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着的是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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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抱着的是只狼-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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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听安绍严或段瓷说起她熟悉的话题,却要拼命装做不感兴趣或一无所知,尤其在听到两位总字级人物把一些概念性东西说错的时候,连翘忍着不插嘴,挺痛苦的。现在大可为所欲为地发表看法,迫不及待一展拳脚,每天两条的短信写给安绍严:我什么时候去昆明?
  她要让人知道,自己并不仅仅是纸上跋扈的理论派,趁这几天消化旧资料,恶补商家品牌知识,比较现行招商方案与备用方案。连翘没操盘过住宅型地产,也没有零售经验,本科学的是金融,一毕业就在连家的投资管理公司做购物中心事业管理,对项目策划及资产管理最为熟悉,擅长做产品盈利模式分析。而整个商业项目的流程里,内装协调及开业筹备恰恰是她的弱项,因为总觉得这环节技术含量较低,不具研究价值,可目前昆明项目进程到此。她选在这时亮相,若想搏彩,必须理解项目招商组织运营体系的搭建原则,同时掌握各入驻品牌的意向消费群及其推广战略,才能依据各区块组合的相关性检核各店铺的装修状况是否达标,进而协调百货店、超市等大型主力店达到统一开业时间,以便与后期物业公司顺利对接。
  安绍严去了新加坡谈融资,特地嘱咐昆明驻场人员配合提供连翘所需资料。然而传来的文件并不规整,虽然她要的信息大部分都在里面,就是找起来颇费力气。也大概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怕自持资源流失。有些人坚持认为资源能形成市场,尽管段大总裁评其为狗屁道理,但不可否认的,做为招商负责人,商家资源是其存在价值,当这一点被威胁的时候,便有理由不冷不热。  因此连翘没再强求。其实追究起来,就算是资源,也是通过项目这个平台整合的,并非个人资源,如果不肯共享,当属于窃取公司机密的行为。连翘有一百种方法威逼哄吓他把正确资料交出,只是这个团队她尚未融入,还有很多登场工作要准备,现在不到较劲的时候。不过连翘期待同这种立足点在个人利益上的家伙打交道,毛主席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她早晚会腾出功夫收拾他,眼下有比斗他更重要的事——将零散的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建立一份逻辑正常的数据库。
  杨霜的电话几乎与公司卡钟同时响起,他们表兄弟倒是都有一样本事,时间掐得奇准。连翘接起来问:“又落单了吗?” 
  杨霜讪笑,“哪儿啊,等你呢。出来吃酒。”
  滑动鼠标滚轮下拉文件,扁扁的滚动条昭示页码众多,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法收工了,连翘叹气,“你约太晚了。我晚上有安排。”
  他随波逐流,“什么安排?带我一个。”
  连翘很认真地回答:“去听专家讲座:卫生棉的选购技巧。”
  他使泼耍赖,“不管不管,难得没有十一捣乱,出来咱俩单练。”
  连翘诱惑他,“咱俩在他面前练,那多有意思。”
  他哀怨搏怜:“狐狸,文爷明天就来北京了,我且得些苦日子,你真忍心这最后的疯狂也不陪我?”
  连翘头大地望着任务栏上同时打开的十几份文档,“今天真的没时间。”  杨霜沉默数秒,忽然精明起来,“哎——?你是不是在公司?晚上该不会安排到老板家去吧?赶快出来以示清白,我不向十一告状。”
  连翘乐坏了:“我求你告状,免得他总嫌我行情不好。”
  杨霜义正严词:“不行,为了我哥,我得牺牲自己看住你。等着我这就过去,别跑哦!”连翘赶紧许诺忙完就给他电话。他被哄成精,根本不信她的敷衍,坚持要在一边等她收工,并保证不打扰。  他要真过来她可就什么也甭想做了,连翘就是对行动派特别没辙。“九点吧,九点我没打电话你直接过来。”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灵机一现,拨了求助电话:“约完牙刷忘了,现在跟同事在一起过不去。救救我吧琳娜,他最听你的,千万别让他过来闹场啊,我同事过生日。”  她知道王鹏琳娜不乐见到她与段瓷搅在一起,不过更不希望她和杨霜纠葛不清。  果然时至九点也没骚扰电话,连翘整整三个小时都在与吃穿住行各类品牌厮摩。分类整理是件繁琐枯燥的工作,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部分租户的选定脱离了定位中商家组合管控,不但不是项目所在区域消费者所能接受的业态,也与整体商业氛围不符,招商工作总结与效果评估更是直接拷贝了上阶段内容。  连翘调出从安绍严那儿拷来的公司高层档案,看着此人显赫的业绩,呴呴低笑,好样的,上帝保佑这粒老鼠屎没坏了整锅粥,否则她可要把全部的米换掉重煮。安绍严现在一门心思扑上市,似乎不考虑这个唯一自持的项目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单凭那堆有着可喜销售记录的住宅产品,他纵然巧舌如簧,恐怕也弹不出投资者想听的曲子。
  续了杯咖啡,连翘端着杯子立于窗前透气,尽管窗口送进来的燥风闷热浮嚣,并且据报有可吸入颗粒物。盛夏在北京这样污染较重的内陆城市,比亚热带更难挨过。
  没有月亮,夜仍耿耿,连翘漫吹着热雾,低声唤他:“十一,该起床咯。”  办公桌上手机骤鸣,把偷偷肉麻自己的人惊得寒毛支耸,晃洒热咖啡烫红了手,匆匆搁下杯子自桌上抽出纸巾轻拭。恐怖地盯着因震动而微微旋动的手机,这电话来得也太凑巧,段瓷会什么法术不成?
  “MORNING CALL?”弄反了吧?
  段瓷骂:“屎~你打车去接趟刷子。”
  连翘只道有琳娜哄着,杨霜就不能死拉她出去度闲,没想到两人会双双喝陷在酒吧,要不是遇上熟人通知段瓷去领,等酒吧关门了,还不得被抛到大马路上晒月亮?
  段瓷难得休个长假,每天坚持睡到日上三竿,八九点钟的阳光里接到越洋电话,却是一破车强揽债的主儿。管不了就当没看见得了……气得他堵了半子嗓子。“那个死王鹏琳娜跟着抽什么疯?”  被吵醒的狮子可怕度变立方,连翘隐约听见磨牙声,也没敢说是她给送作堆的。哄着飙出原型的兽王继续安歇,迅速关了电脑下楼去接那二位大神。
  
  酒吧里找杨霜很容易,只要朝最方便打量过往美女的位置去找即可。
  杨霜果然喝多了,连翘走过来他都没注意,与一个背影颇似段瓷的男人聊得不知所言。连翘拍着脑门儿低咒。那男人闻声回头,原来是段瓷的师哥娄保安。
  见到连翘,只一照面就认出是谁,七分意外,“居然把你差使来了。”话落别有深意地瞄一眼半昏状态的王鹏琳娜。
  连翘仿若无视,含糊道:“我不来谁来?”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杨霜终于发现是谁来了,欢呼,摇摇晃晃起身扑上。
  娄保安替她挡了,拎着那软骨头,善意询问:“搞得定吗?”
  “帮我把他们送车里吧。”连翘不死撑,“他一直就这么闹?”
  “啊,刚才那个醒着,俩人一直绊嘴。”说罢回头招来个女服务员去扶王鹏琳娜。  连翘扯扯杨霜,“车钥匙呢?”
  他漫哼了声,准确地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钥匙——醉成什么样都丢不了的东西。连翘伸手接,他却五指一收,缩回胳膊,防备地瞪她:“干什么?”
  连翘哭笑不得,“给我。送你回去。”
  “不走。”他使千斤坠往沙发里沉。
  娄保安微恼,任他归位,指挥主动过来帮忙的服务生:“打昏过去。”
  那服务生居然抬手就要照做。
  “别。”连翘忙阻止号令者,“我哄他配合一下。”
  娄保安看着搭在自己臂上的芊芊酥手,“你觉得他还能听进去吗?”
  连翘迟疑地,“要不跟这儿醒醒酒吧。”
  他不强拂人意,“好吧。需要帮忙跟服务生说,自己人。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这小子绊我不少时辰。” 
  不知是否得体,连翘也没多谢。简单寒喧过,娄保安离开,她坐下来疲惫地瞧着这精彩的一对儿。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大好机会不情意绵绵,倒拼起酒来。反正他们这些年都浪费了,不差这一回两回。连翘数着桌上的酒瓶,心说从给琳娜打电话算起,到现在才多大会儿功夫,怎就喝成这样?跟外人也没这么拼命。寻了个瓶底给自己倒上,轻漱一口后,喊服务生送果汁。  原以为已经睡着的琳娜,听见点单声,挣扎着坐起来,“不喝了啊牙刷……”最后一丝清醒与醉意挣扎,靠在沙发上摇头。“喝不下去了。”
  连翘嘻嘻一笑,“亏你还知道喊停。”
  琳娜缓缓睁眼,看清是谁在说话,先是费解,逐渐敛起两道漂亮的眉毛,语出惊人,“你太无耻了。欣萌对十一不知道多好。” 
  有人告诉她,酒后吐真言者都是善良的,连翘便把这指责忍了。
  琳娜继续自言自语:“哪儿比得上欣萌。”
  杨霜在她们说话时就趴在桌上收听,听到这话,习惯性同她唱反调,“比许老师好看。”这是刷子爷衡量好女人的唯一标准。
  琳娜定定地看了连久许久,“单眼皮有什么好看的?” 
  杨霜望着那双把自己迷得七残八败的狐狸眼,“我可——喜欢单眼皮了。”  琳娜要说什么,酒嗝反上来,噎了回去。
  杨霜不悦,“张什么嘴?有意见啊?”
  琳娜反感地挑眉,“你是不是有病?”
  杨霜虎地起立,指着她说:“怎么着?人家单眼皮能割双儿的,你有本事整成单的,我娶你!”  “我用你娶?滚!”琳娜怒火难遏,双肩轻颤,站起来稳了稳重心,推开他的手要走。  杨霜一把将她甩回座位:“话没说完你干嘛去?没规矩!”
  琳娜被摔得眼中繁星耿耿,咬牙恨道:“少管我!哈着你的单眼皮去。”  连翘听不下去了,“我是内双好不好?”
  两人异口同声地,“你闭嘴!”
  连翘很想笑:“哦。”
  “怪物。”琳娜又疼又气,眼眶蕴润,“你再喜欢也没戏了……”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再也忍不住伏在膝上嚎啕。
  杨霜感觉脊柱一凉,酒醒了大半,手足无措地转向狐狸,却看到一脸事不关己的奸笑。  

《你抱着的是只狼》吴小雾 ˇ第卅二章ˇ 
      
    连翘被吵得犯困,托着脸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可赏性内容。忽然感觉口袋里手机震动,掏出看看,并没人来电。还是免不了心虚,打消等看好戏的念头,在服务生帮忙下,拉着杨霜二人离开酒吧。
  出门找了半个多小时没找到车子,杨霜说停在酒吧侧门边的一棵树下,琳娜直吵着报案。连翘又恼怒又纳闷,“你们开车来的时候就喝酒了是吗?”心道杨霜恶少脾性,开部车什么地方都敢停,远了搜寻一圈,在五十米开外的路边看到那部非法停靠的车子。
  杨霜跟过来开了遥控锁,好奇地取过夹在雨刷上的罚单,眉一皱,唰唰撕个稀碎,“没事儿,我找人铲了。”
  连翘懒得管那么多,有钱任罚。她一天费神,又为俩大龄儿童折腾了这半宿,心情转阴,有不辨方向的小风乱吹,坐进驾驶位向外摊出手掌。杨霜也没多想,递过了钥匙,勾着王鹏琳娜把她塞进车里,自己则很自然地坐在连翘身边指路。
  琳娜闹累哭乏了,伏在后座上,心下还有些负气,对他们不予理会,未几浅睡。  连翘哄道:“你也眯会儿吧牙刷,看琳娜都睡着了。”这车本来就不好开,他在旁边吵得她更没谱。杨霜应了,默默看她稍显谨慎的坐姿,无论如何闭不上眼。过路口变灯时,排在前面的车子起步很慢,温吞吞霸着条线。连翘不耐抱怨:“真肉。”
  杨霜一眼看清那车牌,惊道:“别催他……”连翘已经一喇叭按下去。杨霜呵呵两声,手遮在额前挡住脸,身体往座下溜。就见前面车窗里伸出一只手,往路边指了指。连翘不解,杨霜无奈道:“靠边停下。”对着手心呵口气,反扑回来的酒味令他自己也受不了地往后躲了躲。  前面那辆车停下来,走出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看连翘,再看从副驾位置下来的杨霜,笑吟吟道:“行啊,段儿,徒弟都敢压我了。”
  连翘才想推门出去,听见这话知道情况不妙。抬头隐约看得见前面车里神圣的白色大盖帽,再看那二人身上的执勤夹克,识相地坐回来关了车门,满脸无辜地把自己隔离事外。  杨霜装醉,抱着脑袋说头疼,开车小朋友不懂事,恭敬地把全北京他最怕的人类请走,转身坐进车里就数落连翘:“警察!你超他干什么?”
  连翘委屈地仰脸颦蹙。
  杨霜对这表情没辙,胡乱抓一把头发,“算了反正你也犯不着他们。”事情过了他也无所谓,又得意洋洋起来,“将来你真犯着他们了,提我管用。”
  连翘一想他刚才罕有的那副乖相,吃吃发笑,“提你还是提段瓷?”
  杨霜搓搓脸,干笑,“玩车用十一的名儿嘛,都这么叫,习惯了。别看刚才那俩老家伙脸冷,都是哥们儿,你将来要真开车违个章什么的,只要不撞死人……”话说到这儿忽然顿住,瞪圆了眼问:“你会开车?”
  连翘瞟他一眼,重新启车上路,对他这种反应速度没有语言。
  杨霜愣了片刻,讷然道:“你刚才那样看我,可像十一了。”
  连翘很无力,“听你这种废话,所有正常人的眼神都应该是一样的。”
  “那怎么是废话?我很惊讶,从前没见过你开车。”而且他的车都经过改装的,没个五六年驾龄的根本开不了。隐约觉得哪里怪异,头晕脑涨地也想不出所以然,瞧着她动作的熟练程度,喃喃道:“小样儿,还挺洒的……”
  连翘轻描淡写,“我还会开飞机呢,你不知道吧?”
  杨霜不会把这明显抬扛的话当真,只定定看她的笑脸,“我还真不知道你好多事,这么晚了,在公司忙什么呢?”
  “我过阵子可能要去云南,现在做些准备工作。”连翘不瞒他,到时候他找不到人还是一样要追问,早说晚说一回事。
  杨霜天真地说:“那你定好哪天走了告诉我,我也想去。云南我去过好些次,可以给你当导游。”
  “不是去玩。”连翘道,“我出差。”
  杨霜疯了:“前台还出差?”说话觉得别嘴,嘻嘻一笑,“那简称是不是叫出台啊?”  连翘不气恼,甜笑着刺激他,“有可能就出嫁了。”
  他果然吓到,半个身子转过来正视她,“那十一呢?”
  连翘以为他会问“那我怎么办”,这个反应倒是很打击她,给了哀怨的一瞥,也没多说。  杨霜揉着发涨的脑袋,半晌方道:“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我跟十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什么什么的。可我告诉你狐狸,我看到的也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不光是十一态度很诡异了,我敢说你对他也根本不是……咳咳咳……”说太快呛了一通,咳半天顺不过来气儿。
  连翘无意撇清与段瓷的关系,笑他:“你急什么?”
  耳膜被娇滴滴的小嗓音刷得麻痒又舒服,杨霜又醉了一回,心猿意马地直想唱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狐狸,你就真的那么不想找男朋友吗?”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问,不等她出声自己便作答,“也是,你还太小。”以叹息收了话尾,向后倚去,不胜唏嘘。
  连翘忍住笑,“可你不小了,不想找女朋友吗?”适应了过于灵活的方向盘,她有余力找乐子。  杨霜不屑哼声,提到自己就仿佛没兴趣,眼珠却老实地压低了向后移去。  连翘自然没错过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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