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穆山面前的路,只剩下一条——坚决跟定刘芒!
所以,当队率来到县衙,说是奉了李、裴二位将军之命,来征集守城军资时,穆山二话不说,一拍胸脯:“没问题!我这就组织百姓们拆房!”
“不!”队率反对道,“李将军有令,不能残害百姓。”
“可是,出不了城了,不拆房,没石头、木料啊。”
队率眼睛冲上挑了挑。“这不就是?”
“啥?”穆山木然了片刻,懂了。城破了,自己就完蛋了!一咬牙,“拆县衙!”
……
“裴将军,城外十里,发现冀州军!”
斥候飞报,裴元绍吓了一跳,但立刻就兴奋了!
驻守后方,也有仗打啊!
“哈哈,来得好!”裴元绍跳起来,刚要招呼提刀备马,突然觉得不对。
跟随李秀成时间不短了,裴元绍挨了不少训,也着实学到些本事。
当将领,毛毛糙糙可不行!
“快!再去探听!敌军数量多少,将领是谁,再探再报!”
“诺!”斥候飞奔而去。
学李秀成派斥候探查军情容易,但裴元绍却学不来李秀成的沉稳劲。搓着手,满地转着圈,又俯身在地图前……
可是,他心里像长了草,坐不住啊!
干脆,扔了地图,飞奔上城。
城外,安静一如往常,目之所及,没有一点冀州军的影子。
“不会是看错了吧?”
裴元绍心里嘀咕,却不敢大意。吩咐各部曲,做好准备。
又有一名斥候飞奔回来。
“什么?冀州军在七里外扎了营?”
一个又一个斥候回报。
冀州军的确停止了前进,在要隘处扎下军营。
“冀州军来了,却不攻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终于,敌军情况探查清楚了。冀州军,不足千人,屯守于要隘处,营内两面偏将旗帜,都写着“呂”字。
裴元绍做黄巾时,久在太行一带,对冀州、并州的情况了解一些。冀州军中,没有姓吕的猛将啊。
“冀州军中,姓吕的将领?还有两面旗帜……哦……一定是吕翔吕旷!”
猜到这一层,裴元绍兴奋了!自己**难耐的战刀,终于有机会一尝敌将鲜血了!
慢着!
裴元绍学着李秀成的样子,抖着一只脚,做沉思状……
冀州军既然来了,为何不发起进攻?难道他们不知道兵贵神速吗?
“啊!”
裴元绍突然惊叫一声。
他想明白了!
这支队伍,来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攻占阳曲,而是要阻断盂县和狼孟!使盂县和狼孟成为孤城!
“啊!老程哥!李将军!”
这两人,是裴元绍在军中最亲近之人。裴元绍是草莽出身,兄弟和义气,对他而言,甚至比一城一地更重要。
当意识到程咬金和李秀成面临被敌军包围的危险时,裴元绍再也无法镇定了。
“备马!各部曲,集合!随我冲破敌营,救援老程哥和李将军!”
“不能去!”一声喊,一个魁梧的身影拦住裴元绍。
第0213章 徐达现身阳曲()
李秀成派来的后备队队率,竟然拦住裴元绍!
“小子,你好大胆!”裴元绍怒了。“你叫徐什么来着?”
“回将军,属下徐达。”
“徐达!你小小队率,敢违抗军令吗?!”
“属下不敢,但属下奉都尉命令,协助防御阳曲,都尉严令,阳曲驻军,只许坚守,绝不许主动出击。裴将军要带队出城,才是违了军令!”
“你、你……”裴元绍真想一刀宰了徐达,但徐达所说,却是实情。李秀成的军令中,的确反复强调,决不许主动出击。
可是……
裴元绍强压怒火。“徐达,我知道你是李都尉心腹,可是,老程哥和李都尉危在旦夕,已经被敌人困住了!我们不出兵,他们就、就完了!”
说到这里,裴元绍已经要哭了。
“想我裴元绍,在太行落草,要是没有李都尉,我不可能从军!还有老程哥,没有老程哥,我裴元绍早死了!现在他们遇险,我咋能不管?!你说!我能不管吗?!”
“裴将军,属下懂你的心情,但战局混乱,敌情不明,还有李都尉军令,我们决不能主动出击,必须坚守阳曲!”
“老子是阳曲主将!”裴元绍终于压不住火了。
“裴将军,属下这里还有一道军令。”徐达从怀里掏出军令,知道裴元绍不识字,直接念给他听。“着令裴元绍、徐达,坚守阳曲,不得出城求战。若裴元绍擅自出城,则免其职,由徐达接手阳曲防务。”
“这、这娘的军令!”裴元绍气得暴跳,“敌军意图再明显不过,盂县狼孟随时会被破城!”
“冀州人才济济,张郃非莽夫,怎会轻易暴露意图?”
“傻子都能看出来张郃的意图!”裴元绍吼道,“出城迎战,就要解除我的兵权?”裴元绍既委屈无奈,但他不甘心!
嘴角使劲一拧,裴元绍狠狠地道:“不让我出城,我也要出去!老程哥有危险,我不能见死不救!解除兵权?老子也要出城救老程哥!”
“裴将军,你不能去,更不能带兵去!”
不知怎么,徐达平静的声调,却让裴元绍感觉到一丝寒意。但,裴元绍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要出城救老程哥,哪些兄弟愿意跟着我?”
“我去!”
“我也去!”
竟然有两百来人站了出来。
这些,都是裴元绍在北太行时的兄弟,也是随程咬金赴西河的部下。他们和裴元绍一样,和程咬金感情最深。
“看到了吧?”裴元绍笑了,但笑得很悲壮。“不是裴某人一人在乎老程哥!”
徐达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现在的形势,如果再僵持下去,不仅会耽误部署防御,而且,裴元绍一伙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搞不好,发生内讧,就彻底完了!
再多说,只能把事情搞得更僵,徐达不得不让步。
趁裴元绍和属下整顿装备的机会,徐达拉过一个名叫黄羽的什长,此人是裴元绍的亲信,比较冷静,低声叮嘱一番。
“记住了没有?”
黄羽连连点头。
徐达低声补充一句:“到时候,千万不要说是我的主意。”
“明白了。”黄羽用力点点头。
“出城!”裴元绍收拾完毕,大喝一声,扭头冲徐达狠狠地“哼”了一声,带领近两百名属下,冲出阳曲。
目送裴元绍等人渐渐远去,徐达缓缓转过身,面色冷峻,高耸的颧骨,更显威严。“所有队率集合,我有话要说!”
徐达年纪虽轻,却是李秀成的亲信。几个队率,都认识徐达。大家都是队率,他却突然发号施令,有的队率并不认可。
徐达手提军令,在几个队率面前抖了抖。“本人受李都尉将领,接管阳曲防务。只要大家精诚团结,守住阳曲,徐某会在李都尉面前,为各位请功……”徐达顿了一下,大敌当前,他不想说打击士气的话,“而且,没有否则,阳曲,决不能丢!”
同为队率,徐达的气势明显高出一大截,而且,手中还有李秀成的军令。
几个队率很怀疑军令的真假,但他们都大字不识几个,也没胆量要过军令,查验真伪。
“拿来。”
徐达伸手从随从那里接过一面军旗。抖开,上面赫然一个“李”字!
“李都尉军旗在此,各位还要犹豫吗?”
这些队率,跟随李秀成已久,虽然不大信任徐达,但见到李秀成的军旗,不禁肃然。
李秀成既然能将军旗交给徐达,那就是十足的信任,众队率再不敢有任何质疑。
“下面,重新部署阳曲防御!”
……
阳曲城,五里外的隐蔽山坳,张郃的精锐隐蔽于此。
“报!”一个探哨飞奔而至,“阳曲守军已出城,直奔我军大营!”
张郃大喜。“统兵是谁?多少兵马?”
“军旗显示,是‘裴’姓将领,只有不足两百人。”
“裴?裴元绍?”张郃凝眉细想。
刘芒兵发太原之前,并没受到太多重视。雁门军中,只有苏烈、杨景和李秀成有些名气。
苏烈,早在冀州,就已小有名气。追随刘芒后,一直担任军中主帅。
杨景,因坚守雁门而扬名。
至于李秀成,因为在代县清剿北太行黄巾余党而得名。
裴元绍的名字,张郃也是刚刚听说。
诱使裴元绍出城,是张郃快速夺取阳曲计划中的一步。
裴元绍出城,是好消息。可是,他只带了不足两百人,不理想。
不过,主将出城,总是对攻城有利。
张郃不再犹豫。
上马。
命令一小队阻住裴元绍回撤阳曲之路,张郃率大部,直扑阳曲!
……
裴元绍带队急冲。
他的想法很简单,兄弟有难,坐视不管,这根本就不是人!
前面,冀州军营,军旗严整,却不见一丝人影!
裴元绍哪管那许多,带队直扑敌营!
“梆梆梆……”
一阵梆子声,冀州军营栅栏后面,突然站起数百弓弩手!
“嗖嗖嗖……”
密集的羽箭,激射而出!
“啊……快隐蔽!”
裴元绍手下,多是山贼出身,常年活跃在山间,练出敏捷身手。
饶是这样,还是有不少兄弟中箭受伤。
兄弟们的惨叫,终于让裴元绍发热的头脑冷静了几分。
“快撤!”
裴元绍再冲动,也不能明知是死而硬冲,带队后撤……
第0214章 徐达阳曲会张合()
张合的队伍,在阳曲城外一里停下了脚步。
阳曲城,怪异!
低矮的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影,连一面旌旗都没有。
裴元绍虽然带队出城,但只带了区区二百人,按照之前的情报,阳曲城内,至少还有五六百守军,甚至更多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合是猛将,但不是莽夫。
“来人!南北两侧各探查五里,尤其注意山坳等易于埋伏之所!”
“诺!”
几批斥候,陆续出发。
“儁义将军,现在进攻吗?”牙门将王摩凑近道。
“不可!”另一员偏将崔巨业连忙制止,“将军,属下观望,阳曲城里,和周围山林,隐隐有杀气!”
张合凝眉不语。
这崔巨业,粗通星术。可是,张合并不以为然。
有军队驻守,城里没有杀气才奇怪?
突然,张合猛地抬起头。
远处,阳曲城吊桥突然落下,城门打开了!
门里,缓缓走出一人一马。
马上将,身材魁梧,面颊清瘦,胯下劣马,手中木杆枪,正是徐达。
“将军,谨慎啊!”崔巨业提醒。
张合虽谨慎,却厌恶崔巨业装神弄鬼。淡淡回了一句:“深秋将至,山林里难免风吹草动。”
战略既定,岂可随意改变。
张合缓缓抬起手,慢慢向前平举,手指阳曲城。
这是谨慎前进的命令。
阳曲城,依旧安静。徐达,平静如初。
一百丈……
张合的手突然高高举起。
冀州军停下脚步。
王摩请令:“儁义将军,属下前去探探虚实。”
“小心。”
王摩应了一声,催马向前。
徐达仍旧驻马吊桥前,既不迎上,也不退回城里。
王摩在徐达面前十丈之地,勒住马缰。手中大刀一指,喝道:“面前何人?”
“雁门小小队率,名字不足挂齿。”
“冀州大军已至,让开城门,速速请降,保尔等不死。”
“某奉将令,在此恭候,有胆便进城来吧。”
“呀!好嚣张!”王摩一催坐骑,大吼一声:“某即取汝性命!”
徐达也不答话,待得王摩冲至近前,挺枪便刺。
“喔……”王摩没料到对手出招如此迅速,急忙闪身避让。
“唰……”
徐达横枪猛扫,王摩来不及格挡,只得俯身马背,勉强夺过,却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
王摩暗叫一声,抬头准备出招,却见明亮亮的枪头已直奔哽嗓咽喉!
“呃……”
“噗……”
一腔热血,喷射而出,王摩,横尸阳曲城下。
三招毙敌,徐达神色丝毫未变,依旧横枪驻马城门之前。
“将军……”崔巨业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休得多言!”张合面色一黑。“压住阵脚,某亲自去会会他!”
张合纵马向前。
“慢!”
徐达伸出手,张合在十余丈外停下。
“对面,莫不是张儁义将军?”
张合心中一惊。他冒吕翔吕旷之名,目的是为麻痹守军,却不料被人一眼看穿。
“汝系何人?”
“雁门李都尉麾下,徐达。奉李都尉令,在此恭候儁义将军大驾。”
徐达?没听说过。但是李秀成的名字,还是让张合吃了一惊。
难道李秀成驻守在阳曲?那驻守盂县的是谁?
两军较力斗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张合并不相信李秀成在阳曲,却也不敢完全不信。
可是,如果己方意图已被对方看破,那就太被动了。
“儁义将军,请吧。”
徐达做个“请进”的手势。
张合犹豫了。他当然不会为是否进城而迟疑,令他吃惊的是李秀成在井陉三县的部署。
虽然己方拥有兵力优势,但本方的部署,仿佛都在对方预料之中,而对方的情况,竟似在云里雾里,难以看清。
徐达不急不躁,静静地看着张合。
张合的手,慢慢握紧横担在鞍桥的大枪。不管敌方是虚是实,战术既定,就不会轻易更改,张合重树信心,强攻阳曲!
徐达微微一笑,道:“儁义将军既然不敢进城,徐达就不奉陪了,某在城里,静候冀州大军发起强攻。”
说罢,拨转马头,缓缓走上吊桥。
“咝……”
徐达的冷静,让刚刚下定决心的张合再次犹豫了,难道阳曲真的做了充分的准备?
张合没有贸然下达攻城命令。
阳曲城内,寂静无声。阳曲城上,人影旌旗皆无。而阳曲城下,冀州军不进不退,静静地伫立着。
这一幕,令人费解。这一刻,方式时间已经停滞了……
终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沉寂。
“报!”一名斥候疾驰而至。“北面山中,发现雁门军旗,但只见几面旌旗招展,并未见伏兵。”
“报!”南探斥候也飞奔回来,南面山中,也是同样情况。
崔巨业小心提醒:“将军,兵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不可不防,多加小心啊。”
张合用兵谨慎,岂能不知虚实之道。虚张声势,要彰而不显,敌军故意暴露行迹,也许真的安排下伏兵。
但是,如果仅被假设的伏兵吓退,那还打什么仗?
“再去探来,十里之内,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斥候应声而去,张合深吸一口气。
“放开西、北两侧城门,从东、南方向,进攻!”
“诺!”
带兵牙门将各引本队,向指定位置移动。
歼灭阳曲守军不是目的,占领阳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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