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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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孤狼-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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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以外交人员去,再说签署合同的时候我也在,我去是商务事务,不是要训练的军事人员。”林献炘道。“另外我还要去一次瑞士,看看他在哪里都搞了些什么。”

    “那强窃潜艇的事情怎么说?”陈季良觉得林献炘说的也有道理,又问另一件事情。

    “这事情我看还是不说的好。”林献炘这次是看着陈绍宽答话,“潜艇都没造好,他想窃也不可能。再说这种事情电报上往来实在不安全,一旦被德国人侦之,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是我到了德国之后再跟他说这件事情吧。”

    林献炘说完陈绍宽并不点头,他心里认为此事应该从严从速处罚。可一边的陈季良却和林献炘持相同观点,他道:“我看这样处置也好。再说,潜艇造好开回来也不是不可,这可是我们订造的潜艇,这能算是强窃吗?我看未必,最多是擅自开走而已,只是这是下下策了,势必会影响中德邦交,委员长势必会大发雷霆的。”

    海军很早就有一句话,叫做‘陈绍宽三恭敬,老人、洋人、常中正’。很多时候明知道常凯申不怀好心,可在场面上,陈绍宽还是要极力维护常凯申的面子。远的不说,将林国赓调离厦门,就是这种想法具体体现。德国潜艇强窃也好、强开也罢,都违反陈绍宽的心理底线——这是让洋人和常凯申都不高兴的事情。

    “这事情绝不能做!”陈绍宽手用力挥动,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这事情不做,那以现在的形势,潜艇几无交船的可能。”陈季良提醒道。“东太平洋上日海军大肆搜索,宁海不得不困于南美,东躲西藏。缺少潜艇,我们以后拿什么俘获日本邮轮?”

    “海军名誉无价,即便只能得到日美开战那一天,我们也不能做强窃之事!”陈绍宽坚持道。

    “如果绍盛的报告没错,很快德意日三国就要结盟,德国两年之内也将在欧洲发动战事,第二次欧洲大战开始。强窃本属于我们的潜艇并不会玷污海军的名誉,到时候英法反而会说我们有勇气做的好,让德国人少了两艘用于大西洋破交的潜艇。”陈季良声音高昂,即便腰伤未愈,他也还是站起来讲话。“厚甫兄,海军现在就剩下宁海一条大船了,日军攻势又咄咄逼人,是海军的名誉要紧,还是抗日要紧?”

    “报告是报告,事实是事实。即便局势真像报告里所说,我也不同意。”陈季良声音高昂,陈绍宽嗓门也扯的极大。“他要做这件事情也行,那就先行退役,不要和海军有什么关系!”

    “你”陈绍宽脾气极为固执,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陈季良脾气则是火爆,刚才他已经在压制脾气了,现在见陈绍宽要固执到底,他当即反驳道:“海军必须重建,并且越快越好!那两艘潜艇无论如何,杀人放火都要开回来!没有潜艇,我们拿什么破交?等日美开战要等到什么时候?按绍盛的说法最少还要四年。现在军政部就要办什么中训团了,等到那时候,海军还是海军吗?”

    陈季良说的是实话,一边的林献炘也点头赞同。中训团其实就是常凯申吞并异己的把戏,此前是陆军,现在轮到海军了。事情虽然被海军回绝,可等以后日美开战,要靠美国人帮助海军进行重建,这中训团肯定会真办起来。

    “我就是不同意!”陈绍宽强硬道。“海军宁愿不重建,也不要把脸丢到国际上。”陈绍宽说完这句,就想拂袖而去,可这是他的办公室,他走到门边才记起这点,又不得不退回来在椅子上重重坐下,板着脸一言不发。

    “海军不重建,那就写报告给军政部申请解散吧,我第一个退役!”陈季良手一挥,说的话更加离谱,说罢也气呼呼的坐下。

    “至于吗?”林献炘在一边不得不说话。“潜艇眼下只完工三分之一,就是想强窃也强窃不了,何必为这个动怒?绍盛想这么做,也是恨日本人恨的入骨。太太死了,儿子又死了,他先生巴能不得打到东京去。这件事我看就不要争了,我去了德国之后再做定夺吧。”

    林献炘算是给两人都下了一个台阶,好一会陈绍宽才道:“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就动身。”林献炘道,“不过事情并不着急,我想先去瑞士看一看,然后再去德国,到了那我和他好好谈谈。厚甫啊,我总觉得那边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强窃潜艇的事情绍盛没有回报,我们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你想啊,绍盛既然能说服英国秘密情报局给宁海提供情报,他难道就没本事说服英国秘密情报局帮着他强窃潜艇?”

    林献炘精明的很,他这么一说陈绍宽和陈季良心头都是一跳,而且越想越有道理——此前靠卖德国海军情报换英国暗中支持宁海号,现在很可能是卖德国潜艇以求获得更多东西。想到此陈绍宽叹息了一声,他怎么也想不通,堂堂海军,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不安分的人。(。)

第二十九章 包马() 
海军部并不像李孔荣那么财大气粗,因为战事阻隔、以及赴远东邮轮减少船期拖延,林献炘直到四月下旬才抵达意大利,之后方赶到瑞士首都伯尔尼。他不是不知道海军部的研究所是在苏黎世附近,他就是想弄清楚这家新中防务股份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

    驻瑞士公使馆是前清时期购置的房屋,狭小的如同一家商店,外墙也陈旧斑驳,唯有楼顶旗杆悬挂的青天白日旗表明这里是一个国家的使馆。去火车站接林献炘的车从使馆后门驶入后院,驻瑞士公使胡世泽带人已经前来相迎了。

    “林将军一路辛苦,未能远迎,还望见谅。”驻瑞士公使胡世泽客气道,自从海军在瑞士办研究所,他的工作便重了许多,但都是为了抗日,他这个公使跑来跑去也没有怨言。

    “好,胡公使客气了。”林献炘打量着胡世泽,四十岁上下,一口浙江湖州口音,当下有些警惕——欧阳格是cc系的,cc系陈果夫陈立夫可就是湖州人。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中防务公司的经理支秉渊先生。”海军部来人,胡世泽自然通知了留在瑞士负责研究所的支秉渊,他倒没想到林献炘是来突击检查的。

    “林将军好!”支秉渊上去和林献炘握手,他以为海军部来人是视察研究所工作的。

    “支先生是上海人?”林献炘听到胡世泽的介绍微微意外,但人家既然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在江浙一带呆的久,感觉出支秉渊的口音是上海的。

    “不是,我老家是浙江嵊县的。”支秉渊还是满脸笑容,在瑞士虽然不久,可他从拿到项目计划书就放不下了,这也是他要求留在瑞士的原因。

    “好好。”林献炘说不出别的什么,在胡世泽支秉渊的客气下,他带着自己的副官度步入内。

    “瑞士这边排华也较为严重,好在海军办的是研究所。”古色古香的会客厅里,胡世泽这个驻瑞士公使开始介绍研究所的有关情况。“如果以后办工厂,那涉及到事情可就更多,其他都还好办,我多去几次外交部即可,但是瑞士的工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对他们联邦政府都没办法。八小时工作制、保险金、节假日什么的,这里本来工资就高”

    胡世泽不知道是因为不想海军麻烦自己才说这番话,还是瑞士投资情况确实不佳。当然,新中防务并不单纯的中资公司,它是中英合资公司,在法律上已经可以算是英国公司了,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少了许多麻烦。

    “我不是怕麻烦哦。”感觉自己说了太多,胡世泽又把话说了回来。“现在全欧洲都是这样,工厂里工会横行,做什么都不容易。海军如果能有其他更好的地方,那就办在别的地方,没有那就办在瑞士,这里还算安全,工会也不像法国、德国那么张狂。”

    “瑞士还是不错的。”胡世泽说的时候支秉渊不好打断,现在研究所聘用的基本上是一些清洁女工,其他包括厨师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以浙**田人最多。“这里的机械工业很发达,化学工业也很不错,离德法奥也很近,采购极为方便。李上校的意思是说,抗战期间,研发速度是最关键的,早些研究出来就早一点打日本人”

    胡世泽说瑞士不好的地方,支秉渊则说瑞士好的地方。林献炘只是听,倒不多做什么评论,他其实最想清楚的就是这研究所的资金到底是谁出的,真的是孔家吗?“欧洲不管哪国花销都是不小的,研究所那边”林献炘看了看胡世泽,然后又看支秉渊,最后道:“钱款还够吗?”

    “按照预算,今年是够的。”支秉渊不知道林献炘在摸底,并不隐瞒。

    “钱够就好。”林献炘本想再问,可想到萨镇冰的侄孙萨本铁就在研究所,他又忍下了。

    在伯尼尔呆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林献炘就在支秉渊的陪同下上了前往苏黎世的火车。瑞士虽然不是大国,可工业却极为发达,东北部苏黎世、温特图尔一带更是机械工业的密集地,研究所就设在温特图尔南面二十多公里的包马。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偏辟,此地就在赫恩利山山下,人口较少,是理想的武器试验地,另一个方便之处就是这里本有一家破产的纺织机械工厂,厂房不需要再建,粉刷整理之后之间入住即可。

    远远的,林献炘看见包马小镇上飘着的青天白日旗,能在这片陌生之地看到国旗,殊为亲切。汽车缓缓驶入白墙红瓦的研究所。林献炘看到看门的居然是个洋人老头子,他像上海租界的印度阿三般生硬的挥手,示意汽车入内。

    “这是我们聘请的当地人。”支秉渊道,“这里的人虽然不太好打交道,做事却是极认真的。”

    “看出来了。”林献炘点着头笑了笑,“这里也算是乡下了,就没乡绅找你们的麻烦?”

    “乡绅倒是没有。”支秉渊摇头,“就是本地的教士来了好几次,他是想劝我们信教,另外就是要我们在此不得渎神。”

    “教士?”林献炘想象不出国外的乡绅是什么样子,但如果将教士的模样和乡绅重合,他倒能感觉教士在这里是如何的跋扈。“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说先看圣经,然后有空的时候去听他布道。”支秉渊苦笑着道,“每个礼拜镇上的人都会去教堂,我们开始去的少,后来发现这也是一个和当地人认识打交道的场所,就每个礼拜都去。他布道我们就听,他不布道我们就对大家宣传抗日,慢慢镇上的人也就同情我们,喜欢和我们打交道。”

    支秉渊介绍着研究所在镇子上这两个多月来的情况,只觉得人和人之间哪怕是肤色各异、信仰不同,可同情心、正义感还是有共鸣的。林献炘听的是频频点头,他忽然问道:“支先生之前是在上海,在洋行上班吧?”

    “洋行呆过,不过十几年前就不做了,后来自己和同学办了家公司”支秉渊道。

    “哦”林献炘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收购,“是新中公司。”

    “对,是新中工程,现在改名叫做新中防务。”支秉渊指着工厂办公楼门前的牌子道。

    “哦。明白。”林献炘打量着办公楼前挂着的牌子:瑞士新中防务股份公司。他本想问这家公司的背景,可却看到了楼前还突兀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的是:‘勿忘南京!’字是血红的,潦草而愤慨。他心里当即凌然,日本人真干不出人事,南京大屠杀据说死了近十万人,最先入城的第16师团、第3师团已经进入国。军的拒不接受投降名单。

    林献炘目光在石牌上停留,支秉渊则叹气道,“不忘国耻、勿忘南京。现在大家做研究都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只想早日把东西做出来。”

    “先去看看吧。”林献炘忽然不想进办公楼了,他听工厂那边有机器脚踏车的声音,就像去看看。

    原先的纺织机械工厂有好几栋厂房,但都不是太大,这毕竟是个小镇,并没有太多的工人。林献炘注意的那栋厂房虽然最大,可也就只有一千多个平方,是以前的装配车间,现在则是喷气发动机研究室。正在试验的是阀门式脉冲发动机,这是按照从德国运来的资料和原型机重新制造的发动机。以脉冲式发动机的特性,它是要有足够流速的空气才能自动运转,现在研究所造了一个大鼓风机在发动机前端吹风,模拟飞行时的情况。

    静静的在发动机周边看了一圈,因为整个发动机都装在风洞里,林献炘没看出什么名堂,但研究室其他地方也是有发动机的,他这才发现这发动机就是根雪茄模样的长管子,有栅格的一头进气,没栅格一头喷火。一旦发动,就是机器脚踏车‘嗡嗡嗡嗡’的声音。

    “这是”林献炘真不清楚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是一种发动机。”支秉渊道。暂时没有找到人的情况下,新中公司以前研究内燃机的人马正在研究发动机,因为只是仿制,要的仅仅是手工活,难度不大,支秉渊暂时是研究所负责人。“空气从前面进入燃烧室,喷油阀喷出汽油,火花塞点火,燃烧的时候燃气把前端进气的阀门顶上关闭,燃气从尾端排气,通过反作用力推动前进”

    脉冲发动机的原理是很简单的,林献炘一听就懂,但他还是不解道:“那这要安在什么东西身上?飞机吗?”

    “这个,”支秉渊想到保密规定,大而化之道:“飞机、汽车、快艇上面都可以装。研究室现在是在仿制,仿制研发成果之后才能拿出去试验。”

    支秉渊说话的时候不看林献炘,他很多东西碍于保密规定不好说——这个脉冲发动机已基本研究好了,它的静推力可达三百公斤'注50',根据计算,它完全能带着八百公斤炸弹起飞。现在的问题是可靠性,再就是导航装置没有影子、也没有开展真正的飞行试验——谁也不清楚不导弹飞着飞着会不会失衡坠落,这三个问题才是最难的。

    “嗯。”林献炘只了解大炮和鱼雷,这种需要空气的发动机明显是不可能用在鱼雷上面的。心中虽然有很多疑惑,可他在研究室走了走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便离开了,这事情只能到德国问李孔荣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喷气式发动机研究室过去,下一个是火箭研究室,也就是火箭筒项目,同样是早前新中工程的人在研究这玩意。见林献炘来,支秉渊特意让朱福泗叫人当着林献炘的面打了一发。后世火箭筒虽然安全,可没有完成研究的火箭筒还是要带着防护服射击。林献炘远远的看见那全身被石棉布裹着的人拿起一根长杆子抗在肩头上,一会杆子后面就喷火冒烟,前端则飞射出一截东西。估计是没射好,这截东西出膛没多久就坠地了,它地面上跳了几跳,火舌窜上窜下,漫无目的喷了些烟火,最后便再也没有声息了。

    “这不就是冲天炮吗?”林献炘指着那东西道,这个他是认得的。

    “是冲天炮。”支秉渊不好解释这东西,实际上这东西开始是横射的冲天炮,出膛后不久就是一枚火箭。现在的情况是火箭用药、药形还没有掌握好,火箭冲出铁管会乱飞。“这种武器如果能研制成功,一发就相对于一枚平射炮弹,对付坦克、地堡是最好的。”他补充道。

    “好是好,就是射程太短了些。”林献炘点头的同时说出了火箭筒的不足,看得出来,这不是一种海军武器,是陆军武器。

    “是。”支秉渊也点头,“不过李上校的意思是这种武器研发费用少,随便两个人都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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