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吧!“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果然,他一来已经单方面肯定了我们合适!果然是不要脸!“从来不乱花钱”?那是从“抠门”演化出的礼貌表述吧?
我在桌子底下给拾召发短信汇报情况。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拾召在电话的那头捧腹大笑的样子。
我“嗯嗯啊啊”地敷衍着金猪男的各种倾诉,不敢直接站起来走掉,毕竟我们两家的家长还有生意上的来往。我可不敢让胖男人难堪,坏了爸爸的生意。所以,我一直坚持安静坐等这顿下午茶的结束。
金猪男要送我回去,说车子就停在马路对面,很方便。在我再三婉拒后,他又再三保证他的车手好,一定会把我安全送回家。就在我努力维持僵硬笑容的时候,拾召及时地把车子停到了我的脚边。他打开车窗,酷酷地摘掉墨镜,探出半颗脑袋,悠悠说:“敏善,你爸让我接你回家!”
金猪男赶紧上前,颐指气使地指挥他:“你是季家的司机?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说好了送敏善回家,我说到就要做到!”
“唉!”拾召应了一声,重新把墨镜架到鼻梁上。下一刻,果然启动了车子,但车子一次次地熄了火。
这期间,我一直站在那里旁观。我不信梁拾召会把我丢下,开着车扬长而去!就在我以为他要借口车子坏了,要搭金猪男的顺风车回去时,他似自言自语地喃喃说:“也不知道马路对面那辆路虎的主人得罪了谁,居然有人撬了那车的后轮!”说着故意朝马路对面瞟了一眼,问:“金少爷,你的车停在哪啊?”
“我的车——”金胖子尖叫了一声,不要命地朝着马路对面冲了过去。
拾召适时替我打开车门,又适时地发动了车子。“嗤——”的一声,我们的车子已经从那胖子的面前扬长而去!
从后视镜里看到胖子站在街头急得直跺脚的模样,我觉得很过瘾,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我说:“哈哈,召召,想不到你那么坏!”
他不承认。我什么都没做!
我从车子的角落里找出一把扳手,又指指他右手上沾着的油污,威胁他:“那我要拿着这些证据去给张妈妈,让她好好审审你!”
他眉毛一挑。“你确定?”“好啊!你就找我妈告状去,到时候我妈以为我破坏了你的相亲。一定让你爸给你和金猪男安排下一次的见面!”他笑得狡黠。
其实他一直有办法对付我,只是不敢。因为和他斗嘴,一旦我输了,我就装哭。
“……爸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小气,喝杯水能要他多少钱啊?问都不问我要喝什么,就点了个最便宜的!要是我以后嫁给了他,说不定他每天只给我喝白米粥加咸菜呢!”我极尽夸张地向爸爸抱怨。末了,总要问一句一直垂着眼的拾召,“拾召,你说是不是?”
“是!”他在我每抱怨完一番后,总会回一个“是”字。
那件事,在拾召的“添油加醋”下,终于不了了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正的秘密
和凌正的第一次约会,应该是在爸爸介绍我们两人见面的第二天。
那天我和拾召逛街。当然,他只是跟在身后帮我拎东西。
在商场里遇到凌正,除了百分之一的意外,剩下的全是惊喜。怎么说呢,我对凌正,算不上一见钟情。但在一天内,遇到三次,不得不让我感叹原来世间真的有“缘分”这个东西!而且,他帅气,绅士,还在过马路时及时拉住我,让我免于一场车祸。
“上班的时间,凌先生怎么有空来逛商场?”显然,拾召也对凌正出现在这里感到意外。
“哦,”他友好微笑,解释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领带弄脏了,下午正好没事,就过来买一条新的!”“敏善,不如你帮我挑一条吧!”他转向我,浅浅笑意,温文儒雅。
“好啊!”我怔怔答,笑容已经无可遏制地溢满了眼角眉梢。那时候的心情,就像从冬季骤然走进开满向日葵的夏日花圃,心“扑扑”地燃烧了全身的炽热。
之后,我和凌正边走边聊。
我忽然回头,走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我们身后的拾召。那一刻,我自动忽略了拾召眼里瞬间的惊喜。我只是随手将单肩包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虽然不乐意,但也只能欣然接受。
凌正说,最近正好有几部片子上映,不如去看电影?
我一口答应。正准备把拾召打发回去,他却惊喜地指着广告牌,夸张道:“天呐!这些电影都是我一直想看的耶!居然已经上映了哦!”
我偷偷对他翻白眼。他明明不喜欢这种文艺片!我知道他想跟去无非是担心我的安全。他说过,敏善你虽然没有长得让男人产生犯罪的欲望,可也难保这世上有男人的眼睛长到了屁股上,所以我还是得听我妈的话贴身保护你的!
我给他买了我们身后的座位。我发誓,从没有像那个时候讨厌他到有掐死他的冲动。我和凌正接耳交谈关于电影的内容。他真的知识渊博,一看就知道电影的拍摄地点在英国的爱尔兰岛。正当我崇拜地望着他的侧脸,梁拾召忽然从我们中间递上了一桶爆米花。“敏善,你吃不?我这还有!”
他料定我不会在凌正面前发脾气!因为我要保持淑女形象,所以他得寸进尺地双手扒在我们俩的椅背上,故意问我:“敏善刚刚那男主角说了句什么话?”
我终于忍不住了他这种破坏温馨氛围的行为,揪住他的衣领警告他:“梁拾召你要是看不懂听不见就给我睡觉知不知道?电影结束前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本以为他会就此收敛了。正当我好奇耳边总响起的打节拍的声音,一扭头,就对上了他吹出的泡泡在眼前破裂的景象。他对我隐忍的怒意似乎浑然未觉,继续卖力地嚼着口香糖……
回光桥的两边,还在闪现一些清晰的片段。前路被一团白光晕染开,完全看不见尽头。白头发的黑袍老怪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扯动手中金色的绳子,心无旁骛地向前走去。我忘了,他根本看不见桥两边关于我的过去!
那之后的片段,紧接着毫不犹豫地飞过来,一点点截痛我的心。
爸爸被查出肝癌晚期。那段时间,我的意志很消沉,每天每天都会哭。凌正不仅要在两边的公司来回奔波,晚上还要去医院看爸爸,没有时间和精力安慰我。于是,我很想很想拾召能回来。最后,爸爸走的时候,握着他的手把我和公司都拜托给他。他也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会保住公司,会永远对我好。
拾召就是在那个时候回来的。骤然出现在葬礼上,跟在张妈身后,披麻戴孝。张妈说:“季家对我们母子有恩。我当年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流落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不是夫人可怜我,收留我,恐怕我还流落街头。就算没有饿死冻死,恐怕最后因为难产,也生不下拾召……我们娘两,也算半个季家的人!”
拾召看向我,蠕动着嘴唇,我连忙低下了头。是的,我在生气!我气他一声不吭就去了国外,我气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捎给我,我气他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没有在我身边陪在我身边!
我跟凌正商量搬回家住一段时间。他疲倦地揉着眼角,点头同意了。那段时间,他实在辛苦!他说:“敏善,你回家住一段时间也好。张妈会好好照顾你!你现在太瘦了,这段时间,我也没时间照顾你!”
可是,拾召却没有回去住。
等再见到他时,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带着女朋友回来看张妈。他向我打招呼。“敏善,好久不见!”那样疏离客气!我仰了仰头,才把眼泪忍回去。
他向我和张妈介绍那个女孩。“许小雅, C城人,和我一个公司的!这次,我们一起调回的公司总部!”
“阿姨好!”那个女孩笑起来很甜,有礼貌地向张妈打过招呼,转过来友好地向我伸出了手。“你就是敏善吧?常听拾召提起你呢!”
我把目光顺向拾召,突然觉得他变得很陌生。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忽然觉得有些嫉妒眼前的女孩,忽然觉得她抢走了只属于我的拾召!但转瞬,我被自己那样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好!”我握了握许小雅的手,勉强笑了笑。
吃过午饭,我就一个人躲到了花园里。我坐在老槐树下的秋千上,任凭秋千微微晃荡。想起他们和张妈妈共聚天伦的场景,心中就涌现了无限凄凉。这个秋千,还是拾召用麻绳和木板扎成的。因为我嫌丑,他还专门找了油漆和藤条对它装饰了一番。
秋千突然飞向天空的刹那,我就知道是他来了。我转过头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质问他:“梁拾召,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掉?你不是不喜欢念书吗,为什么还要去国外念书?”
他抓着秋千的架子,让它慢慢停了下来。他说:“敏善,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我没有去国外念书,而是去了C城工作。我不是不爱念书,是你从小就不爱念书,我……只是为了陪着你!”
我抱着他哭了。拾召,我很想你,这一年,我都很想你!
他抱了我一会,终于还是松了手。
我顺着他的目光朝身后望去。许小雅正笔直站在一片被爬山虎布满的墙前,黄色的小外套,轻盈的浅绿色长裙,长长的直发披到胸前,活泼美丽,却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知道,属于我的拾召正在离我远去。也切身体会到了,当初我要结婚时拾召的心情。那种心情是:你本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忽然有另外的人出现,在他心目中替代了最重要的你的位置。
当天,我就收拾了行礼回家了,回我和凌正的家。我害怕再在这里看到拾召和许小雅。
作者有话要说:
☆、凌正的秘密
凌正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我开始害怕起来,害怕到最后,连他也会抛弃我。我主动抱他,吻他。但他只是轻轻将我推开。“敏善,你别这样!”
“为什么?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呢?”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那个我一直回避的问题,那个拾召一开始就提醒过我的问题,即使答案早已蔓延在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但我此刻却迫不及待地想听他亲口证实。“你娶了我又不碰我,真的只是为了让我想清楚是否真的爱的是你吗?”
谁也不会清楚,这一年来,横隔在我和凌正之间的鸿沟。我不知道,为什么人前我们可以是恩爱的夫妻,人后他却连牵一牵我的手都不愿?我也不清楚,怎么会接受他婚后分居再谈两年恋爱的提议?后来,似乎竟也习惯了在爸爸和张妈等人的面前和他表现得亲昵!
然而,终有一天,凌正的秘密却因为一个误会被揭开了。
我大学的同学杨乐乐突然约我吃饭。我欣然前往。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毕业不久我就结了婚,之后她工作一直很忙碌,约了几次都没成功,后来渐渐就习惯了各自的新生活。
晚饭结束的时候,她犹豫着试探问:“善善,凌正他……对你好吗?”说完,她赶忙解释:“我不是八卦只是关心你一下!我……”
看她为难的表情,我就知道或许她抓住了凌正的什么秘密!其实我一直隐隐担忧,万一……万一凌正喜欢男的,娶我只是为了掩盖那样的事实,我该怎么办?所以在她接着说“我撞见他在夜店里搂着一个女人”的时候,我竟觉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是女人!”我拍着心口说。
乐乐显然被我的反应弄糊涂了。“你……不介意啊?”
“啊?”我抽搐了两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过吗?当然难过啊!只是,和我预想的那个龌龊答案比较起来,他喜欢女人总比喜欢男人好吧!
可是,事后回家的路上,我却越想越委屈。既然他喜欢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觉得他骗了我,也骗了我爸。我爸临终的时候,他还答应说要照顾我一世无忧……可现在,我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拾召有了许小雅,他也有了别的女人……
“小姐,你别哭了……”司机被我吓坏了,连车速都快了起来。
自几日前我从别墅搬回去,拾召也带张妈搬出了那个家。据说拾召在小区买了一个小户,可是,我连具体的地址也没有,就让司机把我送去了那个小区。
下了车,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那栋住了拾召和张妈的楼道里坐到了大半夜。半夜一睁眼,身边围了一群热心的居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替我联系上的张妈。
拾召披了衣服下楼接我。
一见他,我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他像从前那么搂着我,一一向大爷大妈们道完谢,带我坐电梯上楼。“要不是马大爷习惯走楼梯锻炼,今晚正好有事回得迟,你准备在那坐一夜啊?怎么回事啊?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
他的声音雄浑中带着清悦。他一说话,我就委屈得不行,眼泪一下又出来了。
“别哭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等会我妈看了又该心疼你了!”他还像从前一样,用衣袖给我擦眼泪。
“那你心疼我吗?”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问。
他很快别过视线。“我……”电梯的镜面里,他始终低着头,为难得很久都说不出话。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了许小雅,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心疼我了!只是,我没有再像过去那么直接地表达出来。我怕他会反斥责我从没有心疼过他!
张妈妈带我去浴室梳洗,又给我拿了套干净的睡衣。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善善,你先早点睡,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告诉张妈妈!”
我睡在拾召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有着他熟悉的气息。墙壁上挂着他二十岁那年我送他的瑞士军刀;柜子上摆着因掉了一只眼睛而被我嫌弃的娃娃;书架角落的相框里,还摆着一张我坐在院子里荡秋千的照片……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很久很久,突然听到开门声。我以为是拾召进来拿东西,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他没有开灯,走到床边,什么也没做,就静静蹲在我身边。很久后,伸手停在了离我脸颊一寸远的地方。黑暗里,他没有发现我紧张得张大了眼。
“怎么会不心疼呢?”他喃喃。“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呢?”
然后,他将脸埋进手掌里低声哭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要伤心。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他。但如果他能把手抚上我的脸,一定知道我也哭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妈要让拾召送我回去。我默默放下筷子,向他们宣布:我要和凌正离婚!
张妈看了看我,又看向拾召,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我脸上。她一直知道我娇气惯了,只是劝:“夫妻俩吵架也是正常的事。善善,一会让拾召送你回去,好好说说凌正!”
拾召看了我半晌,二话没说,冲出了门。
如果知道后来需要到警察局保释拾召的话,我想怎么着也会在他早上出门前把他拦住的。听警察说,他去公司把凌正当众打了一顿。我想凌正一定是觉得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才会让保安把他送到了警局。
那两天,我一直住在张妈和拾召的小家,霸占着拾召的房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两天后,有个女人联系了我,自称知道关于凌正的事情。
我和电话里的女人约在咖啡厅见面。我认识这家咖啡厅的老板娘小庄。我想,不管那女人多可怕,至少我还有后盾。但那女人和我想象的飞扬跋扈模样完全不一样!