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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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路迷局-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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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其同说:“潘主任,你喝茶啊。这里的茶和点心都不错的”周其同这份超乎寻常的淡定,让潘德州捉摸不定,有些人愤怒到了极点,表现出来却会异乎寻常的超脱。周区长,此时会不会也是如此?

    潘主任说:“周区长,这次我没有完成好领导交办的任务,我愿意接受批评。”周其同忽然笑了出来说:“潘主任,我可没有交代过什么任务啊。我是区长,潘主任可是人大主任,人大监督政府。在四套班子排名中,也是人大排在政府前面。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如果我周其同交给潘主任任务,那不是乱套了?”

    潘德州一阵心惊肉跳,周其同这番话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事跟他周其同毫无关系临到紧要关头,周其同难道就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潘德州的身上?潘德州说:“周区长,可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事毕竟……”

    周其同说:“潘主任,你别急。我没有把责任全部推给你的意思。你听完我下面的话,你看有无道理?”潘德州说:“请周区长说。”

    周其同道:“潘主任,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急、再相互推卸也都没有意义了所以,我们有必要把这件事情的经过,相互确认一下。朱新毛的死,完全是由于他自己造成的,跟别人毫无关系。他起先是没有管好机关大楼的电梯,造成电梯事故,被免去职务。之后一蹶不振、精神萎靡、沉湎酒精不能自拔,一失足在镜湖里淹死了这就是一起咎由自取的官场悲剧没别的”

    潘德州这才明白了周其同的真正意思。周其同就是想要彻底否认,朱新毛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这比相互之间推卸责任要简单得多。周其同原本最揪心的,就是朱新毛会说出电梯事件的幕后主使,如今朱新毛死了,当然是去除了心头大患。如果能把朱新毛的死,归结为醉酒溺亡,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可潘德州还有些担心,说:“现在其他都不成问题,就是担心朱新毛的家人,会来闹事。到时候公安部门介入。”

    周其同说:“公安方面,我们应该也有人吧。这就麻烦潘主任出马了,任何可以擦除的痕迹做些清理,这事情就干净了”潘德州心里盘算着,区公安分局局长徐建国是市派干部,屁股在胡小英那边多一点,不能去跟他说,幸好,潘德州脑海里马上出现了另一个人,公安分局副局长、党委副记,分管刑侦工作的许善侦。

    许善侦也算是老长湖区了,从派出所一般民警干起来,对整个长湖区角角落落都熟悉,形形色色的人马都认识,他的工作能力也算是有目共睹。原本期待着能够上任区公安分局局长,没想到市里空降了一个局长下来,让他憋闷异常,和区人大主任潘德州有交情,并通过潘德州认识了区长周其同。

    潘德州找到了许善侦:“如今,有件事情是周区长让我来拜托老弟的,就看老弟能不能帮忙了”许善侦说:“只要是周区长和潘主任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潘德州说:“爽快”

    潘德州将事情原委说了,当然省略了一些不必要告诉许善侦的内容。许善侦一听是刑事案件,原本是他职责范围内应该侦破的案子。可如今,潘德州却要他来帮助扫除嫌疑。到底做还是不做?

    见许善侦稍有犹豫,潘德州就说:“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个店了。周区长能否完全信任许局长你,就看这一次了要知道,周区长以后担任区委记的可能性极大,毕竟胡小英是个女的,在长湖区肯定呆不长。周区长当上记后,公安局长肯定要动,他的建议权可就大了”

    要说许善侦不纠结,那就太假了。但是作为许善侦来说,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早学会了如何规避责任、如何钻好漏洞、如何适当出击,对他来说一直缺少的就是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就是宦海晋升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他虽然纠结,但最终还是会做出选择,否则也就不叫许善侦了

    许善侦说:“要把朱新毛的事情,变成彻底的自溺事件,那么第一要义,就是要让人找不到整个晚上有人跟他接触。那么第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他们翠苑小区的监控录像去除。如今我们整个路面上的监控都比较到位。据潘主任刚才所说,潘二子用面包车把朱新毛接上车,这一情景肯定会被摄入录像。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怀疑朱新毛是他杀。为此,一定要把这段路线删除。一旦删除了这段录像,那么就死无对证了”

    潘德州说:“什么叫做专业?许局长就是专业。今天如果没有许局长指点,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许善侦说:“潘主任夸奖了,无非是搞业务时间久了而已。”潘德州说:“许局长的确是业务搞得时间太长了,该找个机会主持全面工作了,我一定在周区长面前好好建议”说着,潘德州又将一张银行卡搁在许善侦桌上,这点小意思收下吧,我们大家都有,别客气。

    一天之后,镜州晚报爆出了一条猛料。长湖区原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朱新毛镜湖溺亡,据公安方面称,为醉酒溺亡,公安部门正在做进一步调查核实。

    梁健刚看到这则消息,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胡小英的电话。

    :

第203章山重水复() 
胡小英办公室。

    这是一套红木组合沙发,也是整个区委、区政府大楼中,最高档的沙发,配了布艺坐垫,用色大方,又整洁、舒适,既符合区委记的庄重大方,也符合胡小英的个人喜好。

    胡小英坐在朝南的单体沙发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三人座的红木长沙发上,分别是区纪委记温照盛、区委宣传部长诸茂、区公安分局局长徐建国。沙发上面,是一幅行,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

    梁健见过许多领导干部,都喜爱画,档次高一点的,请名人名家提就,档次低一点的请小有名气的画师写的,当然还有有些人敝帚自珍,把自己写的法裱糊挂在墙上。在领导干部的房间里,提的字,类别各异,有“为人民服务”、“天下为公”之类表态派的,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之类意境派的,也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类纠结派的,还有“清正廉洁”、“天道酬勤”之类励志派的,像胡小英墙上那幅“宁静致远”应该是属于最后的婉约励志派,跟胡小英给人的形象也颇为搭调。

    与胡小英面对面的单体沙发上,梁健正襟危坐。梁健以前只是乡镇的一个一般干部,如今却正儿八经与区委领导坐在一起商量事情,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但梁健也并不因此自惭形秽。官场上,屁股决定脑袋。有了位置,人就金贵,没了位置人就卑贱。就好像那庙堂里一身金粉庄严肃穆的菩萨,若脱了那一身金粉,露出里面的泥胎,人们还会那样虔诚膜拜吗?只是,官场的位置却是可以互换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人能摆脱这个规律。今天所得,也许明天便会失去。实在不用太过在意。

    况且,今天坐在这里,参与讨论的,也不是什么大喜事。甚至可以说是个大难题。

    胡小英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和她短袖外套上浅浅的银色暗纹相得益彰。她的目光在在座诸人身上转了一圈,在梁健脸上停了一下,便移开了,说道:“关于朱新毛的事情,大家都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事,公安方面掌握情况的时间,跟媒体掌握的时间差不多。因为,镜湖当地发现浮尸之后,几乎同时拨打了110和媒体的电话。目前,媒体称,朱新毛是醉酒后溺水身亡。诸部长,这件事,面对社会公众我们就统一这一口径了,不管以后调查结果如何,我们都不再更改”

    梁健心下奇怪,为什么不再更改呢?万一朱新毛是他杀怎么办?但回过头来一想,胡小英的决策是正确的,如果说是他杀,那么百姓就会好奇,长湖区庄严肃穆的大楼里那些穿着衣冠楚楚的人不思群众疾苦,只在背后玩弄权术,还弄出了人命这样的言论,对长湖区,或者上级行政部门,都太负面。而且新闻媒体对官场话题本就敏感,随着流言蜂拥而至,这样一来,上级领导势必也会把目光投向长湖区,而胡小英是长湖区的主要领导,不管这事是不是她做的,她都责无旁贷但如果朱新毛的死被定为醉酒溺水身亡,那就只是个人行为,而且算不得稀奇古怪,媒体和老百姓很快就会失去好奇心,这何尝不是上级领导想看到的结果?于公于私这样做都更加稳妥。

    这么一猜测,梁健就觉得胡小英特意这么交待诸茂是有道理的。

    胡小英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动红木椅子的扶手,白皙的手指衬着酒红色的木头,越发显得白腻,梁健不禁多看了一眼,想:人说,看一个人老不老,不看脸,应该看手。而胡小英这点年纪,一双手却是莹润生光,不知是保养得宜,还是天生丽质。

    胡小英接着说:“内紧外松。对外我们要统一口径,但对内我们却丝毫不能放松。朱新毛的死绝对有蹊跷。这一点梁健可以做些说明。梁健,你来给大家说说。”

    轮到梁健发言了。与几位区委常委一同商量事情,梁健还是头一次,但梁健并不紧张,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上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语调平静地说:“朱新毛失踪那天晚上,我正在朱新毛小区门口的‘蓝吧’。朱新毛从小区出来,被一辆没有牌照的长安小面包车拦住,等我跑出酒吧,他已经被弄上了车,带走了。我开着车追了一段,但还是跟丢了。之后,朱新毛再没出现过。然后,就爆出了朱新毛浮尸镜湖的新闻。我想,朱新毛的死很大可能是他杀,特别是那辆没有牌照的长安小面包车,应该和朱新毛的死脱不了干系”

    区公安分局局长徐建国敏感地问:“你说,这辆面包车没有牌照?”梁健说:“是的,没上牌照”。徐建国略微沉吟,又问:“车子看起来是新,还是旧?”梁健皱了下眉,回想那日的场景,说:“因为是晚上,其实并不看得太清,还好小区门口路灯多。恍惚记得,那车不是特别干净,新旧倒是看不出来。但若是新买了几个月的车,不清洗,一场雨之后也就跟旧的一样了”徐建国点了点头说:“新和旧问题也不大。你还记得起,那时候大约是什么时间吗?”

    梁健想了想,说:“应该是在八点一刻左右。”梁健记起来,八点左右,阮珏到了“蓝吧”,接着阮珏的男友金超进来,两人针锋相对了一番,梁健突然看到朱新毛被一辆面包车弄走,这么算下来大概是在晚上八点一刻左右。

    徐建国说:“知道时间,问题就不大,到时候把那段路的监控调出来一看就清楚了。”

    胡小英抬起眼睛看着徐建国,问道:“监控靠不靠谱?”

    徐建国信心满满,气势也比较足,端正了坐姿说:“一直以来,公安工作繁忙,我也没有机会向胡记汇报。其实,我们整个省,如今的路面监控设施,可以这样说,一点都不比美国等发达国家差多少了。路面监控遍布所有小区、主干道路。真要是有辆面包车将朱新毛从翠苑小区门口接走,这辆面包车的轨迹,还是很方便找出来的”

    坐在一边始终没搭腔的温照盛忽然说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胡小英的目光落在温照盛身上,好奇地问:“温记能做什么证啊?”

    温照盛笑笑说:“我能够证明现在监控设施的强大。上次我们调查一个受贿出逃的干部,因为不知他逃走的路线,就向徐局长求援。徐局长让技侦方面调出了监控镜头,那个干部从区里出发,骑电动车去了一家银行,取钱之后,又打出租车到长途车站,之后到宁州东站买火车票,所有出逃轨迹通过监控被清清楚楚描绘出来,在他上火车之前,就被警方逮捕了。”

    路面监控已经如此强大,梁健倒还没有了解。别说他,想必胡小英以前也不是非常清楚。此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不过,刚才的惊讶也不过是风吹过湖面时微微晃起的一点涟漪,转瞬便平复了。胡小英的目光重新落在徐建国身上,语气郑重地说:“既然路面监控已经这么强大,那事情就好办了。徐局长,请你回去之后,立马调取翠园小区门口的录像,查出那辆可疑的无牌照小面包车,并进一步顺藤摸瓜,找出小面包车的轨迹,看看究竟是哪些人把朱新毛给弄走了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就不难查出朱新毛的死究竟是醉酒还是他杀,究竟只是意外,还是某些人处心积虑为了个人利益不惜犯罪杀人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查清楚”说到后来,都有些声色俱厉了。

    徐建国点了点头,郑重地说:“请胡记放心,这件事我会抓紧去办。”

    徐建国一回到局里,就把刑侦科长找来了,让他立马把翠苑小区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调取出来。

    虽然,徐建国很重视这个任务,但内心里,对这次胡小英交代的任务,徐建国并没有什么压力,因为他知道凭借现有的道路监控设施,要查一辆车,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甚至可以说,很简单。他本来应该唤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许善侦过来。“善侦”、“善侦”,的确是善于侦查的,许善侦分管刑侦已经好多年头,他的业务能力是没得说的。但他的政治方向,对于徐建国来说,却不敢恭维。

    许善侦长期以来觊觎分局局长的位置,没想到市局会派徐建国出任局长,让许善侦很长一段时间都缓不过神来,生闷气、闹小性子之事,在工作上也时有发生。徐建国也已经不是头一次听说许善侦跟区长周其同等人走的较近。今天的任务,是区委记胡小英交代的,当然不宜让许善侦知道,所以他直接找了刑侦科长来调取录像。刑侦科长还算可靠,徐建国比较放心。

    刑侦科长问徐建国:“徐局长,那一天翠苑小区门口摄像头的录像都已经找到了,要看哪个时段的?”徐建国说:“晚上八点左右的。”刑侦科长说了声“好”,就熟练的操作起电脑来。

    徐建国心情放松地看着刑侦科长忙碌,心想:一会儿就能找到那辆小面包车,到时再派刑侦上的人做些作案路径分析,逮住那些犯罪嫌疑人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区委记胡小英到时就又该对他们的科技手段表示惊讶了。

    刑侦科长原本也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容易伙,然而寻找了一遍,又寻找了一遍,等到找第三遍时,他的眉头就发紧了。

    徐建国敏锐地注意到刑侦科长表情的变化,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刑侦科长为难地道:“不好意思啊,徐局。不知为什么,翠苑小区的摄像头,从那天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九点都没有任何录像储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徐建国心里揪紧了:“这怎么可能?这么长一个时段都没有录像?会不会存储出了错误,存放在其他地方了?”刑侦科长说:“一般都不会出问题。我再检查一遍。”徐建国严肃地道:“你再认认真真检查一遍。”

    刑侦科长,根据徐建国的命令,更加认真的检查了一遍,并不存在因为存储时间问题而存在其他时段的事情。

    徐建国恼火了,之前他还向区委记胡小英炫耀公安监控设备的先进和全面,没想到这刚一接任务,这监控就不靠谱了,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也长发生过这种事情?”

    刑侦科长见徐建国局长发火,急得额头冒汗。他赶紧说:“徐局长,这种情况可真是很少发生。”徐建国脸色严峻地道:“难道正好我需要查看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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