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户身体不好,只能余氏来作长辈受礼,等年节里去往清河县后再复拜一次。
骑马接着花轿中的扈三娘进了大王乡,享受着千百余人的祝福恭喜,新娘子跳火盆,夫妻行三拜礼。
礼毕,喜宴开办,接受乡邻好友们的祝福劝酒。直到某厮被灌得醉醺醺地入洞房,一头趴在床榻大红软褥上爬不起来。
扈三娘等了许久,直到耐不住性子用手戳了戳男人腰肋,提醒道:“揭盖头,还得喝交杯酒呢。”
张林天旋地转,只感觉整个人都在飘,费力地爬起身来,将扈三娘揽胸压着笑道:“盖头已揭,媳妇,咱们入洞房吧。”
扈三娘粉面桃红,娇嗔地打他肩头一吓:“不喝酒怎么成?”
她喘口气把男人推开,自顾自地下地倒了两杯酒,摆弄着男人的手臂喝交杯,看着男人死猪般的醉态不由得又气又笑,只得勉强应付一下礼节就了事。
以前看的影视剧和里都是骗人的,正常男人半醉状态下的持久力会惊人,而烂醉如泥后却是无法行房的。
扈三娘劳心费力地伺候了某人大半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睡得朦朦胧时候,男人才嬉皮笑脸地要补上洞房花烛夜的夫妻敦伦之礼,把她弄得一整天都哈欠连连,腰酸腿软。
余氏作为长辈来主持张林迎娶正妻,她年岁已高,受不得时常颠簸,所以住在大王乡张宅里,等到年节前才和侄儿一道回返清河县。
这一段时间,算是张林这一年来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了,白天东面逛逛西边瞅瞅,晚上去妻妾丫鬟房里轮流照顾。空闲便看看书,无聊便去后山营地里操练操练。
直到十二月初十的时候,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唐楠儿忽然害了病。
屋子里,扈三娘坐在床尾,大夫坐在床头凳子上,替神色彷徨的唐楠儿把着脉。唐玉仙站在后面,面色略有焦急之色。
“她怎么样?”张林问道。
大夫就是当初第一批从药家镇落户大王乡的周掌柜,不过现在升级到了周院长,张林没有食言,在八月的时候就组建了大王乡的卫生院,统管医院和乡里防疫防病的事情。
而周然在其中出力甚多,用心做事,被任命为第一任院长。尽管跟朝廷封赏挂不上边,但毕竟在乡里很受人尊敬,很是满足了周某人的虚荣心。
他收回手,拱手笑道:“老爷,喜脉啊,恭喜恭喜。”
“她怀了?”张林讶然,有些不敢相信,屋子里的其他女人也都是神色怪异,有喜有惊。
特么的,我张某人操劳了两年半,除了潘金莲中过一次,今日总算再得善果了。
张林左手揉揉右手,一时之间有些高兴得手足无措,最后亲热地拉住周然的手:“同喜同喜,来人啊,给周院长封个大红包。”
“哎,好。”王总管在屋子外面的堂厅里高高应了一声。
张林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女人的心思,让开周院长后就做到唐楠儿床榻边上,宽慰道:“既是有喜,也该有呕吐反应才是,怎不早听你提起?”
“奴奴也不知道嘛。”唐楠儿贴着男人粗厚的手掌,心里暖暖的充实,感觉整个世界都似乎不一样了。
张林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好好休息,以后可不能再跟以前那般活泼好动了,得劳逸结合地养胎。”
“嗯。”
扈三娘在旁笑道:“既是有了喜,好在时间还早,老爷不若趁年节挑个好日子把她纳妾吧。”
“嗯对,这事你跟王总管商量,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的。”张林回身,朝众人摆手:“都出去吧,让楠儿好生将养着。”
“是,老爷。”其余四个女人稀稀拉拉地出了门。
自打唐楠儿有了喜,张宅的气氛忽然诡异了起来,表面上依旧喜气浓浓,暗地里却多了种怪怪的味道。
春夏季节里,张林一般是一周行房三四次,秋冬季节里减少到一周两次。他还挺满足女人们的安排,暗道她们心疼自己的身子骨,有时候还会精力旺盛地私下补几次。
他回到大王乡这段日子里,虽然每晚和妻妾们轮流睡,但行房却是照以往规矩来的,女人们也不会强求他。
只是唐楠儿这番怀了孩子,一切都变了。扈三娘和刘倩儿还好,但潘金莲、唐玉仙、白玉莲三女则表现出了极大的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具体表现在了夜晚的床榻上,本来是男人主导的战局,却硬生生被这几个女人给扭转,让张林既劳累又快乐。
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也就张林天赋异禀,才能受得住,不得不把断掉的药膳又恢复起来。
夜里房中,潘金莲高亢地叫了一嗓子,紧紧箍住男人脖颈不让他动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缓过来,两腿勾着男人腰背的慵懒神态诱人。
张林呼吸喘匀,在她耳边打趣道:“可吃饱了?”
潘金莲媚媚儿地应了声,道:“今晚儿吃饱了。”
张林笑了笑:“能不能怀上要看缘分的,这种事怎能强求?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宅上的大娘子,除了三娘,可没人敢管你。”
潘金莲搂着男人唇舌亲吻,悠悠吐声道:“一晃两年过去,奴家虚岁都快二十有九了。”
张林忽然猛地往前下压:“小弟便是喜欢嫂嫂这般大的。”
“哎呦好酸,爷坏死了,不若把玉莲也叫来吧。”潘金莲敲打男人肩膀,张嘴吸气:“她肯定还没睡呢。”
男人笑嘻嘻地点头说好。
这便是后院的又一个变化,潘金莲和白玉莲结成了一伙,唐玉仙、唐楠儿一伙,陶红云、刘倩儿、扈三娘则单成体系,不过关系较为密切。
张林懒得操这些闲心,只要女人们不搞事,他便不稳不顾,只管宅子外的事。如今女人们已是够多,各种口味都有,他也渐感分身乏术,很知足了。
第219章 灾雪荒年()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入冬后大王乡大肆招纳肢体健全的流民数百,针对辖地人口暴涨的局面,张林只得把都保事宜通过文书传达到大名府司户参军何元那里。
光明正大的借口有的是,作坊招工、替换保甲、指挥营补缺等等,他也犯不着把这事捂起来盖着。再者,大乡并小乡,荒田合拢本就是常事,不会惹得人注意。
有官方背景就是好,莘县已是落入张林操控之中,除了知县一个混日子的,其他大小官吏都被张林架空,县尉换作了栾廷玉。
至于原先的县尉房宣山,则被调去了大名府挂名保甲司下做个提辖。虽是平级调派,但对房宣山来说,也可算是难得的进步了。
都是些芝麻小的不入流武官,也就是张林开口要个人情的代价,更何况其中使了银子呢。
经过一年的训练,去岁招纳的两百来个十五六岁流民少年们也有了成长,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的长辈亲戚或者乡亲都在大王乡里安家落户当坊工营生。就比如刘倩儿姐弟。
古时候的人少年老熟,男孩女孩都是如此,实际年纪十六七的少年们中好些个看上去都是后世二十出头的成年男子。
营地里虽然操练辛苦,但吃得好睡得香,把少年们的身体也练得结实壮硕,这可都是实打实用钱砸出来的。
这一年里,有人专门给他们教书识字,有专门教授他们马术弓箭的人,也有专门教授他们武艺枪棒的教头,张林每次回乡都会给他们讲课,说一些后世基础的地理知识和家国理念。
这时代的人忠君思想甚重,犹在家国之上。而张林要做的,就是把这群少年们还不成熟的人生观给扭转,以家国为重,忠君为后,让他们知晓为何要学习,眼下辛苦操练是要做什么。
“你们吃的米面肉蔬、穿的罗布麻衣、用的枪棒马匹,脚下所住的房屋,睡的床榻被褥,都是咱们乡里上千人提供给你们的。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辛苦训练,不要辜负了我,以及大王乡这上千人对你们的期望。”
“你们所能看到的,只是这一县数乡的忙碌。但在北地和南地,还有着很多很多人在为你们的衣食住行而辛苦操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只有成长起来,才能分担我们肩上的压力,为下一代去努力。这就是香火传承!”
“想一想你们来到大王乡前的日子,流离失所,衣不裹体,食不果腹。想一想那些跟你们一起流难途中饿死冻死病死在道路旁的亲人,想一想你们在大王乡中生活无忧,不愁衣食的亲人们。”
“假如有一天,有人要毁掉这一切,把我们的粮食抢走,把亲人践踏在马蹄刀斧下,把这幸福安乐的生活打破。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们拿起刀枪棍棒,骑上马匹,用你们学来的本领去保护好这片养你们长大成人的地方。”
“也许将来,你们中的某些人会被我调派到其他地方去做事,但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记住在大王乡里训练的日日夜夜,记住你们身边的熟悉面孔,记住抚养你们成长的乡人。”
营地校场上,夜幕下,火把滋滋地燃烧,北风呼呼地刮着。
两百三十个少年们齐刷刷地列队站在寒风中,聆听着张某人的激情演讲,在他们的身后,数百条军汉也是肃穆军姿地列成方阵站着。
张林即兴发挥后,对着旁边的陈良点点头,后者立刻接过话,吼道:“全体立正,向右转,目标营舍,跑步走!”
刷刷刷,踏踏踏,整齐的步伐让得张林颇感欣慰,满满的成就。
营帐中,众位教头围着火堆商议。
主位上的张林,将手悬在火上烘烤,道:“年后,把这批孩子编入镖行中,一批一批地送到费县扈家庄里。那祝老太公不是还健在么,就以他名重建祝家庄,把孩子们以乡勇名义塞进去。”
曹宝道:“是。”
陈良道:“哪里还是孩子们,他们这些小子里有好些个弓马娴熟不亚于胡人的,搁在北地,他们早都够年龄上阵杀敌了。”
张林笑道:“现在有时间精力培养他们总是好的,这批孩子可是咱们将来第一批的教导大队。”
众人都笑起来,他们当然懂得自家老爷嘴里说的教导队是什么意思,这批少年只要经过阵仗活下来,一个个都算得上是栾廷玉,陈良,孔灯这般能文能武的教头。
“下一批的三百个孩子还是一样的训法,把不合格的剔除出去,在乡里做坊工或者送去镖行做运工都可以。”
陈良点了点头:“是。”
冯海忽然低声问道:“二爷打算何时起事?”
“不忙,怎么也得等这第二批孩子再训一两年,南方也需要时间施工建地。好几千人的身家性命,怎能操之过急?”张林道:“再者,除了军饷储备,咱们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名正言顺的起事缘由。”
他忽有担忧地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没有起事缘由,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能跟随我们。”
众人都心思沉重地点头,但凡造反,需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哪怕是清君侧的口号喊了出来,也得有人响应不是。
简单一句话,张林最怕的局面就是他起事后,手底下有兵马叛变向朝廷投诚,或者将官控制不住兵马哗变,士兵们不愿意背负造反叛君的名声。那可就完犊子了。
所以,必须得有一个朝廷逼迫他们不得不反的契机,让大部分人的怨意沸腾到跟着大伙儿造反才有活路,才能解决军队内部控制力度的问题。
其次,张林的起事跟梁山贼伙的造反有本质上的不同,一个是义气团伙,一个是完整的组织结构,团体信念和目的就不一样。
这个契机在哪里,还没有想出来,只能暂时耐心地等下去。
光阴飞快,在爆竹声中,在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气氛中,张林渡过了他来到北宋时代的第三个年节。
戊戌,宋重和元年,辽天庆八年,金天辅二年,夏雍宁四年。
从去岁十二月初起,北地就已飘雪,到年节时下了四五场小雪。待得年关一过,鹅毛大雪没完没了,一连多天把路都给阻了,山里积雪踩下去能到小腿肚。
“去岁欠收,今年又是个灾年啊,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张林看着屋外房檐上的积雪,感慨地道。
这可不是瑞雪兆丰年了。
陶红云在他身后站着,袖口里揣着热囊保暖,也道:“听说辽东那边都,都吃人果腹了呢。”
张林回笑:“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可不是瞎说,是那些个在作坊里的流民说的。”
陶红云的话是不是瞎说,张林在清河县里过完年节后去大名府办公期间就得到了验证,果然大批汉人流民从沧州一带南下逃灾乞食,规模比之年前还要庞大。
他忽然想起去年秋季买马时候,曹宝二人从金人阿鲁弟嘴里传回来的话,看来流民南下一是天灾,二个就是去岁金辽战争的结果了。
第220章 钱知善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张林以一个腰缠万贯的大户身份,切实体会到了这句诗里面的凄寒意境,不禁感怀颇深。
这么多挨饿受冻的流民,他很想救,却无力去救啊。只能是杯水车薪地在城门口搭棚布施汤粥,略尽绵薄之心。
千贯万贯钱地砸下去,在这庞大的流民浪潮中根本看不见一朵水花。
每一天大名府城外都有很多驴车在来回拉驮,车上装的不是救济粮食,而是一车车被冻得奇形怪状的流民僵尸。老者,妇人,孩童数以百计。
大名府都如此了,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城外,张林坐在马车上看着排成数条长龙领取救济汤粥的灾民队伍,目光冷漠如冰雪一般。
“老爷,有人送了五千贯钱来,说是也要布施汤粥,救苦积德。”
张林回过身,问道:“谁送的?”
“是个生面孔丫鬟,说是代她家夫人送的,要挂在谷丰食行旗下布施。小人却是不认得她。”欧管事恭敬地回道。
这年头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大户?
张林淡淡道:“那就再搭几个棚子,多买点肉来,混进黍米里熬厚实一点。咱们也只能尽尽人事罢了,救得几天却救不长久啊。”
“是。”欧管事点头应声,随他愈发了解眼前的年轻老爷,心里对他也多了种说不上来的盲目尊崇感。
此后每一天,都会有丫鬟带着几个汉子来送钱赈灾、救济流民。五六天下去,这个陌生大户打着谷丰食行的名号花销了近三万贯钱。
张林不得不派人调查一番,只是那丫鬟的车架每次从东城进,却从南城或北城出,没有一次路线相同。而且出了城后也绕好大一圈子,等天黑了才不知去向。
看来此人不想被人察觉身份,张林也就不再追查下去,这样肯匿名救济的善人可是稀奇,还是别打扰人家做善事。
临仙楼虽然不如云楼,但依旧生意火爆,各式样火锅的推出让得冬月里的盈利也不弱于春夏秋季。
正月底的盘账让得手头拮据的张林总算松了口气,去岁盈利丰厚,但支出也大,让他年节时颇有种明天就要破产的错觉。
如今镖行、食行、布行在各地的投资都有了回报,稳定增涨地往回输血。去岁二十条船的大额投资也算是回了本,开始纯盈利。清河县羊货通铺在整合之后,跟大王乡的作坊形成产业链,年初扩建后规模比去岁大了一番。
古语有云,财不露白。
谷丰食行赈灾布施肉粥的事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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