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糊了两艘船身。
船夫们一脸兴奋。
早前他们打水匪贼寇时,也是这样。
不过后来,各地水匪都乖巧得过分,他们都没什么机会发挥呢。
徐家的兵士则是一脸惊悚的看着面对如此血腥,还发出咕咕怪笑的怪物。
眼瞧自己与怪物越来越近,他们的心不自觉颤抖,脚似乎自有意识的往后退着。
梁康自船头过来,见两方情形,暗自摇头。
这样的胆气,还能跟梁家军坚持这么久,真算是运气了。
梁康来到众人之后,望着急急搭弓的徐家军。
船夫们几乎是立刻列成战阵,将梁康拥在最安全的位置。
梁康盯着那些兵士,低声道:“留点余地,玩半个时辰,之后就随你们。”
“好咧,”一脸上挂着道斜斜疤痕的汉子咧出一口黄牙,嘿嘿的笑。
众人当中,几个正搭着弓的,把箭收起来,转而抽出佩刀。
箭矢随即射来。
船夫们个个扎着马步,将箭矢挡飞。
战船后,负责指挥的都尉眯了眯眼。
这些人的手法很巧。
看似随意,实则简洁。
可以以最小的力道,发挥最大的作用。
都尉暗自在下心里记着。
只是说来也怪,这刀法看着简单,却过脑就忘。
徐家大营。
田都尉立在哨岗之上,遥望远处。
眼见己方迟迟不能占据上风,他错了下牙。
“来人,去把人带来。”
兵士领命,往居于营帐中间的主帐行去。
田都尉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从这里去梁家军驻扎的山谷,确实是最近途径。
但此时是战时。
梁康不是傻子,岂会不知从这儿过会有什么样的事情?
可他却偏偏从这儿过了。
还带那么少的人。
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关节?
田都尉心里嘀咕着。
其后,兵士急急奔来。
“都尉,梁家那两位不见了。”
兵士一路都跑着的,这会儿已是脸色发白,气都喘不匀。
是了,这就是他的目的。
让他们把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借此把人救出去。
田都尉用力捶着围栏。
“追。”
他阔步往城下去。
兵士紧随其后,跟着他及一早准备就绪的兵士出了大营。
梁家大营边,崔三盯着远处被火箭包围着的客船,拳头紧攥。
即便他知晓,那船乃是特制,防火效果一流,也还是止不住担心。
终于,船缓缓向这边靠来。
崔三精神一振。
待到客船到了将要进入射程,他微微抬手。
所有兵士立刻调整床弩所要瞄准的方向,并做好准备。
战船上,徐大捏着手指,盯着冒着滚滚浓烟,将沉不沉,却始终跟在客船边上的大船。
“把它击沉。”
随着他的吩咐,立时又飞起一轮火箭。
在这一轮之后,船帮终于破开个大洞。
水汩汩都往里灌着,很快将船的水线压低。
徐大视线顿时清了许多,可以清楚的看到梁康所在客船的情景。
“去把张刚叫来。”
“我在这儿,”一汉子瓮声瓮气的说着,从另一边走来。
他一手持弓,一手去背后拿箭。
那攻足有他半人还高,弓弦还在轻颤。
显然才刚发了一枝。
徐大微笑,指了梁康,道:“把他弄死,你就立了大功。”
张刚唔了声,眯着眼看立在人群之中,还高出几分的少年。
搭起大弓,带着茧子的手指捏着箭矢末端。
周围顿时一静。
所有在二层的人都把视线落在远处。
张刚瞄了片刻,轻轻松开手指。
箭矢打着旋,带着阵阵啸音,直奔远处。
徐大一瞬不瞬的紧盯着。
梁康也在瞬间转过头来。
看到迅如闪电的箭矢,他瞳孔猛地一缩。
身体下意识想要挪移。
但他被人拥簇着,能活动的地方极小。
周围同样也有人瞧见。
那人立时横起佩刀。
想要把箭弹开。
不想,那箭力道实在太大。
以他的力道,非但没能摊开,反倒被撞得往后趔趄。
如此正将梁康所在露了出来。
箭矢继续向前。
其后,有人再次阻拦。
但那箭矢十分有力,兵士几番拦截,也不曾将其阻下。
眼见其就要船头人墙,一直跟着梁康的船夫忽的抱住他,并急速转身。
箭矢穿透甲胄,深深扎了进去。
船夫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带着梁康一并倒下。
“郎君,”人群里,有人大声喊着。
几乎瞬间,所有人皆紧张的望过去。
就在此时,漫天的长枪如流星划过天际。
“郎君,有埋伏,”兵士急急说道。
“退,”徐大盯着被人群涌在中间,却迟迟没有动弹的人影,嘴角勾起。
梁家最后一点血脉都没了。
他们还打什么?
他转身回去舱室。
因此并没瞧见,梁康自船夫底下爬出。
第八百一十三章 探()
船夫们抬着人很快进了舱室。
客船轻荡,在床弩的掩护里,安然靠上阜头。
船夫抬着担架,很快下来。
哨探盯着崔三郎,见他在听到船夫回禀之后,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才回转大营。
听得哨探确认,徐大静默片刻。
待到哨探离开,他翘起嘴角。
笑意自嘴角溢出,渐渐变大。
最终变成震动整个大帐的朗笑。
田都尉正好进来,听得笑声,他皱起眉头。
“你来得正好,”徐大笑着招手。
“梁家那小儿已命不久矣。“
田都尉轻哦了声,敛住脸上的急色。
徐大浅笑,待其坐定,才道:“此事张刚应居首功。”
他将事情大略讲了讲,朗笑道:“那崔三得了消息,已惊得面无人色。”
田都尉思忖片刻。
梁康是谁?
那可是梁家的命根子,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箭射中?
“郎君,这其中怕不是有诈吧?”
“不会,”徐大脑袋连连的晃。
“我故意带兵回转,实则派了哨探出去。”
“他亲眼所见,崔三接到人时,面无人色,几欲晕厥。”
徐大微微昂头,满是得色。
田都尉抿了嘴。
既然他已确定,那想来是没有错了。
他将没能追上虞氏的消息禀告。
徐大不在意的摆手。
不过两个垂垂将死的老太婆,怎及梁家独苗重要。
田都尉也是想到这点,才在过后说起。
两人又闲话几句,田都尉告退出来。
走到距离主帐几丈之外,田都尉叫来亲信。
“你带几个机灵的,去对面看看。”
亲信早在回来之时,便听其他人说起最后一幕。
当下明了田都尉吩咐何事。
他领了命,快步离开。
田都尉则是上了哨岗之上,遥望远处。
此时那里一片黑沉,只有外围的火把散发淡淡微光。
第二天,一大清早。
田都尉才刚醒转,就听亲信来报。
梁家大营确实很不寻常。
主帐似乎有事,整个营地情绪都有些浮动。
不过他们担心被人察觉,没等走近,所有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
田都尉摸了摸胡子,道:“今晚再探。”
梁康是梁家的希望。
只要不断气,周小六和崔三就不会放弃。
如果梁康真像徐大所说的那般伤情严重。
再没有彻底断气之前,周小六和崔三肯定不敢把他留在这个医少药更少的方。
到时,定会把人转移去可以更好的地方。
哨探重又潜了过去。
因着前次的顺利,他们又再往前行了几十丈。
因着地利之便,他们可以居高查探。
如此便可清楚地看清主帐。
眼见军医行色匆匆的进进出出,哨探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起身,道:“我回去禀告。”
另两人点头,待其走远,两人缓而慢的趴伏下去。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三天。
终于,第四天的傍晚,崔三和周小六自营帐行出。
两人气色均差得不行。
很快的,阜头看似备船。
哨探一看情况不妙,忙奔回大营。
“大郎君,梁家军主帅调了两艘船,看样子是要从后路北上。”
“什么?”
徐大一下子从椅子上起来。
“快,”徐大急急道:“传田都尉。”
哨探从地上弹起,直奔帐外。
没多会儿,田都尉阔步进来。
“都尉,我许你一万精兵,以后路包抄,务必把船截下。”
田都尉眉头一动,上前接了徐大手里的令符,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奔出。
徐大来回的挪蹭着两脚,两手用力搓着。
想以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他心里实在太过兴奋,这点疼痛根本无济于事。
另一边,伤员已经被包裹严实的抬上大船。
送了大船,崔三忧心忡忡的回转。
跟前,护着他的兵士也有些魂不守舍,竟全然不曾发觉只距离这里不足百丈的哨探。
哨探立时将情况回禀。
这下,徐大更可以确信,梁康的伤情极重,甚至真如他估计一般,命不久矣了。
他呵呵的笑着,身体微仰,靠上椅背。
手指或急或慢的点着扶手。
想来入冬之前,便可以归家了吧。
徐大闭了眼,哼着离开前夜,依依不舍的爱妾为他哼唱的小调。
那小调婉转缠绵,徐大音调低沉,哼起来并不协调。
但他忆及爱妾,脑中顿生旖旎。
他呼吸顿时急促。
只是不待他怎样,帐外便出来兵士的回禀。
他哼声一顿,睁开眼。
兵士疾步进来,递上竹筒。
“哪儿的?”
徐大起身。
兵士低头,“淮南所来。”
徐大接过来,觑了眼,微微皱眉的摆手。
兵士立刻退下。
徐大将蜡封的竹筒拆开,拿出里面的字条。
其上是他别院管家来报。
唐氏不安分,支开嬷嬷,意图逃窜。
结果不慎落入水中,虽救得及时,却也染上风寒,如今已卧病在床。
徐大拧着眉头,把纸条烧尽。
若不是卢先生坚持,他一早就把人弄死了。
现在这样也好,总归是跑不掉了。
徐大没有回信。
在他想来,左右不日就会回返。
到时再说就是。
如此过了几天,田都尉一直没有回信。
徐大等得急了,便送信过去。
不想,信鸽儿才刚发出,就收到来信。
田都尉在大船离开的三天后,便追上了。
只不过梁家军反应极快,在其合围之前,靠岸,上了陆路。
陆战是梁家的强项。
即便护送梁康回返的兵士只有三千不到的兵士,却也很让田都尉头痛。
两方以山林为战场,展开拉锯战。
最终,田都尉以三千伤亡的代价,硬逼梁家军与绝地。
眼见就要将其歼灭。
梁家援军赶来。
如今他陷入内外夹击,请徐大速来救援。
看完信,徐大面色顿时一片铁青。
他用力的揉碎纸条。
梁家军出营,他离得这么近居然没有得到消息。
他叫来兵士,“派几个人去梁家大营看看。”
兵士立刻出去。
徐大面色沉沉的回到案几之后。
即便还没得到消息,他也可以确定。
派出去的几个哨探定然凶多吉少了。
果然,没到天黑,便得了准信。
几个哨探皆被人一刀封喉,没有半点抵抗迹象。
非但如此,整座大营全都空了。
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第八百一十三章 探()
船夫们抬着人很快进了舱室。
客船轻荡,在床弩的掩护里,安然靠上阜头。
船夫抬着担架,很快下来。
哨探盯着崔三郎,见他在听到船夫回禀之后,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才回转大营。
听得哨探确认,徐大静默片刻。
待到哨探离开,他翘起嘴角。
笑意自嘴角溢出,渐渐变大。
最终变成震动整个大帐的朗笑。
田都尉正好进来,听得笑声,他皱起眉头。
“你来得正好,”徐大笑着招手。
“梁家那小儿已命不久矣。“
田都尉轻哦了声,敛住脸上的急色。
徐大浅笑,待其坐定,才道:“此事张刚应居首功。”
他将事情大略讲了讲,朗笑道:“那崔三得了消息,已惊得面无人色。”
田都尉思忖片刻。
梁康是谁?
那可是梁家的命根子,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箭射中?
“郎君,这其中怕不是有诈吧?”
“不会,”徐大脑袋连连的晃。
“我故意带兵回转,实则派了哨探出去。”
“他亲眼所见,崔三接到人时,面无人色,几欲晕厥。”
徐大微微昂头,满是得色。
田都尉抿了嘴。
既然他已确定,那想来是没有错了。
他将没能追上虞氏的消息禀告。
徐大不在意的摆手。
不过两个垂垂将死的老太婆,怎及梁家独苗重要。
田都尉也是想到这点,才在过后说起。
两人又闲话几句,田都尉告退出来。
走到距离主帐几丈之外,田都尉叫来亲信。
“你带几个机灵的,去对面看看。”
亲信早在回来之时,便听其他人说起最后一幕。
当下明了田都尉吩咐何事。
他领了命,快步离开。
田都尉则是上了哨岗之上,遥望远处。
此时那里一片黑沉,只有外围的火把散发淡淡微光。
第二天,一大清早。
田都尉才刚醒转,就听亲信来报。
梁家大营确实很不寻常。
主帐似乎有事,整个营地情绪都有些浮动。
不过他们担心被人察觉,没等走近,所有情况还不能完全确定。
田都尉摸了摸胡子,道:“今晚再探。”
梁康是梁家的希望。
只要不断气,周小六和崔三就不会放弃。
如果梁康真像徐大所说的那般伤情严重。
再没有彻底断气之前,周小六和崔三肯定不敢把他留在这个医少药更少的方。
到时,定会把人转移去可以更好的地方。
哨探重又潜了过去。
因着前次的顺利,他们又再往前行了几十丈。
因着地利之便,他们可以居高查探。
如此便可清楚地看清主帐。
眼见军医行色匆匆的进进出出,哨探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起身,道:“我回去禀告。”
另两人点头,待其走远,两人缓而慢的趴伏下去。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三天。
终于,第四天的傍晚,崔三和周小六自营帐行出。
两人气色均差得不行。
很快的,阜头看似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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