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只有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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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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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这时我想,我是多么爱昂热拉啊,在我死后,我必须保证她安然无恙。我怎么做,我无所谓,完全无所谓。这幅肖像惟妙惟肖。我注视着。我注视着伊尔德,她倒回她的枕头上。
“一千五百万……您把它们保管在哪儿?人家会问您,您是从哪儿来的这笔钱!您这是自投罗网。”
“噢,不。”我说。
“灯光。请您关掉灯。”
我摁下开关,又坐到床沿上。“这笔钱汇入瑞士,赫尔曼夫人,汇到一个账户上。我星期四在苏黎世,期待着到时候在那里能拿到钱。”
“您怎么想得起来的?这么大一笔!我怎么能这么快弄到这么多钱而又不引起注意?”
“您有一位勤勉的全权总代表啊,”我说,“对他来说会很容易。我要把这一千五百万存在一家您在那里有一大笔财产的银行的账户上。这样交易起来就容易些了。我不要求替我把一千五百万现金送去苏黎世。我甚至没要求泽贝格先生亲自去苏黎世。”我业已查过了航空时刻表,订了机票。“我星期四上午十点在‘湖滨’酒店。如果您授权给我钱的那个人到十点半还不来,您就可以认为咱们的生意是吹了。”
“在时间上绝对行不通,这……”
“您闭嘴,”我说,“时间上行得通。赫尔曼夫人,如果您不照我说的做,如果新闻界获悉此事,那么您尤其是您的朋友们再强大也没用——真相将不会像迄今为止的这样靠恫吓和恐怖压下来。有几位先生将在牢狱里度过他们的余生——首先是您。”
“我不坐牢!我宁可自杀!”
“您宁可付钱。我还没说完。除了这笔我用作急用的一千五百万,从现在开始直到我死去,我要求您每月支付五万法郎。我会告诉您如何支付的。如果哪一回付款拖延超过十天,如果我死于非命,如果你们想干掉我……您从黎贝勒那儿听到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对于您和您的朋友们来说,一千五百万和另外这一小笔算得了什么?你们可以分摊。跟维护名声、您的银行、科德公司、您的自由——以及继续从事至今为此的如此肮脏的生意相比,这笔数目算得了什么?还有当然更肮脏得多的生意!”
伊尔德·赫尔曼说:“您应该死去。应该让您慢慢死去,应该让您痛不欲生,那么痛苦,痛得全世界还从没这么痛苦过。”
“您不应该希望我这样,赫尔曼夫人。”我说,“如果因为您的责任发生了这种事,您也就完了。”我站起身,“我等到明天晚上,等您电话告诉我,您的一位委托人于星期四十点在‘湖滨’酒店跟我碰头。请您打电话去‘庄严’酒店。或者您让别人打电话。您只需讲,碰头地点照旧。”
她的双手在床单上不停地搓来搓去。她眼睛半闭,呼吸很压抑。
“说到那每月的支付,我还会告诉您,我希望怎么做——至少是开始几笔,直到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对了,在苏黎世,我想要您的亲信先交给我八十万马克,我要将它们存入一个账户。然后咱们再碰头一次。第二次我要求将一千四百二十万转到那个账户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头一回不会是单独一个人,我不想我的陪伴者认识户头上这个高额数目。第二次碰头时就是我单独一个人了。”
“那位黛尔菲娅,”伊尔德说。“您想带上那位黛尔菲娅去,让她在户头上一同签名。”
“正确。”我说,“正如你们大家都知道而且也告诉了我的公司那样,我们相爱了。万一我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不愿黛尔菲娅夫人受苦。这笔钱是留给她的,但是她现在没必要知道此事。”
“您是个魔鬼!”
“而您是个女凶手。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工作,赫尔曼夫人。我谁也不再顾忌。请您不要忘记,下星期一我想要您的招供。如果我得不到它,我就不在乎钱,把我的材料交给新闻界和国际刑警组织。我不知道您会坐多长时间的牢。有些人还会在那里面坐到很老。我现在离开您。您叫泽贝格先生进来,把全部情况告诉他吧。我肯定,他会急切地建议您接受我的建议。请您通知其他人。他们都会同意泽贝格的看法。好了,我在‘庄严’酒店等您的电话。不用说,如果您想告诉黛尔菲娅夫人这笔交易的话,我也会通知新闻界。明白了吗?”
她默然不语。
“我要您讲明白不明白!”
“明……明……白。”她吸气,“我……恨……您……”
“恨吧,恨吧。”我说。
她突然像疯子似的喊起来:“但是不及我对我哥哥的恨!不,不及对他的恨!我从没有像恨我哥那样恨过别人!从没有那样恨过别人!”
她透不过气来。
泽贝格闯进来。
“天哪,出什么事了?”
“夫人马上就会告诉您。”我说,“再见,赫尔曼夫人。再见,泽贝格先生。”我离开卧室。一个仆人默默地带我穿过房子,下楼来到门厅,门外停着一辆遮篷吉普车。这一天又是非常热,但我甚至觉得这炎热挺舒服。我钻进吉普,方向盘后的另一个仆人开动了。我靠回到我的座位上,心情舒畅,十分舒畅。在驶过时我看到了那尊双面头塑像,上面停栖着一只大花鸟。


第九节

43
我坐在昂热拉厨房里的小凳上。她站在桌边,剖开龙虾。壳子脆响裂开。昂热拉从壳里小心地取出白色的虾肉,放进碗里。“索尼”开着。昂热拉用奶油和切细的西红柿做了一份龙虾色拉。
我们铺好平台上的桌子。客厅里的第二台电视机也开着。在这里,我们吃西红柿龙虾色拉,喝一种低度的白葡萄酒,收听午间新闻的结束部分。色拉很可口,我吃得很多,昂热拉也是。
“星期四咱们得飞往苏黎世。”我说。
“为什么?”
我又一次撒谎说:“几年前我得到了一笔遗产。八十万。我现在将它们存到一个账号上,好让卡琳动不了它。”我说,尽可能含糊,“你知道什么是账号吗?”
“这我向来就一点也没搞明白过。”
这样好。
“他们会向你解释的。”我说,“你得一同去,因为我想要你也签字,知道这个号码。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好有权随时提钱。”
“别讲这话!请别讲!”
“我得什么都想到。”我说,“那就星期四早晨坐瑞士航空公司的飞机。咱们五十分钟后就到苏黎世了,当天就飞回来。你觉得合适吗?”
她点头。
“这次咱们头一回一起飞行了!哎呀,有那么多咱们还必须一起做的事情。”
“对,”我说,“不是吗?”至迟六个月后我的腿就要被截肢了。如果我倒霉,心绞痛会加剧。但我现在已把一切都料理好了,可以无忧无虑地跟昂热拉一起生活,而且如果我死了,保证她能不用操心地生活下去。一点也不用操心。
“你看上去十分开心,罗伯特。”昂热拉说。
“确实。”我说,“直到我得到杜塞尔多夫的新指示,我都和你在一起,这下有时间了。咱们可以整天做咱们喜欢做的事情。比如说明天你想做什么?”
“明天?明天是星期二。”昂热拉说,“如今每个星期二晚上在卡格奈斯—苏梅尔都有赛马,非常激动人心。咱们开车去好吗?”
44
卡格奈斯—苏梅尔的“蓝色海岸赛马场”是一座庞大的建筑。我们从高速公路上开过去。警察在停车场上指挥交通。人们拥来挤去。年轻人喊叫着售卖赛马报纸。人群拥向赛马场。很多的人等在饭店的电梯外面。饭店位于两层楼上,顺着跑道,布置得像个梯田形状。许多侍者在服务。这上面也有马票柜,但人们也可以坐在桌前,等一位姑娘过来,她们胸前挂着售票箱,收下马票,支付赢款。饭店里灯火通明,屋顶和柱子上到处都悬挂着电视机。屏幕上显示出即将参赛的马的名字和号码表,然后转播赛马活动,最后公布赢者和分数。
跑马场是个巨大的椭圆形,就在我们脚下,被灯光照得亮如白昼。当我们到来时,一个个骑手正在给他们的马热身,为第一轮作准备。骑手们坐在小车里。所有的马身侧都有一个号码。只能靠大笔小费才能弄到好的桌位。底下传来人群的喧哗,像海啸似的。
我们坐在那里,喝着香槟,但昂热拉不耐烦。我还从没见过她这样。原来她像个跟马打过一辈子交道的总来参观赛马的人一样懂行。她熟悉那些最有希望获胜的马,讲给我听,在第一轮中的十八匹马中哪一匹今天晚上最有意思。她向我解释,在吃饭时也是不停地看她的赛马报,看登有马的名字、它们的主人、骑手和养马场的单子,解释说她在赛马时总是玩“前三名独赢”。
“什么是‘前三名独赢’?”
“你看,比如说今天晚上共有六组不同的比赛。有时是十二匹马跑,有时是十八匹或者更多。你每次都能想选多少就选多少,定输赢、排座次或两者都赌。”她像个小姑娘一样激动,脸色通红,“这是打赌的一种形式,每晚的每一轮,另加‘前三名独赢’。多数是直到第四或第五轮。今天例外是第一轮。要赌‘前三名独赢’,你得去另一位姑娘那儿报名参加这种特殊的赌法,付钱。‘前三名独赢’,这就是说,你选出三匹马来。最棒的是马儿照你报的数字顺序跑中。也就是‘正序’。这样你就得到了第一等的分数。虽然它们都中了,但不是按你的顺序,就是‘反序’,那你就只是二等奖。它有时候得的钱也很多。小姐!”一个姑娘走过来,昂热拉请她租一个望远镜来。这儿能租到望远镜。
“再吃点,昂热拉。”
“我现在吃不下。我太激动了。可笑,对吗?可我对马总是这样。这也是咱们从没有一起经历过的事——赌马。”她把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那姑娘拿来一只望远镜。昂热拉戴上她的斯特拉斯眼镜,向姑娘报出了第一轮马的八个数字,这一轮跑两千两百米。昂热拉拿到赌票的原本,那姑娘拿副本。
“现在该你了。”昂热拉对我讲。
“我不懂……”
“你还从没参加过赌马?”
“没有。”
“一个处女!那你还是个处女!那你得赢!来吧,随便说你头脑中想到的几个数字!或者你喜欢名字的那些马。”
我观看名单。我喜欢米洛培、出色领袖、优美之歌、炽爱、金色驼鹿、勇士、纯宝石和林达贝尔的名字。这些马的号码分别为三、四、六、八、十、十一、十三和十四。作为“前三名独赢”,我向另一个姑娘按顺序报了十、三和十三。一个数字最低十法郎。当然也可以提高赌价,我们这么做了。
现在,所有十八匹马都驮着它们的骑士一起出现在跑道上,集中在一起。一个男声从众多喇叭里宣布,第一轮就要开始了。这就跟我常在电视里看到的赛车开始时一样,当动物们相距很远地开跑时,饭店里的灯光非常暗,好让大家能更好地看清赛马场。我感觉我的左脚有些痛,观察昂热拉。她跳了起来,大声地呼喊她赌的数字。
“快,三号!加快,十号!当心十四号!三号!三号!十号!十号!十三号!十三号!十三号!”
除了我以外,她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饭店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这样表现。主要是男人们。底下传来人群的吼叫,为马儿和骑手加油。有些喊叫非常滑稽。我想,如果昂热拉这么喜欢赛马,那么我一条腿也能来参加赌马。这个念头安慰了我。马儿们已经从我们身旁冲过,绕过了椭圆,现在又拐上了直线。当第一批马到达终点线时,底下传来了巨大的咆哮声。饭店里也有许多客人像发狂了似的——包括昂热拉。
“三号、十号和十三号!我中了!我中了!这是我的‘前三名独赢’!按这个顺序!”
“我也是,”我说,“只不过不是这个顺序。”
“这是不是了不起?”她抱住我的脖子,吻我,“你是一个处女,头一次,你必须赢,但咱们俩都赢了……”她激动地坐下,喝了一点香槟。众多的电视屏幕上显示出结果。饭店里的灯光又打到了最强。姑娘们从一张桌子走向另一张桌子。当我们赢的钱支付给我们时,昂热拉无比骄傲。由于我们俩赌的都是极无希望获胜的马,分数相当高。每份是五千法郎。她的“前三名独赢”赢了一万二千五百法郎,我赢了六千二百五十法郎。
“喏,怎么样?”当我给付钱的姑娘小费时,昂热拉问,“这不是很好吗?噗,我热死了!咱们的瓶子里还有一点吗?”
它空了。我招手叫侍者。
这时,昂热拉已经在报她的“输了就罚”的号码。第二轮,跑两千一百多米,有十匹马参加。每轮之间总是间隔三十分钟。一台巨大的扫路机扫平跑道。赛马场上方的天空星辰密布。我招手叫一个侍者。他拿着一个冰桶过来,里面有一瓶香槟插在冰决之间。紧靠跑马场后面就是大海。
45
第二轮我们俩什么都没赢到,第三轮也没有。第四轮我赢了两千多法郎。在第五轮之前的休息时间,帕斯卡勒和克劳德·特拉博突然走近我们的桌子。两个女人相互拥吻。特拉博夫妇问,他们可不可以跟我们坐在一起。
“我们打电话到昂热拉家,但没人接。这时我想起来,你讲过,你们今天要来这里赌马。”帕斯卡勒对昂热拉说。
“是的,”昂热拉说,“出什么事了吗?”
特拉博显得心情沉重。
“快讲吧!”
“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帕斯卡勒说,“可是今天我们才知道。”
“有关什么?”
胸前挂着箱子的姑娘走近桌子,但昂热拉客气地挥手让她走开了。
“一件讨厌事。它似乎是比安卡·法比安传出来的。现在无法确定了。现在,它已经成了戛纳整个所谓上流社会的谈资。”
“什么?”我问。
“你们俩。你们的爱情。你们的关系。不管是谁开始造谣的,它都非常卑鄙。乱传,说你在德国结过婚,你抛弃了你的可怜的妻子,在这里伤风败俗地跟昂热拉厮混。说你已经给她买了一只结婚戒指,住在她那儿,要为一家正经的公司对一帮高尚的人进行调查,这本身就是一桩耻辱……诸如此类。”
喇叭声又响了,饭店里的灯光调小了,第五轮开始了。我相信,我们这一桌除了我谁也没注意到。我之所以注意到了,也只是因为我为事态的这种发展作好了准备。昂热拉显得茫然。
“我们在这儿得罪谁了?”她问,“这儿谁会如此卑鄙?”
“每个人,”克劳德说,“所有人。丑闻令他们高兴,感到快乐。你知道,戛纳事实上是一个怎样的窝,人们多么期待着一场丑闻,昂热拉。因此,咱们不得不严肃对待此事。有些人已经讲,不再跟你来往了——罗伯特不认识那么多人——这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为了谋生,你就得受到这个社会的喜欢,接受这个高级社会的订货。你靠绘画为生。”
“是的,”昂热拉说,“这是对的。可人们怎么会这样呢,克劳德?他们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幸福呢?他们为什么要造谣惑众呢?罗伯特离开了他妻子,他申请了离婚,他……”
“这一切这里没人感兴趣。在这里,人们只对你们的桃色关系感兴趣。”帕斯卡勒说。
“你老是找那些人的麻烦,他们当然特别想让你失败。”克劳德说。
他们已经这么做了,我想。但我还是将他们全掌握在手里。
“是的,克劳德,当然了。”我说。
第五轮跑完了。昂热拉一点也没注意到。她被吓坏了。她也没心思再注意第六轮和最后一轮了。她急切地跟特拉博夫妇谈论社交失败的后果,似乎少了它不行似的。
“帕斯卡勒和我考虑了一下。”克劳德·特拉博说,“如果成功的话——这必须成功——那么这些人的嘴就被堵住了,你们就有了你们的安宁,昂热拉不必再担心新的订货。”我想,如果我还有点运气的话,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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