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也只能尽力而为,利用药物使其伤势逐渐好转。不过你放心,只要养病期间不再受什么伤,多则数月,必定无碍。”
听到这句话,王充却莫名地将其与白狐那怪异的如同打坐的姿势联想了起来。难道这真是一只快要成精的白狐,因为自己的干扰,走火入魔了?
他这一通乱猜,竟还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纯良的心性,让他更多的是心怀愧疚,而并未因可能捡到了一只“妖怪”而惊慌失措。
病床上的小狐狸似乎也有所感应,默默地瞅了他几眼,目光如春风拂过恰恰解冻的一汪清水,初显柔和。
秦瀚随意地抓了几帖药,也不要钱,直接赠予了王充,让他每日定时定量地用温水冲泡了给白狐送服即可。还说最好让其呆在室内,不要在外头染了风寒,不然内忧外患,恐伤势不稳。
王充千恩万谢地接过药,还讨了块棉布把白狐包起来,这才抱着它回了家。回家时,父母的情绪已基本平复了,乡民们也纷纷散去,毕竟孩子已经找回来了,没必要再为之纠结,生活还得继续过下去不是。
王充归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父母宣布,要领养这只白狐。徐爱莲原本是不赞成家里养宠物的,毕竟有个孩子就够累了,也不愿再多个吃喝拉撒打扫卫生的负担。但白狐本就是外形优雅的动物,又没有一般狐狸身上的怪味,再加上它此时受了伤,卧在地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徐爱莲的心莫名一软,竟答应暂时留其在这边养伤。妻子都同意了,对于家务活向来不怎么沾染的王建华自然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王充的外婆和其他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对于白狐心怀敬畏,其实不怎么赞同外孙把它当成宠物来养。但见王充与其相处得不错,虽不算你情我愿,却也没有什么“欺男霸女”之事,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期盼白狐对外孙并无恶意。
至于小狐狸自身的意愿,由于不能说人话,已被选择性地无视。
得到长辈们的首肯,王充立即兴冲冲地回到房间,细心地关上窗户,找了条材质更好的小毯子铺在桌上,才将白狐放上去歇息,自己则趴在桌边近距离看着它,朝天竖起两根手指,小声发誓道:“对不起啊,这次不小心害你受了伤。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恢复健康的!”
白狐懒洋洋的地瞥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假寐。
…
过了一阵,它忽然觉得有些发痒,抬头才看到王充正偷摸着它那蓬松的,有半个身子长的尾巴。白狐无语地把尾巴挥至身前埋起来,小男孩这才悻悻地缩回了手。
…
因为已闯了一次祸,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充都被父母看得死死的,只能在不出村的范围内玩耍,不许踏离村口半步。
他倒也安之若素,每天除了去村中的伙伴亲戚那儿串串门,便是给小狐狸喂食和服药。
王充还给白狐起了个非常通俗的名字,“小白”,正如世界上不知多少条的同名之狗。他特意在给小狐狸喂食时叫了几次,想让它熟悉熟悉,这也是据说从动物园的驯兽师那儿学来的法子。对方开始时还扭着头不理他,后来禁不住食物的诱惑,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至少不会再在他喊出这两个字是置若罔闻了。
只是,王充逐渐发现,虽然白狐的伤势已好的七七八八,但一直呆在室内似乎引得它有些焦虑,尤其是在夜晚,总见其在窗台下扒拉,将它捉回到毯子里也不管用,仍旧张牙舞爪地想要往外爬。还朝王充发出短促的叫唤,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他虽然能领会到一点小白焦急的心情,但心神联系并不代表全知全能,依然难免对此满怀不解。
直到某天吃饭时,父亲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最近云有点多啊,大晚上连月亮都看不到”,王充一愣,一根筷子掉到地上都没及时捡起来。他猛然醒悟:白狐既然能在月光下打坐,便应当是在藉此得到些什么,说不定也能在月下疗伤呢。也许这才是它想要的。
当晚,王充见天上的云团稀疏了一些,外面也没怎么刮风,便打开窗户,让柔和的月华顺着窗口倾泻进来。他已经一个闲置的竹篮,垫上几层毛毯,给小白做了个窝,此时已将它连着窝摆到了可以照见月亮的地方。
果然,小狐狸映着月色,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满意”地瞅了边上的王充一眼,扭动身躯,摆出了他上次见过的姿势。后肢弯曲平置,前肢垂至后肢上端,挺直了脊背端坐,竟也有几分奇异的宝相庄严之感。
没过多久,王充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幕:月华如有形之物般在小白的身周流淌,并在与它的身体之间浮现出一道氤氲的光带。光晕缓缓扩张,再趋于稳定,王充甚至可以看到它鼻中喷吐出的卷曲的气流,配合上若隐若现的光轮,不像精怪,却似神圣更多一些。
王充也没去打扰它,便在桌边坐下,托着腮帮子,安静地守候了起来。在他看来,这应当是一种“运功”吧,就像传的火热的气功一样。既然有被打扰受伤的经历,想必运功时不能受惊吓,是需要有人在旁看护的。
不过小说里不都是仙人打坐修炼,灵兽在洞府外护法吗,怎么到了自己这儿颠倒过来了。。。
第十二章 龙王庙会()
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小白长长地呼出一道白气,在空中打了个转,又一点不剩地吸回了鼻腔,才睁开眼睛,翻个身,恢复慵懒的模样趴在了毯子上。
王充同样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情境下,此时清醒过来,察觉自己全神贯注如此之久,竟也不甚疲劳,如果在学校上课能有这般的注意力就好了。他将小白连窝抱起放回原处,好奇地盯了一会儿,发现其精气神似乎真的好了很多,不比这几日服中药的效果差。看来这神奇的“打坐”的确有切实的功效。
但事情来了,白狐在打坐恢复伤势后,见有人在身边帮它“护法”,不知回想起什么,神色竟变得有些傲慢。王充在它背上拍了几下,都点着小脑袋不理会。
“嘿,翻了天了?”双眉一扬,王充猛然出手,直接握住小白的两只前爪,将它提了起来。
小狐狸似乎也没想到有这一出,两只后腿在空中胡乱扑腾,却因为整个身体悬空的缘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得冲着王充直叫唤。王充却充耳不闻,嘻嘻哈哈地托着它在房间里绕了几圈,忽然双眼盯着它的腹部道:“小白,没想到你还是母的,难道真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吗。”
小狐狸的脑袋已经耷拉了下去,两只耳朵也垂下来盖在两旁,将他说的话坚决屏蔽。
不得不说,王充与这只白狐之间的情感联系虽然很微妙,但也感同身受,极其紧密。他当即知道小白是生气了,赶紧把它放回到窝里。看到小狐狸冲他龇了龇还不甚尖利的牙齿,只能一顿“爱抚”,也不知道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一夜无话。
。。。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看着儿子把狐狸连着窝铺一起带上车,徐爱莲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只灵性十足的小东西已赢得了一家人不少的喜爱。
一家三口在乡下只是过个春节,学习与工作终究不在此处,因此一段时间后,还是返回了镇上的家中。白狐小白,也以宠物的身份成为了其中新的一员。
即使小白已能接受王父王母的触摸,但对除了王充以外的人,还是保留着一种先天性的警惕,因此它日常的饮食和卫生,依旧由王充来料理,小窝也被安置在了他的房间一角。
只是,小白会“修炼”一事,是王充从来没有告诉过父母的。由于其只会在夜晚明月当空时打坐,王充也养成了为它“护法”的习惯。其实就是注意一下父母的动静,及时提醒或遮掩而已。有过一次经历后,他也不大敢去随意打断小白的动作。
好在小狐狸有灵性,知道什么时候是其他人进出的高发期,因此总是在王充正式上床睡觉之后才在他的枕边开始盘坐。如果有意外,很多时候不需要王充的提醒,它便能凭借动物的直觉,敏锐地产生感应,提前“收功”。
王充逐渐注意到一个现象,当小白沐浴在月光下,并形成那种奇特的光晕时,由于二者过于接近,有时便会有细碎的月华在扭曲中从它的身周脱离,并没入自己的身躯。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担心会对自己的健康造成损害,但隔了一两周也未见什么异常,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其实,若有人内观他的经脉,便会发现那些月华并未消失,而是呈细小的碎片状散步在王充的周身经脉中,虽然暂无影响,但日积月累之下,后果其实难料。
寒假回到柘市的日子还没安定多久,新年之后的一大盛事便来临了。二月二,龙抬头,大龙出镇,丰收有望。每年的二月初二开始,城里都会举办为期三天的庙会。庙会期间,各类的表演、吃食都是寻常所罕见,热闹非凡的场面,也吸引着全城的大人、小孩前去游玩。
王充自然不会例外。今年的二月二正好是周末,学校里放假休息,他连看小说的例行活动都省了,早早地便和父母赶到了会场所在的龙王庙附近。这座龙王庙规模不算大,但每次庙会开办时,政府总会将其面前的一整条街划为场地,因此也能容纳足够的人流量。
每回来庙会,王充总是习惯先将街上的新奇技艺挨个瞧过去。到中午时,再挨个吃自己喜欢的小吃,这时总会有舞龙一类的大型节目,在街上边吃边看,其乐无穷。
巧的是,他在排队买羊肉串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徐思远及其父母。小表叔也看到了他,两人很高兴地打了声招呼,便脱离了各自的父母,组了个小队一起活动。
他们吃吃停停,直到两个肚子尽皆滚瓜溜圆,才止下了打望街边小吃摊的眼神,逛庙会消食。来到龙王庙面前时,徐思远停下脚步,提议到庙中看看。
说起来,王充自记事来,也已参加了两三次庙会,但都没跨过龙王庙的门槛。他在门口瞧了瞧,感觉这个小庙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样子,不知有何稀奇处。但本身就是在瞎逛,进去转一转也未尝不可。
小庙毕竟占着“龙抬头”的正统祭祀地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香火堪称鼎盛,往来进香游玩的游客,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
二人从偏殿进入,绕路进入正殿后也没打算做什么善男信女,只是叉腰站在那儿看着殿里的龙王金身。庙宇虽小,五脏俱全,四海龙王、龙王娘娘等神明一个不少地列位在神座之上。王充还是生平第一次得知,原来龙王庙里供奉的龙王也是人形的,倒不是他进来前想象的龙头人身之类的造型。
由于周边的人流从未停止涌动,二人在原地也有些捉脚不住,便朝着人略少的方向挪了挪,到殿内的神座背面栖身。徐思远背往墙上一靠,竟感觉空落落的有些异样,才发现原来这边有个小门,只是推不开,似乎从后边被锁住了。
和王充一说,王充立马做出了合理的推测,“还用猜,给庙里的道士来往用的呗,毕竟这儿也是要住人看管打扫的。我们也不要站这儿挡了别人的路,还是走吧。”
徐思远想想有道理,两人便往外走。王充还未走出几步,却在四周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一声开门的“吱呀”声,回头一望,原来正有一位长须飘飘的中年道士推门出来。
“人说来就来?”
第十三章 收我为徒?()
道士穿戴整齐,手持拂尘,颌下须长近尺,行步自然,乍一看便给人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就是太瘦了点,显得腮帮子略微内凹,面相不大和善。其正欲迈步往前殿去,此时却似乎感应到有人窥视,顺着王充的目光就望了过来。
王充略有些尴尬地想要扭头,却为时已晚,二人目光交错,怎料对方微微一怔,竟直接向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中年道士来到近前,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问道。
看着此人的眼神,王充不知怎得感到浑身别扭,虽然隐藏得很深,却仿佛是屠夫看着砧板上待宰的鸭子一般。他勉强应道:“十三了。”
“哦~不知你愿不愿意和贫道去后屋聊一聊。”
王充想都没想,就拼命摇头,“不必了道长,不必了。”
这时小表叔也凑了过来,大大咧咧道:“道士,你想说什么,在这儿直说呗。”
王充瞧得仔细,中年道士扫了徐思远一眼,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果然,没有理会徐思远,道士便接着道:“这里人多口杂,既然小朋友不愿,也无妨,且跟我到前边偏殿的厢房中一叙。”
庙门进来左右手的偏殿里的确有个招待客人用的房间,门口写明了“游客禁止入内”,里面又只有些座椅摆放,因此与外界隔离得还不错,见道士带了两个孩子进去,颇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几眼,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徐思远是王充要求同来的。道士对于他以外的人似乎有些顾忌,但毕竟都是小孩儿,考虑了一番倒也没强求。三人落座,道士先朝门的方向甩了甩袖子,莫名地,两个孩子便瞪圆了眼睛。
不知是否是错觉,其挥手间,外界的噪声骤然便降了许多,虽离人群不远,王充却觉得自己恍若身处静室。这是错觉,还是什么手法?
露了这一手,道士才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恕贫道直言,不知小朋友对修道一事,如何看待?”
修道?王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修道他当然知道,因为最近正在看还珠楼主写的《蜀山剑侠传》,其中御剑飞天,持宝斗法的种种奇幻情节令他印象深刻。在梦中,他也曾见自己如大鸟一般在天上飞翔,俯瞰大地,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无以言表。
他下意识地回道:“修道,很不错啊,很帅。”
很帅。。。道士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但沉默了片刻,又开始发问,乍一开口,便吓了王充一跳。
“贫道见你资质尚可,想要收你为徒,不知你以为何?”
“。。。”
王充还没来得及答话,一边徐思远已出声了。“我说道士,我弟他还是小学生,是社会主义旗帜下茁壮成长的花朵,你可不要把他带到歪路上去了。”
道士还是没理会,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王充,等他的回答。
“这个。。。道长,不知入你门下有什么要求吗?”
“嘿,我说你小子。。。”徐思远可是立志为人民服务的,自然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表弟这种游移不定,好像要被轻松说服的样子,让他不禁有些着急。
道士一听,脸上也顿时现出点喜色,“无甚必须遵循的戒律,只须你搬来此处,由为师亲传道法,共同修行。兴许数年之后便可出师返家。”
搬来这儿住,那学业不就得荒废了。。。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光阴自然珍贵,但从方才的情况来看,这道士兴许还有点真材实料。虽然不知其所说之道距离传说中的成仙妙法有多远,可王充的确无法否认自己心头涌起的火热。
但在小脑袋中思虑良久,他还是强行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垂首道:“小子虽然有向道之心,无奈父母在堂,学业未成,实在无法承下道长的美意。不知日后完成学业之时,再来拜会道长,能否指点一二,当感激不尽。”
要说此刻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