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国公望着王爷道,“世子若真是南梁衡阳郡主所出,这世子之位自然得让出来了。”
“所以崇国公就想借这幅画,把身世成谜的镇北王世子整成南梁衡阳郡主生的?”东乡侯冷不丁来一句。
崇国公登时大怒,“什么叫我想借着这画幅把镇北王世子整成南梁衡阳郡主生的?!”
崇国公声音之大,刺的人耳朵疼。
东乡侯摸着耳朵道,“皇上再问刘御史一遍,到底这画是怎么来的。”
“我想欺君之罪,刘御史应该担待不起吧?”
刘御史惶恐不安。
就在他想说画是有人送给他的时候,东乡侯来一句,“想清楚了再说,有时候你撒谎了,别人未必会配合的完美无缺。”
“刘御史府邸人也不少,总能找到说实话的。”
赤果果的威胁。
又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刘御史哪还敢不招,东乡侯是敢威胁就会做到的人啊。
刘御史颤巍巍的崇国公卖了,“画,画是崇国公交给臣的。”
崇国公脸绿的发光。
皇上趁机狠狠的训斥了崇国公几句。
崇国公一句都不敢回嘴。
带着一肚子火气下了朝。
第五百七十九章 证据()
崇国公府。
崇国公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喝茶。
南漳郡主走进去,笑道,“一大清早,表嫂就派人去告诉我说有好消息,这是有什么大好消息,还要我专程来一趟?”
崇国公夫人把茶盏放下,嗔道,“倒也不是非把你叫回来不可,这不是有段日子没见你了,想你来与我说说话。”
“是什么消息?”南漳郡主好奇道。
“放心,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不会把你叫来,”崇国公夫人故意卖关子。
南漳郡主心底跟猫挠了似的,催崇国公夫人快说。
崇国公夫人吊足她胃口,然后才把谢景宸生母是南梁衡阳郡主的事一说。
南漳郡主是又生气又高兴。
生气的是没想到她争不过的女人也是位郡主。
高兴的自然是谢景宸身份有瑕疵,世子之位要拱手让给她儿子了。
正乐着呢,就见崇国公一脸铁青的走进来。
崇国公夫人脸色僵了僵。
这神情……一点也不像是有高兴事的样子。
崇国公夫人起身迎上前,道,“怎么了?”
“弄错了,”崇国公道。
“镇北王世子的生母不是南梁衡阳郡主?”崇国公夫人的嗓音有点飘。
崇国公点了下头。
南漳郡主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皲裂。
她还没有高兴半盏茶的功夫,就告诉她弄错了?!
崇国公夫人都不知道怎么转身好,她火急火燎的把人叫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怎么会弄错呢?”崇国公夫人不信。
崇国公把早朝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崇国公夫人。
然后望着南漳郡主道,“世子的生母,你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南漳郡主脸色难堪,“除了知道她叫恒儿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没有人比她更想知道谢景宸的生母是谁了。
可王爷嘴特别严,哪怕下药的时候问,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这么多年,她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
然而南漳郡主一句恒儿,崇国公脸黑的发光了。
他见过南梁衡阳郡主。
在南梁的接风宴上,他亲耳听南梁东临王世子唤她恒儿!
如果画是巧合,那恒儿也是吗?!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崇国公是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
可惜他没有早问南漳郡主几句,匆匆忙让刘御史弹劾镇北王,结果被东乡侯反将一军,成了他为了帮南漳郡主夺世子之位,捕风捉影,把镇北王世子整成南梁衡阳郡主生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说的果真一点不错。
崇国公夫人望着崇国公道,“还能不能再弹劾一回?”
崇国公眉头皱的松不开,“没有确凿证据,这事我半个字都不能再提。”
才刚被皇上狠狠的训了一顿,要再证据不足,他可就真的为了夺镇北王世子之位不择手段了。
有些事暗地里能做,明面上不行。
暗卫李忠就站在一旁,想到件事,他忙道,“国公爷,那幅画就是证据。”
崇国公望着他。
暗卫如实道,“昨夜属下奉命去拿镇北王亲笔画,有五六幅临摹的,属下也不知道哪幅是真的,便逼问临摹之人。”
“他告诉我这幅画至少有十年了,用了是雪澄纸,因生产出来没多久,造纸工匠便病逝了,所以价格昂贵,只有京都才有的卖。”
“属下把画带走,他还求属下用完把画还回去,画可以临摹,但画纸他弄不到,一旦被镇北王发现,他一家老小就没命了。”
崇国公脸又黑了几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禀告?!”
李忠没说话。
昨晚他去拿画,国公爷已经睡下了。
国公爷笃定这画是镇北王亲笔,镇北王世子的生母就是南梁衡阳郡主。
他没有想到镇北王会不承认,还有另外几幅画帮他开脱。
崇国公也知道是他太心急了,以致错失良机。
崇国公夫人则道,“那画呢?”
“在镇北王手里,”崇国公道。
“看来还要把那画拿到手才行。”
南漳郡主冷道,“这有何难,我想看看那画中女子的绝美容貌,王爷还能不给我看不成?!”
她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把王爷迷的神魂颠倒。
即便是死了十八年,王爷还对她念念不忘。
南漳郡主是心急之人,她没有多留就回王府了。
她直奔书房。
书房内,王爷在看画像走神。
小厮敲门道,“王爷,南漳郡主来了。”
王爷眉头一沉,看向一旁的烛台。
屋外,南漳郡主走上前,就闻到一股子烟味。
“什么烧着了?”她捂鼻子道。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燃烧的画作。
燃烧旺盛的火光,映照着南漳郡主扭曲的面容。
王爷望着她,“来找我有事?”
南漳郡主指甲掐进手心,“王爷对南梁人还真是情有独钟!”
先是南梁衡阳郡主,再是池夫人!
他以为烧掉那幅画,就能掩盖那孽种是他和南梁衡阳郡主生的吗?!
就算她找不到证据,这世子之位也是川儿的!
南漳郡主转身离开。
王爷看着燃烧的画,脸上没有什么起伏。
画是他画的。
没有了这一幅,他还能画百十幅。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宸儿。
朝堂上的事很快传开。
虽然在议政殿上,南安王帮王爷澄清了,但大家还是好奇谢景宸的生母到底是谁。
王爷迟迟不肯说,肯定是难以启齿啊。
甚至有怀疑谢景宸的生母是不是青楼女子的。
有这么一个羞于启齿的娘,对镇北王世子来说是耻辱,做父亲的护着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府外尚且如此,何况是镇北王府里了。
苏锦听到这事,着实替谢景宸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会被崇国公逮住把柄,好在是有惊无险。
但有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镇北王世子之位,值得南漳郡主和崇国公不遗余力的去查了。
谢景宸都不用做,南漳郡主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娘毫发无损的送到他跟前来了。
把这事从脑海中甩开,苏锦继续捣药,帮池夫人调制安胎丸。
清秋苑。
喜鹊去大厨房拎饭菜,顺带把这件事带了回来。
因为池夫人是南梁人,所以没敢当着她的面说。
吃过午饭,池夫人歇下,几个丫鬟围着冰盆打络子闲聊:
“崇国公人真是坏透了,他为了帮二少爷抢世子之位,居然污蔑世子爷的生母是什么南梁衡阳郡主,”喜鹊小声骂道。
“世子爷的生母不能是南梁衡阳郡主吗?”彩菊问道。
“当然不能了!”喜鹊道。
“世子爷将来是要继承王爷手里的兵权的,身上流着南梁人的血,还怎么带兵打仗杀南梁人?”
“赢了,南梁人会说世子爷心狠,指不定刨世子爷外祖家的祖坟都有可能。”
“输了,大齐人会说他对敌人心慈手软。”
“总之,就是怎么都不讨好。”
“真是可怜,”彩菊心疼道。
“哎呀,你们想那么多做什么,世子爷的生母不可能是什么衡阳郡主的,”绿翘道。
“说的也是……。”
丫鬟们有说有笑。
池夫人躺在小榻上,眼泪滑落。
第五百八十章 代劳()
傍晚,吃晚饭的时辰。
南漳郡主心情烦闷,没有半点食欲。
丫鬟才把饭菜端上来,她就让丫鬟端了下去。
知道南漳郡主心情不好。
赵妈妈让丫鬟扶她进屋。
昨儿赵妈妈在太阳底下跪了足足一个时辰。
膝盖烫伤严重。
双腿用力就疼,是以半边身子都压在丫鬟身上。
丫鬟是苦不堪言。
她一点都不想赵妈妈折腾。
赵妈妈疼。
她也疼啊。
腰都快要折了。
红缨在屋子里点灯烛。
见赵妈妈进来,她忙过来搀扶道,“赵妈妈膝盖还没好,怎么过来了?”
赵妈妈问红缨,“晚上郡主吃了多少?”
“一口没吃,”红缨惆怅道。
“去端碗燕窝羹来,”赵妈妈吩咐道。
红缨快步出去。
丫鬟扶着赵妈妈走到南漳郡主身边坐下。
赵妈妈宽慰南漳郡主,让她别气坏了身子。
红缨把燕窝羹端来。
赵妈妈道,“郡主多少吃点,气伤了身子不值得。”
南漳郡主一言不吭。
她半口也吃不下。
外面一小丫鬟走进来,手里拿着幅画。
她身后还跟着一小丫鬟,也是进来禀告的。
“郡主,画送来了,”小丫鬟把画往前递。
南漳郡主猛然起身。
她一把从丫鬟手里把画抓过。
王爷毁了那幅画,但她还是想瞧瞧南梁衡阳郡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按捺不住好奇,让丫鬟去找崇国公。
等了一下午,到这会儿才把画等到。
她迫不及待的把画打开。
然而,送画来的丫鬟就葬送了一条命。
她看了画后,去瞄南漳郡主的容貌。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惹怒了南漳郡主。
她以为丫鬟在对比她和衡阳郡主,自知容貌比不过的她,把怒气撒在了丫鬟身上。
“拖出去杖毙!”
南漳郡主气头上,也没人敢帮着求情。
另外一小丫鬟吓的转身出去,被南漳郡主叫住。
“是我漂亮,还是画中人漂亮?!”南漳郡主咬牙问。
小丫鬟吓的双腿抖成筛子。
“是,是郡主更漂亮,”小丫鬟声音比她的腿还要颤抖。
“画上的女子不过十五年华,郡主十五岁的时候岂是她能比的?”
说到最后,小丫鬟声音不抖了,还拔高了两分。
赵妈妈多看了丫鬟两眼。
倒是没发现,牡丹院里还有这么机灵的丫鬟。
她记得这丫鬟叫秀儿?
“丫鬟说的对,郡主何必拿现在的自己和十五年前的衡阳郡主比来折磨自己呢,”赵妈妈道。
“男人都是得不到才惦记,如果衡阳郡主现在还活着,王爷还会把她放在心上吗?”
“多少人新婚燕尔海誓山盟,最后夫妻反目成仇的?”
这些劝慰的话,南漳郡主早就听腻了。
明知道是这回事,那又如何?
人家就是活在王爷的心尖上!
任凭她用尽手段也撼动不了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
南漳郡主看着手里的画,“端个火盆来。”
很快,就有小丫鬟端了个火盆来。
大热天的,冰盆都嫌不够,还要火盆。
虽然心底好奇,却没有问一句。
南漳郡主把手里的画扔进火盆里。
画中女子绝美的容貌被活吞噬。
南漳郡主望向丫鬟道,“你刚刚有什么要禀告的?”
“世,世子妃身边的丫鬟去给池夫人送安胎药了,”丫鬟嗓子打结。
她有点想死了算了。
南漳郡主心情本来就够不好了,她还禀告这么糟心的事。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南漳郡主脸色冰凉。
窗户敞开。
一阵风吹进来。
火盆里烧的画被风吹出来。
画飞到了纱帐上,瞬间燃烧。
丫鬟眼疾手快,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泼了过去。
赵妈妈魂差点没吓飞。
上回牡丹院已经烧过一回了,阴影还在呢。
赵妈妈夸丫鬟几句,升她做大丫鬟。
天上掉馅饼下来,小丫鬟高兴的连连道谢。
南漳郡主望着那还在冒烟的纱帐。
她眼底浮起一抹杀意。
等丫鬟出去后,她低声吩咐了赵妈妈几句。
赵妈妈脸色苍白,“郡主……。”
“这一次,我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南漳郡主声音透着决绝。
“池夫人怀了身孕,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派人看着,”赵妈妈还在挣扎。
“不放心,那就去崇国公府找个高手来!”
谢景川走到珠帘处,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能猜到南漳郡主想做什么。
贸然带人来,必定会惹父王起疑。
这么点小事,他这个做儿子的代劳便是了。
谢景川转身离开。
沉香轩,后院。
竹屋内,苏锦在捣药。
杏儿端茶进屋道,“姑娘,姑爷在屋顶上喝酒。”
苏锦眉头一拧。
这是借酒浇愁?
把手头活放下,苏锦迈步走了出去。
谢景宸坐在屋顶上,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
忽略他心情不好,这一幅月下饮酒图倒是美极。
苏锦扶着梯子往上爬,道,“心情不好,我陪你喝酒吧。”
“我没有心情不好,”谢景宸道。
苏锦白了他一眼。
在她面前有什么好装的?
王爷已经坦白,他的生母就是衡阳郡主。
现在被崇国公猜测,还捅到了朝廷上,百官震惊、反对。
谢景宸作为儿子,生母被人如此反对,心里岂会好受?
苏锦可不信他没有想过替自己生母正名,堂堂正正的祭拜。
“杏儿,拿个酒杯来,”苏锦唤道。
“好嘞!”杏儿化身小二。
谢景宸看着苏锦,“你真要喝酒?”
“那是自然,”苏锦昂着脖子道。
谢景宸手一伸,就把苏锦抱在了怀里。
一口酒倒进自己嘴里,朝苏锦亲了过去。
苏锦,“……!!!”
苏锦脸红脖子粗。
她是想喝酒。
但她没想喝加了唾液定粉酶的酒啊。
暗卫躲在树上,看到这一幕,面红耳赤的掉了下来。
非礼勿视啊。
他低着头进屋,把拿酒杯出来的杏儿拽了回去。
“我要给姑娘送酒杯!”杏儿恼道。
“已经不需要了,”暗卫道。
酒味熏人。
苏锦觉得自己是醉酒了。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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