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分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在酒店,下半场在酒吧,顾以情本来想吃完饭就走了的,酒吧太吵了,她不太习惯,可是班长不肯放她走,除非是男朋友来跟他要人。
这时有人打趣说叫言先生来接人,只要他把这场的单子买了,我们就放人走,不然坚决留到天亮。
她无奈,只好留了下来,总不能真的叫言澈来接她吧,虽然他们两个的关系在别人看来,确实暧昧不清,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向她表示过什么。
她在他身边差不多五年了,从大一那年到现在毕业都已经一年了,想想这些年一路走来,他对她确实不错,他会每天等她一起上下班;他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带她去医院;他和言屿出去吃饭的时候会叫上她一起;只是,在面对别人的误会时,他从来都不解释,不承认,也不否认。
卢薇曾经跟她说,不否认就意味着默认,要知道像言澈那样的人,如果不喜欢,一定会把关系撇清,连误会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从高三到现在,她喜欢他差不多六年了,难道她还要继续等下去吗?忽然觉得遥遥无期的等待太漫长了,她能等他,可是岁月不会等她。
于是,那晚言澈来接她的时候,她鼓起了勇气向他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
城市的夜晚,霓虹灯点缀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走在马路上,一袭白色的雪纺长裙,长发简单地挽了起来,白皙的脸颊因为喝酒而绯红,更添几分动人。
言澈放慢步伐和她并肩而行,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俊朗挺拔,吸引了不少女孩的目光。
“言澈,我有话想跟你说。”犹豫了许久,顾以情缓缓开口。
“你说,我在听。”言澈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她,喝过酒的她双颊绯红,宛如抹了腮红一样。
淡淡地酒气夹着她身上的香气传进他的鼻息,那属于她的气息加上酒精的刺激,扰乱了他的心神。
“我喜欢你,整整六年了,从我高三那年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顾以情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才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言澈听到我喜欢你那四个字之后,顿时神经紧绷,整个人僵了一下,后面的话再也听不下去了,心底的喜悦怎么都压抑不住,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是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可惜,那时候的顾以情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所以不知道他那一刻的神情,更不知道他望着她的时候,眼底流露着他无法隐藏的柔情。
明明已经迫不及待想点头答应,然后拥她进怀,可是当时他选择了调整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自己的感情。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他想给她一个惊喜,表白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她来完成呢,他希望她能有一个浪漫的回忆。
“你喝多了。”他努力平抚自己激动的心情。
“我没有。”她猛然抬头,在对上他的视线之后,又垂了下去。
“那么,可以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一下吗?”这一句他说的很平静,表现得波澜不惊,尽管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顾以情的心情一下子跌宕到了谷底,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只是当她亲耳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仍然难受得喘不过气,就像窒息了一样。
虽然说没有直接被拒绝,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的话,那么还用考虑吗?很显然,他不喜欢她,所以才要考虑。
“那么,在你考虑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免得大家尴尬。”顾以情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好。”言澈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正好需要这几天来安排一下。
顾以情,再过几天,我们就在一起吧。
那一刻,顾以情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可是眼睛涩痛得她没办法忍耐。
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沿着她的脸颊一直滑下,她始终低着头往前走,生怕被他看到。
其实,在她抬手擦泪的时候,路灯的灯光映在湿漉漉的手背时,他就发现了,几次想搂她进怀,低头吻干她的泪,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她不知道,她流泪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比她好受。
那个晚上,她一夜没睡,而她的隔壁有一个人因为兴奋失眠了一夜。
然而她终究没有等到他的答案,因为第二天她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他抱着施予涵上车,然后开车离开了小区。
那晚,言澈一夜没回,而她在阳台站了一个晚上,天微亮的时候,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他,离开这里,或许她当初就不该来,如果那时候她选的是W大,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第二天打电话给房东退房子的时候,房东告诉她跟隔壁的言先生说就行了,因为真正的房东是他。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那套房子是言澈的,为了上班方便,家里给他们在附近买了两套房子,一人一套,而她住的那套其实是言澈的,他就跟言屿住了一间。
其实刚开始言屿带她去看房子的时候,她也纳闷,怎么她运气那么好,房东刚装修好没多久就被总公司派到了临市的分公司,所以才把房子租出去,不过那时她也没多想,没想到这竟然是言澈策划好的。
言澈,为什么在我决心离开你的时候,还要让我看到一丝希望,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再抱着希望了。所以,再见了,言澈,不是下次相见,而是再也不要相见。
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在梦里还能痛醒。
顾以情微微睁开了眼睛,伸手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两点四十分,还能再睡一下,可是已经没有了睡意。
回想起刚才那个梦,心仍在隐隐疼痛,就像被鱼刺扎到了一样。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一幕往事,因为那梦境的一切曾经发生在她的身上,时间就是四年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掀开被子,下床去倒了一杯开水,玩了一会iPad,却惊奇地发现卢薇她们竟然没有睡,还聊得热火朝天的。
卢薇:雪萦,你不来真是太遗憾了,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黄金单身汉。
雪萦:发现黄金单身汉你激动什么啊,别忘了你已经是已婚妇女了,钻石单身汉都不关你事。
卢薇:可是他跟以情关系匪浅。
雪萦:求八卦。
卢薇:季穆珩,解放军总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老爸著名的心血管科专家,爷爷是医科大学校长,奶奶是教授,妈妈是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据说家里还经营着一家制药公司,目前单身,年纪大概在二十八上下,目测身高一米八多,清逸俊朗,气度不凡,风度翩翩,谦和有礼……总之就是一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黄金单身汉。
雪萦:卢薇,请问你的信息可靠吗?
阮陵:可靠,因为前半部分信息是我提供的,后半部分是卢薇提供的,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应该错不了。
卢薇:吓,阮陵,今天不是你的新婚之夜吗?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竟然还在上网,我瞬间对你肃然起敬了。
雪萦:靳柏竟然不管你???
阮陵:他喝醉了……
雪萦:好吧,那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说回以情和季穆珩,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卢薇:这个要问阮陵。
阮陵: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医院认识的吧,去医院看病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认识了。
雪萦: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看病都能碰到帅哥医生。
卢薇: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经常生病呢。
阮陵:她脱离了言澈和言屿的照顾,生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是她生病都有人细心照顾啊,以前是言澈,现在是季穆珩。
雪萦:以情怎么就那么命好呢,一个言澈够让人羡慕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季穆珩,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卢薇:说到言澈,不得不提一下,他现在就在以情的公司上班,而且还住在她隔壁哦。
雪萦:消息可靠否?
卢薇:以情亲口告诉我的。
雪萦:说真的,我没想过言澈对以情的感情会这么深,离开四年还念念不忘,如今为了追回以情还跑到了她公司去上班,像言澈这种有钱又长得帅的深情男人基本上已经灭绝了,真不知道以情是怎么想的。
卢薇:其实我觉得季穆珩也不差啦。
雪萦:哦?如此看来言澈这次遇到对手了。
阮陵:其实言澈的对手可不少,只是从来没有谁像季穆珩这么具有竞争力,以前那些估计言澈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季穆珩他就不敢掉以轻心了。
雪萦:这个你都知道?
卢薇:看他听到以情跟季穆珩走了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变化就知道了。
以情:我在想是不是已婚妇女都特别八卦?
卢薇:以情,你竟然在线。
阮陵:你不会是刚刚回来吧!
雪萦:言澈有没有碰见你和季穆珩在一起?
以情:没有,但是我碰到他们在一起了。
雪萦:你确定不是他碰到你们两个在一起?
卢薇:难道剧情发生了变化,你被抛弃了,然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以情:请继续发挥你们无限的想象力。
阮陵:以情,你不是和季穆珩走了吗?怎么后面没有跟他在一起?
以情:我钥匙昨天落在朋友那里了,刚才去她家拿钥匙,所以和他分开了,回到小区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同时从停车场走出来。
卢薇:两个帅哥同时从停车场走出来,那场面应该很震撼吧。
阮陵:以情,你去朋友那里拿钥匙,那你昨天晚上住哪里???
雪萦: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卢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以情: ……
阮陵:老实交代
卢薇:别想隐瞒
雪萦:从实招来
以情: ……
阮陵:快说
卢薇:快说
雪萦:快说
以情:言屿那里。
阮陵:是言屿哥哥吧,别整天那言屿做挡箭牌。
卢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呢。
以情:什么都没发生,我睡言屿的房间。
阮陵:你是存心想害言屿的吧,看在他对你还不薄的份上,你就放过他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雪萦:我要是言澈,我早就把言屿扔酒店去了。
卢薇:我要是言屿,我早就住酒店去了。
阮陵:言屿身份特殊。
卢薇:也是。
以情:你们继续,我要睡觉去了,明天早上要去医院。
雪萦:医院???
卢薇:季穆珩!!!
以情:你们想多了,不是季穆珩,是他的小侄女。
卢薇:小侄女都见了,那家长是不是……
雪萦:那我们的言先生怎么办?
卢薇:言先生不是我们的,是以情的。
以情: ……
以情:我说不过你们。
下了线,却一直没有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可是闹钟又响了。关了闹钟,走到窗边拉开白纱窗帘,晨光透了进来,屋子里一片明亮。
赤着脚在窗前站了一会,清晨的风微微迎面吹来,拂动着她的头发,发丝飘动,遮住了视线。
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丝,走到衣柜前,打开了其中的一扇,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裙子,各种颜色的都有,只是大部分都是白色。
伸手从里面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出来,想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从最右边拿了一条淡蓝色的出来,那是上次言屿在时代广场给她挑的,一直没有穿,再不穿天气就要转凉了。
关上衣柜的时候,目光触及到放在角落的袋子,那里装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言屿那件一起买的,一直没有送出去。昨天正好穿了他的衬衫,那么,就当新买了一件给他吧。
换好衣服,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八点了,小恬的手术安排在九点半,她要赶在九点之前去到医院,从这里到医院不堵车的话也要半小时,看来她没时间吃早餐了。
匆匆忙忙下楼,却发现季穆珩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里了,他依靠着车门,一身蓝色的衬衣,清俊挺拔,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的耀眼光芒。
“你怎么来了?”顾以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惊讶地问。
季穆珩走到了另一边,打开了车门,“我来接你,快上车吧。”
顾以情没说什么,坐进车里,“你来很久了?”
“刚来没多久而已。”季穆珩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上,伸手从后座拿了一个保温盒递给她,“我猜你应该没吃早餐,给你准备一份。”
顾以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保温盒,打开一看,是温热的蔬菜牛肉粥,易消化,养胃健脾,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好香,在哪里买的?”顾以情喝了一口粥,好奇地问。
“外面没有卖,我自己做的。”听到了她的称赞,季穆珩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顾以情怔了一下,他自己做的?那意味着他得多早起来,才赶在来接她之前煮出一碗火候刚好的粥。
忽然觉得心好沉,为他的感情,那样一个男子,她该如何拒接。
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不得不说,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五官深邃,轮廓分明,也难怪会有这么多女子喜欢他。
“小恬的手术成功率有多高?”顾以情把话题移到了手术上。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季穆珩如实回答。
“那就好。”顾以情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说有百分之八十,那就一定不低于百分之八十。
因为不用等车,一路又没有堵车,所以顾以情八点四十就到医院了,季穆珩把她带到了小恬的病房就走了。
小恬看到她的时候,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笑得特别开心,“情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小恬的父母看到了顾以情,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顾小姐来了,小恬整天念着你呢。”
顾以情回给他们一个笑容,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小恬的头,“小恬乖,姐姐也想你呢。”
“那姐姐怎么没来看我?小恬一个人在医院可孤单了,都没有人跟我说话,也没有人陪我玩。”小恬仰着一张小脸望着她。
“对不起,姐姐前段时间有点忙。”顾以情解释。
“姐姐是不是忙着跟小舅舅约会?”小恬一脸好奇地问,脸上明明还带着天真。
顾以情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谁跟你说的?”
小恬指了指门口外的一个护士,“医院的护士姐姐啊。”
“小恬别听护士姐姐乱说。”小恬的妈妈意识到童言无忌,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护士姐姐就是这么说的啊,她们还跟小恬说情姐姐以后可能会是我的小舅妈。”小恬扭过头看了妈妈一眼,有些委屈。
顾以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恬知不知道小舅妈是什么意思?”
“情姐姐嫁给了小舅舅就是小舅妈啊。”这个问题显然没有难倒她。
碰巧季穆珩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刚好就听到了这一句,他微微愣了一下,缓过神之后意味不明地盯着顾以情看了一眼,只见她脸微红,神情有些不自然。
“小恬,你要准备做手术了。”他走到病床边,捏了捏小恬地脸,温柔地说。
“小舅舅,我要情姐姐做我的小舅妈。”小恬蹭到季穆珩的怀里撒娇。
“小恬,这不是小舅舅能决定的事。”季穆珩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样的回答不像是说给一个几岁的小孩听,更像是说给顾以情听。
“那情姐姐,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