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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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天机-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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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下床,开门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客厅里的落地灯开着,唐辉正襟危坐,似乎有所期待。

    “在等人?”我问。

    这是我的家,我才是唯一的主人。其他任何人进来,都不能鹊巢鸠占。

    “对,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能带来一些消息,但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非常忐忑。”唐辉回答。

    “要不要喝一杯?酒或者茶?”我问。

    唐辉摇头:“谢谢,都不必了。为了等这个人,我已经茶不思、饭不想。”

    “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唐先生如此苦等?”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当然,大将军说过,唐辉联络的是来自普天间美军军事基地的线人。

    “我等的是一个能决定岛国命运的人,你说,值不值得苦等?”唐辉低低地笑了。

第233章 虎牢关(3)() 
如果真的有一个那样的人物要来,当然值得苦等。

    “你相信吗?”唐辉问。

    我摇头:“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相信与否,并不重要。唐先生自便,不要客气。”

    我走到厨房去烧水,暂时离开客厅。

    大家都如此关注岛国,即使是国际上的亚洲事务观察家,也未必做到这般专注。

    唐辉站起来,跟着我走到厨房来。

    “龙先生,你修习过‘虎牢关’?”唐辉问。

    我不由得一愣,因为“虎牢关”是隐形功法,无论发力或者进攻,都是无影无形的,只有被攻击者能感受到,外人无法得见。

    如果唐辉能看得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练过这种奇术。

    “是啊。”我坦然承认。

    高手面前,不打诳语。否则的话,就太没有谈话效率了。

    “那种奇术已经近乎失传了,而以龙先生的出身,似乎跟该奇术扯不上任何关系,不是吗?”唐辉单刀直入地问。

    “你精通信息学,这样的问题,何须问我?”我反问。

    作为“*”,唐辉对于信息的搜集一定是广泛而博智的,要想查清我在孤儿院的历史,几乎是弹指间就能完成的事。

    “对,对。”唐辉点点头,脸上微微有挫败感。

    “茶?咖啡?”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响,我没有急于关火,而是轻声询问。

    “茶是什么茶?咖啡是什么咖啡?”他忽然问。

    我知道,他是想通过我对不同种类的茶、咖啡的选择,来确定我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在心理学上,这被称为“生活习惯依赖症”,是洞悉一个人思想品质的有效方法之一。

    “随便,架子上有什么就喝什么。”我回答。

    我们一同向墙上的玻璃橱柜望去,只看见了两种东西。茶是铁观音,咖啡是雀巢速溶。

    这些日常物品都是孟乔来购买摆放,我一直不太留意。

    现在我才知道,大将军沏茶的时候,用的是自带的茶叶,并没有使用这些市面上的大路货。

    “这不是你的风格。”唐辉一语道破。

    这件寻常小事让我突然陷入了沉思,乌龙茶与雀巢咖啡的确不是我的风格。我不清楚,这会不会是孟乔的风格?或者,这不是任何人的风格,孟乔把它们摆在那里,只是为了让厨房看起来更像是厨房。

    如果由我来布置,宁缺毋滥。

    “垃圾桶在哪里?要不要我替你丢掉它们?”唐辉咄咄逼人。

    他的目光非常锐利,一直盯着我的脸,细致观察,缜密分析,能够看透我心思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不,它们无所谓。”我的思想受到了重大打击,精神层面的较量立刻处于绝对的下风。

    垃圾桶就在我脚边,是酒店里最常见的不锈钢翻盖垃圾桶,里面套着的黑色垃圾袋没有铺好,半边露出了垃圾桶,皱皱巴巴地耷拉在桶外面。

    孟乔是个好人,但不一定是个好的女朋友、爱人、贤妻。当然,我并未把她定位为这三种角色。在心里,她只有一个角色,就是——战友。

    从小到大,我们的友谊之中不带任何性别色彩,只是共同抵抗困难、艰苦奋斗的战友。我们曾看到彼此最难过、最穷苦的时候,已经再没有心灵秘密可言。所以,我们只能是战友,而不是其它。

    爱情是个太沉重的问题,我们无力讨论。

    “顾倾城是个很棒的女孩子,我每年都在港岛待一段,见识过不少香江名媛,但能比得上她的,寥若星辰。更叫人嫉妒的是,她的实力如此深厚,连几届特首都得给顾氏家族面子。钱,对于顾倾国、顾倾城两兄妹而言,只是一堆数字和小数点罢了。这样的人中之凤,才配得上龙先生,不是吗?”唐辉改变了话题。

    我笑了,取了两只水杯,先在水龙头下清洗了几遍,用纸巾擦干净,才慢慢倒入半杯热水。

    孟乔和顾倾城完全是两种人,不能拿来比较,就像中国的小米与美国的牛排一样,不同产地,不同性质,不同功用,毫无可比性。

    唐辉提到顾倾城,不过是在从另外的层面分析我对女孩子的偏好。像顾倾城那样谈吐优雅、温柔淡然的女孩子,港岛找不出十个,即使是大名鼎鼎的赌王、船王、地产王三代子女中,也没有一个人能与她比肩。

    我只能说,顾倾城太完美,完美得不像是现实世界中的女孩子。

    “对于明水袖,你怎么看?”唐辉再次转变话题。

    当我保持沉默,他就无法向我的思想进攻,只能轮番调动话题,反复刺探我的情绪弱点。

    明水袖是个谜,她本人、她的存在、她在反弹琵琶图前的失态、她自述的来历……都是谜。

    如果我是个懒惰的人,就会简单地在她身上贴一个“亡明公主”的标签,不加考证,人云亦云。

    雷动天、顾倾城都不是懒惰的人,所以即使明水袖将同样的话重复一百遍,他们两人仍然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甄别求证,绝不冒遭人愚弄的危险。

    我也不是懒惰的人,拒绝在明水袖身上贴任何标签,更不会轻易相信“亡明公主穿越时空”这样的故事。

    找到充分的证据,我可以相信明水袖的身份。但是,没有证据,她只能是她,一个港岛来的身份存疑的女孩子。

    大明之亡、李自成之败、张献忠之死都存在很多吊诡之处,直到现在,探险家仍然在九宫山、川中找寻李自成自大明皇宫搜刮的宝藏以及张献忠沉没的运银船。

    “明水袖的来历很有意思,龙先生愿意听吗?”唐辉追问。

    在“亡明公主”这件事上,他似乎觉得能够借机撬开我的思维硬壳。

    “虎牢关”的威力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因为它融合了禅宗的“禅定”和道家的“心修”,等于是一扇门加上了反正面两把锁,任何开锁匠都不可能站在门里或者门外,一连打开两把锁。并且,这种锁不是物理上存在,而是无影无形、无可捉摸,只存在于我的思想深处。

    对于一种看不见的“锁”而言,要想攻破,首先得具备比我的思想更强大的想象力、捕捉力、定力、忍耐力。

    我并不认为唐辉这类“聪明人”能静下来修习一种费时费力却又不能即时见效的奇术。就算他曾修习“虎牢关”,也只是停留于“关外皮毛”罢了。

    “龙先生,你已经很久没说一个字了。”唐辉提醒。

    “‘虎牢关’很复杂,对吧?”我答非所问。

    “嗯,的确是。”唐辉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端起了其中一只杯子。

    他的动作很轻,右手下垂时,指甲一弹,一些乳白色的药粉就落进了剩下的那只杯子里,大约有一两克的样子,落水即溶,不留痕迹。

    “奇术是挑人的,某一种奇术只有某一类人能够抵达巅峰,其他人就算逆天修习,也只能是徒劳地浪费时间。关于‘虎牢关’,我只知道皮毛,唐先生见笑了。”我说。

    “是这样吗?”唐辉轻呷了一小口水。

    “是。”我正色回答。

    “愿闻其详。”他说。

    “唐先生,我们可不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合作,就诚心合作,分成比例不管是五五、四六还是三七,谈好了就按协议来。总不能,我在前线东挡西杀,你在背后上屋抽梯,绝了我的退路,然后将所有成果据为己有。如果是这样,我们还是停止合作吧。”我说。

    唐辉面不改色:“哦?我不是太明白龙先生的意思?”

    我向自己的太阳穴指了指:“我们的目标是赵檀,不是这里。”

    太阳穴仍然隐隐作痛,那个梦来得太奇怪,与探索赵檀思想的过程联系得太紧密,所以我才怀疑,唐辉持有更复杂的仪器,其力量和用途远远超过那四个钢环。

    “多心了。”唐辉回答。

    “喝了它?”我指着剩下的水杯。

    “什么?”唐辉皱眉。

    “你刚刚在水杯里弹进了什么?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强力致幻剂吧?先侵入我的梦,被我发力挣脱,然后又直接给我投下致幻剂?”我不动声色地问。

    唐辉很淡定,并没有因为我揭破了他的计策而恼羞成怒。

    “龙先生,误会,误会。”他连连摇头。

    “当着我的面喝下它,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我把杯子推给他,继续坚持。

    我并不确定唐辉弹入水杯的药粉是什么,只是在赌他敢不敢喝下了药的水。

    “龙先生,何必强人所难?惊扰了其他人的好梦?”唐辉再次摇头。

    “我们两个动手单挑的话,你猜,谁会赢?在回答之前,我得提前说明,这是在我家里,你落脚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可能藏着致命的机关埋伏。人死不能复生,你大概只有一次机会。”我说。

    我不想杀唐辉,只是他逼人太甚,已经触碰了我的底限。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可以喝,但有个条件。你既然怀疑我在你的杯子里下了致幻剂,那好,我们交换杯子,你喝我的,我喝你的。这样一来,大家都放心了,如何?唐辉笑着说。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我面前,拿起了另一只。

    “三二一,一起喝?”他一边问,一边把杯子凑到唇边。

    我也端起杯子,靠在唇边。

    致幻剂不是毒药,只是一种帮人迅速达到目的的*。我们双方现在的样子,都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合作,却又不得不相互制约。

    “三、二、一——好了,我认输,我认输。”唐辉倒数了三个数字,突然改变了主意,垂下手,把杯子里的水倒进水槽里。

    “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要向我下手?”我问。

    “我想打开‘虎牢关’,看看关内有什么。”他回答。

    “关内空空如也,这关,只是一座空城。”我回答。

    “不可能。”唐辉摇头,“‘虎牢关’经过唐宋元明清五代发展,早就成了奇术界的扛鼎之术,其中更是包含着‘阳明心学’里的精髓。据我所知,这种奇术必须在三岁到七岁之间练成,否则一过了这个合适的年龄段,就会产生人体阴阳逆转的恐怖结果。如果不是为了埋藏最深的秘密,就没有人甘愿修习这种大风险、高门槛的奇术了。你说,你内心深处的‘虎牢关’只是一座空关、空城,那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第234章 不速之信(1)() 
“你已经试过也看过了,是不是空城,难道还没有概念吗?”我问。

    唐辉“啊”了一声,突然双掌按住太阳穴,脸上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

    事实上,厨房就是我们的战场。一走进来,他就在用各种入侵敌人思想要塞的奇术向我发动进攻。徒劳无功之后,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向杯子里弹出了致幻剂。

    如果没有“虎牢关”护住心脉,我早就是他的精神俘虏了。

    屡屡进攻无效后,他的心力全都耗尽,就出现了这种全身虚脱的症状。

    “我不相信,但我却没有办法证明……我的精神力量还是不够强大,败在‘虎牢关’脚下,心服口服……我还有办法,我还有其它办法,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能证明给你看,‘虎牢关’绝对不是一座空城,天下没有这样的怪事,‘虎牢关’一定藏着巨大的秘密,关系到你的人生、世界格局……”唐辉断断续续地说。

    “好,很好,我等着你,绝对给你机会,挖掘‘虎牢关’里究竟有什么。”我说。

    我不杀他,他不杀我——两者之间的道理完全相同。

    我们有共同的追求,那就是解开世间一切秘密,获取最大限度的真相。

    杀人是最愚蠢的手段,只有作坊里的屠夫,才能找到“宰杀的快感”。

    所以,我和唐辉都耻于杀人。

    我们是智者,不是屠夫。

    足足挣扎了十几分钟,唐辉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但已经汗湿发脚,头顶升腾起缕缕白雾。

    “‘虎牢关’果然厉害,我没入关,应该是万幸。”他说。

    “虎牢关”的智慧心锁分为七步,“关外”只不过是第一步,即便攻击失败,仍然有机会全身而退。假如他入侵到第二步“吊桥”或者是第三步“内城马道”,就演变成进退两难之势。

    再深入搏杀,假如他入侵至第四步“通心大街”,我就无法控制局面,只能与其正面拼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第五步“十字口”、第六步“冤屈鼓”、第七步“坐大堂”,已经深入我的心脉、脏腑、任督、丹田。到了那时,我遇到的就是绝代心术高手,必定会展开决死反击。当然,如果对方能够长驱直入,突破“虎牢关”,我也就没有必要坐以待毙,必然会放弃“守心之战”,或一退千里,或猱进鸷击,寻找另外的迎敌之策。

    唐辉还是太急躁了一些,以为可以轻易拿下“虎牢关”。躁进之下,反而自戕。

    “我出去……我要出去了,我等的人就要……到了……”他说。

    我注意到,他的两条腿一直都在瑟瑟发抖,脚尖几次触地,都绵软无力,无法硬撑着起身。

    “你别动,现在,逞强不是上策。”我说。

    “我的客人……就要到……了,我得去门口迎接……不能失礼,不能失了礼数……”他越急,双腿就抖得越激烈。

    “我代你去迎接。”我说。

    “不行,不行,对方只认我,不认其他人……会死人的,这不是小事……”唐辉急急地摇头,“不如,不如,你……搀扶我出去,这样最好,这样就能两全……齐美了。”

    最终结果,我没有代他出去,也没有搀他出去,而是背他出去。同时,我右手里还拎了一把折叠椅,供他坐着等待。

    我们出了屋门、院门,在路边停下。

    夜深之极,如同永远不会等来黎明那样。

    我从不畏惧黑夜,因为我心里无时无刻充满了光明,也高悬着希望。

    “就在这里吧,朋友就快到了,你把我留在这里就……好了。”唐辉说。

    从屋内到这里,他在我后背上几次运气,想控制自己波动起伏的心情,但始终未能如愿。

    我先撑开折叠椅,然后慢慢地搀扶他到椅子上坐好。

    “我没事了。”唐辉勉强装出微笑。

    “那就最好了,但是,你应该知道,这时候你没有一点点防御能力,就算是普通的社会小混混,也能任意处置你。你确定要我回去?你确定不需要人照顾?”我问。

    唐辉双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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