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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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对头-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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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杜遥的身份显赫,但也扛不住“违背宗主命令”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之前宗主就说过,白色的衣袍不能出现在无赦谷里――即便是在他最疼爱的男宠身上也不行。

    “青言”其实并不是眼前这个男子的本名,只是入了无赦谷之后安齐远说他穿淡青色的衣袍好看,这才在“言”字前缀了一个青字的。

    平日里无赦谷上下对于安齐远的这项禁忌讳莫如深,因为谁也不希望只是因为穿了一身白衣就被安齐远把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

    可如今这比谁都要清楚宗主喜怒无常的性子的杜护法竟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就要这个刚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青言公子穿上白色衣袍去见宗主?

    好吧,若要说她们这些做丫头的有多担心青言倒也不是什么真心话,只是这青言公子要去见宗主的时候身边总得有人伺候吧?谁又说得准自己是不是那个被派去伺候的人呢?要知道宗主的怒火一起,根本不需要动手,光是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足以将她们这些毫无修为的人生生碾成肉酱了。所以青言公子穿不穿白色衣袍这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事,却很可能与许多人的身家性命有莫大的关系。

    还没等小丫环把整句话说完,杜遥便怒眼一瞪,杀意登时凝成无形的一束朝她打去。

    未见杜遥动手,小丫环就像被人狠狠刮了一个耳光一般被狠狠扇倒在地,登时口鼻鲜血直流。

    “杜护法手下留情!”

    众丫环见杜遥动了手,纷纷失魂落魄地跪下求饶,偌大的房间里哭哭啼啼的声音连成一片,让苏澈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为何忽然要我换上这套衣袍去呃,去见他?”

    不想杜遥再为难那些小姑娘,苏澈总算是开了声。

    杜遥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哦?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为何了,怎么,如今还要在我面前假装无知?”

    苏澈没有回答,但脸上略带茫然的表情却不似作假。

    杜遥往旁两步拿起桌案上的一面铜镜,递到了苏澈面前。

    “无论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事到如今跟你说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遥冷声道:“你以为宗主为何就偏偏看上你这么个废人了?除了你这张脸长得像那个人,你全身上下由外而内有什么可取之处?”

    并非是他杜遥狗眼看人低,只是在修真界,特别是在魔修界,没有能力的凡人只能依附于强者的羽翼下仰人鼻息,在有修为的修士看来,凡人不过时猪狗畜生一般的存在罢了,更谈不上什么尊重和善待一类的高级词汇。

    眼前的这个青言,不过是因为恰好长了一张跟那个人有着七八分像的脸,但性子上气质上又有哪点类似的?

    青言性格胆小懦弱不说,还十分贪慕虚荣。

    起初刚被安齐远掳回来的时候,还因为男宠的身份闹腾了几天。可后来因为安齐远难得有耐心地迁就着,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一阵子,这青言便觉得呆在这金碧辉煌的无赦谷也十分不错,至少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不知道比他身为宗族分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庶子所能享受到的物质要好上多少。

    魔修修士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毕竟谁也说不准哪天就会遇上比自己厉害的修士变成别人法/轮中的养分了。故而魔修修士是最活在当下的一类人,跟清心寡欲的道修和无嗔无我的佛修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安齐远作为魔修一脉的宗主,更是把这种骄奢淫逸的习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若是想要对一个人好,那就是好上了天去也是不奇怪的。

    也难怪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分家庶子青言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被乱花迷了眼,非常利落地接受了身份的转换,甘愿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了。

    若只是如此便也还是能说得过去的,毕竟修真之路不适合所有人攀爬,当男宠也不是青言说不愿意就可以不当的,良禽择木而栖也算正常。

    只是魔修之人向来心性变化甚大,今天还恨不得捧在手心宠上天的人,明天就能立刻干干净净地抛在脑后。

    青言来这无赦谷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安齐远又有了新欢,自然就对这边冷落了。

    在加上这青言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是被安齐远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这才得以入谷的,便借题发挥地把女人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轮番上演了一遍。

    原本按照惯例,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的男宠早就被杜遥剁成肉酱拿去喂狗了。

    可安齐远放话了,说这青言虽然性子上与那人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止,但也扛不住这长相上的优势啊!

    所以打到冷宫里让他冷静冷静就行了,小命还是要留着的。

    如此这般,收拾青言惹下的烂摊子的事情就又落到倒霉的左护法杜遥身上了。

    可想而知,杜遥今天能这般和颜悦色地坐在这里跟青言说话,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只是,青言这个人的为人以及遭遇的过往苏澈是不自知的,但在看到杜遥递过来的铜镜倒映出的人影时,倒是在心底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身体的年纪目测大约是二十二、三岁左右,眉眼之间还带着年轻人那种特有的青涩稚嫩。

    但可能由于身体上已经承了雨露的缘故,这青涩之间似又带着些许的媚。

    这两种看似矛盾的属性竟在这张脸上十分完美地融合了起来,很轻易地就能让人过目不忘。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青言的脸,竟然跟他苏澈的有七八分的相像!只是苏澈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筑的基,故而外貌便一直停留在他筑基时候的形态了,在之后漫长的岁月中,时间在苏澈身上留下的更多的是气质的改变,而不是长相。

    其实若是再细看一些,这青言的五官实在是像及了苏澈。

    只是苏澈常年用道修的心法修炼,外加因为是水系的单灵根,修的又多是与水属性一脉相承的冰系攻击法术,常年下来早就练出了一幅波澜不惊无欲无求的冰山谪仙模样,又哪里会像青言这般没能脱除凡人的俗气?

    估摸就是眼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媚态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青言和他苏澈的不同。外加青言有一头乌黑如缎的长发,这跟苏澈及地的银发相比也有很大差别。

    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又想到方才侍女手中捧着的十分眼熟的白色衣袍,苏澈的瞳孔骤然一缩,忽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长得像自己的脸,白色的衣袍,安齐远的玩物

    将这几个关键词连在一起,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努力地深吸了几口气,苏澈这才把自己蒸腾的怒意给勉强压了些下来。

    他的牙关咬得死紧,若是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苏澈,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之后断然不会再给杜遥留任何活路,哪怕他是安齐远座下的第二把交椅。

    可现在已经微如蝼蚁的他不仅道行尽丧,就连身体也是鹊巢鸠占而来的。

    如今的他完全称得上是苟延残喘,所以就算知道魔修宗主安齐远是在用这样一种龌龊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又能如何?

    男宠?!

    原来在安齐远的脑袋里,他早就已经把自己作为了意淫的对象。甚至还不惜搜罗长得像他的男子,将这些男子作为替身压在身下肆意凌/辱,只为满足安齐远那种要将自己彻底地踩在他脚下的肮脏**!

    眼前再次浮现出最后一次宗门大比时坐于对侧的安齐远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第107章() 
107

    “别说了;天色晚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起早参加入门试炼。”

    安齐远第一次如此心虚地打断苏澈的话,甚至还没等苏澈说话,就在下一秒撑起身体翻坐到床边,刻意背过身不去看苏澈脸上的表情。

    “安齐远!”

    苏澈半支起身体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但推门外走的安齐远竟破天荒地没有回头;待苏澈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剩下门扉还在那微微颤动。

    苏澈有些懊恼地倒回床上;在心绪烦乱的辗转反侧下听到窗外传来的更鼓之声。

    “都三更了;还没回来”

    苏澈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拧住了一样;以前他再怎么强烈反对安齐远也宁死不出他的房门,可这次安齐远却是自己离开了,而且似乎没有再回来的意思。

    苏澈自认为方才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虽然他确实是在有点不那么适当的时候保持了沉默,但也并不代表他已经完全否决了安齐远的提议。

    有好几次他已经起身下床穿鞋,想要走出房门去找安齐远。

    只是,他有点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若是现在安齐远再用同样的问题来问他一次,他的回答又会是什么?

    如果无法给出承诺,那么出去寻人的行为是不是就会变成一种利用人心的无耻行径?

    挣扎了半晌,苏澈只得挫败地倒回床榻上,将无法入眠的一切原因都归咎在中午小憩的时间过长之上,直到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苏澈才迷迷蒙蒙地歇了过去。

    “阿澈,起床了。”

    安齐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澈先是迟钝地睁开了眼,头疼得半晌都没能把焦距对上。

    等脑子终于运转起来之后,苏澈才记起昨天晚上与安齐远不欢而散的事情,立刻像触了电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安齐远也没想到苏澈就这么忽然鲤鱼打挺似地坐起来,一下没让开,苏澈的脑袋就这样磕在了安齐远的额头上。

    这一磕安齐远倒没什么事,可苏澈立刻抚着额脸色发白地说不出话来。

    安齐远昨夜一夜未歇,在外头灌了整宿的寒露,今早进门的时候还特意重新换了干爽的衣袍才过来叫的苏澈,他不想给苏澈留下那种冰冷的感觉,即便昨天夜里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差点没把他冻僵。

    苏澈看向安齐远的眼睛,里头依旧是浓浓的担心和化不开的暖意,好像昨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双如深潭一般的眸子依旧是那样水过无痕。

    可愣就是这样的温暖,才让昨夜的那种僵持和寒冷显得更为突兀。苏澈实在不知道他现在是应该向安齐远解释一下他昨天的想法,还是干脆保持沉默将这篇翻过去。

    看着苏澈那微微翕动着嘴唇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模样,安齐远只能在心中扯出一抹苦笑,面上却云淡风轻地招呼苏澈起身更衣用膳,态度甚至比之前还要殷勤几分,弄得苏澈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找不到之前相处的那份轻松自然。

    “安齐远,我”

    眼看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妥当,两人立刻就要起身前往入门试炼会场了。看着安齐远转身开门前脚就要跨出门去,苏澈忽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扯住了安齐远的袖子,可当安齐远回过头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的时候,苏澈却发现他又再度失语了。

    安齐远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苏澈的发顶。

    “什么都不必说了,一切等你修为提上去了再说也不迟。”

    苏澈闻言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毕竟他现在只是炼气中期的修为,虽然灵根赋上说五灵根一旦铸成,修为就能以极快的速度累积,但即使再快也不可能三年五载就能达成。

    这就说明,他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用直接面对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

    安齐远看着苏澈脸上露出的毫不掩饰的陡然轻松的神情,心里苦得几乎能倒出胆汁来。

    可苏澈的性子又是那种多逼不得的,事到如今只要能一直陪在苏澈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

    两人各自撇开了心事,上了马飞奔而去,在指定时辰前赶赴青阳洞外门。

    待两人到达下马之后,那里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一些今日来参加入门试炼的人。

    苏澈环顾了四周,发现这些人加起来统共也不过五十有余,不禁想起昔日青阳洞新弟子入门试炼的那种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这次来参加试炼的多数都是十六七岁出头的年轻人,有些还是父母陪着过来的,可只消一看就都是些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这很有可能是家里孩子多了养不起,所以才打了送到青阳洞修真的主意。因为即便因为天赋不高只能在外门做个杂役,但至少温饱是能够保证的。

    虽然在这样的孩子里也不排除能出现好苗子的几率,但可能性绝对比金陵苏家那样盛产高阶修士苗子的大家族要低多了。

    苏澈正看着,安齐远便已伸手揉了一下苏澈的脖子。

    “莫要胡思乱想,你现下已经不是青阳洞的宗主苏澈了,那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苏澈点了点头,伤春悲秋只能徒增烦恼,只需他修为精进,青阳洞来日的辉煌还是指日可待的。

    苏澈与安齐远待在一起,并未像其他来参加试炼的人那样四处攀谈。

    可即便两人已经转换容貌,但这对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只消静静地站在那里也能成为吸引众人注目的焦点。

    果然未过多时,就有人上前攀谈。

    “在下淮南邓冲,今日也是来参加青阳洞的入门试炼的。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安齐远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灿烂笑容的年轻人,双手环胸并未答话。

    苏澈有些尴尬地回看了安齐远一眼,这才笑道:“吾乃长安人士,姓苏,单字明,这位是我的表哥安远。”

    那邓冲跟苏澈套了一会近乎,果然立刻将话题扯到了今日的入门试炼上。

    “说起来,我今日对进青阳洞内门势在必得!”

    “哦?”

    苏澈对邓冲这样的自信感到有些意外。

    邓冲笑眯眯地说:“我之前找人弄到灵根石测了一下,我可是双灵根天赋。虽然是水火相克的末端属性,但怎么说也比三灵根的要强上许多了。”

    苏澈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可你是双灵根天赋,即便是水火二性,也能去比青阳洞更好一些的修真门派,怎么就”

    邓冲耸肩摊手道:“我这人性子直,受不了太多窝囊气。如果去龙剑山庄这样如日中天的大门派,估计还得从外门弟子开始一步步做起。”

    “这青阳洞虽然已经没落,但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来这里就是鸡头,直接就能进内门修习,又何必去那种大派苦哈哈地当个凤尾?”

    “若是能被内门长老相上,直接传授我一些独门心法什么的,渡劫飞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说对吧?”

    邓冲的一番话虽然十分功利,但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苏澈听了只能微笑点头。

    邓冲又道:“我看二位身姿挺拔长相俊秀,一看就跟其他人不一般,也不知道二位来参加试炼之前有没有像我这样自己摸过底?”

    言下之意就是在打探苏澈和安齐远的底细。

    可还没等苏澈有反应,安齐远就冷脸开声道:“我俩没有邓兄你的能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弄什么灵根石。”

    邓冲也没想到安齐远一开口说话就那么冲,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三人间的气氛登时尴尬得无以复加。

    苏澈清咳了一声垂眸道:“我向来体弱,这次若不是表哥以参加入门试炼为借口带我出来散心,估计是连门都出不得的,所以这修真天赋什么的就不用多提了。”

    “但我表哥是人中龙凤,我觉得他一定能够成功通过试炼,成为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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