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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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欢歌-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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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她的小手打在妈妈腿上,“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何欢听着她们的对话,想起儿时躺在被窝里,听着梁诗语温柔的音调唱着眠曲,或是何静远温润的声音讲着故事,踏实安定的感觉让人留恋。心里一酸,眼泪就溢了满眶。何乐拉开外套拉链,往她面前走了两步。她顺势抱住他的腰,伏在他身上任眼泪肆意流淌。羊绒毛衣柔软的质感就像妈妈的手,细腻,温柔,有着治愈一切伤痛的力量。他轻抚着她的发,缓缓地叹息。
  兰子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回来,满脸焦灼地问:“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打电话一个都不接?”
  何欢委委屈屈地跑过去抱住她,哭得娇声嗲气、稀里哗啦:“妈咪,你怎么才回来呀?”
  两人抱头痛哭,哭够了才进门,何欢抽抽答答地说:“出门忘带手机了。妈咪你前段时间去哪里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兰子嫣流着泪拉着她的手,心里各种情绪翻涌,悔痛至极:“我在阿根廷给学生封闭培训准备演出,一结束就听南星打电话说出了事,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可还是迟了。国强说上面直接派专案组来查,他都来不及反应,想帮忙也没有地方下手。这次上诉我去找最好的律师,一定要找到无罪的证据,还诗语和静远一个清白。骨灰你们打算安置到哪里?”
  “北京吧。”何乐淡然说道。他的表情与平时无异,但只有何欢知道,波澜不惊的背后,是深深的质疑和不信任。他不相信妈咪,从头到尾,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冷眼旁观。她不明白,那是他们的妈咪,全心全意为他们付出的妈咪,爱他们爱得不亚于亲生父母的妈咪,为什么他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晚上她留下来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收拾好和何欢睡在一起,两个人聊了一整夜,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我今天去找张律师,你们把手上的材料整理一下,到时代理协议签下来,就可以直接交给他着手准备了。”她敷好眼睛,化了精致的淡妆,拎着巴黎世家的包出了门。
  他无可无不可地整理了一些材料,嘱咐何欢在家待着,自己也出去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百无聊赖地弹了会儿古筝。想起妈妈第一次看到这把筝时鄙视的眼神,和爸爸难以置信的表情,忧伤的情绪扑面而来,浸得骨头都松松垮垮,浑身无力。
  突然,门哗的一声开了,何乐气喘吁吁跑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吼一声:“何欢!快跟我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窗边,他先跳出去,又将她接住,顺着另一侧墙面一路狂奔。穿过小路时突然有一辆普桑突然横冲直撞地开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他们身上,何乐拉着她纵身跳到旁边的灌木丛,顾不得被挂破的脸,疯一般窜进旁边的大楼,一路只听得见狂乱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灌满了整个世界,透着惊心动魄的味道,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仿佛再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马上应声而断。
  好不容易逃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方,他却警惕地发现尾巴一直都没有甩掉。穿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听到空气中有不一样的灼烈声音,下意识地抱住何欢往墙后躲,可终还是晚了一点,胳膊被子弹擦过,炽而麻的痛感传遍全身。
  何欢浑身抖了一下,惊恐地问:“宝宝!你怎么了!”
  “没事,擦破点儿皮,别怕,他在远处,我们只要一直靠着墙边跑,他打不到的。”
  他一路躲着摄像头,跑到无人处,喘着气停下来,取出两人的手机卡,用指甲刀剪断扔到地下水道,拉起她继续狂奔。晚上两人躲在过江高架桥墩下的死角,心有余悸地相对而坐。停下来才开始觉得冷,她瑟瑟发抖,上下牙齿碰撞出咯咯的声音。寒气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肆意流窜到处传染。空气中有淡淡的水腥气,冰意十足。她不由想起在王奶奶家的时候,每到饭点儿窑洞里都是云蒸雾罩的水汽,带着馒头的甜味儿和锅底炖菜的咸香,馋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
  “我会不会和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又冷又饿地死掉。”她哀伤地说。
  “不会的,你还有我。”他拉开羽绒服拉链,将她裹进来,“忍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就去找住的地方。”他的身体像只暖炉,舒服却不烫手,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让她依恋。
  她说:“宝宝,我饿。”
  他柔声安慰:“明天我就出去买吃的东西。”
  “可是外面那么危险,我怕。”
  “不用怕,他们认不出我的。到时你帮我打扮打扮。”
  她想起儿时用煤块儿涂黑脸蛋扮张飞,不由笑起来:“可是没有煤球啊。”
  “没关系,我去偷一块儿来。”
  “哦。”她伏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睡了又冻醒,醒了又睡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晨光中的寒意冻得她彻底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他伸了伸被压麻的双腿,淡淡地笑着说:“走吧,我们找住的地方。”
  “不是市区都不能住了吗?他们再找着我们怎么办?”她带了几分娇气的哭腔,“我想妈咪了,可不可以找个地方给她打个电话?我们不是要去北京吗?现在就走行吗?”
  “不许找她!”他严肃地板起脸,“这个时候除了我谁也不能相信。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这件事牵扯得太深了,北京那边情势还不明朗,万一外公或其它人走漏了消息,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昨天那个人用的可是最高端的□□,要不是跑得快,估计咱俩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她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脸都白了,颤抖着说:“宝宝我害怕!我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在这里!”
  “别怕。”他朝她镇定地笑笑,“就算死了,大不了下去陪爸爸妈妈;再说,不管生死,有我陪着你呢,怕什么!”
  她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他带着她躲躲藏藏,最终来到近郊一个偏僻的地方,地上歪歪扭扭横着锈迹斑斑的集装箱,间或看到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和门口绳子上挂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边上杂草丛生,垃圾成堆,散发出恶臭阵阵。她嫌恶地捂住鼻子,闷闷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找住的地方。”
  “什么?在这里?”她惊得睁大双眼,不敢相信。
  “我身上只有1600块钱,再说住到市区摄像头太多,容易被监控发现。”
  她犹豫地问:“我们——不可以再取点钱吗?总不能一直住这里吧?”
  “取钱太危险了,估计我们的账号就算没被冻结,也一定被监控了。一旦取款,很容易暴露行踪。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这几天就先委屈一下,就当是体验生活,好吗?”看着他眼里祈求的神色,她不由心酸: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是改不掉大小姐的娇气呢?
  他轻车熟路地和人砍价,180一个月租了间半个集装箱改造的小房子,灯光晦暗,空间逼仄,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占了大半个房间,除了张矮矮的小柜子别无他物,简陋得让人心寒。他去附近的小店里买了被褥,特意选了质量好的棉质床单被套,又买了电暖气水壶杯子脸盆和其它日用品,让何欢挑她想吃的东西。她挑了又挑,看了又看,最后勉为其难地拿了几包饼干,一包山楂糕和几样坚果。
  “我们还有多少钱?”出来的时候她忧心忡忡地问。
  何乐一手一个大编织袋,淡笑着说:“还有一半呢。”
  她叹了口气:不过是几天功夫,他们就从豪宅里的贵族沦落到了集装箱的柜族,人生如戏,谁也预料不到下一幕的情节,找不到命运背后的编剧。
  石楠开车在路上走,车子排了长长的队等红灯。百无聊赖,便扫了扫路两边的人。右边的公交站牌下站着的一个女孩像极了何欢,因为隔了半条街,看不太清楚。他不敢迟疑分毫,立马下车跳过绿化带往马路那边跑,绿灯之后他后面的车子狂按喇叭,这边相反方向开过来的车主急刹车之后也纷纷咒骂。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何欢走掉。还有两步就能跨到公交站牌下,她就站在他的对面,目光里有惊喜,也有迷茫和担忧。就为那一丝的担忧,他觉得这么久强忍着没有联系她而日思夜想辗转返侧的痛苦仿佛都得到了纾解,她的一个眼神,就是最高奖赏。
  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开过来,横挡在他的面前,他拼命跑了几步绕过车头,她却已经跨进车门,门关上了,师傅对着刚上车的何欢点了一下头,她转过头,用口形微笑着跟他说“再见”。他发狂地拍着车门叫司机开门,师傅恍若未闻,径直开走了。
  石楠追着公交车跑了几十米,直到它湮没在滚滚车流中。
  为什么,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你连等一班公交车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他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被所有人嫌弃,成了这世上最多余的人。你不在,连天光都是昏暗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心里苦笑着,忽然觉得人生是如此无谓。
  求之不得,何其苦也。
  他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纪晓月就在马路另一侧的公交站下,她远远看着石楠发疯一般跳过绿化带的栏杆,冒着生命危险横穿马路,就为了见对面的女子一面。他无视众人的咒骂和指责,不在乎周围鄙视或嘲笑的目光,在街头放肆地大声号哭,哭得撕心裂肺。忽然间心有戚戚,涌起深深的同病相怜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一章就大结局了,打算开个新坑,写个小公主的故事,酝酿了很久,决定还是先写穿越到古代的米虫,然后再写穿越到现代的公主

☆、一生有你(大结局)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水木年华《一生有你》
  “石总,这是您明天的行程,擎远集团荆总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要把9点的会面改到10点;下午2点第二会议室各部门经理到会,上报下一年度的预算;晚上5点是谢总的慈善晚宴,礼服刘一意工作室已经送过来了,发型师也随时候命,还有什么其它需要您随时打内线给我。”精明干练的秘书放下文件夹,恭敬地微微鞠躬后走了出去。石楠拿起行程表,眼睛怔怔地盯着面前密密麻麻的黑字,神思却飘忽着倒映出许多毫不相干的画面,画中美丽的女子长发微卷,随着走路蹦蹦跳跳的节奏左右摇晃,衬着浅紫色的大衣,活泼泼充满生气。
  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新闻里,本市公安局长被现任妻子实名举报,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种种罪行被一一揭发,所经手的冤案也一一曝光,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就是两年前莫名其妙冤死在看守所的着名金融分析师何静远夫妇。
  官媒的热议更是推波助澜,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沉冤得雪。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心跳有些快,因为激动,身体都热了起来。
  三年前,他独当一面,力挽狂澜,担起了父亲撂下的担子。三年了,所有欠债都已还清,公司的发展也走上了正轨,原先怀疑的眼光都变成了敬佩,事业越来越成功,而想要去找她的心思却一刻都未曾停歇。在他心里,没有人能及得上她一丝半毫。她曾说要回日内瓦,每次提到童年,日内瓦和王庄都是比伊甸园更理想化的圣地。王庄他去过好几次,五奶奶说,出国前她来看过她一次,说自己要到国外去生活,还给她留了一笔钱。他隔三岔五就跑一趟日内瓦,联系她原来的邻居和朋友,想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两个大活人,外加纪南星的妈妈,都好像从世界上蒸发了一般,杳无音讯,等得他都有些绝望。此时曝出这样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也是好事一桩?他决定跟随感觉,破例早点下班。
  年关将至,公司处处洋溢着员工和家人团聚前的兴奋和喜悦,年终奖的大红包让大部分人都红光满面,走起路来脚底生风。他微笑着点头回应一路上碰到的员工热情的问好,看着他们崇拜的目光,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开着车回到温馨苑,门口已经有物业贴出的庆贺新春的标语,红红的灯笼将年味儿衬得浓浓。日落之后的光亮映着天边的几抹绯色,他停好车习惯性地走到前排看她原来住的楼前那颗合欢树。
  树下一个身影娉娉而立,背对着他正在打电话。清爽的短发,浅灰色羊绒长大衣直垂小腿肚处,版型简约,质感极佳,深灰色打底袜,酒红色高跟短靴,只是那么随意站在那里,就已经是风情万种。
  听到那熟悉的软糯甜美的声音,石楠的心无法遏制地狂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他连眼皮都不敢眨,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再睁开又是空梦。心跳声嘭嘭,一下下如擂战鼓,震得他整个人都在不住发抖。
  何欢转过身看到他,微微一笑,嘴边露出浅浅两个梨窝:“好久不见。”
  他颤抖着嘴唇,呆呆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狂喜像海潮般不停涌过来,拍在心头的干涸已久的崖壁上,发出阵阵轰鸣。
  竟然是真的。她回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再问,就见一个玲珑可爱的小不点蹬蹬蹬跑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的腿,一张圆嘟嘟的脸娇嫩莹白,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慧黠,穿着红底白点的毛呢披肩,黑色绑腿裤,脚上蹬着奶油色的小短靴,看起来又萌又乖,将人心都要化掉。
  “这是——?”他的话还没问完,小姑娘就仰起脖子,对着何欢甜甜地叫了一声:“Mama!”
  “Amber。”她温柔地俯身抱起小丫头,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小手,“Naughty girl! Did you forget that last time you’d been scratched by cats(淘气的丫头!又忘了上次被猫抓了?)”
  “But they are so cute!(可它们好可爱!)”小姑娘兴奋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石楠愣住了,许久才小心地问:“这是——你收养的小孩?”
  她略略有些羞涩,半低了头说:“是我女儿。”
  他呆在那里,半天消化不了这句话。大脑里像是被打了麻药,明明听得到当头一棒的闷响,却木木地感觉不到痛意。方才排山倒海的喜悦此刻如海市蜃楼般轰然坍塌,荡起阵阵烟尘,迷了双眼。
  他有些绝望地问:“是——你和纪南星的女儿?”难怪他辞职去了瑞士!上次联系时还说只是在那边开店!原来早就暗渡陈仓,瞒得他好苦!什么朋友兄弟,在爱情面前,个个都不择手段!要是当初他也能抛下所谓的责任和种种羁绊,不管不顾地跟去日内瓦,是不是现在她怀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她微微怔愣,笑颜绽开:“怎么会,是梁安的。”
  “什么?”五雷轰顶!他不是——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她的脸有点红,忙忙地解释道。
  铜墙铁壁都敌不过深埋心中的重量级炸药,只一根□□,便炸得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Amber; this is Uncle Shi; say hello to him please。(Amber;这是石叔叔,跟他打个招呼。)”何欢捏捏女儿的小胖手,用英语说。
  “Uncle Shi——?(“屎”叔叔?)”小丫头声音甜嫩娇嗲,比何欢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带着婴儿特有的娃娃音,萌到不行,可最后一个音拖得老长,眼神里不乏揶揄促狭,一点都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
  何欢气得脸色都变了,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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