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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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潜伏-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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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暗中发誓,平平果真被日寇摧残的不成样子,他会一心一意照顾,用余生的全部来补偿,当牛做马、相濡以沫,他想了许多许多,多的自己都激动、沉醉,有时候甚至忘记自己是个可耻的叛徒!

    可惜现实永远比弱者的幻想更残酷,计划没有变化快,刘平平看起来毫毛没伤,只是神情落寞,凄楚如狂风暴雨中的嫩荷。

    “平平,你还好吧!”

    太出乎意料,上前时张志平有些犹豫,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鼓起勇气,按照美国电影里的桥段,劫后余生的夫妻泪眼相对,先来个紧紧的拥抱。然而还没等他拉开架势,坐着的刘平平大幅度向后一躲,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刘平平也没有过激的表示,更没有激烈地痛斥丈夫的变节,没有轻蔑地讥讽,没有伤心欲绝的痛苦。眼睛望着窗外,等张志平尴尬不已地在对面落座,才轻轻道:

    “还好,我已经告诉日本人关于我本人的一切,也交出了秘密电台。只想问你一件事,日本人在我面前反复提到司马竣大哥,你比我还清楚,他是你我的恩人,当年花了那么多心血照顾我们,但他不是组织内部的人,你为什么指认他是地下党领导人?

    表达地平静而连贯,明显打过腹稿。巨大的压力使刘平平不停地喘息,时不时舔舔干裂的嘴唇。服务生送来茶水,她不管不顾端起来一饮而尽,等服务生离开后,突然悲切地道:

    “是不是因为我爱司马竣大哥,吃醋使你变得愚蠢,变得丧心病狂,打算借着当叛徒的机会除掉他?你出卖我,我一点不也不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你如此卑鄙地向恩人下手,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请你记住,欺骗日本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过去的刘平平,极其崇拜张志平博学多才,崇拜他讲演时的激情,生活中的潇洒,崇拜他在革命斗争之余还拥有那么多情趣。早早嫁给张志平,其实是组织上的安排,她自己并没有思想准备,可是她仍然很高兴,愿意与老师一样的张志平一起,演绎一曲《战场上的生死恋》。

    但她万万想不到,张嘴革命闭嘴斗争的张志平没有骨头。春节前,刘平平携带电台,在党组织安排下作为丈夫的报务员秘密潜入上海,静静等待张志平和译电员到来。

    还没等熟悉周围环境,日本鬼子的便衣特务不期而至就杀上门,并且准确地搜出藏匿的电台。刘平平当时万念俱灰,隐藏电台的地点,是她跟张志平两人在香港反复琢磨出来的,连司马竣和上级都知道,凭此可以断定,丈夫出事了,并且可耻地叛变!

    面对铁一样的事实,刘平平伤心欲绝,只求一死,因此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除了张志平,不涉及其他任何人。西村佳彦考虑到她仅仅是张志平的报务员,又那么年轻,认为她不会有其他联络人,加上准备利用刘平平和她的秘密电台,一举摧毁地下党,因此没有使用激烈手段。

    叛变了的张志平揶揄半天,总算有点思路,腆脸道:

    “平平,我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既然你也已经与日本人合作,那么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生活总得继续。忙过这里的一切,方便的时候我们一起到西方生活,日本人已经答应。”

    一丝讥笑挂在刘平平嘴角,她认认真真地道:

    “张先生,声明一点,我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我绝对没有与小鬼子合作,无非等着他们枪毙而已。您现在还有心情念念不忘日子、渴望西方生活?慢慢向往吧,希望日本鬼子成全您。如果您说话够分量,我倒希望您真正做一回人!做该做的事,要求他们尽快枪毙我。谢谢!”

    说完一笑,没有继续搭理张志平,站起来向外走,由于动作太突然,隐蔽在食客中间的特务被吓一跳,毫无征兆地纷纷起身围拢过来,张志平尴尬地连连摆手,阻止特务们上前。

    然而特务们怎么会听他的,看见窗外的小泉次郎打暗号,一个个目露凶光,押着刘平平走啦。

    剩下无地自容的张志平和他身边的特务,霎那间张志平手脚冰凉,眼睛几乎不敢看周围,但却能感觉到身边人的鄙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使劲闭上眼睛,多么渴望自己能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声暴叫杀入特务堆中,瞬间放倒一片,拉着刘平平狂奔,奔向自由的明天!可惜等他睁开眼睛时,刘平平已经被押上汽车,很快消失。而他自己却浑身发抖,像暴风雪中猥琐可悲的寒号鸟。

    小泉次郎和吉永贞子当天晚上就详细汇报了刘平平与张志平会面的情形、以及他们私下里的对话。正对重庆牵肠挂肚的佐佐木石根有些不上心,沉吟着思考着。并没有评价,最后只是淡淡地道:

    “安排他来上班吧,就在翻译组。”

    刘平平可以打他骂他离开他,张志平都能接受,偏偏刘平平安静得狠,对他根本不屑一顾。来自妻子的轻蔑、冷漠、讥讽成了压垮张志平心理的最后一棵稻草。

    以前即使叛变,他也依靠幻想咬牙活着,指望老天开眼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如今才明白,他已经蜕变成地沟里的老鼠,稍微体面一点的猫都懒得下口,无论生死,注定离不开耻辱。

    既然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激怒吉永贞子,叫她一枪崩了自己!当天晚上张志平往死里灌酒,借着酒劲像个泼妇一般,破口大骂吉永贞子、松井义雄、佐佐木石根,最后咒诅所有的日本鬼子。

    然而吉永贞子既不拿刀也不动枪,根本就不生气,始终笑嘻嘻地看着,像看耍猴的一般。一心求死的张志平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多酒并没有夺去他的清醒。折腾到半夜后,他明白此举没效。日本鬼子想叫他低三下四活着,不想要他的狗命。

    又当了一回白痴!

    刹那间张志平怒不可遏,狂暴地拦腰抱起吉永贞子,摇摇晃晃走进卧室,像扔麻袋一般把吉永贞子扔床上,吉永贞子笑颜如花,一副谁怕谁的挑衅架势。

    至此,张志平彻底疯狂!

    其实,老狐狸佐佐木石根早已洞悉他的心理,一辈子玩情报、斗心理,老狐狸熟悉驯服叛徒的每一道工序,而且深刻洞悉叛徒的心理,能准确掌握每一个阶段的变化。

    刚开始被捕,张志平还想表现大义凛然,因此松井义雄的霹雳手段绝对有用。好比炖汤,起初一定要大火猛烧,迅速去处各种食材的生硬秉性。

    然后吉永贞子上场,温柔呵护予以慰藉。这属于炖汤的中期,小火慢慢煨,食材会慢慢展露天性。现在张志平歇斯底里,是一种不甘心,是最后的挣扎。因此命令吉永贞子近期都顺着来,绝对不与他发生冲突,哪怕口角都不行。

    属于炖汤的晚期,无味融合期,要微火要时间要耐心。如果没有佐佐木石根的叮嘱,张志平哪有机会享受这样的日子?哪有机会逃跑?哪有机会见刘平平?

    倒行逆施却得不到回应,张志平仿佛被置身空中无处使力!于是他变本加厉地玩弄吉永贞子,使出一切手段羞辱她、折腾她、摧残她!*的*空前高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堕落那么有吸引力,他几乎想把自己肮脏的灵魂注入这个日本女特务的身躯!

    在床上越拼命心里越糊涂,他和吉永贞子,到底是机器还是野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距离人类越来越远。

    吉永贞子就像黑暗世界里的娼妓,连阎王也没有勇气把她关进地狱,担心她教坏判官。每天晚上她都无耻地展露着邪恶,一次次引逗张志平兴奋到极致,每当张志平发出疯狂的近乎魔鬼一般的叫喊时,浑身水淋淋的吉永都得意地幻想,幻想佐佐木石根就坐在床头,露出神秘的、会心的、满意的微笑!

第二十七章 接头() 
孱头习惯以疯狂来证明自己强悍,张志平自以为在发泄愤怒,其实恰恰相反,那是人性的一次次崩溃,那是尊严的一次次坍塌,那是灵魂的一次次幻灭,不久的将来,他留给自己的,甚至已经不再是生命,而是一具有脏又臭的皮囊!

    扔乱坟岗里野狗都不肯撕咬。

    和一切可耻的叛徒一样,愈堕落愈快乐,或者说走投无路更乐意追求伴随着死亡的快乐。在东北时,绝望的张志平如坠深渊,他已经不再关心道德良心,不再关心情感诺言,不再拥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如同仅剩一丝生气的饿殍,拼死也要吃口馒头。

    那时他懒得走出室外,懒得去想念妻子兼战友的刘平平,懒得琢磨未来,却把全部的心思和体力都集中在吉永贞子的*上。疯狂过后的他现在又进入另一种状态,带死不活。就像咬牙切齿准备狂欢后死去的囚徒,睡一觉后发现自己又睁开眼,面对的还是牢笼。

    如今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别说花大力气折腾吉永贞子,面对那具*他连看一眼的*都没有,完全提不起精神,连吃饭睡觉都觉得没劲,抬眼皮也仿佛很吃力。但吉永贞子却牢记佐佐木的教导,从不逼迫他,恭恭敬敬照顾,一日三餐从不含糊。

    绝口不问正事,情报呀、共党呀、地下组织呀、战略分析呀,甚至刘平平!一概不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彻底自由啦。

    滑下堕落深渊的同时,张志平瞧不起吉永贞子,觉得那是台机器,即使上床也如此。他永远自命不凡,上班后隐隐希望佐佐木石根能来拜访他,与他倾心而谈。然而除了吉永贞子,再也没人上门。

    一切盼望落空后张志平干脆呆在家里,像被宠坏的孩子一般乱发脾气。客厅餐桌上摆满佐佐木石根提供的各种资料,但他无心看不想看,吉永贞子有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他会歇斯底里打骂,甚至摆资料时他会突然暴怒。

    他每天冷漠地笑着,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嘴脸。每逢这时,吉永贞子便低头鞠躬退出,从来不顶嘴。饶是如此张志平的内心还是无法平衡,总望着窗外发呆,脑子里空空如也。

    该来的终究要来!

    不止是恐惧和羞耻最终占据了他的脑海,报纸上终于出现中央特派员要求接头的广告!党组织终于发出信号,招呼他——这个曾经的同志!捧着报纸张志平感觉羞愧难当,尽管满心不情愿但仍然不得不面对,指着报纸向吉永贞子做了汇报。

    得知消息后佐佐木石根立刻无比振奋,他早就在热烈地期盼着,希望捕获中央特派员!如果没有重庆的突发事件,利用张志平捕获中央特派员,是老狐狸来上海指挥的第一次战役,是一个挽回声誉的战役,是一个在上海情报界打响名头的战役!为了达到目的,这头残废的野兽不会允许他张志平活得太轻易。

    于是,由小泉次郎的便衣队秘密护卫,张志平每天都出现在街头地点附近,等待中央特派员的出现!作为诱饵,等待曾经的同志上当,等待把曾经亲如兄弟的战友投入日寇的牢房,凭良心说,张志平还是有压力的,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濛濛细雨中,张志平坐在公共租界一处闹市的咖啡馆里,监视他的特务都散在周围。街上是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不经意间,马路对面箱子里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高度近视的张志平当时没太在意,喝完一杯咖啡后他才陡然间想起来,那个身影相当重要!

    大喜过望之下,他居然忘记跟身边的小泉次郎打招呼,起身就走,打算冲进马路对面的巷子看个究竟。紧紧跟在后面的小泉次郎在街边拉住他,并没恼怒,压低声音警告:

    “张先生,以后行动要打招呼。”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张志平看不清巷子里的情形,那个人影也没再出现,他略带惶急指指,前言不搭后语地道:

    “刚才有一个苦力打扮的人、手里好像还提着东西进去啦。”

    向来笑嘻嘻的小泉次郎闻听一愣,误以为接头的中央特派员出现,不由得摸摸怀里的手枪,紧盯着巷子口,焦急地问:

    “确定是接头人?”

    没想到张志平突然冷笑一声,大赤赤地一副教导口气道:

    “短视!接头人算什么?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军统新近崛起的干将,段文轩,苏联训练出来的王牌谍报员,我在苏联时认识他。如果逮着这个家伙,你老板会大大赏你。快走!”

    军统得力干将!小泉次郎一把拉住张志平,竭力掩饰自己的惊慌,眯缝着眼睛打量周围,脑海中却已经出现研究所通报的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物,佐佐木石根不止一次帮他们分析过:

    段文轩,浙江温州人,自幼混迹上海街头,有青红帮背景。早年加入共党,后被派往苏联接受特种训练。此人心灵手巧,凡事一通百通,射击爆炸无不精通,曾把国民党的情报系统破坏得稀里哗啦。

    此人好色贪杯生活腐化,久混上海滩经不住诱惑,受不了共#党的纪律约束,后来竟主动投向中统,可惜不得重用。抗战爆发后,他得到戴笠赏识,成为军统在上海的行动主管,近期连续击毙多名汉奸,而且把日寇重点扶持的七十六号整治得人心惶惶。

    汪精卫和他的汉奸下属们现在简直不敢出门!

    西村佳彦曾联合黑龙会、陆军情报组、七十六号,动员一切可能的力量围捕,翻遍上海滩也没发现此人的踪迹,但死在段文轩枪口下的汉奸卖国贼却越来越多。

    难道张志平今天意外碰上啦?从满铁调到上海,不过是依仗鸠山寿行罩着,上位还得靠自己。小泉次郎既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运气,又不肯放过立功机会,正琢磨怎样进巷子摸摸情况。张志平却摆出一副教师爷嘴脸,催促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段文轩,站这儿学呆鹅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出卖国民党的人不但没有心理压力、道德压力,反而令他理直气壮,甚至有点见猎心喜。正打算迈步,小泉一郎一把拉住他,皮笑肉不笑地挖苦道:

    “张先生,段文轩如果和你一样草包,脑袋早被砍下来几十回啦。哪里还有资格成为皇军的心腹大患?我们赶回研究所向将军汇报。”

    一顿抢白令张志平羞臊得无地自容,不得不恨恨地闭嘴,如果手里有枪,他一定能把小泉次郎打成筛子。

    傍晚,小雨淅淅沥沥,街上行人匆匆,吉永贞子穿着家染的蓝白上衣、黑布裤子,一身标准的保姆打扮,提着菜篮子不声不响拐进段文轩出现的那条巷子。后面,有拉黄包车的、有挑担子卖云吞的、有磨剪子镪菜刀的……,都是日本特务化妆的,陆陆续续进去摸底,但各自脚步不停,吆喝着很快又离开。

    经过详细观察,吉永贞子发现,巷子所在的居民区相当繁华,处于马路交汇处,里面四通八达。确实是一个潜伏者隐藏的绝佳地方。一番侦查没有发现段文轩踪影。

    但也不是没有令人起疑的地方,巷子里有一家黄包车修理铺,四五个人经营,生意相当清淡,但伙计们抽的烟却档次不低,买零食也不含糊。从门脸看是小铺,但后面却附有挺大一个院子,带天井,平时大门紧闭,没看见什么人出入。

    得到汇报后,佐佐木石根大喜,命令吉永贞子和小泉次郎严密监视,不得轻举妄动。同时集合所有力量,全力准备抓捕与张志平接头的中央特派员。

    吉永贞子怎敢怠慢,即使张志平不去,她和小泉次郎的人也昼夜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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