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谋杀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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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谋杀你的丈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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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或许花时间去上课、学习怎样呼吸,或把孩子生入水中、生产时有悠扬的竖琴音乐帮忙,但归根究底,生孩子依旧是医生用膝盖压住你的胸口、分开你的大腿,把烤肉又似的金属用具插进身体的苦差事。
  而仿佛这样的创伤还不够,胸前衬衫的乳渍还没有干,你丈夫已经想搞那些无聊事,伤口才刚缝线的女人当然不想要,这还用说吗?
  我记得洛伊也曾想跟我讨论我那日益下降的性欲,而我只想讨论产后的痔疮。在那段时间,丈夫的性欲已经不在我的雷达上,我已沉入母亲与婴儿那让令人心烦意乱的悲惨世界中。
  婴儿成了母亲的最爱,「偶尔」看到你的老伴时,你会想着,这个整天在「我和我的心肝宝贝」身边晃来晃去、浑身毛茸茸的家伙是谁啊?
  洛伊仍在敲打,如果这是个DIY作品,我已经是一座隔有音响柜、连放电视的位置都有拉门的书架了!不知洛伊看着我用汉娜送我的指甲锉开始推指甲的假皮时,是否猜得到我其实没在享受什么?
  听到他的气势正逐渐加强,我打心底松了口气。
  洛伊的过程其实都完全一样——一连串的呻吟,渐强而成断断续续的小呻吟,而后升高到一个巨大的、泄气似的声音,与震幅增加的最后波涛,接着是几分钟之后的如雷鼾声。
  我侧躺着,视线飘向从卧室门下渗进来的走廊夜灯灯光,心里在想:或许我该努力一些,弄件薄纱睡衣、要医生开女性威而刚给我,甚至采取主动?毕竟,山不转人转。
  这时,洛伊颓然躺了下来,毯子完全被他卷走,北极般冰冷的空气覆盖我的全身。
  我沉重地承认,洁思果真一针见血!
  想起她若知道时一定很得意,我乱不甘心的,但在逐渐入睡前,我决定不要告诉她,当女性在争取「性自由」时,她们争取的,应该是不用跟丈夫做爱的自由!

  4 杀人不见血的外遇

  「被你说中了,我们的性生活很烂!」
  我一早就给好朋友打电话,一听到洁思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说出我的心酸。
  「婚姻除了烂,还能有什么?」她的声音因为宿醉而含混不清。
  「只是我向来不肯承认,」我继续说:「你还好吗?晚宴后来的情况怎样?去『尼加而刚』瀑布(注7)度蜜月的事,你找史督仔对质了吗?」
  「我气呼呼地回到卧室。你能相信吗?他居然跟上来,说他想做爱!说我骂完他之后,他该死的兴奋!」
  「你怎么说?」
  「我说他的确该死!」
  我大笑。「但你究竟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吃威而刚?」
  「他说是为了我吃的,说他私下实验,但一直达不到效果。不过,现在剂量已经调对了。」
  「你相信吗?」
  电话线那头停顿一下。「你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那么明显?」
  「侦探应该出马了!」
  「女〇〇七打算怎么做?」
  「记得我们为了庆祝结婚周年,本来要去斯里兰卡吧?」
  著名的人道医生大卫·史督兰从来只到灾难现场度假——刚果、阿尔及利亚、苏丹、缅甸、南亚海啸受创最重的印尼亚齐。然而,这些灾难现场是女性度假的恶梦,但史督仔是那种只在抵达疟蚊与恐怖分子出没的丛林或战场,才高兴得起来的人,所以,洁思终于不再跟他出门。
  有一年,史督仔宣布他们要去迪士尼乐园。
  洁思半信半疑地问:「迪士尼乐园?真的?」她后来才发现,迪士尼乐园所在的佛罗里达州仍有死刑,戒备森严、专门囚禁死刑犯的康维尔监狱就在园区附近。
  大卫去替「废除死刑」示威运动者提供医疗服务时,她再次带着年幼的乔许困在众多游乐设施之间。对一个母亲来说,这等于也被判了死刑。
  当时,她打电报给我——请求大赦,亟需帮助。
  「斯里兰卡?」
  「嗯,大卫想要一边喝凤梨奶霜鸡尾酒,一边治疗海啸幸存者。后来他因为伦敦的工作太忙,取消了,但是,他坚持要我去。」
  「你要去?」
  「表面上说我要去……凯西,下星期几个晚上你会很忙吗?」
  「我什么时候不忙?虽然只是坐在镜前拔除太长的脸毛。有什么事?」
  「我要假装去机场,然后躲到你家,接着查清楚这位济世良医趁我不在家时到哪些人家出诊。你愿意帮我吗?」
  我的心沉得比铁达尼号更深。「你要跟踪他?这是犯法的吧!」
  橘红色连身监狱服在对我招手,可是,我说不出拒绝她的话。
  每次我若有紧急事件,都是洁思伸出援手,不像汉娜只会说:「对不起啊!亲爱的,我对儿童过敏。」但是,正如后来我对洛伊解释的,我的确会尽了我的全力劝阻洁思。
  「当然,我家永远欢迎你,」我只能这样说。「但你要知道,我丈夫是个兽医,不只医院就在隔壁,他还会把工作和病患带回家来,我真的不敢保证什么东西会在夜里跑出来咬你!」
  我还警告她,我认为需要警方动员霹雳小组才能解决的危机,洛伊通常认为只要用毛巾一抽就可以解决,管它是什么不规矩的动物。
  但是,任何警告都阻止不了她,她已打定主意要当女侦探。
  优点是,这一星期我得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贤妻」——当我去学校教书时,洁思替我打扫垃圾堆似的厨子、捉住两只企图逃跑的猫,她还替我买菜、洗衣,外加煮出媲美高级餐厅的美味晚餐。只是,喝惯顶级香槟的洁思,若能在我家找到用回收果酱瓶装着的廉价米酒来烹调,那就更好了。
  她也监督杰米和珍妮做功课,那是一件会把我气成植物人的苦差事。
  我的确爱我的孩子,但我真的是茌把他们生出来之后,才每天早上气到呕吐!
  孩子就像桌上型电脑,你完全没想到若要自己动手组装需要多大的工夫,直到那些零件散在书房的桌上,而你和丈夫互相吼叫:「当初是谁要把它带回家的!?」
  偏偏,这些孩子不只轻而易举地学会电脑,他们也轻而易举就学会如何操控父母!
  不管怎么说,这是洁思因为我帮她做点「小追踪」,替我家带来的好处。至少我当时以为事情很小……

  ☆☆

  刚开始其实很好玩——
  我在学校开会到很晚,洁思驾驶租来的车子到校门口接我。我注意到她特地穿了一身黑衣服,还戴了无边的帽子,常穿的高跟鞋换成坚固耐用的平底训练鞋。
  她抬起脚给我看,「女同志的鞋,甜心,其实非常舒服,难怪她们看来都很愉快。」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值得吗?我还有三十篇作文要改呢!」
  我喜欢教书,真的,而且眼看很有可能升级,我很想多加点油。
  「你知道吗?人家说,确实知道丈夫每天晚上在哪里的人,只有『寡妇』。」洁思不理我,径自把油门踩到底。

  ☆☆

  冬天突然凶悍地来临,整个一月的天空都是铅灰色的,云层很低。伦敦像个巨大的猪肉冰库,到处一片荒凉,好像所有的人都躲在家中上网,拼命寻找可到南欧加纳利群岛度假的最后一张便宜机票。
  我们看着史督仔从健身房出来,到一位内阁阁员家中参加鸡尾酒会,再到维多利亚与亚伯特博物馆,参加拯救苏丹饥荒的募款酒会。
  阴森森的博物馆在灰暗的天空下,看来更是冷峻。洁思和我坐在车内发抖,脸颊贴在侧面的窗玻璃上,她盯着窗外,我就着香烟的微光批改英文作业,我们还一边吃着从路边摊买来的晚餐——那其实称不上是晚餐,但至少是热的食物。
  当我冷到想把四肢切除时,史督仔从博物馆的大理石阶梯活泼有力地跳下来,洁思立刻发动引擎。
  当我们尾随他的积架,往他们家所在的汉普区驶去,我冒险对好友说:「或许他并没有骗你,他都快到家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我打个呵欠。我还要改一个小时的作业,而且超想上厕所。
  最后,连洁思也准备承认失败了。「好吧!凯西,也许是我反应过度。」
  但,我们正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史督仔却突然来个大转弯,往肯甸路开去。我们几乎只用左侧的两个车轮着地,跟着他九十度左转。
  女侦探占便宜的地方是:飞车追踪时,我们可以用阴唇吸住座位,而不至于从车窗飞出去!
  我们转过弯后,找了半天才在一排年久失修、屋顶成锯齿状刺向天空的国宅前看到他的车。史督仔并未熄掉车子的引擎,而是坐在驾驶座讲手机。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披着色彩斑斓的墨西哥式套头披风,讲着手机,出现在以惨白的日光灯照亮的前廊,随即活泼有力地跳进积架的乘客座。
  洁思的身体向前探,好像太过紧张的人坐云霄飞车那样,把方向盘抓得指关节都变白了。「那是菲丽琶——他的研究员。」
  「也许他只是有东西要她研究。」我大胆假设,心里其实已开始着急。「告诉你,根据统计,全世界只有九岁以下的女生或游牧民族穿套头披风才好看,这女的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但洁思毫无开玩笑的兴致。
  我们安静且毫无阻碍地跟着积架抵达他和洁思的家,从两座房屋的距离之外,看着他握着那年轻女人的手进入屋内。时间已是午夜,安静的伦敦仿佛一座坟场,黑云滚过天空,我们的口中呼出白色的烟雾。
  主卧室亮起一盏灯,但很快就暗了。明知这是应该不声不响的任务,洁思依然放声大哭,我相信连大英地理学会派驻在南极洲的探险队应该都听到了。
  她内心里的某种东西崩裂了,这简直像没有麻醉就进行心脏手术,她坐在车里,对着胸前血淋淋的洞嚎啕大哭。
  请问附近有医生吗?有啊!只是他正对另一个女人炫耀他的「临床礼仪」却任由他的妻子在家门外一辆租来的车里流血至死。
  我把洁思移到乘客座,自己握住方向盘,可是因为太过生气,车子一路摇晃,怎样也驶不出一条直线。
  洁思又哭了一个小时,才勉强被我哄进家门。
  「他居然带她回家睡我们的床!那再也不是我的家了,那已变成该死的白金『干』宫!」
  她简直是痛苦万状,不打止痛剂生孩子都没有这么痛。
  「来吧!亲爱的,」我温和地对她说。「你需要喝点东西。」
  「我需要的是进入一个热水里面有插电电器的浴缸!」她边哭边说。
  好不容易进入屋内,我一路说着「男人就像一条虫,只是比较长」的冷笑话。但洁思根本不理我,只是抱着一瓶威士忌,爬进洛伊手术室后面那间权充客房的小房间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看她那样子,我也好想哭。一边揉着她的被窝,我一边在想:做丈夫的身上,应该随时挂上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此人可能危害你的心理健康。
  看来,洁思忘了细读结婚证书后面的附注!

  ☆☆

  星期二晚上,车内的气氛很严肃。
  我们跟踪洁思的丈夫前去首相夫人在肯辛顿宫所办的爱滋募款餐会,音乐穿透力很强的弦乐四重奏,替车内的沉默带来一些背景音乐。
  经过几乎冻死人的两个小时之后,史督仔偕同其他与会者,去了最时尚的「中国白」夜店喝一杯睡前酒。
  「你想他们会待多久?」我问。
  成群的云低低地从夜空飞掠而过,好像这是云朵的尖峰时刻。大家正赶着回家,真的,人人形色匆匆,只有我们一点也不赶。
  「我还要改很多数学作业呢!圆是一条两头相接、只是中间有个洞的直线……」我念出某个学生的答案。「天哪!这些学生需要有人敲他们的头!」
  洁思只是不悦地耸耸肩,凄惨到懒得回答。
  「唉……好吧!」我放弃。「但是我们别待太久,好不好?要我去买晚餐吗?」
  她又耸耸肩,有气没力地说:「弄些最不健康的东西来吃。」
  我买了两个低脂松饼回来。「请问夫人是要吃香蕉保利龙,或蓝莓保利龙?」
  洁思才咬了香蕉松饼一口,她老公已偕同联合国新任慈善大使——那位歌坛小公主从夜店出来。
  我们跟踪他们到了萨芙依饭店,看见两人使用比较隐密的河边入口。史督仔把车停在双黄线上,驾轻就熟地把车钥匙抛给门僮,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好几百次了…
  「也许他们只是到饭店的美国酒吧,去吃一碗未去壳的小麦仁健康浓汤,或任何不会致癌的烈酒。」我提出这些毫无说服力的意见。
  洁思没有理我,只阴沉地瞪视前方。
  我们找了个车位停好车,监视史督仔那辆对着我们嗤之以鼻的积架。河边街道的路面因为滚滚雾气,而变成乳白色。
  一个小时之后,我提醒洁思,名人只是走了好运的虚构人物。泰晤士河在我们的旁边抽搐,月光和浓雾使得这条著名的河像苍白的牛奶。两个小时之后,我跟她说,过几年金琪就会变成在模仿艺人后面当背景的无名氏,而回答我的,只有海鸥发出的粗砺叫声。
  我竭尽眼力,利用街灯微弱的光线批改学生的几何作业,「『角』来自上帝,它有翅膀(注8)……」只是,这个天使已经失去生存的意志!
  三个小时过去,我的好朋友开始无声地哭泣,她缩在座位的角落,哭得浑身发抖。
  「你想要我怎么做?」我气馁地问。「打个电话给专门报导内幕丑闻的小报?」看洁思已缩成一个球,我想替她打气。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丢这种脸!」她小声说完,猛地把刚才吃的香蕉松饼呕吐出来,酸腐的气味充满车内。

  ☆☆

  印度洋假期的第三夜,我们又来了一趟偷情之旅。
  躲在租来的车子里,我们看着洁思的丈夫把车停在音乐剧「猫」演出的剧院后巷,工作人昌的进出口那里。他停车的巷子暗得像战场上充满尿骚味的壕沟,但史督兰医生所化身的夜行性动物,就像蝙蝠一样,再暗也侦测得到漂亮的年轻女性。
  他等待的那只小猫穿着薄如蝉翼的紧身裤出来,脚上是一双足以当武器的尖头高跟鞋,头上戴了男人款式的软帽。他握住她的手臂,引导她进入积架。
  从侧影判断,两人一上车就开始舌吻,看见他们翻到后座,我们的下巴掉了下来。车子随即开始摇晃与震动,积架的弹簧激烈弹跳,让人以为这辆车正在生孩子。我看了排气管好几次,总以为会有小积架从那里被生出来。
  「她演错音乐剧了,她应该去演『红男人绿女』(注9)!」我拼老命想把洁思著名的黑色幽默感勾引出来。
  洁思没有心情配合,只擤了擤鼻子。「洛伊·韦伯(注10)应该把这些猫卖去实验室,做化妆品实验!」洁思哀伤而辛辣地说。
  有件事铁证如山——三个晚上,三个女人!
  难怪史督仔把威而刚当成葡萄糖点滴施打,他显然认为自己是《风流医生》这部电影的男主一角,到处留情。

  ☆☆

  第四天,史督仔去BBC的摄影棚录制现场辩论节目,辩论题目是:是否该对恐怖份子施以刑求。它在电视上宣传太久了,所以我们早就知道。
  我想劝洁思别再跟踪,希望今天能早点上床睡觉。连着三天严重缺少睡眠,我的脸已经绿了,黑眼圈大得好像准备自杀的浣熊。
  这天轮到我开车,我仿佛靠着「蛮牛」支撑的长途货运司机,累到差点把车开进摄影棚前面的灌木丛里。
  「你知道吗?可以带着眼袋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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