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以濡沫(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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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以濡沫(暖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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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件短袖,底色为白,粉色的衣领,女子的中号款,折叠成四方,只是那白色已经有点发黄,怕是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再穿这样上了年岁的衣服。
  早些年,实验高中的夏季校服算得上好看,统统都为白色,左胸印着实验校的艺术体字,为了区分,女生的衣领是粉色,男生的衣领是蓝色。
  每一年毕业时,校服这种东西都是纪念品,或者扔掉,或者塞到哪个角落,想不起来,也想不起翻出来。
  实验校的处理方法,在他们学长学姐那一年发挥到了极致,就是将自己的校服写上喜欢的人的名字,落款上自己的名字,送给对方收藏纪念。如果对方收了,那便是有意。
  其实,一毕业就分手这句话谁都听说过,可是未必谁都懂,每一对情侣都以为自己一定不会应景到这句话。所以等到他们那一年,这种风俗仍是流行。
  遇追把自己的秋季校服拿去给同学们签名字,前前后后,写满了全班五十多号人的名字,两个字的,三个字的,字丑的,字美的。
  而那件白底,粉领的夏季校服。
  她躲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在校服的前襟,用中性笔写上那个人的名字。
  宋彦。
  这两个字,她在很多很多地方有意无意的写过,有时是上课记笔记时写着写着就写成了宋彦,有时是在写作业时,停顿下来,笔尖下,成了习惯似的写下他的名字。
  可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手心里满是汗,心跳紧绷的跳动,下笔的手也抑制不住的乱抖。
  她本想写的很好看,特别好看,比哪一次都好看,可是结果,歪歪扭扭,是比哪一次都难看,成为了最难看。
  最初她是想鼓起勇气,在宋彦二字后面,落款上自己的名字。可是最后,她看着那两个让她写的丑巴巴的字,一下子就没了勇气。
  所以那一年的毕业生,她成了最傻的,送了校服,表了心意,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的人。
  她把校服偷偷放到宋彦的备品室的柜子里,她在那个贴着宋彦名字的小柜子里放过许多东西,那是最后一次,放了她的校服,写着他的名字,没有她的名字。
  匆忙出来时,碰到两个高高的男生,抱着篮球回来,莽莽撞撞的撞到其中一个人的腰际,她还未慌忙道歉,那个人却先开口:“对不起。”
  她点点头,逃掉。
  现在想想,那是高中三年宋彦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遇追伸手,从抽屉里拿出那件校服,抖开。
  前襟上中性笔迹歪歪扭扭,她笑笑,自嘲着,现在看还是很丑。
  目光向后游移,便再也笑不出来,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的流下。
  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后面,是隽逸沉稳的字体,她一直不知道,宋彦的字居然这样好看。
  写她的名字,这样好看。
  遇追。
作者有话要说:  遇追知道宋彦喜欢她啦~知~道~啦~

  ☆、14、遇追之追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默默遥望着的人,也在注意着你,这种概率是多少?
  宋彦给了她百分之百。
  回到家时,遇爸遇妈加小舅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已经吃饱喝足看电视了。好在遇妈还记得自己有个亲生的闺女,在锅里热着菜等遇追回来。
  许是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吃了二十多年的遇妈炒出来的菜也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在喜悦之上再加一点恍惚,就是如此这般的遇追。
  遇爸好多天没见着闺女,自是想念,招呼她过去,问问衣食住行,自己住习不习惯。
  她哭笑不得:“爸,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放不开手似的。”
  “你八十岁我也放不开手。”遇爸倚在沙发上,伸手比了比自己膝盖的高度说:“在我心里,你还是这么高的我闺女,这一眨眼睛就这么大了。”
  当初上大学时也是这样,报志愿时就千叮咛万嘱咐,女孩子家不要走太远的学校。工作时嘱咐,女孩子家不要太危险太劳累的工作。
  可是最后她都‘叛逆’的走了很远,选择逆行,这样一看,连感情都是如此。
  小舅舅叼着棒棒糖蹭过来:“阿追侄女,你的房间已经归我了,回来也只能和我同居了。”
  遇追惊悚,斜睨小舅舅:“小文盲,别乱用词。”
  “谁是文盲呀,我在我们班上是最聪明的了,小阿姨最喜欢我了。”小舅舅噘嘴。
  “谁教你‘同居’这个词的?”
  想她也是上了大学,听到学校里流传的小道消息,才对同居这个词汇有了清楚明了的概念。通常的教材都是,某某男和某某女在外面同居了,某某男和某某女分手,某某女搬回寝室了。
  后来想想,如果她和宋彦是那么美好的大学恋爱,她要是某某女该多好……
  小舅舅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嘟囔着:“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呀,没有结婚的男生女生住在一起都叫非法同居。”
  “行,那你今晚千万别跟我住一个房间,要不然警察叔叔来抓你。”
  好一番吓唬,小舅舅倔倔的扭扭屁股和遇爸挤在一起看电视去了。
  去冲了个澡,包好头发,走进房间,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网页,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娱乐。
  鼠标下滑,一条接着一条的新闻,大多数都有配图。
  再下滑,是一张模糊的,打着马赛克的图片,马赛克的地方是一个修长的人影,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你所熟知的人,于万万里都有一种紧密相连的亲切感,于层层雾隔都不会认错。
  遇追盯着那张图片,无比肯定的认为那个修长的人影,就是宋彦。
  场景是在满是人群的街道上,一辆已经被撞的变形的车子。
  她紧着心室目光向上,车祸的字眼像是巨石一般砸过来,周身僵冷的惊愕感一阵一阵的的侵袭。
  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跑出门。
  客厅遇爸遇妈常晨融在灯光里看电视,看到她这一番突然的动作,甚至来不及反应,遇妈脱口便问:“遇追,去哪呀?”
  “妈,我有急事,别担心。”回答是急促匆忙的。
  “这天都黑了,这么晚了,明天再办吧。”
  “等不了。”
  最后一句话和关门的声音融在一起。
  刚刚下过雨的天气,有湿润的凉风吹在身上脸上,路面有水迹,空乘的出租车也少了起来,过了很久才拦到一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热心肠的说:“姑娘,你要是着急赶时间告诉我就行,我给你快点赶。”
  她急灼的目光收回来,张张嘴,发现这番的焦虑根本无处可放,干干的扯了扯嘴角:“我不着急,谢谢师傅。”
  可能是司机师傅当她不好意思说实话了,仍然比平常的车速快了些,很快就到了。
  下车,上楼,未有迟疑的步子一直到宋彦的门前,抬手敲门,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只是最后,敲门声变成了孤单单的余音。
  他不在。
  而后开门的声音是在对面,对门美女斜靠在门框上斜睨着打量过来,阴阳怪调的语气:“吵架了吧,来求和的吧,真不巧,宋先生在你来之前就出门了。”
  “什么意思?”
  她皱眉,不明白对方的话,什么吵架了?
  扫了一眼对门这几天难得干净的门口,疑惑了:“你是说宋彦回来过,又走了?”
  美女点头,杏眼睁得大大的:“是,急匆匆的就走了,表情可严肃了,我打招呼都没搭理我。”哀怨的瞥了遇追一眼:“你说你们吵架就吵架吧,还动什么手,动手就动手吧,还搞那么严重。”
  “什么动手?”真是越来越听不懂了。
  “宋先生手臂都缠着纱布呢,不是你吵架打的还是我打的呀?”对方恨恨的瞪着她,周身的埋怨。
  没心情再聊下去,干脆离开。
  街道上比刚来时的后更冷了些,虽不是在冬季,但雨后渐少的人流和夜色,有着浓浓的,更深露重的味道。
  很多店搭在外面的摊子都已经开始收了,她走在街边,水果店里的灯光投出光亮。
  再走到暗一点路口,一辆打着强灯的黑色轿车开出来,刺眼的车灯晃得人只想流眼泪,她连忙向后撤,让出路来。
  那辆霸道的车开到她身边毫不减速,幸好她躲得快,才没溅到雨水。
  怒气的瞪着那辆车,直到它在下一个转弯,强开的车灯晃照出些许清楚的形体。
  她澄净的眼睛忽然瞪大,在看到那车灯在转弯处晃出仅仅几秒的身影时蓦然露出欣喜。
  “宋彦!”喊出的名字几乎是不由控制的。
  可是车灯消失后的路口又变的看不见,那里正好处在没有路灯的转弯处,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听见了。
  她一路跑过去,回忆着这一带的地图。
  那个转弯是通向一个街道的十字路口,有很多车流。
  遇追在湿凉的夜里跑出薄汗,等到跑到那个转弯,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几乎急的是要哭出来。
  张望着又跑到灯火通亮的十字路口,对面的绿灯一闪一闪,马上就要变成红色。
  顾不上许多,硬着头皮跑过去,果然,人行道还不过一半,薄弱的绿灯霎时变成了红色。
  似乎有老人的声音在催促她:“小姑娘,快回去,红灯啦。”
  对面的车流像开了闸的河水一般涌过来,眼里全是强烈的车灯,耳边充斥着刺耳的车鸣。
  进退维谷,一刹那,手臂猛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
  容不得她回头,几步便被人从吓人的人行道上拉回到路边。
  “在这个时候过马路,简直胡闹!”
  她抬头,那人俊逸的眉毛是皱着的,多日不见的好看眼睛里盛满了恼火和担忧,眼角的泪痣在夜色的灯光下只有模糊的弱影。
  他的手臂似乎是车祸时候的擦伤,好在并不严重。
  宋彦紧抿着薄唇,怒瞪了她许久,看着她呆滞的表情,睁大的眼睛里闪着不可置信,而后渐渐泛起湿红。
  他以为她被自己吓住了,渐渐软下心来。
  语气也跟着软了许多:“下次不要这样过马路了,知道吗?”
  她仍是看着他。
  回应,是她带了些鲁莽的,深深的拥抱。
  他措不及防的僵住,抿紧薄唇,而后,慢慢伸手回抱着她。
  他低哑着嗓音,缓缓说:“我知道你看见了,我在找你。”
  半晌都听不到她的声音,像是安静的在他怀里睡着了,可是他胸前却渐渐有了湿湿的温热的感觉。
  她哭的那么无声无息,就算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下来,都听不见。
  她也不想让人看到。
  雨后夜色,车流依旧的马路上,一个女孩埋首在成熟的英俊男人胸前,走过的路人们都以为那是一对年轻情侣,令人艳羡的热恋。
  谁也不知道,她在他的胸膛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说了一句,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话。
  她说:“宋彦,我喜欢你十年了。”
  宋彦紧了手臂,心中沉沉的一痛,这种疼痛似乎比当年看到家破人亡,支离破碎的自己还要痛。
  “我若说不苦不累都是假的,我很苦,很累,偶尔一个瞬间我好想转身干脆忘了你,可是一个瞬间那么短,根本敌不过我喜欢你的时间那么长。我看到那件衬衫的时候一下子觉得天地都明朗了,知道你出事又觉得天崩地裂。你这样左右着我不是这么短短的一天,而是这长长几年”
  说到最后,她竟再也说不下去,不敢看他。
  “可是,如果你要我,都是值得。”
  宋彦安静的听着,安静的听她统统的说出来。
  手掌温柔的抚过她的头顶。
  “我要你。”
  他说,终此一生,免你伤心,免你忧恼,免你颠沛流离,免你四处无依。
  付之温室,相携白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啥时候才能爆爆字数……一章写三千字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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