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看着他,欲言又止。
了善揽手把她抱到怀里,下颌搁在她的脑袋上,“阿宁,不要离开我,不要和谢琛在一起。好吗?”
薛宁以为自己肯定会应下来,甚至夸夸其谈,大骂姓谢的,并且赌咒发誓,她一点也不喜欢姓谢的,就是那臭小子一直死缠烂打而已。她会一直陪着他,她绝对不会屈服,云云云云。
但是事实上,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很会说谎的,为什么她说不了谎了?也许是她终于良心发现了,对着了善充满希冀和期待的眼神,她就是说不出谎话。其实她很清楚,就是她骗骗他,也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还是那么看着她,眼底深处是带着一点温柔的光的,就像今天晚上夜空里一闪一闪的星星。光虽然微弱,却比任何事物都要柔和。
可是,她真的说不出口,于是,她也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等地太久太久,他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了悟的时间比等待不可能的回应要快太多太多,他侧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慢慢起了身,往来时的路走去,走了两步差点摔到台阶下去。薛宁伸手要扶他,被他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里,一直被风冷却。
他越走越远,再也看不到了,连背影也没有了。薛宁抱住膝盖,咬了咬嘴唇,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是她知道,了善肯定更不好过。
这个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医院花园的凉亭里,静悄悄地一个人数星星。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是故意的,星星只有365颗,他故意数成366颗,只是希望她和他多呆一会儿。不过,她只坚持到了第五遍,连这个最后的夜晚都没有撑过去。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其实他早就知道。
他一直在等,从林忠和叶平之到的那天就在等,等她的答案和选择。选择?他似乎不得不回去了。
他原本以为,他会很豁达,可是到了这天他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豁达。他不想回去,他舍不得。
以后,她会和另外一个少年在一起,她会陪着他玩,缠着他给她做饭吗?他们会朝夕相对,相处的时间可能会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然后,她就会慢慢把他忘记,做她的将军夫人。
在未来的日子,她会儿孙满堂,和那个叫谢琛的少年相依相伴。
他还没有见过谢琛,不过,已经听林忠和叶平之说过了。也许,他就是他命里的克星。这个晚上,他想了好多好多,最后沉默地坐到了天亮。
薛宁走的时候,了善没有来。温瑜开着白色的敞篷车在门口等,薛宁迟迟不愿意上去。她站在台阶上左顾右盼,但是,了善最后还是没有来。
当汽车载着女孩子远去的时候,穿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的少年终于出现了。他站在路口看着她远去,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转眼到了八月份,按照当地的习俗,薛宁在守夏节的这天早上搬去了查克府上。这是一个黄道吉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薛宁在身上用绿色的草汁文上了各种奇怪的图案。文身很痛,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等阿姆给她披上红色的纱笼和面纱,戴上各种金饰,她才出门。簇拥着的佣人就有很多个,温瑜和温强亲自送她。
虽然只是搬过去,但是实际意义上,她已经被卖了。在她刚刚有了独立户口的这一天,她被卖了。
临行的前天晚上,她和舅舅说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话。舅舅劝慰了她很久,她才平静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了。
这件事除了她不高兴,其他人都挺高兴的,尤其是谢琛。她怕热,他就在后山的亭湖旁帮她造了一座竹楼,一直掩映在林荫中。不管是多热的天气,这里都感觉不到燥热。薛宁不喜欢穿拖鞋,她就喜欢光着脚丫坐在竹制的长廊上,看着金色的合欢树落下一片片的花瓣。
热带地区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急骤的一阵过后,只剩泥土里坑坑洼洼的一个个缺口。
日复一日,薛宁坐在长廊上,看合欢树花开花谢。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不虐,真滴,这只是开始,么么哒~~╭(╯3╰)╮
第26章 合欢花(2)
合欢花(2)
“薛宁;你吃这个。”谢琛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就经常给她带她喜欢吃的水果。
这个岛上;四季都是一样的气候,最适合果物生长。暴雨过后;天又放晴,仿佛刚才一霎的风雨都是人的错觉。薛宁抬头看着密林缝隙外的蓝天;想起和了善在一起的日子,就默默地发呆。
“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不说话?”谢琛拢了膝盖,在她身边跪坐下来。印象里;薛宁一直是活泼开朗、心高气傲的女孩;这段日子;他却发现,她好像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她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
如果不是有一模一样的面孔,他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是个话唠子,他很喜欢说话。薛宁不说话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她身边自言自语。她总是这么安静,渐渐的,谢琛也习以为常了。他常常摘了花,别在她的发鬓上。薛宁扬手拿下来,丢到他脸上,然后继续想事情。
于是,他越来越乐衷于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薛宁的。曾经他很欣赏这个敢作敢为的女孩,喜欢她身上那股潇洒的风度。不过现在,朝夕相处中他却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恬淡的感觉。就算她什么都不和他说,每次只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也会很开心。在外面,他总是欺负别人,在她面前,他才会真正心情平静下来,不用去找一种过于可笑而幼稚的认同感。
来了这个一段时间,薛宁只见过查克两次。和她想象中一样,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每天都很忙,这个府邸里基本上都是谢琛和管家做主。管家是个胖女人,每天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看她就什么都不顺眼。
又一次,她穿了件白色的高腰窄袖连身裙,裙摆不到膝盖。她就一直念叨,阴阳怪气的,“不管您以前习惯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但是到了将军府,就一定要按照府里的规矩来。请时刻记得,裙子务必过膝,裤子……”
她说了一大堆,薛宁一言不发按原路返回。她还在那儿气急败坏的,回头,她就换了身骑马装,举了马鞭狠狠抽了她三下,勒马就走,直奔马场。
晚上,她从马场回来就在走廊上看到管家和谢琛。胖女人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薛宁面无表情地走到她身边,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挂不住。
“你要教训我?”薛宁瞥了谢琛一眼,眼底都是冷淡淡的。
谢琛平摊开手,薛宁怔了怔,反应后把马鞭递到他手上,微微使了点劲。她就站他面前,等他来打。谢琛扬起马鞭,她的眼睛都不比一下,迎面而来的马鞭拐了个弯,狠狠抽在胖女人的身上,狂风暴雨一样,连接不停。
薛宁刮目相看。
这些天的相处,原来都是错觉。他一连打了50下,丢了马鞭道,“她说你打了她五下,我就抽她五十鞭。”意思是十倍,以后谁冒犯她,都按照十倍的量来算。走廊里一大帮下人,大气都不出一下。
这天晚上,薛宁睡不着,搬着小凳子坐在屋外看水面。
房子在建在水面上,是用竹子搭成的,凉爽透风。房子外一圈的空地,正好用来休憩看风景。薛宁踢掉了拖鞋,把脚伸进水里,凉凉的特别舒服。
“哈哈,被我发现了,你又不睡觉。”谢琛矫健地像只小猴子,三两步就翻过了围栏,跳到木板上。他也和她一样,把脚泡到水里,“确实很舒服。”
“舒服什么?脚舒服了,心里不舒服。”
“你有心事?”只是几个月前就发现的了,不过,她明显不愿说的样子,他怎么好追问。
薛宁看了他一眼,低头玩起了脚下的水。
“不愿说手就算了。”谢琛从来不喜欢强迫人。不过,他还是喜欢看她笑,和她说了很多玩笑话。薛宁一直不苟言笑,等她说到白雪公主的故事时,她的嘴角终于弯了弯。谢琛发现这个明显的变化,觉得不可思议。
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居然笑了,天啊,你居然笑了。原来你喜欢这样幼稚的故事!”谢琛这么说,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她喜欢这个故事,不在于这个故事本身。
新年前的议会上,查克例行代表他的团队发表政见。皇室是整个国家的荣誉源泉和精神支柱,绝对不能因为某些下层人士的不正当私利和肮脏想法而取缔,这样,国家会被阴谋所颠覆,日趋而落。
这番言辞取得了半数之人的认可,下层民众的利益和上层之间发生冲突,矛盾依然越演越烈。光是2月份,和合府就举行了三次游行。作为穆斯林的聚集地,这个地方的矛盾和冲突更是错综复杂。
分离主义、恐怖主义层出不穷。
不过这些,薛宁并不关心。她决定和谢琛离开这里,不再过问这些烦恼的事情。谢琛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以后相依为命,大家行安无事也是件好事。二月末,温瑜来看过她一次。得知她的想法后,她表示赞同,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薛宁理应冷笑的,温瑜女士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就这么放弃了她,她应该是很讨厌她的。但是事实上,她只是很冷淡地点一下头。没有不管她的死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反正她也不是为了她,她只是为了舅舅而已,就像温瑜女士也没怎么关心过她一样。
这个事情本来并没有传出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后莫名其妙地就上了报纸。娱乐新闻上,是薛宁和谢琛依偎在一起,牵着马儿在野外散步的情境。薛宁微微侧头,正对他微笑。
薛宁敢保证,这张照片绝对是无稽之谈,完全是利用角度的不同来伪造的。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照片显得特别暧昧。
关于查克将军的小儿子和帕瓦将军的小女儿恩爱的消息传地很广,还有人猜他们早就同床共枕,现在是要到国外度两人的小蜜月去了。在这个地方,订了婚的年轻人一起出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家也见怪不怪。
至于外面人怎么想,薛宁就更不会理会了。
温强来找过她,问了她很多。薛宁表现地很平静,说得最多的就是让他放心。做舅舅的最了解这个外甥女,她越是说没事,就越是有事情。但是,他帮不了她,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去找过查克。除了被羞辱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他明白不能再去惹那个顽固不化、爱子如命的男人了,可是,看到薛宁这样,他是真的难受。
薛宁看他愁眉苦脸,心里也不开心,捏住他的脸颊揉一揉,“别这样嘛,舅舅,你笑一笑,笑一笑嘛。你笑了,我就开心了。”
“我和谢琛相处地挺好的,真的,他很听我的话,特别听话。”
温强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按在怀里。
下午的两点左右,谢琛又来找她。他给她带来了一个粉蓝色的小帽子,摊开在她的掌心里,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可爱极了。薛宁把帽子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谢琛拉了她,带她去了小纳街尽头的孤儿院。
“这样大小的帽子,他们戴最好了。”他哈哈笑了两声,伸手一戳她的脸蛋。薛宁很讨厌这样,瞥了他一眼,眼里含着警告。谢琛乐此不疲,反而更喜欢戳了。于是,薛宁不再理会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和小朋友们玩了捉迷藏和老鹰捉小鸡,走的时候,还分了一大把糖果。他们还得到了小朋友们做的千纸鹤,满满地装了一大罐。
车子在回去的路上,薛宁还一只一只数着。从离开孤儿院,一直数到家门口。薛宁跳下车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谢琛扶了她一把,“小心一点。”
“没事。”薛宁摇了摇罐子,终于把所有的千纸鹤都数完了。
“一共几只?”谢琛好奇地问。
“一百四十二只。”薛宁扬一扬,难得笑了笑。
“阿宁笑起来真好看。”谢琛笑眯眯地说,忽然踮起脚尖,在她的脸颊上狠狠印了一下, 发出“啵”的一声。
薛宁措不及防,退了一步,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远处合欢树底下的少年。了善穿着和那天一样的白衬衫,牛仔裤。他的头发长了,细细碎碎的,看上去就是一个清秀的大男孩。
他好像瘦了,白色的衬衫边角被风微微扬起。
夜晚,薛宁趟在床上辗转反侧。她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善的样子。
不久之前,他来找她了,不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因为他看到她和别的男孩子在一起了。薛宁心里瑟瑟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月亮挂在头顶,只有一半的圆缺。
窸窸窣窣的声音和窗外的暴雨声混在了一起,有些听不清晰。她皱了皱眉,下床刚要点亮油灯,有个黑影从窗外一翻而进。薛宁差点惊呼出来,迎面被拥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这个怀抱熟悉而温暖,但是湿漉漉的。
薛宁睁大眼睛。
眼前的人是了善,他穿着和傍晚时一样的衣服,不过,衣服全部被雨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他清瘦的身上。他的头发也湿哒哒的,微微蜷曲而垂着。黑暗里,他的目光像某种野外动物,炽热而耀眼,仿佛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薛宁,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
第27章 穆斯林(1)
穆斯林(1)
“为什么偏偏是他?”了善直直地看着她。薛宁说不出话;只感到他握住自己肩膀的力气越来越大;她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
“了善……”
“薛宁;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他又问了一遍。薛宁浑身滚烫,仿佛已经被他的目光灼伤了。他像是发泄一般吻住她;攫取她的呼吸,恨不得把她溺毙。情潮迅速燃烧;他们抱在一起,滚到了竹制的床榻上。
他撕扯着她的衣服;把一块块破布扔到床下去。薛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了善,仿佛他已经疯了。
最近天气热;她只围着紫色的纱笼;三两下就扯掉了。他们裸裎相见;他一个挺身就插了进去。甬道里还是干涩的,皮肉摩擦,火辣辣地疼,薛宁疼地眼泪都出来了。她发现彻骨的痛原来就是这样,他一定恨透她了。
滑动了十几下,才略微感到了一点润滑。薛宁像只在海浪中翻滚的小船, 被他摇地快散架了。空气里有种血腥味,混着粘稠的肉和欲的气息。内壁的每一处褶皱都被拉开,疼地她已经麻木。
他伏在她身上驰骋,汗液一滴一滴溅到她身上,顺着她两瓣双峰之间的凹陷处缓缓滑下。薛宁仿佛要燃烧起来了,身体不断地收缩、绞住他,她皱紧眉,“好痛,了善,我好痛……”
她抱住他,指甲刮过他的后背,带出一道道血痕,把她的痛楚传递给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木板上,雪亮的闪电照亮了夜空。男孩和女孩的喘息声混杂的雨声和雷声里,像奇妙的乐点,薛宁仰起头,披散的发丝在竹木上铺散而开。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她终于虚弱地倒下去。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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