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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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天机-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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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当我们面对一个六只耳朵的“人”,听力肯定大大落后。我确信,当他头上多出四只耳朵的时候,听力已经增强数倍,听到了七堵墙后面的轻微声音。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大圣佛?”我问。

    “我自然知道,我们永远都听从他的召唤。”那藏僧回答,“现在,我们就去找他。”

    屠涅斯基的脸色稍微好转,轻轻点头:“好吧,好吧,去找他吧。喂,你们四个让开,不要挡道。”

    我意识到,只要九名藏僧离开这个房间,屠涅斯基就有办法扭转败局。

    四名警卫立刻闪到一边去,把门口让开。

    那藏僧带头,九个人鱼贯而出,进入走廊。

    “好了,好了。”屠涅斯基低声嘟囔着,双手在桌上横扫,一块十寸大的电子屏幕出现在桌面上。

    从屏幕上能够看到,九名藏僧已经全部进入走廊,正在向右前进。

    屠涅斯基的右手按在屏幕右上角的红色按钮上,低声计时:“五、四、三、二、一——好了,好了!”

    倒数到“一”的时候,他在按钮上猛然一点,画面中便落下了两道铁栅,前后各一,将九个人禁锢在走廊里。

    “行了,问题总算解决了。”屠涅斯基长出一口气,扔下手枪,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四名警卫跟出去,其中一人马上回来报告:“部长大人,九名*已经被铁栅栏困住,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现在怎么办?直接射杀还是先发射麻醉针?”

    “你说呢?”屠涅斯基转向我。

    我不嗜杀,先用麻醉针射倒他们,关起来慢慢审问——这似乎是个好办法。不过,第六感告诉我,眼前的只是小麻烦,真正的*烦还在后面。

    “如果总统就是大圣佛,该怎么处理?也像处理他们一样?”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说了,人道毁灭,人道毁灭……”屠涅斯基的声音十分疲倦。

    “把九人单独分开编号,我会拿他们一个一个做实验,直到找出拯救总统的办法来。”我淡淡地吩咐。

    “部长大人,这个……这个……”那警卫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不愿服从我的安排。

    “快去,快去,没听到龙先生的话吗?”屠涅斯基大怒,用力拍打着椅子扶手。

    那警卫连连鞠躬,转身飞奔出去。

    “唉——”屠涅斯基长叹一声,从抽屉里取出雪茄烟盒,向我递过来。

    我摇摇头:“谢谢,我不抽烟。”

    屠涅斯基自己点燃一支雪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连连叹气。

    “控制住九人,最起码能够扳回一局。”我说。

    “我们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屠涅斯基说。

    “有。”我坚定地说。

    “就是你说的那地方?可是那寺庙在首都根本就不出名,很少有人过去。嗯,你去吧,我没有任何建议给你了。”屠涅斯基说。

    “给我一部车子,再加一名向导——不,不用向导,把鹰后派给我。”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确信,除了鹰后,其他人都愿意用“人道毁灭”的方式结束电隼的一生。换句话说,电隼马上面临“树倒猢狲散”的可悲下场,与北方联盟的所有君主一样,一旦穷途末路,过去那些表面忠心耿耿的下属们马上一哄而散。

    “鹰后?你相信她?”屠涅斯基有些意外。

    “也许吧。”我没有正面回答。

    “小心,我们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女人。在欧洲政坛、军坛各有一个著名的铁娘子,伊丽莎白是一个,鹰后也算一个。如果你不够小心,她会在一瞬间将你撕成碎片。”屠涅斯基苦笑着告诫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眼下局势,要救电隼,只能依赖于鹰后。

    “来人,带龙先生去找鹰后。”屠涅斯基大声吩咐。

    一名警卫走进来,向我点点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去吧,上天保佑。”屠涅斯基无比颓丧地说。

    我跟着警卫走出来,向右面走廊望去。

    “拐个弯,就是那九个人被禁锢的地方。这座建筑物里设置了很多个隐藏铁狱,所有控制开关都在部长大人的办公桌上。”警卫殷勤地介绍。

    我点点头,那警卫立刻问:“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不用,带我去见鹰后。”我摇头。

    既然九人已经被生擒活捉,看与不看,没什么分别。我必须抓住问题关键,到成吉思汗藏经冢去找答案。

    警卫带路,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连拐了十几次,在一扇铁门前停步。

    他抬起手来,刚要按门铃,那铁门就自动打开。

    鹰后站在门里,右手握着酒壶,满身都是酒气。

    “鹰后,部长大人命令我带龙先生过来,龙先生要去——”

    警卫的话还没说完,鹰后伸手,一把将我拉进门里。

    “鹰后,部长大人说……”那警卫还想多说几句,铁门已经无声关闭。

    这个房间空着,只有鹰后一人。

    左侧墙上,横向排开六块电子屏幕,但此刻全都黑屏,没有任何影像。

    “你喝多了。”我说。

    我自己不吸烟不喝酒,也不喜欢吸烟喝酒的人。

    鹰后点头:“对,喝多了……借酒消愁。”

    她举起瓶子,又向嘴边凑去。

    这种伏特加的酒精度数极高,酒性猛烈,一瓶子喝下去足以醉倒大象。

    我轻轻伸手,抓住了瓶子的底部,制止鹰后继续喝酒。

    “我有办法解决问题,现在,我们去藏经冢。”我直截了当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鹰后一怔,向后撤身,试图挣脱我的手。

    我立刻跟进,冷肃地警告:“鹰后,要救总统先生,就听我命令。再喝酒,他跟你一起死。”

    在古今中外的政坛,历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电隼被人道毁灭,那么作为其忠臣,鹰后也没有好下场。所以,鹰后全力以赴地营救电隼,也是在拯救自己的未来。

    “凭什么相信你?”鹰后真的喝多了,双眼已经被酒精烧得红通通的,脚下也变得很不利落。

    “不信我,还能信谁?”我反问。

    “我什么都不信,北方大国的人民从来没有信仰,哈哈哈哈……”她双腿微屈,身子重心降低,把酒瓶口凑到了嘴边。

    我右手五指发力,啪的一声,酒瓶下部爆裂,半瓶酒随着碎玻璃片一起落地。

    “就凭这个。”我倏地后退,身上、手上不沾一滴烈酒。

    我从不炫耀武力,可面对一个醉鬼,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心服口服。

    鹰后躲闪不及,烈酒溅了满脸满身。

    “你……你……”她猛地站起来,双手掏枪,这才发现,双枪都在我的手中。

    我捏碎酒瓶、夺她双枪都是瞬间完成的,根本还没有竭尽全力,已经将她镇住。

    “现在就走,要一辆车,我来开。”我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我的好酒,我的好酒……”鹰后嘟囔了几句,双手在脸上抹了几把,低头沉默了几秒钟,再抬起头来。

    “怎么样?”我问。

    鹰后的醉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表情平静,声音冷静:“好,去藏经冢。”

    离开这个房间之前,鹰后走向挂着屏幕的那面墙,双手在开关上摩挲了三次,始终没有勇气按下。

    很明显,只要打开屏幕,就能看见电隼的情况。我一想到那藏僧长出另外四只耳朵的情景,后背上就冷汗直冒,胸口连续起伏,几乎要呕吐出来。

    假如电隼也变成这样,鹰后看了,必定受到沉重的打击。

第383章 镇魔禅唱(3)() 
“好了,走吧。”我说。

    “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突然之间,形势变得如此严峻?上次大选之时,双方选票交替上升,似乎也没有如此窘迫过。现在这样,就像做了一场噩梦。”鹰后低声回应。

    “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走吧。”我第二次催促。

    “请在门外等我五分钟,我稍后就过来。”鹰后说。

    我点点头,轻轻开门。

    门外很安静,那警卫已经离去了。

    我站在走廊里,反手关门,给鹰后留出发泄情绪的单独空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任何人都无法体会鹰后此刻的心情,甚至连电隼的家人都不及她对总统的关心。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永远都无法说得清楚,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现在,我已经逐步把心思转向藏经冢。

    当然,不到那边,一切都是空谈。必须身临其境,才能看到更多、看懂更多。

    “达德必脱,仓仓举安德,巴拉图,江地波地……”一阵藏语诵经声突然在走廊里响起来,声音低沉苦涩,仿佛蕴含着令人泫然欲涕的悲惨往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宁心静气,以免被诵经声里的悲痛情绪所控制。

    “应德一长,巴长巴德多,多拉德,英可巴……”那诵经声越来越近,似乎正从右侧走廊尽头缓缓飘来。

    我向右望去,不见半个人影,但是,诵经声一直都在移动,让人很容易就想象出一个藏传佛教老僧正一边走一边诵经的场景。

    “什么人在诵经?不是那九人——对了,是丹玛生上师,那以烟雾形态存在的智者。”我迅速猜出了诵经声的来处。

    九名红衣藏僧一方面被猕猴种人的精神控制,一方面又被屠涅斯基的铁栅禁锢。此刻能救他们的,只有丹玛生上师。

    我忽然想到,如果丹玛生上师的诵经声能够驱逐猕猴种人的“六耳畸变”,是不是也能拯救电隼?

    “上师,我在这里。”我仰面向上,用思想凝聚为“无声之声”,向着虚空低语。

    中华传统武学中有“隔山传音”之术,能够向某个人发出单独声音,外人无法听见。我这样发声,比“隔山传音”更为高明,已经达到了“不同语系、不同种族”之间的沟通境界。

    仅仅隔了几十秒钟,我就听到了丹玛生上师的回应:“魔生而佛灭,佛有旦夕之祸。”

    “那该如何是好?”我问。

    “我将竭尽全力,化一曲镇魔禅唱。”丹玛生涩声回应。

    “上师保重。”我从他的语调中听出,所谓“禅唱”,也许是生命中最后的悲歌。

    荆轲刺秦之前,曾作震彻云霄的一曲悲歌,为自己的人生提前写下了壮怀激烈的结局篇章。

    我看古代刺客列传时,深谙荆轲悲歌中的弦外之音——他已经提前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一刻。刺秦成功,他死;刺秦不成功,他亦死。无论结局如何,刺客的命运已经与“死”字挂上了牢牢的铁钩,永远挣脱不掉。

    现在,听到丹玛生的话,我的感受一如当日读荆轲之史。

    “保重,保重。”丹玛生的声音飘然远去。

    只过了不到十秒钟,一阵藏语古歌响彻了走廊。我听到的不单单是歌声,同时还有铁块相击时发出的单调无比的“啪嗒”声。

    “央将央将,多达玛加,央将阿玛拉多……”藏歌与西北信天游的调子类似,本来就凄凉悠长,如泣如诉,现在又加了那种单调的伴奏,越发显得空洞而凄楚。

    “阴阳道、奈何桥、望乡台、孟婆汤、黄泉路……”在镇魔禅唱的歌声中,我想到的只有这些。

    同时,我又在那种苍凉的歌声里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杀机。

    真正的攻杀高手往往将自己的杀人意图埋藏在很多伪装后面,看似与世无争、轻松写意,实则已经兵临城下,只等发出致命一击。

    兵书上有“哀兵必胜”的说法,但这一次,我对丹玛生上师的行动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他在求死。”这就是我的结论。

    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雷动天对禅宗那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一直都是极其佩服的,曾经无数次告诫麾下霹雳堂弟子,不要张口闭口谈“钱”,而应该将拯救苍生、净化江湖为己任。不过,他的主张虽好,在港岛江湖却难以实行。

    “如果丹玛生死了而猕猴种人仍在,该如何去做?”我扪心自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与不杀”的问题,不从根上解决,必定后患无穷。

    门一开,鹰后低着头走出来。

    “走吧——是什么声音?”她听到走廊里飘荡的藏语古歌,陡然抬头,面露惊惧之色。

    “是丹玛生上师的镇魔禅唱。”我低声回答。

    “达玛达,德拉地尔,空空拉加西加……”那声音越来越低沉,似乎歌者已经失去了气力,身躯缓缓倒伏。

    “这是……镇魔失败了?”鹰后的眉头紧皱起来。

    “未必,未必……”我无法回答鹰后的问题,但从直觉判断,“镇魔”不是几分钟就能结束的事,必定有一个僵持过程。

    “我们走吧。”我说。

    “可是,我们是不是得听完这支歌、看到结果再走?”鹰后问。

    我缓缓摇头:“没有必要,大家现在必须分头行动,从各个途径展开营救计划。”

    这段话后面,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镇魔禅唱结束,魔生而禅死,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和鹰后乘坐电梯向上,进入地上车库。

    她发动了一辆黑色越野车,在导航仪上确定了赶往藏经冢的路线。

    “我的酒已经醒了,这是最快的路,大约四十分钟可以抵达。”她说。

    我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低头思索,然后点击导航仪,在去往藏经冢的所有路线里选择了一条距离最远、时间最长的,然后告诉鹰后:“走这条。”

    “这条?”鹰后发动了车子,虽有疑问,却仍然点头,“好,就走这条。不过,我们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那还得是交通不太拥堵的情况下。”

    车子离开大厦,迅速汇入首都街道的车流之中。

    北方大国地域广阔,居民区分布稀疏,即便是在首都,车流也不拥堵。尤其是对比港岛那样的“堵城”而言,交通状况已经算是相当顺畅了。

    “龙先生,你在担心什么?”鹰后问。

    我微微一笑:“身为谍报人员,应该无时无刻不处在怀疑一切的状态。我怀疑,首都不单单有他国间谍,而且有来自猕猴种人的潜伏者。按照西方的谚语所说,当你看到厨房台面上有一只蟑螂的时候,家里一定已经有一千只蟑螂。”

    普通女孩子听到“蟑螂”二字,都会浑身发抖,面露嫌恶之色。

    鹰后则不然,一边转动方向盘绕过环岛,一边淡定地回应:“杀一只、杀一千只蟑螂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同理,在拯救总统的行动过程中,挡路者必死。”

    我望向车外,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这样的一个好天气里,首都人民或许都希望能有一次兴高采烈的郊游野餐,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就坐在花园里、阳台上发发呆、想想心事,那才是正常人的生活。至于江湖人,除了打打杀杀,就是仓皇奔走,一生都永无宁日。更可悲的是,江湖是个大染缸,一脚踏进来,就再没有退出的时候了。

    “唉。”我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

    “龙先生,我才发现,你也会叹气?”鹰后笑起来。

    我悚然一惊,为自己的叹息而警醒起来。

    “当然,人人都会叹气。”我不动声色地应付鹰后的调侃,但内心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是丹玛生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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