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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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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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爷爷在,父亲在,母亲在,她是不是也会像面前的女孩这样,毫不顾忌的对任何人无所戒备。
  “染姐姐,我听说你结婚了,是领证还是办了婚礼?”印影完全没有受生病的影响,一心一意关心她的人生大事,顺便,偷偷地看了几眼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男人。
  “是领了证,还没有婚礼。”印染老实回答,猜不透女孩想要做什么。
  “那我做你的伴娘好不好?不过……”
  印影低低头,瞥着手上正在输液的针,“不过,得等我精神好了点。”她的口气,像是和爸妈承诺要做完作业才能出去玩一样,全然的,小孩子气。
  印染愣住,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礼,要宴请印家的人。
  现在,面前的女孩很真挚的看着她……
  是错觉吗?
  “……嗯,好,”印染失魂落魄,又像是自言自语,“等你精神好些了……”脑海里,是印言东那句,如果小染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最多,再活三个月。
  她原先对这种生命的终结,没有什么概念。可想到面前笑的没有一丝威胁的女孩……
  无论是谁,二十一岁,都是很年轻的年纪。
  印染承诺会再来看她,季末霖没有什么表情,替她推开手边的门。
  空空旷旷的医院走廊上,浓厚的消毒水的味儿,扑面而来。
  第一次,
  有些害怕……
  父母去世时,她看到的只是众人抬得棺材。
  爷爷去世这么多年,她连坟墓都不知道在哪……
  都是死亡不是生的终结,而是生命的延续,可她,在切身感受后,还是害怕。更无法想
  象,三个月后,印影她……
  很伤心。
  转身扑进季末霖的怀里,压抑了一天的情绪,让她对他更多了依赖,更无法想象,如果想在病床上躺的是他,她该怎么办。
  她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紧紧的抱着。
  “你这是在抱怨我没有很快给你准备婚礼吗?”季末霖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笑着问她。
  印染不答应,用脸蹭了蹭他怀里。
  季末霖伸手环住她的身子,周围都是消毒水味儿的情况,他能嗅到的,仍旧是她的头发香味。
  难得,她也像是个腻人的小孩子。
  良久,她从他怀里抬头,季末霖才发现,刚才,她像是哭过。
  眼睛红红的,还有些晶莹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
  不由得,心中一紧,即使,他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
  “我想去做血液检查,你说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做梦,说蓝印多了好多的评论0。0

☆、意外的生命

  腊月二十四这天。
  民间传说中,一直流传着的到了二十四,所有的神仙都不再管人世间的事情,回到天庭述职,留在人间的,只有像土地公公这类的值班的小神。没有了人看管的人间,百姓们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搬移物件,或者清扫家中。
  季宅从一大早,就开始忙乎着。
  印染起的晚,下楼时看到几个小女孩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在剪窗花。剪得很熟练,活灵活现的飞禽走兽跃然于红色的纸上。她看的很有趣,于是也坐了下来,拿着剪刀和一张红色的纸跟在后面学。
  “看见季末霖了吗?”印染剪得实在不是很好,一个福字歪歪扭扭的。
  “季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韩叔同他一起。”女孩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她很喜欢身边这个少夫人,脾气好,长得又漂亮,尤其是,季先生和她在一起时,很不同……
  “出去了?”印染剪纸的动作顿了顿,不记得他昨晚有提起今天要出门的行程,“有说去哪吗?”她继续问。
  “这个,季先生的行程都只有韩叔知道。”女孩仍旧沉迷手上的剪纸,捏着一朵剪好的牡丹花,问身边的人好不好看。一副很自豪的口吻说,这是她刚刚研究出来的剪法,把福字剪在牡丹花里面,是不是更漂亮。
  印染没有多想,既然他没有说,应该不会去很久。她伸手拿过女孩剪得窗花,是非常漂亮……
  季末霖和印言东相约的地方,靠近印染即将开业的工作室。
  还有进进出出的工人在做最后的装修。
  这里,离桑又租住的地方,也很近。
  季末霖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南京的地标新街口,人来人往,穿梭着。他的手里是印染血液检查的结果,有些,令人意外……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人很准时。
  印言东早已看见他手中那个牛皮纸的文件夹,他还记得那日他再回医院,听起小影说起印染来看她,又听护士告诉他,刚才有人做了血样检查的心情。只是,面前的人已经布局好了一切,让他,即便是印染做了检查,自己也不会知道结果。
  那么现在?
  “抱歉,季先生,印某晚到了。”
  他隔着季末霖,是一张宽宽的办公桌,桌上空空如也,屋内空调没有开,显得清冷。
  “印先生很准时,是我比较习惯早到10分钟。”季末霖没有转过身,食指有节奏的轻敲着手里的文件袋,“印先生对窗外的景色熟悉吗?”
  他此刻说这样一句话,在外人眼里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对屋内的而而言……恐怕,即便是不明白,也是在装傻。
  “年轻人爱去的地方,印某年纪大了。”印言东早已做好了准备,既然印染愿意做血样检查,便已有了八成的转机,如果是血样不符,他说再多,也是徒劳。
  反而……未经证实的言论,他还是不要碰的好。
  季末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位老谋深算的印二叔。
  “印染曾经告诉我,她存货的地方失过窃,好在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并未被盗,地点?好像就在这附近。”他说着话,把文件夹放在了桌上,“这是印先生一直想要的结果,可以打开看看。”
  印言东从未与这位传言中的季先生有过正面的交锋,如今,也是该谢谢印染的所赐。
  ……
  一只手,静静的拿过那个文件夹,只有拆文件时,纸张触碰的声音。
  医院的检验结果,匹配率达到90。3%……
  第二张纸,
  6天的身孕?
  ……
  印言东觉得自己在短短几秒内经过的心情起伏,像是瞬间从百层高的大楼坠入深渊。他拿着两张检验单,自嘲的一笑,命运又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季家不会让印染放弃这个孩子,来救任何人。
  “……哈哈,哈哈,”无尽的自嘲,他的手在颤抖。
  年过半百的印言东,脚步有些不稳,一只手,紧紧的扶住桌子,支撑着,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印染一定还不知道她和小影的关系,不会的,不会的……
  “我要和印染见面。”他几乎是最大限度的克制着,压制着想杀掉面前人的冲动。
  他是疯了,是印影的病,让他疯了。
  疯了才会去求印染,疯了才会站在这儿和这个季家大少爷见面……
  季末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温度。
  告诉他,从今以后,印染不会和他见面。
  印言东瞳孔睁大的看着他。
  “印先生如果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也不会追究,印染已有身孕,需要静养。”季末霖不愿再说什么,看了看地上印言东散落的两张纸,走过去,捡起那张写有身孕的检验单,折好,放进口袋。
  他有无数种可以对待他的办法,只要一想到他曾经无数次的动机对印染下手……
  韩叔敲门进来,拿着他的手机,说刚才少夫人来电话了。
  “知道了。”季末霖绕过他,准备离开,不愿停留。
  地面上孤零零的一张检验单,落在印言东的脚边,是他一直想要的检验结果。
  可现在,
  全部付诸东流……
  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别忘了,印染是姓印。”
  印言东咬牙,愤怒的看着季末霖的背影。他不信,季末霖会把小影的身世告诉印染,起码,不会是现在,“哈哈……她迟早会知道一切的,到时候,希望她不恨你。”
  他完全丧失了理智,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想这句话的后果。
  季末霖顿住脚步,转过身,目光紧锁,半响,开口道,“印老先生养育了她十年,之后十八年与她有联系的是季家,以后也会是。”
  所以,这一切,与你印言东没有任何的关系……
  车,慢慢驶离闹市区。
  季末霖摇上车窗,隔离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象。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口袋里是她曾经公寓的钥匙,上面,还系着未摘下的龙猫。眼前浮现的,是她第一次给他家中钥匙的情景。
  不过半年而已……
  口袋里一张检验单,如同千斤重。
  他从口袋里拿出看了看,悄无声息的,甜蜜的情绪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印染在家里贴着剪好的窗花,加上前几天挂起的灯笼……像是古代娶媳妇的装扮。
  她心情很好,抱着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看自己的作品,心里想象着,一会儿季末霖见到时的表情。
  可久等,他还是不回来……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是一碗蜂蜜石斛汁。刚才打电话,是韩叔接的,说一会儿就回。
  约好的,今天陪奶奶吃饭。
  印染犹豫着,告诉身边的人,如果季末霖回来了,就让他直接去老夫人那儿,她先过去。说完,放下手里的白色瓷碗,理了理衣服。她今天穿的是烟粉色的呢子,修身的款式,还有复古的盘扣,驼色的披肩,按照他叮嘱的,穿的很保暖。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换双有跟的高跟鞋……
  再抬头,看见他绕过几株腊梅,徐步走来。
  身后是韩叔,和一行人。
  印染见到他,露出浅浅的笑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询问怎么这么久。就连蜂蜜石斛汁,她都喝三碗了。
  “哎,你说我要不要换高跟鞋?这双鞋好像和衣服不太搭。”印染低头望了望黑色的雪地靴,中筒的,好学生气。
  季末霖对女人的服饰打扮一向没什么概念,或是早已习惯了她这种穿法,并未觉得不妥,况且……“我有东西给你看。”他说的神秘兮兮的,倒是勾起了印染的兴趣,疑惑的望着他,猜不透是什么令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印染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一层一层的打开……
  “这是什么?”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纸上。
  ……
  一行字,
  两行字,
  ……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印染十分惊讶的抬头看了看季末霖,嘴张了张,又合上……立马伸手接过那张纸,重新一字字又看了一遍……是阳性。
  就是说……
  印染仍旧不敢相信,神情复杂的看着季末霖,后者只是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可能以后十个月,她都不能再穿高跟鞋了。
  印染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纸,还有医生潦草的签名。突如其来的生命,到来的让她根本没有准备,起初的慌张,慢慢转变为激动……一想到现在她的腹中,有一个小宝宝,还是她和他共有的生命……
  她咬着嘴唇去看他,眼底有渐渐滋生的液体,还有,无尽的幸福……
  “我们去告诉奶奶?”
  季末霖牵着她的手,一寸寸的揉捏着她的手背,有些凉。
  印染点点头,没有被他牵住的手,拿着那张检验单,隔着厚厚的衣服,有些微颤的摸上自己的小腹……那个即将见面的小生命,是从这里开始孕育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在年前会完结。不出意外,会日更……
  PS:抽着鼻子抱着抽纸在这更,容易么#。#

☆、不生不灭

  天色未亮。
  印染被定的闹钟吵醒,小心翼翼的下床去洗漱,怕吵醒他,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地灯,不过一晚上,洗手间换成了防滑的地砖,一些容易被忽视的地方也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她折回床边找着扎头发的发带,赤脚踩在床边的地毯上,映入眼底的是仍在熟睡的季末霖的俊颜。
  连睡觉,都很严肃……
  发带在他手臂压着的枕头底下,怎么会跑那去了。
  印染犹豫着,一会儿让人重新拿一个,又瞥了瞥角度,应该不会吵醒他吧……
  轻轻的,凑过身,食指在他手臂控制的枕头下抠着发带。
  一点,一点……
  眼看就要到手了,季末霖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声音里还带着倦意,在问她找什么。
  “我,我拿发带。”印染没被他抓住的那只手,迅速的从他枕头底下抠出黑色的发带,懊悔打扰了他。原先握着的头发,悉数散落了下来,铺在米色的枕头上,还有……他的脸上。
  ……
  印染惊讶了,赶紧用手把挡住他视线的头发拨开。
  季末霖感觉到她手指的凉意,还有……残留的化妆品的味道,充斥着鼻尖,蓦然的,闭着眼睛笑了笑,握住她手腕的手稍一用劲,印染整个身子被他抱在了怀里……
  怎么会这样了……
  印染察觉到他伸手将被子往她这移了移,牢牢地,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彻底控制住了她。
  “已经很晚了。”两只手都蜷缩在他怀里,无法动弹,印染没有办法,只能用脚蹭了蹭他。一会儿,她还得陪奶奶去山上烧香拜佛,要是晚了,就不好了。但是,身边的人完全不搭理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抱着她继续睡。
  耍赖的季先生……
  印染觉得好笑,她视线所及,是他不太明显的锁骨,她之前一直认为男人是没有锁骨的,直到……
  天呐,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悄无声息的红了脸……
  季末霖忍着浓浓的睡意,难得她这么兴奋,能起早,未打开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靠近她耳边,小声的问她,真的不要他陪她去上山。奶奶也是,非要带她去山上的寺庙在天亮时进第一柱香。
  ……
  手指所及处,是她柔软的身体,隔着层棉质的睡衣。
  ……
  季末霖叹了口气,松开禁锢住她的手,侧过身打开另一盏床头边的地灯,顿时,比刚才亮了很多。新婚燕尔,太早有孩子,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不睡了?”印染睁着眼睛看他,她刚被他折腾的又有了睡意……
  “等你走了我再睡,”现在,先陪你说说话,“你今天穿什么?”季末霖靠在床边,真的就是专心致志的在和她说话。
  闹钟上显示的时间,刚过了三点……外面还是黑蒙蒙的。
  “素一点的吧。”印染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躺在他手臂上。季末霖轻嗯一声,提醒她山上气温低,穿的保暖一点。印染闭着眼睛嗤笑,她的季先生什么时候起,变得……好啰嗦……
  季末霖严格把控的后果就是,她现在穿着灰色的羽绒服,到脚踝的长度,把她整个人包的严丝合缝。
  车已经在门口备下了。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几级台阶,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借着昏黄的灯,印染询问身边的人老夫人到多久了,她是晚辈,让长辈等她,不应该,也没有礼貌。
  “不久,老夫人特地叮嘱您慢点,路上有结冰,得小心。”
  女孩细细的声音回答,一行人,渐渐隐匿在幽暗的小径中……
  相较于印染而言,南京最熟悉的是栖霞寺,着名的旅游景点,早些年,她曾有机会在寺庙禅修过。除此之外,南京寺庙众多,她能叫的出口的,也不过鸡鸣寺、同泰寺这些声名在外的。史料记载,梁武帝四次舍生同泰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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