大少爷去了,知道大少奶奶在笑他,到时候生气,他不怕大少爷气大毒发,但大少爷肯定吵不过大少奶奶啊。
就算吵的过,敢吵吗?
大少爷可还指着大少奶奶给他解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到最后这一句——
暗卫懵了。
这是大少爷的屋檐啊!
他要大少爷在自己的屋檐下向大少奶奶低头,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谢景宸在屋子里恼了半天,等他想去内屋找苏锦的时候,内屋空无一人。
苏锦和杏儿去了后院竹屋。
屋子里多了两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她让暗卫买的药。
不得不说,暗卫的办事速度就是快。
只是想到要调制一桶去淤青的药膏,苏锦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撸起袖子——
开干。
谢景宸在竹屋外站了会儿,见苏锦忙来忙去,就转身走了。
苏锦这一忙,就忙到了月上中天。
杏儿眼皮子都快黏到一起了,见苏锦也打哈欠,她强撑着眼皮道,“姑娘,都这么晚了,咱们能不能先睡觉,明天再继续啊。”
“再忍忍,这些药都熬上了,放一夜,效果会大打折扣,”苏锦道。
既然调制,就要确保药膏是最好的。
这是苏锦的固执。
再者熬夜对苏锦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来了古代后,每天睡的早,竟然有点扛不住了。
见杏儿犯困,她道,“明儿白天多睡会儿。”
苏锦不睡,杏儿只能陪着,为了精神,杏儿喝了一盏浓的发苦的茶。
苦的她两边的眉毛都皱一起了。
两座竹屋离的远,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依稀捣药声。
谢景宸看了一夜的书,有些疲惫了,他把书放下,起身出了书屋。
远处灯火通明,依稀能看到人影。
“她们在忙什么?”谢景宸问道。
爷总算喊他了。
暗卫闪身出现,回道,“大少奶奶在调制祛淤青的药膏。”
“一晚上都在忙这个?”谢景宸诧异。
“嗯。”
谢景宸心底一股暖流划过,还没传到四肢百骸就被暗卫的话给截断了。
“大少奶奶调制的药膏有点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要不爷您先回去睡吧,”暗卫道。
“她要调制多少?”谢景宸问道。
“一桶。”
“……。”
“她怎么不调制一缸,让我泡在里面,”谢景宸黑线道。
“……。”
“爷,您误会了,那一桶药膏是大少奶奶顺带调制送给东乡侯的。”
“……。”
“顺带?你见过一瓶子顺带一桶的吗?!”
“……。”
谢景宸转身回竹屋,看书平复怒气。
暗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少奶奶的确是为了爷才调制祛淤青的药膏的,只是顺带送给东乡侯的太多了点,顺带了一桶……
夜,静静的流逝。
半个时辰后,苏锦看着一桶祛淤青的药膏,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虽然过程很辛苦,但结果很值得。
杏儿不在。
木桶不合适装药膏,苏锦让杏儿去找瓦罐来。
结果等了半天,杏儿给她拎了两酒坛回来。
“姑娘,找不到瓦罐,酒坛可以吗?”她问道。
“……。”
“凑合吧。”
酒坛干净的,但酒味飘香。
装好药膏后,苏锦揉揉酸疼的颈脖子,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了。
杏儿灭蜡烛,一边道,“姑爷还在看书,可用功了。”
“这么努力?”苏锦惊讶。
“奴婢喊他,他都没听见,”杏儿点头道。
“……”
是没听见,还是不搭理你啊。
苏锦有点怀疑。
“走,拖他后腿去。”
“咱们俩不一定能拖的动姑爷啊。”
“……。”
看来这小丫鬟是真困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走到竹屋前,苏锦用力的踩台阶,踩出踏踏声。
谢景宸知道是她,他没抬头,信手翻了一页书。
苏锦在门口站了会儿,没说话。
暗卫走过去道,“大少奶奶。”
苏锦瞥了谢景宸一眼,闷笑道,“镇国公府的傻大少爷,你的傻主子,我的傻相公,是打算废寝忘食,看一夜的书吗?”
暗卫,“……。”
要不要一连用三个傻字。
谢景宸耳力好,听到这话,脸直接黑成炭了。
他瞪过来。
眼神杀伤力极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他磨牙道。
“我让暗卫给你抱床被子来,裹着被子看书,不容易着凉,”苏锦微笑道。
谢景宸把书放下。
他走过来,质疑道,“你还知道关心我?”
“你是我相公,我当然关心你了,”苏锦道。
这话很中听。
如果谢景宸没有听见苏锦小声嘀咕的话。
“本来就够傻了,再着凉,还不知道傻到什么程度,”苏锦咕噜道。
谢景宸听见了,脸更黑了。
这女人——
不给她一个教训,迟早被她气死。
长臂一揽,他抱过苏锦的腰,脚下轻点,身子凌空,直接上了屋顶。
站在屋顶上,苏锦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果断抱着谢景宸的腰不撒手,别想丢她在屋顶上。
谢景宸,“……。”
这女人的反应能不能正常点?
很快,谢景宸就知道苏锦的反应算正常的了。。。
还有一个更不正常的。
回廊上。
杏儿望着暗卫,一脸欣喜,“姑爷怎么知道我家姑娘喜欢在屋顶上看星星?”
暗卫,“……。”
什么看星星?
大少爷那是在吓唬大少奶奶好不好!
“但今儿太晚了,星星也不多。”
杏儿提着灯笼下台阶,望着屋顶道,“姑爷,改天你再陪姑娘看星星吧。”
苏锦,“……。”
谢景宸,“……。”
“屋顶上有鸟屎,你们别坐啊。”
“……。”
“我明天爬上去清理。”
“……。”
第七十三章 应付()
屋顶上的风有点大。
吹的谢景宸浑身无力。
鼻尖一抹若有似无的药香,像是自己的,又像是苏锦身上带的。
苏锦只抱着他,就是不求饶。
她不求饶,谢景宸就不从屋顶上下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
暗卫手里拿着一条长凳子,望着谢景宸道,“大少爷,你抱大少奶奶下来吧,丫鬟要我给你们两送凳子上去。”
没办法啊。
苏锦就杏儿一个小丫鬟。
她负责洗苏锦的衣服。
她可不想裙摆上沾鸟屎,可难洗了。
而且一旦沾上鸟屎,就是洗的再干净,姑娘也不会再穿,她的衣服不过是几个铜板,姑娘的裙裳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送个凳子多简单,省下来的钱能买好多好吃的。
屋顶上,谢景宸开口道,“你要不要下去?”
“你陪我看星星,我听你的。”
人在屋顶上,不得不低头啊。
只是这样的低头,谢景宸没听出来,只觉得是挑衅。
“那就再看一会儿吧,”他道。
“……。”
苏锦胳膊都抱麻了,恨不得朝谢景宸腰来一口,她道,“算了,还是改天再看吧,炒点小菜,弄点葡萄酒,才有情调。”
这女人想的还真美。
苏锦摇着谢景宸道,“快下去吧,我好困,待会儿要抱着你睡着了。”
谢景宸低头,借着依稀的月光,能看出苏锦脸上的疲惫。
他心中一软。
抱着她下了地。
等到了地面,苏锦才松开胳膊。
杏儿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苏锦随口问道,“在青云山,我经常看星星吗?”
杏儿小脑袋瓜直点。
“姑娘可喜欢看星星了,有一回还差点摔下来,侯爷和夫人怕了,就给姑娘修了台阶,在屋顶上加了平台,修了栏杆,夏天夜晚看星星,风吹的人可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有蚊子,冬天在上面晒太阳,暖洋洋的,”杏儿道。
想起青云山,杏儿就鼻子酸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谢景宸扶额。
她不是想的美。
她是一直就过的这么美。
东乡侯和夫人宠女儿都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简直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只是谢景宸想不明白,被这么娇惯长大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一手高超的医术?
时辰太晚了,苏锦舆洗了一番,就上床睡下了。
谢景宸泡了个澡,等他回来,苏锦已经抱着他的被子睡着了。
谢景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最后把苏锦抱在怀中,方才沉沉睡去。
翌日,请安的时辰,苏锦睡的正酣。
南漳郡主、二太太、三太太齐聚栖鹤堂。
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女儿被罚跪祠堂,虽然心疼,但毕竟她们犯了错,舍不得也送她们去了。
只是没想到,偷了会儿懒,吃了点东西,会被女土匪逮个正着。
连女儿都没管教好,还怎么管别人?
想到会被苏锦怼,她们就坐不住凳子。
而且昨儿逮的把柄,居然没直接闹开,都琢磨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苏锦来给老夫人请安。
“不过是逮了个把柄,连早安都不请了?”三太太不快道。
南漳郡主让丫鬟去沉香轩看看。
很快,丫鬟回来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那丫鬟都还睡着,都没起床。”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南漳郡主脸色冷沉。
主子睡就算了,丫鬟也在睡,有这样伺候人的吗?
丫鬟道,“听沉香轩的丫鬟说,昨儿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小丫鬟在后院待到后半夜才回屋睡觉。”
“后半夜才睡,这会儿没醒也很正常,”二太太道。
就是不知道忙什么要忙到后半夜的。
难道在忙什么面膜泥?
二太太往王妈妈和红袖脸上看去。
红袖皮肤嫩,看上去变化不大,但王妈妈气色好转,显而易见。
想不到一点木炭,到了大少奶奶手里竟能化腐朽为神奇,变废为宝。
要命的是,南安郡王几个被大少奶奶打劫了,还为她奔前跑后,帮她盯着修建铺子,不得不叫人怀疑,青云山是不是有什么让人心甘情愿为之卖命的毒药。
等不到人,就都散了,毕竟都不是闲人。
苏锦是饿醒的。
昨晚上吃的多,但调制药膏耗费体力。
醒来一室的阳光,谢景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在屋子里看书。
要不要这么勤奋啊。
“不分昼夜的看书,你不是打算考状元吧?”苏锦打趣他。
谢景宸斜过来一眼,“不多看点书,怎么应付你爹的藏头藏尾诗。”
苏锦,“……。”
咳咳!
“我爹要知道你为了他这么努力,肯定很高兴,”苏锦眨眼道。
“……。”
“你眼睛的淤青好了?”她道。
“……。”
“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苏锦很满意。
毕竟古代的药材多是天生地长的,远非现代大批量种殖的可比。
杏儿端了铜盆进屋,伺候苏锦洗漱。
苏锦找暗卫,让他把昨晚调制的药膏送东乡侯府去。
暗卫去竹屋转了一圈。
空手回来道,“没看到药膏。”
“你没看到桌子上的酒坛吗,那两酒坛里装的就是药膏,”杏儿道。
“……。”
用桶装药膏就够叫人吃惊的。
居然用酒坛装。
暗卫无话可说。
暗卫转身要走,苏锦叮嘱道,“如果我爹问起来,你就说药膏是相公送的。”
她不想会医术的事让东乡侯和唐氏知道。
暗卫以为苏锦是在帮谢景宸博东乡侯好感,点头应下。
然而谢景宸眉头却皱紧了。
谎称药膏是他送的,东乡侯就会当真吗?
暗卫拎着两酒坛,骑马车去了东乡侯府。
东乡侯府的小厮都认得他,直接领着他去训练场找侯爷。
训练场上,东乡侯正和小厮比试。
暗卫看了会儿,暗暗惊叹东乡侯武功之高。
东乡侯把小厮撂倒后,笑道,“正好渴了,把酒拎过来。”
小厮过来拿酒。
暗卫没松手,“这不是酒,是药。”
“是药酒?”小厮问道。
“药酒是药,也是酒,”东乡侯走过来道。
“……。”
“酒坛子里装的是祛淤青的药,”暗卫道。
暗卫怕不说清楚,真当酒拔了盖子就往嘴里灌。
大少奶奶熬了一夜调制的药膏,不能浪费了。
东乡侯抱过酒坛,嗅了嗅,“闻着挺不错的。”
小厮道,“昨儿不小心揍了姑爷一拳,还以为姑爷会生气,没想到姑爷会送祛淤青的药来,姑爷的心胸很宽广啊。”
小厮挑了点抹在手腕处,清清凉凉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道,“侯爷,这药极好。”
“我女婿送的药,怎么会差,”东乡侯高兴道。。。
“侯爷说的是。”
“……。”
暗卫有点心虚,赶紧告辞。
结果东乡侯拍着他肩膀道,“明天再送两坛子金疮药来。”
暗卫,“……。”
“告诉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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