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窃喜。去见当地一个政府官员时,到了门口,想起那个人比较好色,就让她在楼下等着。谈事情的时候时不时就开小差想着她会不会不耐烦,不由就加快了谈话的节奏。
“小荆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对面的人有些不快,态度也不复最初的友好。
他见状赶紧赔笑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晚上我在江滨一号请客,还请王处赏光。”
出来的时候长吁了口气,急急按了电梯。等了将近半分钟还不来,他不想再等,直接从楼梯一路奔下来。远远看见何欢,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百无聊赖的场景;相反,她兴致勃勃,跟一个清洁工阿姨聊得正high。他有些无语,走出去的时候问她:“你跟一个清洁工有什么好聊的?”“什么都可以聊啊,家长里短,街头八卦。”他就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跟谁都聊得来。在外面吃饭时她笑容甜美,嘴巴抹了蜜一般,一口一个“姐”,餐厅领班都被哄得心情大好,多送了一个果盘,真是不服不行。
回上海前他把销售都召集起来开了个表彰大会,给前五名发奖金。何欢一周的提成就有四十万,他让人取了现金摞成一座小山,当场发给她。
何欢狂囧,上去趁人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荆远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么一穷凶极恶的表情,结束后忍不住问她:“刚才是怎么了?”
她白他一眼:“众目睽睽,想死的心都有啊!我这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生怕一出门就被劫了。”
他哂笑:“至于嘛,才多点儿钱啊。”
“对于你当然不值一提,可我是穷人好不好,对我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全中国一半以上的人好几年都赚不到这么多。”
“这么开心,不如我带你们出去玩几天庆祝一下吧。”他心情正好,想到能和她一起旅行忽然充满期待。
“你们玩吧,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男朋友要发飙了。”这几天忙得热火朝天,跟纪南星联系得极少,他打电话过来时怨声载道,把她批判得简直像十恶不赦的坏人。
他倍受打击,不由嘲讽:“连一点自由空间都不给,这种男朋友还要他干嘛呀。”
“有要求才有进步,他也是思我心切嘛,理解一下。”她才不允许一个外人莫名其妙地诋毁自己的男人。
荆远气坏了:“你倒是被虐得挺爽。”
她做了个鬼脸:“我高兴,我乐意。”看着荆远的黑脸,李佳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抽搐了。
刚公司大厅,前台就脱口叫她:“老板娘,你的快递!”说完才自知失言,两边小脸都变成了红苹果,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这几天他们老开玩笑这么叫,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了比不说还让人烦,何欢不得不认真强调:“我,跟他,”用手指了指背对着她正跟财务总监聊天的荆远,“没有半点上下级之外的关系。”
恰巧他如有所觉地回头,听后不由黑了脸:“这么急着撇清,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自食其言?”
“既然决定这么说,就不会后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倒是坦然。
“你也算君子?”他不屑地笑。
“当然。如果我都不算,那这里还有谁能算?”她秀眉微挑,颇有点不可一世的样子。
好吧,他被她的狂妄打败了。
纪南星破天荒地来公司接她,一见面她被吓了一跳:这家伙居然蓄了点胡子!还穿得那么成熟!“你没事儿吧?大夏天穿西装,热不热呀?”
“你们同事不是老说我看起来年纪太小嘛,这不打扮得成熟一点,看起来更有安全感。”
她被这一神逻辑劈傻了:“这两者有关系吗?”
“没有吗?他们之所以质疑,不就是觉得我看起来不够成熟吗?因为看起来不成熟,所以不能给你幸福,所以应该换个男朋友。我在推翻他们的论据。”
“得了吧你,直接说自己想装深沉换个形象不就行了?”她鄙视地切了一声,愉快地挽起他的胳膊,“走吧陛下,臣妾扶您回宫。”
“皇后娘娘用不着这么客气,朕扶着你也一样。”
荆远一脸忧伤地看着他们笑声串串,渐行渐远,心里的酸楚跟泉水一样源源不断涌上来,涌上来,将所有其它情绪都淹没。原来最伤人的不是拒绝,而是她充满你的视线,却快乐地陪在别人身边。
周日何欢拉着纪南星逛街,翻出一套浅粉色的棉布泡泡袖裙子,梳了两条小辫子,鲜嫩可爱如小蜜桃。他看着自己的衬衣和正装裤,突然觉得很不搭。
“别换了,走吧。”她拽着他出门,故意在穿衣镜前照了一下,“顿觉你是老牛吃嫩草了。”
这样的组合走到哪里都十分引人注目,大家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纪南星,搞得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则坏心地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狂笑。路过一家文具店时她非要进去买个笔记本,左挑右挑最后终于选了个带卡通图案的,走到结账台冲他眯着眼娇俏地笑:“掏钱!”
老板见她笑得极灿烂可爱,便也笑着对纪南星说:“您女儿真漂亮。”
两人瞬间石化,纪南星的脸黑如锅底,何欢笑弯了腰,走出去还故意冲着他撒娇,嗲嗲地说:“伦家要吃糖糖,要糖糖嘛!”
“闭嘴!”他忍无可忍,“再叫把你扔出去!”
晚上躺在床上她又想起白天的事情,娇娇地用西班牙语叫“papa”,他心里的火蹭一窜上来,狠狠把她压在床上,手床头的抽屉里取套套。摸到空盒子才意识到,昨晚用掉了最后一个。此时箭在弦上,浑身燥热难耐,也顾不上许多了,他倾身吻住她就要直接进去。何欢拼命挣扎,死活不许他进来。他的全部关注点都在下面,冷不防被她用力一推,直接滚到了床下。
他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她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愣住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避免盛怒之下将掐死她的冲动变成行动,然后默然爬上床。难得情动一回,居然还这么扫兴,她满心懊恼。辗转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他震动的手机吵醒了。
他去阳台上接电话,晓月哭诉着说她爸妈又因为一点小事吵架,吵得天翻地覆,东西摔了一地。
“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明天就搬出来自己住!”
他想尽办法安慰她,轻声细语叫她不要难过。
何欢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到推拉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细缝,幽怨地看着他。
纪南星无意识地在阳台上走来走去,一转身,借着路灯昏暗的光影,他看到了一双墨色宝石般的眼睛,夜色中闪着盈盈的水光,隔着玻璃门盯着他看,不由唬了一跳,手机差点滑出去。
挂掉电话后他气冲冲进来质问:“三更半夜发什么神经!”
她满眼是泪,沉默一瞬后问:“你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为什么不在客厅,还要跑到阳台上?”
“还不是怕吵到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
“是怕吵到还是怕听到?”她幽幽地盯着他,目光如刀。
“你为什么总这样疑神疑鬼?”他暴怒,真心要被她气死了!
“明明就是你不够坦诚!如果你不回避,不胡编乱造,我又怎么会无故怀疑你?”
“是晓月打电话给我,她爸妈吵架了。”他无力地妥协,几乎要被她气瘫。
“哼,你说是谁就是谁。晓月打电话你干吗还要躲着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抓起手机调出通话记录给她看,“你自己有眼睛,看看是谁?”
她连看都不屑多看一眼:“谁知道你把谁的号码存了她的名字?你怎么说都行,我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说完扭头转身进了客房。
纪南星气得嘴唇都在发抖:“何欢!有种你再别出来!”
她开门探出一颗头:“我出来你能吃了我?”
他又气又想笑:“你简直就是个无赖!”
“那你就是流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谁跟你一家人。”他一脸嫌弃。
她冷了脸说:“也是,您什么时候拿我当人看过,在你这儿我混得连狗都不如。”
“说什么呢你!”他怒气更盛,她却啪地带上门,再不理他。
纪南星怄了一肚子火,气得满客厅乱转,最后狠狠砸了手机,回到卧室卷起被子栽到床上。躺了半天都睡不着,越想越气,想找她理论,隔壁客房的门却反锁了。
第二天何欢神清气爽起来准备早餐,吃完整理好衣服和包包打算去上班。他一晚上没睡,看到她精神满满更觉火气上身,又没有由头发作,便鸡蛋里头挑骨头:“这蛋煎得怎么这么熟?都快焦了!”
“你不是就喜欢这个味儿吗?”她眼皮一翻,“不满意我吃啦?”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一筷子夹到自己嘴里,三口两口吃完,嗯了一声说:“焦一点也不错嘛,不过我还是喜欢九分熟。”
他气得简直要拍桌,她却风轻云淡地起身说:“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盘子和碗就先泡着吧,我晚上回来洗。”
憋了一肚子气,却生生被无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出门,头都没有回。
站在地铁上,回想自己昨晚的过激反应,何欢也觉得自己未免小题大做。晚上回家的路上打包了一份他爱吃的那家店的小笼包,又做了他最喜欢的糖醋里脊,煎了两份牛排,调了两杯鸡尾酒,吃饭的时候冲他举杯嫣然一笑:“昨天我有点过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洒家鲁莽吧。”
他看了一眼那杯酒,跟看□□似的心有戚戚焉:“还好没说‘咱家’,你这想一出是一出,我还真是吃不消。”
何欢鄙视地想,也不知道是谁吃不消谁,你瞎话连篇怎么从不反思一下自己?但也懒得跟他吵:“好吧,我以后尽量温柔贤惠,通情达理,淑雅持重,任劳任怨,给你当牛做马。”
他蹙眉:“越说越离谱了。”
她娇俏地吐舌:“我也就随便那么一吐槽,您可千万别当真。”
他无奈:“可要拿你怎么办呀!”
她满眼精光:“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还重重强调“办”字。
他头都大了:“你就不能矜持点儿?”
“什么是矜持?您老先给我示范一下,俺从小没学过这项技能。”她嬉笑。
他无奈地摇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她一脸鬼笑冲他眨眼:“真的吗?睡前活动的时候也不许出声吗?”
纪南星脸都要扭曲了:“何欢!”
她用食指在嘴前打了个叉,乖乖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画心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张靓颖《画心》
何欢在公司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陈飞下班时看到她不由笑着打趣:“宝贝最近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气势了嘛。”
她最怕亲近的人戳槽点,登时恼羞成怒:“连你也来给我添堵,想让我挠花你脸是不是?”
他朗声大笑:“就为看你这愤愤的小表情,被挠花也值了。”
“小的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李佳姐姐看到了,吃不了可得兜着走。”
他果然收敛嚣张气势,颇有点害羞的样子:“乱讲!”
“还没跟你道歉呢,那天吐你一身。后来怎么样了?美好的约会不会也被我破坏了吧?”
他会说后来他去了李佳那里,她帮他洗了衣服吗?
见他一脸得瑟,她顿觉有戏,眼神暧昧地扫了他一眼:“飞飞哥哥果然魅力不凡。”促狭的语气让陈飞一口老血好吐。
在荆远面前,她还是规规矩矩,从不逾越。
荆远对于这种疏离的礼貌甚为头疼:“你在我面前随意一点,不用总是一板一眼搞得那么严肃,不利于创造良好的工作氛围。”
她眯了眼笑:“好的。”
见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颜色和款式都极为成熟保守,散发出浓浓的禁欲气质,便不由开玩笑说:“今天怎么穿得跟个修女似的。”
她转身嫣然一笑:“这么说擎远有修道院功能?那荆总打算修什么道?”
“当然是正道了。”他故意绷了脸很正经地答道。
“人间正道是沧桑,难怪你最近又气色不佳,白头发好像也多了几根。”
他怄火,回身怒视着她,目光熊熊燃烧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好吧,我错了。我应该这样表达:荆总为集团的发展太过操劳,适时往邪门歪道上走走也没大影响,只要别一条道儿走到黑就成。”
他已经要咬牙切齿了,恨不得掐住她下巴堵住她嘴。她意识到那目光里多了别的意味,适时地住了口。她见好就收,他却以为自己在气势了赢得了胜利,便又开口损她:“下回可别穿个灰袍子进来,再戴顶帽子,活脱脱一个小尼姑。”
“那荆总招一个尼姑做秘书是为了什么?参禅?遁入空门?需要咨询服务的话,费用有惊喜折扣哦!”她笑得格外讨喜,顶起嘴来零压力无顾忌。谁叫他说随意一点的?挖坑给自己跳,不把你损出花儿算我道行浅!她的嘴皮子功夫可能斗何乐还有点欠火候,但对付荆远还是绰绰有余。谁叫他嘴贱来着?有仇当场报,晚上睡好觉!
“还好意思跟我要咨询费,你现在的工作都是我给你机会!”他终于抬出了老板的架子压她。
谁知小丫头根本不当回事儿:“荆总,您剥削我劳动力,花六千块雇一个秘书兼翻译兼美工兼营销培训师,还好意思说是给我机会?按你们的招聘条件,大了我不敢吹,至少在我们系里,只要我想来,舍我其谁?”
荆远碰一鼻子灰,彻底掐灭了跟她促膝谈心的想法。他是疯了才会在口舌上招惹她。
晚上以商务活动为名带她参加自己的兄弟小聚,大家纷纷投来可疑的目光。何欢笑得格外真诚:“各位老总好!我是荆总的实习助理何欢,请多关照。”众人狂笑,向来风流多情的陈千乔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身边的女伴也掩着口哧哧笑个不停。
何欢迷茫地看看他们,又看看荆总:“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荆远不由失笑:“没事,他们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不用太拘谨客气。”
“哦。”她有点呆呆地扫视参加聚会的人,个个衣冠楚楚,风流倜傥,与荆远勾肩搭背,甚是熟稔。居然被他坑了,她心里默叹自己太过单纯,但此时走又不合时宜,既来之,则安之,这口气还是暂且忍下。
他们兄弟几个多时未见,不一会儿就酒酐耳热,放浪形骸,有的搂着女伴调情,有的拍着别的人背胡吹海吹,有的划拳行令,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何欢坐在他身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荆远身边坐着最口无遮拦的王笙,他大嘴巴一直就没停过,带颜色的笑话一个又一个,把身边的小姑娘撩拨得粉脸羞红,娇笑着拍他:“你好坏,好坏哦!”
“你们是没见过我哥们儿,我这也叫坏,他那就是坏透了!上次还特意叫了个男明星过来玩,你们猜猜是哪个?——打死你们都猜不到!”
一群人都被勾得好奇心大发,心急火燎问他到底是谁。
“林辉!”他打了个响指,“是不是够坏?连看起来这么干净的小生都不放过。”
不少人倒吸一口气,表示难以置信。
“你们以为当红明星都是怎么红的呀?还不得有钱有人?你知道林辉怎么跟我哥们儿说吗?他们看他羞答答的小样子,一开始都下不去手,谁知道这小妖孽根本不放在眼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