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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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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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哗然。

    别的帝王在皇后诊出喜脉的时候,封赏皇后母族者有之,大赦天下者有之——似乎都够混账的,本朝帝王不混账,但是前例之中也没有在这时候立太子、废六宫制的先例。

    有言官当场出列反对,慷慨陈词,劝皇帝收回成命。六人出列附议。

    皇帝只回一句君无戏言。

    那些官员索性跪地不起,不敢说皇帝的不是,便拿皇后及其母族说事,把原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夸大其词,话里话外,就差明指皇后是祸国殃民的妖孽了。

    皇帝来了脾气,冷了脸,唤侍卫把这杆子闲人拉出去,各廷杖三十。

    右都御使连忙出列,绕着弯子给即将遭受皮肉之苦的人们求情,“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刚诊出喜脉,宫中不宜见血光。”

    皇帝轻轻一笑,语气森寒:“朕与皇后的儿女,受得起乌合之众的那点儿血气!”随即起身拂袖,“退朝!”

    傻子都看得出,皇帝把处理军国大事的铁腕方式用到了这件事情上。

    只要他明确地表露出这种态度,便是大罗神仙也不能让他改变初衷。

    官员要是还想好好儿地活着,唯有顺从,反之就自行了断。没别的路可选。

    七名言官受廷杖之刑,个个皮开肉绽,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半年才能行动如常。事情闹得这么大,一众官员内眷想不知情都不可能。

    皇后自母仪天下之后,再一次成为世间女子羡慕的焦点。

    心怀美好憧憬的女子,因此对自己的未来又添几分信心:世间男子如皇帝,都能对一女子这般长情、痴情,怎知自己得遇或正在等待的男子不会给自己一份永世的相守、呵护?

    裴羽是其中之一。一整日,她的心情都特别好,晚间,萧错亦因她的好心情得到了甜头——

    她难得的遂了他心思,第一次做那个出力的,在他眼前如花盛放。

    暖如春日的室内,烛光微微摇曳,光影在水红色帘帐上映照出层层涟漪,恍若湖心里的轻微波动。

    在他眼中的女孩,面颊宛若初绽的桃花,泛着一抹清浅的粉色。眸子里似是泛着泪光,凝眸细看,才知只是她双眼过于明亮,不过是叫人生出了含着水光的错觉。

    她的美好,都在他眼中,毫无保留。

    她美丽至极的身形,随着他手势起落辗转。

    夺走他的心神,再夺走他的呼吸。

    情动时,他起身与她紧紧贴合,寻到她的唇,急切地热切地吻住。

    只有他知道,他的阿羽有多让他喜欢、着迷、眷恋。

    **

    二月,裴羽到魏家说项。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容易:在张家、魏家来回走动两次,双方合了八字,亲事便定下来,张夫人与魏夫人分别送了她鞋子、衣料。

    张旭鹏与魏燕怡定亲之后,因为上面还有今年完婚的张旭尧,亲事需循俗礼按部就班行事:好歹要缓几个月再谈婚期。也就是说,再需要裴羽出面的时候,要到夏日。

    张夫人打趣裴羽:“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码事。”

    裴羽失笑,“怎么会呢?便是我记性不好,闲来总要到府上叨扰您,您时不时耳提面命就是。”

    张夫人呵呵地笑起来,“是啊,来日我也要带着旭颜去你家扰你。”

    这样说笑期间,裴羽总会不自主地想起舞阳公主,想到大殿之上那个坚清决绝的女孩。总归有些不是滋味。嫁入张旭鹏的意中人是舞阳公主,不也是一段天作之合么?

    不需想也知道,燕怡如今有多欢喜,舞阳公主便有多失落。

    心仪之人有缘无分,自己还顶着个钟情崔振的名声……只望岁月流转间,舞阳公主能够放下如今的执念,得到喜乐、自在。

    这个月的上旬,崔家娶杨氏女进门,到了中旬,崔俪娘出嫁。

    鉴于对崔俪娘已不是糟糕可言的印象,再加上裴羽根本就不会踏足崔家,当日情形,只是听好友和阮素娥之口听说了一些。

    她们说崔俪娘蒙着盖头痛哭不止,声音大的叫人想忽略都不能。

    她们说崔夫人亦是哭得肝肠寸断,花轿走远之后,更是晕倒在地,翌日便卧病不起。

    她们说听一些男子说,崔夫人似是想极力阻止崔容娘的出嫁,但是崔振一直不予理会,亲自督促管家筹备崔容娘出嫁事宜。

    不难想见,崔家除了崔振,怕是没人由衷认同两个女子的婚事。所谓喜事,泪水、愁闷更多,高兴的都是外人。

    裴羽对这些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她这几日有着自己的小烦恼——

    小日子一再推迟,并且像是没有来的意思。

    是有喜了,还是反常地延期了?

    若是前者,她这身子骨适合怀胎么?因此忙请顾大夫来了一趟,委婉地询问了一下。

    顾大夫笑说没事,只是底子差了点儿,但是比她身子骨更糟糕的比比皆是,且都安稳无虞地生下了儿女。

    她这才放心了一些。

    当晚,她歪在寝室临窗的大炕上,一面看书一面等待萧错回来。他说过,今日不论早晚都会回来。渐渐乏得睁不开眼睛,沉沉睡去。

    水香进门来,见她睡着,自认没有唤醒她的本事——把夫人叫醒,需得又唤又摇的,她与夫人的情分还没到那个地步。由此,便取过锦被给酣睡的人盖上,掖了掖被角,还觉着不够,又加了一张毯子盖在锦被上。

    萧错回来的时候,见小妻子这样睡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扯下毯子,将人连同锦被抱回到床上,放轻动作安置好。

    去沐浴更衣之前,他俯身凝视她片刻,吻了吻她的脸,温热的手掌则轻柔地抚了抚她平坦的小腹。

78|第078章() 
078

    朦胧中,裴羽意识到自己依偎在萧错怀里,勉力挣扎着醒来,揉着眼睛问他:“几时回来的?”

    “有一阵子了。”萧错问她,“渴了?”

    “没。”裴羽的睫毛忽闪几下,适应了室内昏黑的光线,“有话跟你说。”

    “嗯,我听着。”

    裴羽这才想起自己睡前是在临窗的大炕上,“我是不是在大炕上睡着了?怎么回来的?”

    萧错轻轻地笑,“你说呢?还能梦游回来不成?”

    裴羽有点儿不好意思,手臂环住他颈部,沉了片刻,柔柔地道:“我是想跟你说,小日子还没来。”

    他拍拍她的背,“我知道。”

    是,他一直知道,并且这几日都只是与她相拥而眠。

    “知道就好。”裴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萧错手势温柔地把玩着她缎子一般的长发,“这种情况以前有过么?”

    “没有。”裴羽诚实的摇头。

    这方面,她还算是挺幸运的,只初次有些许的腹痛,母亲当即就亲自给她做药膳调理着,舍不得她有丁点不适。之后每个月那几日,只是较之平日容易疲惫,且一直算得准时。

    相反,明芳在这回事上就很受罪,到了那几日,经常疼得满头是汗,恨不得整日蜷缩在床上。王夫人给她请太医找名医又用偏方,足足折腾了一年多,情形才好转了一些。

    语声停顿一下,她又道:“所以我才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萧错语气里有着自己不曾察觉的担忧,“顾大夫过来的时候,跟你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裴羽笑着咬了咬他的下巴,“我担心如果是有喜了,那你会很辛苦。我都还没个大人样儿呢,再怀个孩子的话——”

    萧错轻轻地笑出声来,“乱担心。我可是乐在其中,只需稍稍一想,便已是满心欢愉。”

    “那好吧。”裴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什么感觉都没有……应该是意外推迟了。可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今日说过的话,迟早我都要给你生孩子的。”

    “嗯,只要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不会忘记。”萧错的手掌覆上她的手,“算着日子,过段时间请顾大夫来给你把脉。我晓得分寸,不会胡来。”

    “我知道。”裴羽亲了亲他的唇,“只是有必要跟你照实说一说,怕害得你空欢喜一场,别的哪里需要我担心。”有他在,她从来不需忧心什么。

    萧错清浅的亲吻落在她眼睑,用最温柔的方式让她闭上眼睛,“睡吧。”

    “嗯。”

    接下来,裴羽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小日子忽然来了,或是到下个月请顾大夫来把脉。

    一直平心静气的过日子,别的她都不会多思多虑。

    没必要。

    这一点,她是跟萧错学到的。只有希望、揣测成为事实的时候,才需要方方面面考虑到,并做出准备、安排,在那之前,只需做当下该做的事。

    她需要学的,还多着。

    在他面前,她或许还需要很长一段岁月历练、成长。

    二月下旬,崔容娘如期出嫁,比起崔俪娘,她显得分外安静,上花轿之前,一滴泪水也无。

    ——这些,是阮素娥告诉裴羽的,此外,面色微红地告诉裴羽:“我的亲事,到三月初就定下来了,那边是翰林学士的嫡长子。家母前几日与我说的——到底是怕我日后做出糊涂事,安排我私底下远远瞧了瞧那个人。”

    裴羽侧头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见她神色间的落寞、不甘已经很淡很淡,多了些许羞涩、喜悦,看起来,翰林学士的嫡长子定是一表人才。她由衷地为她高兴,“翰林学士,那样的门第是诗书传家,又是嫡长子,嫁过去是要做宗妇的。我瞧着是很好,恭喜你了。”

    阮素娥面色更红,轻轻嗯了一声,道:“家母说,人家看得上我,大抵是瞧着我和与你看起来还算投缘的缘故,不然依我以前那个性子……怕是要落得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处境。”不等裴羽接话,便继续道,“只是日后不能常来与你说话了——家父可不准我似别家闺秀一样,订了亲还四处走动——你得空的时候,可一定要过去瞧瞧我。”

    “这是自然,只要得空便去。”裴羽笑道,“便是不方便,我们也能时时写信,互相告知近况。”阮素娥不想让她回应的话,她也便略过不提。

    阮素娥展颜一笑,“对啊,还可以写信。”她如何不知道,裴羽如今需要应承的事情不少,况且,何时有了喜脉,自然要有一段日子不能随意走动。人与人相处,就是要相互体谅、着想着度日。如裴羽这般的女子,是她想要一生交好的人,不是为着萧错的权势,只为着裴羽温柔娴雅、体贴诚挚的性情。

    说到底,女子间交好或结怨,之于在朝堂行走的男人,不过微末小事。这样的前提下,让她与裴羽交好的心思更笃定。

    转过天来,裴羽趁着脉象还不明显,帮二夫人在东院举办了一场宴请。她算来算去,若是有喜,应该是正月下旬那几次床笫之欢——那段时日,他偶尔出门,隔日回到房里,便想得厉害,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若是在那之前,脉象不会毫无征兆。

    而时日太短,连脉象都不分明,小产在绝大多数情形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况且,她闲来刻意翻阅了不少医书,晓得导致女子小产的事情大多是行房没个分寸或情绪骤然大起大落,两者于她,在如今都是不能够的。

    自然,她并不能因此毫无顾忌,方方面面都不着痕迹地谨慎了一些。

    东院举办宴请那日,算是向人们公开了萧府三兄弟分家一事,但是人们因着裴羽与二夫人亲如姐妹的情形,并不敢低看二夫人分毫。并且,所谓分家,三兄弟只是隔着一道墙,原因大抵是萧错提早把产业均分给了两个弟弟,没空闲再帮他们打理——人们都是这样想的。

    如此,当日宾主尽欢。

    **

    进到三月,裴羽变得分外嗜睡,早间赖床,午间要小憩到未正,晚间不到戌时便睁不开眼了。

    这又是闹哪出呢?是春困得厉害,还是有喜所致?

    裴羽对自己很无奈,却因此闭门谢客,称不舒服,要休养一段日子。

    昏天黑地的睡了几日,她的胃口发生了让自己都愕然的变化:没来由的想吃辛辣之物,且是念头一起便无法控制,当日若是吃不到,便是一种煎熬。

    “看起来,不需人把脉便能确定了。”这晚,萧错满目尽是喜悦的凝视着她,手掌抚过她的腹部,“酸儿辣女,一定是女儿。”

    裴羽歪在大炕一侧,掩唇打个呵欠,“不一定吧?万一是我想有喜想得魔怔了呢?”她没有全然的信心,不想过大的希望之后,承担过重的失望。

    萧错逸出清朗的笑声,“你才不是钻这种牛角尖的人。”

    “借你吉言吧。”裴羽笑着对他张开手臂,无限娇慵,“懒得动,侯爷抱我回床上去。”

    “这还用你说?”萧错将她抱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语气里有着宠溺,“小猫似的。”真的,这几日,她真就像极了小小的猫咪,贪睡,用膳时也似猫儿,吃到合心意的便会眯了漂亮的大眼睛满足的笑,胃口缺缺时便挑挑拣拣,末了可怜兮兮或满脸嫌弃的别开脸。

    “……”又多了一个绰号。不管是兔子还是小猫,在他这如狼似虎的人面前,都是处于绝对的弱势。她眨了眨眼,“但愿我真能让你如愿,得个女儿,到时候让他替我收拾你。”

    萧错的笑声里有着无尽的喜悦,“求之不得。”

    因着对他态度笃定的认可,裴羽反倒不急着请顾大夫把脉了,直拖到三月初十下午,才将这位连皇后都分外看重的名医请到家中。

    顾大夫凝神把脉,末了绽放出由衷的喜悦,“恭喜夫人,是喜脉。”

    “啊?”预测得到证实这一刻,裴羽以为自己会非常平静,实情是她反倒有点儿懵了,茫然地看着顾大夫,纤长的睫毛偶尔扑闪一下。

    顾大夫被她这样的反应引得笑意更浓,起身屈膝行礼:“恭喜夫人,是喜脉,您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哦。”裴羽的手落在腹部,视线亦是,片刻后才徐徐绽放出温柔、喜悦的笑容,“太好了。”片刻后便清醒过来,“您快请坐,有不少事情要请教您呢。”

    顾大夫笑吟吟落座,“这是自然,我定会知无不言。”

    裴羽便根据自己的情形询问日后需要注意哪些事项,若是需得调理,又该如何。

    顾大夫生平最讨厌的人是不听话的病人,最讨厌的一件事则是人为着滋补的名头乱用药材——是真的医者仁心。药材药材,不可忽视的是那个“药”字,只要沾上那个字,身体便会受到些许影响,哪怕影响再小,亦不容小觑,冰冻三尺,正是一日一日地严寒所致。

    面对着裴羽,她从不隐瞒自己这种心迹,且晓得这位侯夫人自来是对自己的叮嘱言听计从,便又多了几分耐心,仔细地给裴羽列出一张单子,要她平日里避开所列出的食物、花草。随后,又仔细叮嘱裴羽饮食方面需得隔三差五要用的膳食,“这些都是于您的身子有益的膳食,隔三五日用一次,比那些温补的方子、安胎药还要有效用。”

    “嗯!”裴羽正色点头,“我会全然照办的。”

    顾大夫神色愈发和蔼,“每隔一半个月,我就来给夫人看看脉象可好?”

    “那自然再好不过,劳烦您了。”裴羽笑着取出一个荷包,递到顾大夫手里,“一定要收下。”

    顾大夫便没推辞,笑道:“多谢夫人,我也跟着沾沾您的喜气。若是日后害喜得厉害,夫人唤人去知会一声,我晓得一些小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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