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层玻璃门,能看到几个女生穿着睡衣冻嗖嗖的站在一起,像是在等外卖。
“没太多变化,”印染打量着门口墙壁上装的牛奶箱,新新旧旧的猜不到是什么时候换的,其他的,门口仍旧有长年闲置的自行车,墙壁上不知粘过多少的海报……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记得啊,超市那有一家奶茶店,奶茶卖的不怎么样,倒是煮方便面很多人吃。”印染和他讲着一些大学时候的事,片段的,想起一出说一出,很普通的事,也难得季末霖不觉得索然无味。
他的车停在隐蔽的拐角处,微弱的灯光折射进来,凄冷中又带了些柔和。
印染已经习惯了和他的独处,即便是都不出声,不交流,也不会觉得尴尬,像是互相适应了各自的习惯。
只是现在……
“我们要不要回去?”她开口,外面的风,光是看那些摇摇晃晃的树枝,就觉得可怕,她担心雨会下的很大。
季末霖看着她,不吭声。
嘴角似有若无的带着浅浅的笑意,很轻易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皱着眉疑惑的看他。
“我今天看了一本书,”季末霖把眼镜摘下,随意的抽了张纸巾擦拭着,“里面有些说法挺有趣。”
印染更加疑惑了。
“基因与人格。”季末霖仍旧是云淡风轻,并没有想把眼镜带上的意思。
所以,他是在用纯理科的理论在和她这个不折不扣的文科生谈人格?
“每个人的性格外向内向与否与基因有关,女性在择偶时更加明显。”他用浅显的语言告诉她,莫名其妙也是无关紧要的话,并不想深入的解释。
“你是在说心理学?”
“算是。”季末霖笑意更深,“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会产生归属感。”
有些事想不通时,有人归于宗教,有人归于哲学,也有像他这样愿意相信科学的解释。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有因有果……
印染望着他,眼睛里是疑惑,想说些什么,才发现其实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道怎么接下他说的话,这还是鲜有。
“想不通?”
“嗯。”
季末霖讳莫如深的看着她,印染有隐隐的猜测,又有更多个想法否定了之前的猜测,可是又为什么莫名的红了脸。
他的面孔在慢慢靠近,印染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匆匆的低了头,又抬了头。
季末霖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测。
温热的触感,陌生,悸动,心跳若擂,只有紧紧的抓着腿上的围巾。她固执的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有颤抖的睫毛,透露着她的紧张。
近到这样,是真实的么。
“这样的归属感,可以吗?”季末霖短暂的抽离,只有不稳的气息,证明他此刻也是和她同样的悸动。他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顺带着,距离越来越近,系着的安全带,不知何时已被解开,像是转移了重心,过山车也不过如此。
他在用鼻子凑着她的,直到她睁开眼睛,才隐隐戏谑的看她,半响,一个吻又落在她的眼角。
“印染。”他蛊惑的叫她的名字,轻吻了她的脸。
“嗯。”思维涣散,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他再次覆上来的亲吻,厮磨着她的嘴唇,彻底的,印染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在车里么么而已,表乱想……
好久不见啦……~(≧▽≦)/~啦啦啦,我们来玩呀( ⊙ o ⊙ )!(大晚上抽风,拍飞︿( ̄︶ ̄)︿)
☆、仓皇起恋2
印染记不清是何时下的雨。
倾盆大雨落在车窗上,模糊的,窗外车流如水。
脑海里一幕幕闪现着刚才的情景,缠绵悱恻,甚至有些疯狂……红晕从耳根蔓延,现在还没有消退。她也一定是回吻了他的,印染觉得自己像是童话故事里偷尝了蜂蜜的小熊。
意乱情迷,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家。
季末霖倒是显得很平静,安安稳稳的停了车。
停车场离她住的那栋楼还有一小段距离,她的心思还在飘忽着,并未注意到他已经凑过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又是离得那么近……轻不可闻的呼吸声,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先别下车。”
季末霖温声告诉她,随即打开了车门绕去后备箱拿伞。印染的视线隔着落满雨水的车窗注视着他,不待他撑着伞走过来便先开了车门,怎么忍心他一个人淋雨。
她跑到他的伞下,两只手搭在他的胳臂上,笑意渐深。明知道呢子上落了说擦不干,却还是伸手帮他擦拭着。她的手有些凉,摸在他衣服上意外的有了温度。
“下次再下那么大的雨就别来接我了,我可以打车的。”
印染有些自责,又去试着擦干他被淋湿贴在额头上的头发,“今天得零下,会不会结冰?”她记得上大学时条件不允许,冬天洗了澡出来吹不干头发,很容易结冰,那种感觉很难受。
“如果不急进去,可以试试。”
季末霖笑出声,握住她固执想要帮他擦干头发的手,握在手心里,带着她离开停车场。真不知道她这样小心他,是该感动还是该笑。
天色暗暗的,下雨的缘故,整个城市被低气压笼罩着。印染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可以有足够的理由睡个懒觉。数次的醒来,又昏睡过去。直到意识足够清醒,已是快中午。
她匆匆换了衣服,暖气开的足,就随意的套了件运动衫。边挽着头发边去他房间想看他是上午第几节课,好确定做饭的时间。
门是掩着的,没有关。
印染轻推开门,才发现屋里有人。除了季末霖,还有韩叔。
季末霖坐在木制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几张A4纸,神色并无异样,韩叔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礼貌的叫了句印小姐早。
不早了吧……
她有些窘迫,抱歉的语气问他是不是打扰他了。
“没关系,你来的正好。”
印染看着他起身,把整理的文件递给韩叔,似乎结束了工作。不过,自从他搬来她这住,韩叔还是第一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样猜测着,站在门口没有想再迈进一步的意思。像是一直以来潜意识造成的本能,她从未过问他所做的事,他的身份,仅限于植物学教授。
季末霖简短的告诉她,他需要去荷兰,会在春节前回国。
意外的行程,让她毫无准备。疑惑、惊讶、甚至无措的神情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什么时候走?”匆匆抬头,压着情绪道:“需要我现在帮你收拾衣服吗?”
“不急,还有时间和你吃午饭。”
这样啊……
印染微微迈进了两步,平日里不大的房间因为三个人竟然显得有些小。韩叔适时的说了句他先回老宅准备妥当,晚些再来。
聪明如她,又岂会听不出韩叔话里的意思。
“印小姐再见。”韩叔冲她微微行礼,虽是每每都这样,她却仍旧不习惯,恭恭敬敬的又回了礼。
门外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如果不细听,很难分辨。
“……中午你想吃什么?”印染憋了半天,想不出这个时候应该问些什么。和他隔着一张床的距离,注视着他。
猜不到他现在去荷兰的理由。
季末霖重又坐在案桌前的椅子上,顺带着拍了拍身边的床示意她坐下。被子没有叠,仅是尽量的平铺开,轻微的褶皱不易察觉。印染掀开杯子的一角,坐在床边。房里的布局,她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而他的存在,让这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客房变得异常不同。
“荷兰的行程是意外,之前没有告诉你,很抱歉。”
季末霖看着她,头发还没有梳,和平时的她不一样,有一种……凌乱美,还有她的眼底毫不遮掩的困惑。
印染不说话,也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回季家住些日子。”季末霖说的很直白,上次在北京出现的意外不能断定南京不会发生。
“这是韩叔来这的理由么?”她说出心中的疑问。
季末霖颔首,算是默认,耐心的等待她的决定。
“我可以拒绝吗?”……
印染在试探,不明白他突然这样做的理由。还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印染伸手去拉他的,他的神情太过正常,像是平静的河底总会有吓人的水怪,让她隐隐的不安,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是奶奶的意思,想让你在年前陪她操办些事项。”
季末霖面相生的极是好看,现在不过是微微舒展了眉,不动声色的蛊惑了她的心智。他的话,听着没有任何的纰漏。
真的是这样吗……
印染仍是带着些怀疑,自己的手早已被他握在了手心里,慢慢的把玩,这样的神情让她觉得季末霖平日里研究植物标本就是这样的。
“如果觉得季家无聊,我便让韩叔每周接你去住一晚,你看好不好?”
季末霖空出的那只手慢慢顺着她的头发,游离到了脖颈,笑意还没淡去,室内安静的只有他和她的呼吸声。
昨天晚上的触感还记忆犹新,这之前他从未有过,也不信欲望会使人上瘾的说法,但现在他好像不那么想了。人性的一小种可能才是男女之情,这一小种可能只能让人甘之如饴。就像现在,她的所有忐忑,羞涩,在他眼中都是极大的诱惑。
默不作声的吻上她,起初是浅浅的试探,很快便撬开了她的牙关,毫无保留的侵袭她,淡淡的薄荷牙膏味儿充斥着,
她闭上眼睛,察觉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可以么?”季末霖微微偏过头,仍是不住的吻她。
印染早已没了思维,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让她难以思考,鼻尖处是他的,唇边是他的,分辨不出他说的是之前的问题,还是这个吻……
“嗯?”
他吻的很小心,也很细心,一寸寸的摩擦,她想躲,却被他禁锢。
“嗯,”趁他亲吻她眼角时,几乎是轻不可闻的发出的声音,仅有的理智让她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种事真是男女天赋的问题。
下午她送季末霖去机场,才想起来过几天就是平安夜。
接着圣诞节,元旦……
他不在的确有些遗憾。
远远的韩叔身后还有几位同样黑色西服装扮的人,湿冷的天气,仍是穿的很单薄,这些人她是面生的,也是隐约中知道那些人应该不会是他的学生。
“记得给我电话。”
季末霖了然,韩叔走上来提醒他时间,理由竟然是老夫人打来电话说是等印染去季家晚膳。
“那么早……”
印染惊讶,溢于言表的舍不得他走,最后还是季末霖耐着性子哄她。
她还想说些什么,发现一阵粉丝的呼叫声淹没了她的声音,寻声望去,众人拥簇下竟是戚枫。
作者有话要说: 呼哈哈,呼哈哈……
亲的腻歪死我了。。。。。。
☆、仓皇起恋3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在片场么。
印染没有多想,目送季末霖过了安检,她迟迟不愿离去,无奈季末霖又折回了些冲她挥手,可以想象,她当时的表情是多么生死别离,郎情妾意。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韩叔走过来提醒她可能会遇上晚高峰。
“抱歉。”印染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跟在韩叔后面去赴季家的约。
傍晚的机场灯火通明,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相拥的恋人,久别重逢的家人……她无暇顾及这些,远远的看见戚枫一行人不知是何缘故停在了门口,身边的助理在打电话,倒是他低着头盯着手机,棒球帽遮去了很多的视线。
她从他身边经过,韩叔已经打开了停在近处的车门,身边有几个类似粉丝模样的女生拿着手机在拍照,小心翼翼的,又极其的欣喜。
车门关上的瞬间,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车很快上了高架,市区的灯火就在眼前,穿梭而来又转瞬即逝。
季家规矩晚膳七点,现在已经快六点,时间有些紧,能够感受到开车的人在加速。印染出奇的平静,呆呆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有了些困意。
她睡的浅,能够感觉到车停在季宅门口的动静。
“到了吗?”印染睁开眼,微微的灯亮笼罩着,幽暗暗的,却不至于看不清路。门口已经有人站在台阶处,替她拉开了门。
“印小姐。”眼熟的侍女,想要搀扶她,被她礼貌的拒绝。
韩叔提议是否要暂时休息,边领着她拾级而上,她上次来是清晨,天色还未亮,又下雨,这次……
她微微感叹天意不作美,对身边的韩叔说直接去见老夫人。
晚膳很简单,印染深知季老夫人有吃斋的习惯,好在她也是半个素食主义者,清清淡淡的饭菜也能吃的很好。
单辟出来的地方,和上次中秋一大季家家室吃饭的地方不同,处处可闻的檀香味缠绕着,摸不着、抓不到。
“末霖让你来陪我这个老太太,无趣吧。”老人接过递来的温水泡过的布子擦干净手,笑眯眯的问她。
印染帮着侍女把碗筷收拾,面容在闪闪若现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
“你们年轻一代人有年轻一代的活法,”印染上前搀扶住老人,“会唱戏么。”她有些意外,想起老夫人有听戏的嗜好,不过……
“儿时记得些,也是家中长辈寻开心。”后来离开印家,很少听,便不会唱了。
季老夫人点点头,抑制不住的可惜,告诉她,自从第一面见她就觉得她是唱戏的好苗子,眉眼清淡,气质卓然,难得。
外面风大,印染也只是搀扶老人坐在靠窗的木椅上,已有人备好了清茶。侍女屏退了,站在门外,屋内点着暗灯,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季家实在的清冷,每个人都静悄悄的。
印染心照不宣,端着杯子轻抿着茶水,竟是紫笋茶,紫者上,笋者上,野者上,实在是难得的茶中极品。尤其这名字,美的很。
那日夜晚,她留宿季宅,次日返回城里。
习惯了城里夜晚的喧闹声,反而有些不适应这山中的宁静,山里的空气是清新的,就连夜晚的风也变得温柔。
印染辗转反侧,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季老夫人每每含笑看她,季家的佣人也对她彬彬有礼,还是太过正常,反而变得不正常。
还有,她猜不透季末霖走前说的那些话,为何执意让她回季宅,又为何季家上下像是被精心布置过的的滴水不漏。
所有的困惑像是无底的深渊,折磨着她,缠绕着她,最后像是梦魇,而她也在这梦魇中睡着了。
印染之前因为空出时间陪季末霖,压了很多工作,她还在车上,就已经接到了桑又电话,给她下达最后的通牒。
她实在是头疼,面对堆积如山的的工作。
无奈,印染报了个地址给韩叔,直接送她去桑又租住的地方。南京的工作室还在装修,简单的工作接洽也只能在临时租住三室一厅内完成。
“真不知道为什么把好好的工作室从上海迁到南京,”桑又把一叠的文件夹放在桌上,叉着胳臂站在桌前俯视她。
印染不说话,仔细翻看文件夹上的内容,桑又工作很细心,都是分门别类的给她看,例如她手上现在拿的这个文件夹,是陆续找来希望印染能做服装设计的制作方,戚枫剧组发布的定妆照反响很热烈,打听下才知道服装设计是她。
“以后这些工作就直接推了吧。”印染把文件夹合上放在一边,桑又撇撇嘴,又拿了一个文件夹,都是各地发来邀她前去参加研讨会的邀请函。
印染不说话,目光盯着另外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她举着一个满是应聘资料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