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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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有女-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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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子又能否一直承诺下去?”

    公子墨笑:“我愿将心向明月。”

    素绾接道:“愿我如星君如月。”

    公子墨扬眉:“卿卿不信我?”

    素绾静静道:“信。所以只要公子能一直信着自己的心,小女便能一直信着公子信的心。”

    公子墨叹息一声:“卿卿有时太过通透明智,失了许多……罢了,我公子墨愿倾生以诺,许卿,碧落黄泉两不负!”

    ***素绾震惊地看着他,忘了礼教,忘了体统,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倾生以诺?明日之事谁人知晓,更何况是一生一世,为何他竟能这般自然允下?她不敢信自己,故而选择信他,为何他能如此自信?碧落黄泉两不负?至死纠缠么?她害怕了。她只打算做个合格的墨少夫人,堪当典范的墨氏宗妇,与他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并未想过其他,也不会想。因为她不懂。她要谋心,也不过是为了稳固墨少夫人的位子,更好的保护言氏,并非,并非像那米大小姐那般为了所谓的爱。她以为公子墨的想法与她一致,却不是么?***

    公子墨见她不答话,摇摇头道:“夜深了,明早还要赶路,我送卿卿回去吧。”话落,大手一挥,做了个“请”的动作。

    素绾不安地道:“公子……小女不是……小女只是……”

    公子墨摇头:“在下没有生气,卿卿不需担忧。在下方才的话确实重了些,卿卿不知所措也在常理之中。卿卿只需记得在下已给了承诺,你也需信守自己的回答。”

    素绾点点头,握紧白玉炉,满腹心事的跟着回到了车内……

    ***又碌碌行了二十余日,终于抵达元阳。尚未至城门,远远地便闻得鞭炮鼓乐之声,好不热闹。待得近了,方知是带人快马加鞭走一步达到元阳的墨二老爷领着人接来了。车驾刚停,便听礼赞道:“请小姐上轿!”紧接着便是轿子落地的声音。这时,周围忽然响起阵阵抽气声,也不知是何缘故。***

    ***言学杰整好衣衫下车后,便来到素绾车边等待。礼赞声一落,两边立即自动分出一条路,而后八个红衣轿夫便抬着顶精巧绝伦的八抬大轿缓缓出现——七彩流苏垂挂,黄金朱砂为饰,百子千孙、鸳鸯戏水、龙凤呈祥、并蒂之莲等满布,足余五百之多,工艺之考究,用料之奢华,便是三十多能匠巧工一道打造,也需一年光阴。这墨家还真是……富足隆重!***

    ***如茉等则对着漫天的羽舞花咂舌不已——看来京城的那些只是小意思,这才是真格的!多极,密极,艳极的羽舞花,映着长长火红的送嫁队伍,一眼望去,哪见得到什么蓝天白云,眼前唯有热烈的红,炫目的红,撼人心肺的红……她们有预感,元阳的完亲礼,怕比京城的还要壮观十分!果然是强龙不如地头蛇,墨氏在元阳的影响可见一斑。***

    ***入了轿内,素绾多少能猜得外面的抽气声有何而来——不看别的,光是轿下踩的火狐皮便可足见花轿的华贵。京中的轿子业已称得上豪华,其下铺着的也不过是红缎之类的,元阳的这座,却是整块的火狐皮,真心是……轿外还不知是何等的富丽堂皇。一方之主,一城之尊,墨氏宗妇,墨家少夫人的位子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坐。更发人深思的是,京城及另外两大世家得到的消息一直是元阳贫苦,墨氏清寒。墨氏的手段和能力……怕早超出了三家预料。加之距边疆只余一城,前有险山,后有峻岭……墨氏,究竟作何打算?对那宝藏存的又是何种心思?***

    先不论素绾如何在轿内深思,轿外礼赞一声“起轿”后,当即沸反盈天起来。吹拉弹唱,夹道迎接祝贺,一大群人就这样被簇拥着进了城。

    ***待到城内后,又是另一番喧盛之景——许是年底将近,挨家挨户均张灯结彩起来。所行之处,无论路边小摊抑或茶馆酒楼,齐齐悬挂着大大的喜字灯笼,好似成亲的是他们家。且都自觉的向后退了退,让出些许空道来摆那株株羽舞花。见了他们,莫不下跪,口内道:“恭迎宗主!恭迎夫人!”其声之响,其势之大,堪比圣上出巡。元阳墨氏,俨然一方之霸!未免令人胆战心惊。墨氏,公子墨,联姻真的只是那般简单?***

第117章 道委元阳遭咒至墨府前路曲折() 
一同弃车改马的言学煦见状;策前几步,与飞花并排;惊异地道:“你们墨氏是不是预备占城为王了?怎的这般浩荡张扬?”

    飞花闻言咳了咳;道:“小舅爷真爱说笑。墨氏一无官职,二无兵权,哪来的本事和胆子占城为王?”

    言学煦撇撇嘴:“那元阳的百姓怎的这般畏惧你们?见了墨氏车驾立马下跪道喜?便是你们元阳的知府怕也不能够这么着吧?”

    飞花道:“小舅爷有所不知;百姓们所行并非是因为惧怕墨氏。”

    “那是什么?”

    “是感恩和敬重。”

    “感恩?”

    飞花忽笑问道:“小舅爷是不是觉得元阳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言学煦忙不叠的点头:“岂止是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元阳不是贫苦之地吗?怎的看着不像?”

    *** 飞花望了望前方道:“其实传言并非全错;七年前的元阳的的确确是个穷苦之地。七年前,元阳遭受了一场怪事;所有作物一夜之间尽数死去;且起了莫名狂疫。不到半月;堆积如山的尸体;铺天盖地的哀嚎……仿佛到了人间炼狱。”说到这,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痛叫,一声又一声,直叫得人头皮发麻,夜不能寐。面目狰狞,自断其手的百姓;青面獠牙,砍杀亲人的良民……就好像被下了咒术似的,如鬼魅般碜人。***

    言学煦奇怪的道:“七年前我七岁,业已开始记事了。怎的这样大的事从未听说过?”

    飞花冷笑一声:“因为英明睿智的圣上认定元阳已被鬼怪控制,火速命边疆士兵封了元阳城,且不再派任何官员管制元阳。墨氏曾发连发几十封求救信给另三家,可不知是半途被截抑或视而不见,总之均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言学煦忙道:“别家我不知道,但我们家一定没收到。祖父和父亲若是知晓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飞花神色莫名地笑了笑,道:“即便袖手旁观墨氏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两家交情不深,没有必要为了墨氏赔上言氏自己。”

    言学煦“呵呵”笑了两声,转而道:“那后来呢?”

    *** 飞花看了看两边道:“后来?后来公子的外祖带人赶到,制了解药救了剩下的人,并给了救活作物的法子,但那东西元阳没有。公子便照着外祖说的地儿去寻,最后……最后历经波折,终于寻到。运回城内,按着所说之法去做,果真好了。从此墨氏在元阳的地位便再也无法取代。”要不是夕庄主,元阳只怕已是一座死城;若不是公子,元阳也早晚会成为弃城。瞟了眼稚气未脱,单纯懵懂的言家小少爷,不由感慨万千——公子如他一般大时,为了一城百姓,为了墨氏存亡,跋山涉水,受尽磨难,更曾命悬一线,几乎死去……可以说今日的排场阵仗差不多是公子用命换来的。唉,希望日后少夫人能对公子好点,能让他快乐点。从出生至今,公子就未曾替自己活过。习武学文研谋术……凡此种种,不是墨老太爷的意思就是夕庄主的要求,因着那事,他们都觉得是公子应该的。可公子又有什么错?***

    正沉思间,只听言学煦道:“那后来怎么就一下子复苏的这么快,这么好?”

    飞花道:“那是因为在那一年后,公子带了部分人外出经商,挣了钱,自然而然就恢复的快了。”

    ***言学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下倒是满佩服公子墨的——士农工商,他能放下世家公子的架子,去做那最低下之事,却是是他们所不能及的。谢氏虽然也从商,但做的都是跟官府挂钩的。依照元阳当时的情况,要同官府做营生怕是不能够。那么就只能和些不入流的商贾混了,倒也真难为他了。想了想又问道:“那元阳繁荣后朝廷也没派人来?”***

    *** 飞花哼了哼:“小舅爷平日扔掉的东西可会再去捡回来?便是去捡,那东西就一定仍是您的?朝廷乐意,元阳百姓就必定得毫无怨言的接受?天底下哪有这般美的事!想当初半分钱不拨,半点医药不给,还断了唯一活路。墨氏几乎掏空家底才垫下的好底子,就这样白白便宜了旁人?”***

    言学煦吞了吞口水:“你们不会把朝廷派来的官员打走了吧?”

    飞花严肃地道:“看小舅爷说的,墨氏怎会那般野蛮?最多是告诉他元阳是受诅咒的,见不得官气,一有官员便可能发作。再将七年前那事和墨家的情况同他好好说说,去留随意。”

    言学煦翻翻白眼——傻子听了这话都会拔腿就怕,更何况那些胆小怕事,成天就想着捞油水的官员们,会留下来才怪!继而道:“所以元阳便没有知府了?”

    飞花摇摇头:“还是有的。”

    言学煦稀奇地道:“谁?”

    飞花耸耸肩:“不固定。公子让众人轮着来。今年这个做的好便继续,若是不好就换一个。”

    ***言学煦闻言抽抽嘴角——这样都行?!如此一来,元阳便自始自终都掌控在墨氏手上。圣上不知怎么想的,竟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不过细想想也不无可能。元阳地方偏远,物产又不丰富,人口也不多,成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离边疆又近,一有异动,就能直接派兵过来,再起不了威胁。不如不顾不管的交给墨家折腾,每年还能省下好多银子。不比南陵那儿。谢氏要敢这样,他打赌,隔天便有水师灭了他。琅琊文人居多,言氏又在京城,如此一来,竟唯有墨氏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称王称霸。他竟有些羡慕了。***

    ***另边厢,怀揣着同样疑问的言学杰得知原委后,却越发心惊——十余岁便能临危不惧的扛起那样的担子,公子墨此人何止深不可测,简直强悍到令人胆颤!而且他这般大大方方的坦诚直言,不知打的是什么心思。是料定他们会因着妹妹的关系守口如瓶,还是个试探?七年前言氏的确未收到墨氏的任何求助信,可墨氏,公子墨会不会信?还有圣上对元阳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京城包括另两家对墨氏情况一无所知,这其中恐怕不止墨氏一家之力吧?言氏同墨氏联姻究竟是对还是错?墨家敞开这么大一个把柄,安的又是什么心?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唯一能断定的是墨氏的目的绝对不是四祖之宝那般简单。他得多留几日,好好观察观察。***

    送嫁队伍一路穿过闹市,知府门衙,民房,东城门,直至一湖畔方停下。

    言学杰不解地问道:“妹婿,你这是?”

    公子墨拱拱手道:“舅兄莫慌。墨氏祖宅并不在城中,而在湖对岸的山上。”

    “山上?”

    “山上!”

    言学杰跟言学煦异口同声的问道,只不过一个诧异,另一个兴奋罢了。

    ***公子墨微笑着点点头:“是的,山上。烦劳舅兄舅弟在此下马,另有船只来迎。”话落便对飞花微颔首,飞花立即吹了一声哨,远处当即漂来数十只华丽画舫,一色的彩灯连连,人物栩栩。近看与素绾的轿子好不映衬。及至置身其上,香风阵阵,纱帘朦朦,应着天空,再伴着镜面般的湖水,真可谓“画舫盈湖云载舞,香风佐纱醉袭人”,好生诗情画意!***

    上了岸后,又行了十丈,到一空地,待见了眼前之景后,他不禁傻眼——往前已无路,唯有相隔一里有余的对面方再有路。但见他愣愣地道:“妹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千叶呵呵笑着道:“舅老爷莫急,自有人下来接您。”

    言学杰机械地转头:“接?怎么接?还有那些嫁妆怎么办?”

    飞花上前道:“舅老爷不必担心,嫁妆墨氏自会先抬头大门前,等人都齐了,再往里送。”

    “那我妹妹呢?”

    “公子业已安排好轿夫。”

    言学杰这才点点头,道:“那就好。”

    不多时,空中飘下六顶大小不一的艳红软轿,公子墨比着手势道:“舅兄请舅弟请!”

    言学杰便与言学煦各自上了一顶。随后如茉四人共坐一顶大的;言学杰并言学煦的小厮坐另一顶大的;余下的两顶给了素绾的四个嬷嬷。至于其他人,便没这般好的待遇了,只能被言墨两府的护卫拎过去。

第118章 壁立千仞索桥寒晶莹飘雪显情柔() 
***到了对面;掀帘一瞧——只见周围山石嶙峋;道路蜿蜒曲折;堪比迷宫。看来他之前的想法仍过于天真。藏的这般严实,旁人能探到消息才怪。何况此地定布了不少陷阱机关,贸贸然进入恐将有去无回。更别提什么直闯墨家宅了。唉,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联姻。如今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正自忧心间,一顶披红挂彩的白玉轿自上方缓缓行来。待公子墨上轿后,众轿夫便用着奇怪的脚法跟上;大抵是按照五行八卦之类;由此可见其间果真暗藏玄机。这般行了半个多时辰;终至目的地。下轿一看;不由得再度呆住——置身处居然是一壁立千仞的断崖;崖下深不见底,寒烟凛洌,夹杂着劲厉冬风,呼啸间砭人心骨。边上只设一道窄窄长长,仅供一人行走的铁索桥通至对崖。若不是今日周边均是触目可及的大红喜字,他还当公子墨是特特来戏弄他们的。伸手晃了晃桥,他状似随意地地道:“妹婿家倒是别有洞天。这桥初看简陋,细瞧却颇费了一番工夫,料想定是牢固至极的。现如今天寒地冻,满山都是雾气,也看不到头。不知此地与墨氏祖宅相距多少?是否还能赶上吉时?”***

    公子墨拱了拱手道:“舅兄放心,过了这桥便可到达寒舍。眼下刚到未时,离吉时尚有两个时辰,诸位到了还有足够的空暇准备准备。小姐也可梳洗梳洗。”

    言学煦听后直截了当地道:“姐婿,这桥究竟有多长?咱们要走多久啊?”

    公子墨微笑道:“舅弟莫急。此山与对面那山相隔不过二里,行走一刻钟便可到达。”

    言学煦瞪大眼道:“行走?!”

    公子墨笑着点点头:“墨氏的规矩,无论初次进墨家抑或初次出墨家,均要徒步行过这铁索桥,否则便不得进出墨氏大门。”

    言学煦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断崖,又望了望摇摇摆摆的索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姐婿,你开玩笑的吧?自己走过去?怎么可能?!连我这般胆大之人看了尚心惊肉跳,更别说那些女眷婆子了。还有家姐需蒙着盖头,如何过得?”

    公子墨道:“令姐情况特殊,在下已告明宗祠,得到允许,可由在下亲迎过去或仍由舅兄送。不知舅兄意下如何?”

    ***言学杰只考虑了一瞬便点头道:“那舍妹就有劳妹婿了!虽说于礼不和,但墨氏宗规在那,少不得入乡随俗。”他也想自己背妹妹过去,不过显然现实不允许。一则太过危险,桥面怎样自己一无所知,再背个人情况更是不妙;二则再怎么说公子墨也会些功夫,比自己更能保护妹妹的安全。他也不是那般刻板封建之人,况二人在京已行了礼,真论起来妹妹也算是半个墨家人了,也不算太出格的事。于是他几乎未曾犹豫就应下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一行人要如何过去。***

    公子墨遂对二人拱拱手,而后走到素绾轿前道:“言小姐,因着墨氏族规等缘故将由在下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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