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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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谋- 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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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她想起白日与梁二讨论改嫁和寿数的事,便道:“其实先离开的那个更幸福,起码不用承担分离之痛。”

    梁二默了默,道:“便是如此,我也还是希望你能多活一些时候,不论花什么代价。”

    柳福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靠在他臂膀上。

    梁二展开手,将她抱在怀里,如拍婴孩儿一般的,轻拍着她。

    柳福儿安静的承受着。

    许久,她将手搭在他开阔的肩头,把脸颊紧贴他臂弯,安心的睡去。

    府外,兵士们身着重甲,严肃的行着。

    满城的灯火随着夜色渐浓次第熄了。

    整座城池渐渐显露宁静之中。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安,正在苦战。

    吴家军在徐大和王都尉的两面夹击之下,已成颓势。

    吴二郎拉着吴节度使,道:“阿耶,走吧。”

    吴节度使很是不甘,望着被徐家攻陷的城墙,脚步沉重得根本迈不开。

    阜头上,吴节度使的亲随眼见远处有追兵过来,忙大喊:“老爷,快些,再晚便出不去了。”

    吴二郎转眼,看追兵步步逼近,再见吴节度使还依依不舍,他咬了咬牙,再顾不得顾忌其他,只化掌为刀,用力劈向节度使后颈。

    吴节度使低哼一声,摇晃着向后倒去。

    吴二郎和周围亲随急忙扶住。

    吴二郎示意其中一人将人背起,他护在身侧,几人一路小跑的登上了船。

    搭板在人才一上来之时,便撤开。

    随后便急速驶向尚未被徐家攻占,又临海的东城门。

    小船才刚出了卡口,就听一阵兵器作响,看守那里的兵士便被徐家军砍倒。

    吴二郎咬了咬牙,吩咐舵手快些再快些。

    舵手喝令人力加速。

    人力们咬着牙关,用力的划着,恨不能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瞭哨回报,追兵已没有踪迹。

    到这时吴二郎才松了口气。

    他转眼,见吴节度使面色沉沉,顿时心里一突,忙起身请罪。

    吴节度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道:“与你大兄联系了?”

    吴二郎点头,道:“已将信传了出去,想来明日便会有回复。”

    吴节度使点头,精神很是萎靡。

    吴二郎小意睨他道:“咱们是跟大兄汇合,还是先去接阿娘?”

    吴节度使思忖片刻,道:“你阿娘那边不急,她们那最是安全,旁人也想不到她们会去那儿。”

    “还是先与你大兄汇合,把其他安顿好了再说。”

    吴二郎拱手,向门外略一示意,又道:“水已经烧好,阿耶可要盥洗一下?”

    吴节度使打量了下自己。

    多日的奋战,加上内宅女眷的离开,他一时没有留意,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以及斑块状的污痕。

    吴节度使点头,站起身来。

    才一挺直腰杆,他便轻嘶着去按脖颈。

    吴二郎顿时一凛,佯作没有发现,快速的退出舱室。

    盥洗之后,父子两简单用了些晚饭,便各自歇了。

    舱外,摇曳的灯笼随着舱室的灯光一并灭了。

    暗夜里,大船如同一只幽灵,无声的划过水域。

    南州边界,吴大郎捏着才收到的信,面色铁青。

    他叫来亲随,道:“速去弄清侯都尉身在何处?”

    亲随领命。

    吴大郎重新摊开纸条,看了半晌,起身向外走。

    守在门边的亲随急忙跟来。

    “带几个人跟上,”吴大郎说着话,往阜头行去。

    亲随不敢耽搁,急忙叫了边上的几个,紧随其后。

    天色将明,侯泰便收到传信。

    他走出舱室,眺望远处黑洞洞的城池。

    瞭哨似乎察觉了什么,急忙敲桅杆。

    “什么事?”

    侯泰抬眼,问道。

    暗夜里,他声音扩大几倍,清楚的传到瞭哨耳中。

    瞭哨俯下来,回禀道:“城外好像有船来了。”

    侯泰眉目一凛,抬手一招,便有兵士过来。

    他沉声,道:“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兵士领命,快速放下小舟,向瞭哨所指方向划去。

    侯泰眼仁微微晃动。

    城中已经断水两日,以他推断,最迟后日,城里的百姓便会支撑不住。

    到时候,城门便会不攻自破。

    希望天能遂人愿,让他可以成事。

    不然……

    侯泰指尖缓缓收紧,纸条随之皱成一团。

第五百一十五章 可会再嫁?() 
晨曦将至,兵士回禀来船乃是徐家军,共有船八艘,内里吃水很重,可能装了重物,或载人与内。

    侯泰抿紧了唇。

    徐四来援,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命兵士再探,自己来到案几后。

    盯着地图细细研究片刻,他唤来亲随,道:“我与你五千兵丁,你从赣水边上的支流绕去后方,若见我信号,便即刻赶来,与我合击。”

    亲随领命,出门点兵。

    侯泰依旧盯着地图,良久他轻叹着坐定,头微微向后仰靠,闭目养神。

    待再睁眼,外面已是大亮。

    哨探重又赶了回来。

    这回他来报的是城里有了动静,似乎是在挖土。

    侯泰一下子起来,看来城里已经知道徐四来援。

    他掐算了下时间,估计亲随应该能赶至选定地点,便命全军即刻准备出击。

    将令一出,全军立刻动了起来。

    各船皆升帆转舵,战船依次往城门处开进。

    城里,兵士迅速将情况报之长史。

    长史正跟着兵士在另一边的城门忙活,听得来报,他忙喝令挥锨舞镐的百姓加紧速度,自己急忙忙的跟着兵士往城东。

    几乎是同时,崔八郎也得到吴家异动的消息。

    他赶忙招呼一早准备好的兵士,要去拦截。

    崔五郎拦住他道:“你且等等,我先去跟四郎说一声。”

    “说什么?”

    崔八郎急得恨不能立刻奔去,他扯回胳膊道:“你忘了郎中说的?”

    “他再操心下去,小命就没了,你难道要十一年纪轻轻守寡啊?”

    崔五脚步顿住,面上快速变幻着。

    “这事你干脆别管,左右出了事有我担着,”崔八郎搡开他,阔步往船头行去。

    “八郎,”崔五郎低喝了声。

    崔八郎脚步微顿,片刻又提起来。

    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崔五郎急忙去追,却还是慢了一步。

    耳听得他喝令兵士,崔五只得转头去寻徐四。

    徐四才刚喝了药,精神才好了一些。

    崔五将情况与他言说,并道:“八郎莽撞,四郎你莫要与他计较。”

    徐四笑了笑,道:“八郎是天生的将才,不但有敏锐的洞察,还有初生牛犊的气势。家里有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与他计较。”

    他微微挪动了下,微微蹙眉。

    崔五忙上前帮他调整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徐四舒服的展开眉头,道:“只是他还年轻,还有些棱角,行事也全凭自己心意,不顾及其他。”

    “若在从前倒也无妨,但现在,却是不行的。”

    徐四急喘两口气,道:“为帅者,稍有差池,其代价便是成千上万条性命。”

    “与其由得他日后跌跟头,不如趁现在,我还能帮他一二之时,让他受些领悟。”

    “四郎,你这是,”崔五郎听出他话外之意,惊讶不已。

    半晌,他低声道:“四郎,八郎还是孩子心性,你可要慎重啊。”

    徐四笑了笑,道:“你太看低八郎了,他可以,只是不曾有机会发挥自己罢了。”

    崔五垂下眼,没有吭气。

    自家小弟的能力,他怎会不知。

    只是徐家现下实在纷乱,两嫡子相互较力,最为尽情崔家的徐四又盛了这般模样,她他实在不愿小弟被卷裹进去。。。

    舱外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金铁交击之声。

    徐四疲惫的闭上眼,道:“你帮我传个话,许他再带两千兵士,另外叮嘱他,与侯泰交战,只击退便好,万勿追击。”

    崔五低应,转去外面。

    崔八郎已然整军完毕,正带着五千兵士准备出发。

    崔五疾步奔去船舷,将徐四交代告知。

    崔八郎不耐烦的皱眉,摆了手,道:“五兄放心,我心里都有数呢。”

    他展臂摆手,战船立时调转方向,往侯泰所在的方向行去。

    崔五忙让边上的兵士传话。

    没多会儿,另外的两千兵士便追了上去。

    远处隐约的传来擂擂战鼓的声音,崔五返回舱室。

    此时,徐四喝下的药已上了药性,正睡得昏沉。

    徐四背脊的伤迟迟不见愈合,疼痛使得他根本无法安眠。

    程郎中便是因此才可以加大了药量,让他能在此时可以睡上一会儿。

    崔五坐在边上,拿了早前搁着的书卷,安静的看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徐四惊醒。

    见崔五还在,便道:“战事如何了?”

    崔五抬眼,门口兵士以旗语的方式问上面的瞭哨,片刻他回禀,“八郎君气势如虹,已将吴贼逼退两里之外。”

    徐四放缓了些许身体,道:“八郎君可回返了?”

    兵士摇头,歪头继续打旗语。

    半晌,他道:“八郎君乘胜追击,击沉吴贼两艘战船。”

    徐四拧眉,道:“立刻传令,让他回来。”

    兵士急忙去舷旁,放下小舟,去追崔八。

    崔五暗骂崔八不省心,道:“八郎是个犟驴,他们说未必管用,还是我去吧。”

    徐四摇头,道:“我与侯泰打过交道,以他的能力,不该这么轻易便败了。”

    “他舍下两艘船,目的便是诱八郎,八郎已中计,你去也不过是去送人头而已。”

    他支起手臂,艰难的想要起来。

    崔五急忙上前,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徐四努力半晌,也还是动弹不得。

    他道:“你扶我去船头,此战我来督战。”

    “你能行吗?”

    崔五瞄了眼他背脊上的绷带言道。

    “没事,”徐四微软的靠在崔五胳膊上,借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

    门外,兵士听得动静,急忙赶来。

    两人半搀半抱的将徐四扶起榻上。

    而后崔五命兵士叫来人,坚持抬了榻出去。

    兵士问询的看徐四。

    徐四只勉强的点了下头,便闭上眼歇息。

    崔五拿了帕子做到近前,擦拭他额角的细汗。

    徐四缓了半晌,道:“五兄,若我真个有那么一天,你帮我跟十一说。莫要固守成规陋习,也不必理会徐家如何,只要她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便好。”

    崔五喉结快速一滑,顿了片刻才道:“从来二嫁不如初时,且她还有妞妞,若真个再嫁,你觉得她能幸福?”

第五百一十六章 短兵相接,狡者胜() 
徐四眼神微转,看着虚空,没有言语。

    如果有可能,他又何尝不想陪着她安度余生。

    奈何,世事常不如人意。

    以他现下的情况,怕是有心无力了。

    崔五见他这般,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了身,取来锦被。

    徐四摇头,道:“给我拿个披风即可。”

    崔五皱眉,见徐四坚持,不由在心里又骂崔八不懂事。

    徐家余下的战船集结与左右。

    徐四挪了挪身体,眯着眼看远处是浓时淡的黑烟,那里似乎并不是侯泰早前驻扎之地。

    他示意跟前的旗手,道:“左右各两旅,即刻以雁行迂回,配合崔八郎合击。”

    旗手快速的挥舞着旗子,将指令传出。

    战船随即荡开水波,向两边转向。

    一刻钟之后,瞭哨来报。

    侧翼突现敌军,且正向崔八郎靠拢。

    徐四拧眉。

    才刚布置的援军,起码还要两刻钟左右才能赶到。

    不知八郎是否能撑得住。

    瞭哨很快来报,崔八郎被吴家军夹击。

    徐四手指微微收紧,道:“再探。”

    崔五一脸紧张的看着徐四。

    徐四则道:“五兄,劳烦你带着两船兵士往城外卡口,将拦着水道的堤坝扒了。”

    兵士立刻去搭搭板。

    崔五立时明了。

    侯泰之所以还留在这儿死磕,起根本在于城里已濒临内乱。

    他所想的便是拖延。

    只要城里乱了,他便可以从中寻到机会,借此夺下城池。

    崔五极快上了隔壁战船,带着兵士走了。

    徐四目送他走远,环顾周围静待号令的兵士,强撑着不堆萎下去。

    上方,瞭哨来报。

    战船受创,一艘已被吴家击沉。

    徐四闭了闭眼,道:“全军都有,立刻发兵。”

    旗手领命,将号令传出。

    战船随即往崔八所在方向行去。

    吴家军中,瞭哨很快察觉。

    他将情况回禀与侯泰。

    侯泰咬牙,道:“加紧攻势,务必将这几千人马拿下。”

    鼓手得令,擂鼓阵阵。

    激烈的鼓音振奋着士气。

    兵士们动作的更加快速,攻势也更加迅猛。

    崔八郎的压力也随之越发的大了。

    眼见着自己带着的兵士被吴家打得死的死,伤的伤,他恨得银牙险些咬出了血。

    侯泰心里急躁,即便自家占了上风,他依然不肯放松。

    在又击沉一艘战船之后,他提着长枪,顺着才刚架起来的搭板,奔向另一艘船上。

    那船正是崔八郎所在的战船。

    见到侯泰过来,崔八郎顿时红了眼。

    他抄起长枪,二话不说便朝侯泰冲去。

    侯泰一笑,喝令周围兵士,将船上余下人等拿下,他阔步直奔崔八。

    一声激烈的金铁交击声后,崔八和侯泰各自退了半步。

    侯泰紧了紧枪杆,表情微凛。

    他也是经历了无数战役的老将,与敌军统帅对阵厮杀,也不是第一次。

    除开梁二那大过寻常比例的家伙之外,还真没谁能一下子接住他这招。

    崔八以左腿蹬地,立在原地。

    只是在其衣袍之下,两腿微微打颤。

    侯泰缓了片刻,重又抡起长枪,

    崔八冷笑,不甘示弱的举枪去拦。

    侯泰呲牙一笑,在他抬臂的瞬间,他忽的改劈为刺。

    崔八急忙回防,却还是慢了一瞬。

    肩膀被扎了个结结实实。

    尖锐的刺痛过后,便是木木的钝痛。

    温热的鲜血随着枪尖的拔出,喷涌出来。

    崔八不由自主的往后略一踉跄。

    侯泰只收了半式,便再次挥枪。

    枪尖迅疾,隐现残影。

    锋芒之处直去崔八最为脆弱的颈项。

    崔八面色微白,后撤着躲避。

    但那枪芒如同毒蛇,吞吐着紧随而来。

    其后,兵士们打得难舍难分。

    吴家军与徐家军两军实力相差无几,近身搏斗几乎是以命搏命。

    没多久,战船上,两军兵士皆少了大半。

    侯泰遥望即将赶到的战船,猛地往前一掷。

    长枪打着旋,扑向崔八面门。

    崔八肩膀受伤,左手使不得力,只得后退着闪避。

    奈何枪势太快,他根本避让不及。

    枪芒森冷,眼见就要贴上来,一身影忽的从边上扑来。

    枪尖如钻头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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